爱到伤痛

情感故事 2007-6-13 5:0

  到青岛,童成了我在那个城市唯一认识的人,三年前,他是公司里的客户总监。
  外人说他这个人着实精明滴水不漏,长得却是一副温暖而闲散的样子。穿休闲装,丝毫都不张扬。略长的发,极自然地蓬松在稍稍瘦削的脸侧,开一辆黑色丰田车,喜欢抽烟,笑容,有浅淡的没落贵族的气息。
  童是南京人,隐隐约约地听过好似曾有过显赫的家势,不过早早地破落了。现在他住在青岛,是这个年代重新造就的都市贵族。曾经闲暇中,关于童的种种说法让我对早早逝去的那个年代凭添了许多不着边的想象。大多是自己太年轻的缘故,记事起,就是太平盛世的一片艳阳天,用一个晚生代的女作家的话说,出生在76年是很不幸的,什么都过去了……也许因为这样,对童和所有像童这样的人,我会无原由地留意很多,但只是留意,和童,始终是不太熟。
  后来我知道公司在青岛的办事处离童的住处很近,只隔了一条窄窄的徐州路,童就住在美丽的金湖小区。散步时常常经过,小区旁边有刚刚建好的网球场。
  去办事处不久的一个下午我就见到了童,他来送一份海运提单。打开写字间的门看到他的一刹我的心有些暖,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都会给我这样的感觉,何况,他是童。
  童叫我阿苏,他一直这样叫我。
  童简单地处理了近期发往日本的一批货物的单证,然后转过身来面向我,童说阿苏我想请你吃一顿饭了 ,你来了不短的时间。
  我有一些意外,以前和童一起吃过饭,但都是许多人一起。除此,我们没有什么私交,见了面,也就是笑一笑,最多童有时会说,阿苏你今天很好看啊,很随意的一句话,只是在童的口中,更加的自然。我犹豫了一下。童笑笑,我想该尽地主之宜。
  我应允,然后低了一下头,脸有点红了。
  那天下午下班后,童带我去很近的美食苑,童说这儿有青岛最好的比萨,你吃了就会喜欢。我笑,抿一下唇不做声。像极了酒吧氛围的美食苑里零零散散地坐了几对情侣。广场一层的大厅,一个长发男孩在弹钢琴,很旧很好听的《水边的阿狄丽娜》,两侧的电梯有人安静地上上下下。当我的目光慢慢收回,童忽然问我,你和那个个子很高的男孩,分手了吗?
  我贴在唇边的手落下来,我是那样地惊异童知道我和那个男孩的事,连我的家人都一直不知晓。男孩叫马春,一个业务公司老总的司机兼保镖,在一次酒宴上认识时间不长后,马春要我做他的女友。我拒绝他,我和他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他却不肯放弃,用了种种方式纠缠不休,电话,信函,玫瑰花……甚至软硬兼施。是一种难言的苦楚,几乎所有不知情的人都在他口中认定我们在恋爱,直至老总调我来青岛,才无言地了结了那场尴尬的“情事”。
在他的目光里,我坦白我终于摆脱他了。
  童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总觉得你和他,不是那么一回事,可仍然不太安心。
童在盒中抽出一枝烟,用细细的火柴点着。他始终是用那种细长而漂亮的火柴点烟,划动的姿势轻而优雅。隔着薄薄的烟雾我看着童,说不出话,心却好像慢慢飘了起来,在一个恍惚而无法真实的空间中像要一直一直地飘出这幢摩天大楼去。
  吃过饭,童开了车带我去中山路的一家“藏屋”,这个城市有太多著名的风景,即使是晚上,香港东路的灯火也是怡人的,他却猜到我喜欢的,也许只是那样一间小小的,纯正的“藏屋”。24年前,我出生在西部高原,并在那儿度过了漫长的少年时代,童难道冥冥中不得而知:这里可能有我我生命里最早的痕迹?
  耐心地等着红灯一次又一次闪过,我坐在童的旁边,对他,忽然有种模糊的亲近感。在那家终于到达的一道巷口的“藏屋”里,童让我闭上眼睛,两手轻轻在我耳边摇动一只“转经筒”,他说阿苏你有没有听到布达拉宫的声音?
  我的眼泪很轻很轻地流下来。
  一切一切都成为我爱上童的理由。
  童的棉软衣衫,童指间的烟草味,童那些我永远也不可测的生命的来处和经历,童浅淡的笑容,以及童对我生活中某些真象的简单破译……那个女作家说对了,我出生得太晚,我对那个错过的年代有一种致命的迷恋,我一直就想爱一个这样的男人,就如童,他只要付出一丁点就可以握住我的心。
尔后童说,一字一句地在我耳边,一直想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可以爱你,阿苏,我蓄谋已久。
  我22岁了,开始爱一个人好像有点晚,但他却是这么多年我一直一直等待的一场爱情啊。
  和童,一朝一夕地过掉了海边城市很长很长的夏季,于不动声色中,这样的一种爱情,我不想张扬得人尽皆知。童是一个很懂风情的男人,他让我知道做女人那种美妙。慢慢知道了童有过两次婚姻,详情却不得而知,我们很少碰触这个话题,童不愿讲,我亦不想问。
可是时间久了,心底里,我有了想同他今生今世长厢厮守的愿望。我知道我不可能会再碰到一个像童这样的男人,独身,且风情万种地爱我。
  想多了,这种感觉,但找不到说出来的借口,后来竟想出了一个陈旧的缘由。一晚欢爱过后,装做不在意地问童,你想不想,要一个很像你的小孩子?童掠着我长发的手悠然止住,童说阿苏,婚姻是件很伤神的事,它会让所有的爱情都变得索然无味直至枯萎。童说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彼此相爱,又在一起。
  我说不出话,我知道童不可能会再有承诺,他是因为种种原因已两次走出围城,我却是正想走进的时候。以后彼此不再说,但意念却一步一步在我心底生根,也许童是不知道的,有一种婚姻一定是美好的,他一定会爱上一个属于他的孩子。我相信自己能给他。
再和童一起,我偷偷地换掉了瓶中的药。初冬,当我确信我怀孕以后找了个借口避开了童,我找医院工作的朋友帮忙在公司请了个长假。我需要一个人好好地渡过最初的时光。仍然呆在青岛,离童远一些的地方。然后用移动电话和他联系,知道童外出了几次,南南北北的,有时我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哪。
  一个月后的黄昏,想给童一个惊喜地打开他住处的房门,童却不在。卧室里,好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他喜欢的那件“LONDENFOG”的藏蓝色风衣和他的手提箱都不在。 
我拉开厚厚的窗帘,暖冬的阳光懒懒地洒在蒙了薄薄的一层尘的木桌上,我拿起电话拨童的手机,可是接通好半天,都没有人接听,最后自己断掉了,再打,已关机。挂上电话,我呆呆地坐了半天。慢慢合上窗帘,走出去,童不太喜欢阳光,他习惯在所有时间开着一盏盏的灯。
我简单地收拾一下回去上班。见到的每个人都问我的身体是否康复,才记起自己请的是有根有据的病假。我心虚地应付着每一个人,然后坐在桌前整理一些积攒下的工作,罗列的资料和单证中,没有看到熟悉的童的名字,我亦不能问。而临桌姓陈的男孩,忽然说到了童,他说童这个人,挺怪的,离婚时千辛万苦地要了儿子的抚养权,却又把他寄养在别人家中,这次孩子出了车祸,不知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不疼?
  你说童有一个孩子吗?我转过身整个人面对陈。这儿,没有人知道我和童的隐情,我问,也只似一个女孩子的好奇。
  是童的第二个妻子留下的,大约有5岁了吧。陈说,童没有带过,好像他憎恨那场婚姻。而童的第一个妻子,现在仍是他众所周知的情人,在南京。他说童是一个典型的“PALYBOY”,有钱,人又帅,这样的男人是永远不会被婚姻所羁绊的……
  这是我第一次在写字间里听一个人议论人非,说的,竟是童。我明白了童不断不断地飞回南京的原因,他牵挂的与我的猜测是如此不同,我不相信陈是百分之百的了解童的,事实上,我才发现我也不是。
  写字间的人慢慢走散,我松开唇,才感觉下唇已被牙齿噬出了一丝丝的血。这就是我深深迷恋的爱人,而他的爱情,却是需要这样来完成的,失去什么会让他心疼呢?岁月、爱情、荣华、孩子……还是别的什么?
  已是暮冬了,童还没有回来,好长时间,我不打他的电话他也不打给我。周末,我一个人去了隐在一片丛林间的“友好医院”。手术是无痛的,我醒过来的时候,只记得针尖触到肌肤时的冷。
  童却在晚上打了电话来,他说我终于把一些事处理完了,我明天就回去。他说阿苏我想你想得快疯掉了。
  他说的,也许是真的,可是我说童,我受伤了,我很疼。
  而伤是在内里的,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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