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涌

情感故事 2007-6-13 4:56
暗涌
                                   
          坏蓝眼睛
            1
  除了对感情的态度,我和聂小双没有什么类似。
  我们都鄙视男人,淡漠感情,爱自己更多。
  聂小双漂亮,年轻,张扬,哈韩,就像我曾经的样子。每当聂小双抽着HOPE,涂着彩色丹蔻在迪吧里摇头的时候,我总是躲在角落里喝酒,我甚至戒掉了烟,洗干净了容颜。但是我没有办法戒掉酒。因为这会令我怀念起韦清扬。
  彼时韦清扬,最喜欢和我一起喝酒。因为我们都是酒喝到醉,才会痛快的人。我们曾经笑言,若是生在唐朝,我们一定会是一对酒鬼,花前月下山盟海誓或许还可以写写诗。
  韦清扬之后,我再没有爱情。
  聂小双最爱的男人我不知道是谁,她总是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同样深情地编造出N种美丽爱情的版本。
  结局是相同的。
  我们都鄙视男人,淡漠感情。谈恋爱不如一起狂欢喝酒养只狗。
  和韦清扬分手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仇恨他,辱骂他,在所有认识他的人面前败坏他,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会在喝醉酒的夜晚给他打电话,他总是很快地出来接我,扶着烂醉的我,叫一辆出租车,送我回家,给我倒上开水,盖上棉被,然后离开。
  他真的,已经不爱我了。
  莫非曾经不止一次地提醒我。说的时候扳着我的肩膀,眼睛含着焦灼。我知道他爱我,爱了很多年,我总是在他爱我的时候,爱上张三或者李四,最后是韦清扬。
  和韦清扬分手后,唯一能够陪我喝酒喝到醉的男人,就是莫非。
莫非话非常少,一个晚上都是我在说话,我怎么有那么多的话要说,说我老了,说男人是狗屁,说我准备去旅行,说莫非你好闷,说聂小双的裙子真漂亮。说到动情处还扯着莫非的胳膊说,聂小双的裙子是不是很漂亮?
  莫非从来都不理睬我的莫名其妙。
              2
  每次莫非约我见面的时候,聂小双总是会很快及时地出现。
  笑成一朵花的妖媚,相信莫非是看得见的。
  谁都可以看出来,这场聚会的各人心事,有点混乱,但是绝对精彩。
  聂小双曾经问我,喜欢莫非不?
  我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如果喜欢,不会等到现在。
  聂小双眉眼风骚地说,莫非这种男人,还从未尝试过,有兴趣。
  聂小双会爱上任何一款男人,这不奇怪。但是这次,我不希望莫非做她寻欢的对象。尽管我不爱莫非。就像我种在花盆里的一株仙人掌,它不够漂亮,温吞郁闷,我没有任何办法喜欢它,但是如果有人来把它打碎,击溃,我是万万不肯的。
  而面对莫非的无动于衷,聂小双像是一只就要气馁的球,随时随地要爆炸开来。
  她不肯接受莫非的漠视。她向来对自己充满自信。
  她误会莫非喜欢喝酒的女子,于是夺过酒杯一饮而尽,显然她没有任何酒量,如此地负气,后果是她跑到洗手间嗷嗷大吐,断肠撕肺。
  我说聂小双你是何苦。
  聂小双的嘴角向上挑着,倔强地甩甩头,哈哈大笑。我明白,她从来都不允许自己输给我。
               3
  聂小双在一个深夜打电话给我,韦清扬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抗拒。
  聂小双笑笑说,你不是还在爱着他吧。
  我说,这种男人,我连理都懒得去理,没有时间观念,喜欢说谎,不负责任。
  聂小双说,我们公司有一笔业务,和韦清扬有关,我想和他联系,希望令自己发财。
  我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电话给了她。并附加了一些贬低他的话语,料想她不再会有对他有兴趣。
              4
  连续几日都不见聂小双的消息,我有一些惴惴。
  潜意识里,我还是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韦清扬的讯息。
  他还好吗?是不是有了新鲜的爱情?是不是还会提及我。
  聂小双带给我的消息,总是绝望。
  他从来没有提及你,似乎和你不曾认识。有几次话题被我引到你身上,他都回避。SALLY,难道你们真的有那么大的仇恨?
  我心如刀割。
  聂小双劝慰我,算了,男人都是寡情的动物,知道你是不会在乎的。
  我泪在眼眶。我在乎,我在乎的。我曾经那么爱韦清扬,爱得狼狈不堪,爱得每天十个电话追随,爱得天天见他都不能安心,爱得他窒息逃跑。可是我要坚强,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在爱里的失败。爱情可以没有,自尊一刻都不能远离我。我冷笑,对着漂亮的聂小双,流露出听到韦清扬的不屑。
            5
  莫非说,请转告聂小双,不要再在午夜给我打电话。我是作息正常的人,她已经影响了我的睡眠。
  我说,这样的话,你自己去说,她喜欢你,听得了你的训斥,叫我传话,还以为我多么在乎你,霸着你不放。
  莫非说,在乎我,令你没有面子吗?
  我说,是的。永远别指望我为了你得罪我的朋友。我永远都不会为了男人放弃朋友。
  我只有聂小双一个朋友。尽管我们在很多的地方有所不同,但是只有她,可以陪我讲电话到天亮,看我流眼泪,听我絮絮叨叨,和我一起辱骂男人。
  聂小双适时打电话来,请我去她的家里陪她。
  我扔下莫非,马上前往。
  路边的音响店,买下了《卡萨布兰卡》,说过好多次要聂小双看的,喜欢里面的雷克,那个沉默寡言为爱等待的男人。
  到了聂小双家里,听到有人讲话,声音异常耳熟,推门进去,竟然是久违的韦清扬。
  我脸色惨白,这样毫无预料的当场遇见,令我平日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瞬间塌陷。
  聂小双做尴尬状说,没想到韦清扬突然来访……,脸上,却明明白白地挂着笑意。
  我一时间真相大白,原来什么公司业务,都是假的,她不过是想玩场寂寞的游戏,而在莫非的失败后,她转身向我最爱的男人发出邀请,她够厉害,知道我最痛的伤疤在哪里,并即时揭起,令我来不及躲避疼痛。
  韦清扬。韦清扬。
  她如此作弄我也就罢了,偏偏我最爱的男人,陪她来演出这场足以将我击败的戏。
  我怒不可遏,上前去揪住韦清扬的领口,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韦清扬显然同我一样地无措。
  他说,我只是被约来,我并不知道你也会来,这也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们的关系里,你永远是在指责我犯错?
  我从此恨他。
            6
  我蜷缩在莫非的怀抱里,喝酒。一边喝酒一边泪流。
  莫非双手环着我,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话都不问。
  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如此地孤单。
  我紧紧抓着莫非的手,仿佛一放开,我将被整个世界抛弃,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莫非这一双手可以握住,他一直在我的身边。扶着我跌跌撞撞,不舍不弃。
  莫非说,为什么你总留给我失恋的泪水,却把你的感情一直付给别人去摧毁。
  原来莫非,也会说笑,面对爱情,抵挡羞怯的唯一办法,恐怕就是说笑。
  说不上爱或者不爱,我需要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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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小双打电话来道歉,说得声情并茂,我冷冷清清地听着,心里再也没有任何的涟漪泛起。
  她居然可以说,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乎他了,才会不顾及着你会见面。分手就一定要老死不相往来吗?不可以轻轻松松地做朋友吗?这是你说过的。
  我确实说过,我说过韦清扬十恶不赦,恶心低级,那只是因为我爱他,爱得没有办法,聂小双是知道的,她不过是在装傻。我明白。
可是我懒得去计较了。
  即使她真的喜欢韦清扬,那也无所谓。
  我们又恢复了我们之间的交往,但是我们再也不是以前互不干涉有时取暖的两个女人,至少在我,已经是小心翼翼,心存芥蒂的了。
聂小双还是加入我和莫非的约会,有时侯唱歌,有时候跳舞,有时候喝酒。那天的事件,谁都不再提及。聂小双问我,为什么会突然爱上莫非,推翻先前的笃定。
  我说我不知道,没有他我不习惯,于是选择他在身边。
              8
  去海南参加一个久不联系的同学的婚礼,飞机上,我闭上眼睛休息。
  听见熟悉的说话声音,回头看,竟然是韦清扬,我决意永远忘记的韦清扬。
  阴魂不散的韦清扬,我得不到,却又不肯在我生命里消失的男人。
  韦清扬也看见了我,和我身边的男人换了座位,坐到我的身边,话没有多说。
  我赌气的把头扭转,不看他。
  韦清扬说,去海南,旅游?
  朋友的婚礼。
  这么巧,我也是参加朋友的婚礼。
  新娘是我的同学,新郎是韦清扬业务伙伴兼商场知己。
  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路上,不再和他多说话,中间韦清扬睡着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斜着眼睛看我韦清扬的脸,那么平静,那么无辜,孩子一样,再有N次遭遇韦清扬,恐怕我还是会选择扑火而上。
  下了飞机,我们马上呼吸到了来自这个美丽城市的不同凡响的气息。
  我们选择住到了同一家酒店。
  隔壁的两个房间。
  莫非打电话来,我开心地给他讲这个城市的美丽,讲得那么兴高采烈,惟独隐去了遭遇韦清扬。婚礼上人潮窜动,我躲在角落里喝酒。新娘新郎幸福得都快要裂开了,我四处搜索关于韦清扬的身影,总可以看见他,穿来梭去,脸上洋溢着夺目的光泽。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韦清扬坐到了我身边,看着我喝酒,看我喝到醉。
  SALLY,你什么都没有变。
  散场的时候韦清扬扶我回酒店,我吐了又吐,肝肠寸断,突然害怕明天来临。
  韦清扬像往常一样为我倒了开水,盖了被子,转身离开。
  我抬头看着海南深邃的夜空,支持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数着飘散的时光。
  韦清扬开门进来的时候我坐在窗台上面,没有穿鞋子,无助地看着天空,他以为我要自杀,扑上来将我抱起,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他不是不在乎我的。
  我们终于纠缠到了一起,这么久以来的悲愤,这么久以来的积恨,就这么一下子全部都将我们覆盖,天地在旋转,我神情恍惚起来,好像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
            9
  回去的飞机上,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以为可以这样终老。
  韦清扬说,我和小双下个月今天结婚。
  韦清扬说,我其实很爱你。但是你的爱。令我害怕,我没有那么多的感情负担你。
  我冷笑,突然想念起莫非。一直不离我身边的莫非。他可以包容我的一切,感情,游离,甚至心不在焉。还有,我的一生。
  聂小双说,听说韦清扬也去了海南。你们没有旧情复燃吧?
  聂小双的眼睛,是那么地犀利地看穿我心。
  她一直是最了解我的,了解我的原来,现在,甚至将来。
  聂小双继续说,你不爱莫非,不是吗?你爱的一直就是韦清扬,你不爱莫非,那么你可以对他放手吗?可以吗?
  我看着炯炯的聂小双,无奈地说,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的男人感兴趣。即使傻瓜韦清扬要和你结婚。
  聂小双一楞,继而哈哈大笑,有吗?有吗?
  我不想再和她多说,女人的友谊,大多数时候只是寂寞夜路上的一个伴,闲聊时候一个倾诉的对象。如果看得太重,往往伤害的是自己,聂小双气馁地握着我的手说,你不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吗?
  我笑笑,真的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
              10
  我换掉了所有的联络方式,我搬到了莫非的家里,每天就蜷在莫非的怀抱里,喝着他亲手为我榨的椰子汁,窗外是大朵大朵的云,我想我真的是累了。
  莫非说,怕你闷,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或者可以喝点酒。
  我霸道地搂住他的脖子,他不知道,我已经不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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