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普奥】黑白·红白

      APH 2009-5-24 1:32

黑白·红白

他与他的一切

与其以黑白终结,不如由红白谢幕。

(一)

凌晨两点,罗德里赫终于在房门口见到了让自己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半夜的人。

“小少爷还没睡呐。”门外的人讪讪一笑,语气里带着些兴奋。

就算睡着了也会被你叫醒吧,罗德里赫叹了口气,看到来者的脸,他承认自己的心情在那一瞬间竟然轻松了很多。

幸好不是路德维希,那个可怜的孩子似乎生来就认为自己对本民族有着不可推卸的神圣责任,跟他论辩起来可是要伤透脑筋。

而基尔伯特不同,他只会给出两条路——反抗,或者屈服,非此即彼,极为简单。

“怎么?不欢迎我?”对方眯起血红色的眼睛,一副不悦的表情。

“贸然来访是不合礼节的。”罗德里赫冷淡地说,侧过身子让他进了门,三月的维也纳尽管已经进入了春天,夜晚的温度还是很低,凉嗖嗖的风缠在基尔伯特身上,给室内带进一阵寒意。

没有客套寒暄,基尔伯特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这时罗德里赫才有机会看清他的样子。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他的外表变得沉稳成熟了许多,但仍然遮掩不住天生的几分戾气。剪裁得当的蓝色军装勾勒出笔挺的线条,凌乱的白发散发着狂暴的美感,领口处的铁十字勋章在灯光下射出凛冽的光,整个人犹如一只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鹰枭。

“听闻奥地利要并入德意志帝国,本大爷真是惶恐之至啊!” 耳畔传来基尔伯特半是戏谑的声音。看来他在王耀家当顾问的那几年里也算有点收获,至少懂得用文绉绉的语言来挑衅了。

罗德里赫不理睬他,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浓黑色的液体已变得冰凉,那是他抱着杯子从傍晚一直发呆到现在的结果,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

“小少爷怎么想?”基尔伯特托起罗德里赫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你的回答总不会跟外面那些欢呼的人一样吧。”

“不要做多余的事,大笨蛋先生。”罗德里赫甩开他的手,递过一个责备的眼神,“我不是日耳曼人,我是奥地利,仅仅是奥地利而已。”

“就知道你跟我们从来不是一家人。”基尔伯特自讨没趣似的笑笑,话语像小石子划过玻璃时发出的声音一样刺人。

下一秒钟,他的下巴就被基尔伯特变本加厉地狠狠握住,被迫与他双目相对。

“可惜,本大爷擅长的是军事行动而不是政治谈判。”基尔伯特的脸上带着威胁的笑意。

罗德里赫轻哼一声,清澈而坚定的眼睛毫无惧怕地注视着他,他没打算在暴力面前低头。

“眼神不错。”基尔伯特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傲慢的弧度,“也好,让我看看只能穿裙子的小少爷有多大出息。”说完,他极其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

愤恨和屈辱使罗德里赫的体内窜起了一股怒火,他照着基尔伯特的右脸重重地甩了一耳光,基尔伯特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下,嘴角流出了鲜血,他满不在乎地用手背蹭了蹭,依旧保持着那惹人厌的笑容。

“这就是轻视我的代价,大笨蛋先生。”罗德里赫的声调不紧不慢,仿佛刚结束一场宴会而不是一次暴力行为。

“野蛮国家。”基尔伯特伸出舌头舔了舔手背上的血,“你这种态度本大爷可不喜欢。”

说完他粗暴地揪住罗德里赫的额发,连带玛利亚采尔一起抓了起来。罗德里赫的头皮疼得发麻,他咬紧牙关忍耐着。

“不要再指望有人帮你了,可怜的小少爷。”基尔伯特的笑容显得有些残忍,手里却松开了罗德里赫的头发,揉了下玛利亚采尔,“亚瑟和弗朗西斯是不会为你动一根手指头的,一场世界大战就把他们给打怕了。费利西亚诺?他最近跟阿西成了好朋友,恨不得能在地图上离他近一点呢。”

“用不着您同情我。”紫玉一般的眼睛里仍旧波澜不惊。

基尔伯特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罗德里赫嫌恶似的避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少爷是希望自己这张漂亮的脸被打开花吗?”基尔伯特猛地拎起他的领口,力度大到足以把他的衬衫撕裂的程度,对着他的下颚就是一拳。

“呜……”罗德里赫偏过头,眼镜从鼻梁上滑落下来,晶莹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这样看起来可顺眼多了。”基尔伯特红色的双眸熠熠生辉,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虽然知道自己高傲的姿态只会煽动起那个人的嗜虐心,但罗德里赫没有别的选择。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没有别的选择。

西里西亚也好,在德意志的地位也好,对他而言只是身外之物,并不足以让他屈服,但如今的情势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只有基尔伯特不行,他绝对不会在他面前认输的。

“本大爷今晚会好好疼爱一下孤独的小少爷的。”基尔伯特故意揽着罗德里赫的腰,鲜红的舌头探进他的耳廓里,罗德里赫的身体顿时僵硬了几秒,酥麻的感觉从神经末梢传遍全身,鼻腔吸入的空气掺杂有淡淡的血腥味,令人狂乱。

基尔伯特因为他的不抵抗而稍微放松了手臂的力量,就在这一瞬间,罗德里赫突然抬起膝盖猛击他的小腹。趁他吃痛弯下腰的时候,拔出被他配挂在腰间的鲁格P08手枪。

“你大意了……我提醒过你不要做多余的事。”罗德里赫端着镀银的手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基尔伯特。

面对冰冷无机质的枪口,基尔伯特不怒反笑:“想要本大爷的命?”

“只是请您不要碰我,很无礼。”罗德里赫退后几步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没想到基尔伯特不怕死地追着他的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近。

“你以为本大爷是来做客的啊!”基尔伯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他端枪的手腕,向自己胸前拉去。罗德里赫几乎是惊恐地发现那支鲁格手枪的枪口正抵在基尔伯特的心脏处。

“一两次枪击杀不了我的。”基尔伯特脸上浮起恶质的微笑,“没关系,开枪吧。”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罗德里赫握着枪的手指颤抖起来,这仅有数秒的迟疑给了对方进攻的空隙,基尔伯特用上身的力量撞向他,罗德里赫被他压倒在地上,被扭到的手腕一阵剧痛,再也使不出力气了,他只有眼看着手枪脱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维也纳讲阴谋,波茨坦讲胆量’,这话说得不错……”基尔伯特跪坐在他身体两侧,一只手仍然死死掐着他的手腕,“小少爷果然不适合握枪。”

“请放开我。”罗德里赫依然镇静自若,视线移到被按在地上的右腕上。

“放开?”基尔伯特踌躇的目光在罗德里赫身上停留了一阵,最终笑了两声说道:“好,本大爷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了手里,冰凉的触感与腕部火辣辣的痛形成鲜明的对比,是那把枪。

基尔伯特搔搔头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反正打得中打不中本大爷都可以交差……”

罗德里赫的五指在枪托上蜷曲着,心里不知为何感到一丝苦楚。他装作看不到对方催促的目光,别过脸去迟迟不肯动作。

“怎么啦?难道你真要跪下来舔我的皮靴才会高兴吗?”

“够了,我不希望同胞相残。”

一阵难堪的静默之后,只听见基尔伯特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少爷不会是怕我报复吧?真不像你的风格……没什么可担心的,自从到了这里我还没有开过一枪……”

孤身一人的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呢?罗德里赫在心里嘲笑自己。

可以与基尔伯特在战场上激烈交锋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

我不再是阻挡你前进的强大对手,你也无法从我身上得到任何荣誉了。

高傲的罗德里赫从来不曾在别人面前流露感情,然而安静的泪水此时却不断地涌出来,打湿了眼眶。“你赢了。”手枪顺着他的掌心滑到地上,“我不需要这东西。”

“小少爷?”基尔伯特显然吃了一惊。

罗德里赫咬着唇,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念错台词的演员,因为演砸了戏而感到悲伤、不安、无地自容。

以往他们两个像是按照预先写好的剧本行动一样,时时刻刻脱离不了剑拔弩张和针锋相对。如今,原本齐头行驶的两列火车中有一辆偏离了轨道,改变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习惯了不落下风的相处方式,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当势均力敌的局面被打破之后,他们的关系还剩下什么?

他竭力抚平呼吸,静静地叙述:“奥地利是不会成为德国的。”

“这个我知道……”基尔伯特的表情是焦躁而温柔的,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如您所见,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波兰人、罗马尼亚人……他们都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国家……”

“现在轮到日耳曼人了……”罗德里赫缓缓开口,带着一丝苦涩,“当他们都不需要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他的骨骼、血液和记忆被打上了各种各样的、属于不同民族的印记。当那个庞大帝国还存在的时候,这可以说是一种幸福,而现在却只能称为一种不幸。

周围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基尔伯特看着他欲言又止,舒展了一下上身就大大咧咧地开口:“这只能证明,结婚那一套已经过时啦!”

“或许吧。”罗德里赫抬眼望着上方的男人说,“我不会反抗的,要做什么随你喜欢。”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意料之中的冷嘲热讽或是拳打脚踢都没有发生。

基尔伯特把他拉起来,用双臂紧紧地拥在怀里。他的怀抱在微凉的春夜里显得格外温暖,让罗德里赫不知所措却又无处可逃。

不想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只希望这一刻能足够长久。

(二)

罗德里赫发现自己实在跟不上基尔伯特的步调。那人正轻松无比地把他扛在肩上,并且一脸惬意地发问:“小少爷你家的卧室在哪里?”

“请放我下来,这是要干什么?”

“少爷反悔得还真快,不是说随我做什么你都喜欢吗?”

“我不是这么说的……”

基尔伯特抱着他绕了几圈后,终于踹开卧室的门,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到床上。房间没有开灯,夜色比浓墨更加黑暗,月光如水一般透过玻璃,浸入纯白的床单里。万籁俱寂的时刻,两人的呼吸声也变得清晰可闻。

基尔伯特干脆利落地脱掉自己的军装外套,扯了扯领带,松开了衬衫最上面的几枚纽扣,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觉悟吧罗德里赫,被最强的本大爷征服是你的荣幸。”基尔伯特的气势还是一贯的趾高气扬,“本大爷会让你后悔刚才没有开枪的。”

罗德里赫淡淡地回了一句:“施舍来的胜利我不要。”

“哈哈,小少爷还真不愧是本大爷一生的宿敌啊!”

“担当不起……”罗德里赫叹了口气,基尔伯特紧接着笑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哪里担当不起了?一无所有的基尔伯特和残缺不全的罗德里赫,不是很相配吗?” 他托着腮帮子自嘲,“皇帝逃跑了,土地归阿西管,黑鹰旗送给王耀铺麻将桌了,本大爷现在穷得只剩军队啦……”

罗德里赫有些惊讶基尔伯特会对他说出示弱的话,这是自奥尔米茨之后所从未有过的。

“但你记得吗,罗德里赫?”基尔伯特狂傲地发言,“本大爷小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一无所有,只凭借着手里的剑去获取属于自己的土地。”

尽管遭遇失败,他的姿态仍然像个高贵的骑士。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服输的。”

坚韧、好胜、勇敢……基尔伯特的所有气质都与他相反。他们就像镜子的两面,一个擅长战斗,一个善于生活;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温良内敛。因为不同,所以才总是相互排斥。也正因为不同,所以才能够互相吸引。

“大笨蛋……”罗德里赫有点后悔向他认输了,但很快他又抛开了这个念头,因为在顺其自然这方面,没有人能打乱他的步调。

“少爷既然认输了,就得接受惩罚。”基尔伯特的手指在他身上游移,衬衫的纽扣被一颗一颗地解开,白皙的肌肤袒露在男人的视线下,“反正本大爷现在也没有土地,少爷就做我的普鲁士吧。”

当基尔伯特的手移到他的皮带扣上的时候,罗德里赫终于慌乱起来。

“请不要做这么恶劣的事!这个大笨蛋先生。”

“被侵略的国家还这么猖狂……也罢,本大爷今晚会好好教你的……”

基尔伯特的话语里很明显可以嗅到危险的意味,但此时此刻罗德里赫心里竟没有一丝恐惧了,打定主意要以一如既往的冷淡态度应对。

见他抿着嘴不发言,基尔伯特笑了笑将脸凑近他的,问道:“不甘心吗?”

罗德里赫摇摇头,那人红宝石般的瞳孔占据了他的大半心神,使他难以思考。

“恨我吗?”基尔伯特近乎虔敬地吐出这三个字。

罗德里赫再次摇头,基尔伯特仿佛是为夺走他的一切而生的,将他扼杀或者让他遵从都做不到,他或许不是他的夙敌而是他的宿命。

“换了别人是不会这样对你的吧。”基尔伯特在他的唇边烙下一个吻,口气难得的认真和温柔,“但本大爷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总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有你才可以,大笨蛋。”说完这句话,罗德里赫的整张脸都在发烫,他有点庆幸这个房间没有开灯。

他几乎是立刻感受到基尔伯特令人安心的重量,亲吻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脸颊和脖子上。他抱住基尔伯特的背,渴求着更直接的温暖。衣衫在混乱中褪尽,两具燃烧的躯体毫无阻隔地纠缠在一起。心脏的跳动被一种不可名状的狂喜所驱使,已近乎疯狂。

身体被进入的一刹那,耳边响起了基尔伯特因为情欲而变得低哑的声音。

“罗德,成为本大爷的东西吧。”

或许他真的该认清现实,不再逞强而是安之若素地成为他所征服的土地?

他摇摇头,泪水自眼角溢出,心中的憧憬与痛苦一样鲜明。

基尔伯特压在他身上开始缓慢的律动,他被动地随着对方的动作摇摆,不时地呻吟出声。男人微烫的手心摩挲着他的脸颊,他的身体像是被火热的温度融化了,仅存的意识也沉入了深不可测的海底。

在恍惚之间,罗德里赫仿佛回到了记忆的最开端。小小的自己披着斗篷,站在维也纳城下,好奇地张望着东征归来的十字军骑士们,他们每次都会给自己带回拜占庭的精美绘画和其他战利品。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夹在一群人高马大的骑士腿间,噙着狂妄的笑容从身旁经过。每个骑士都穿着白色的挂袍,黑色的十字架缀在胸前,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到他身旁,满目的黑白两色令人眩晕,十字架在视野里剧烈地扭曲成了一个不祥的图案……无形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想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罗德里赫猛然睁开眼,视网膜里充盈着金色的光华。轻盈的日光洒在床上,云雀在窗外歌唱,熟悉的情景又在向他宣告清晨的来临,刚才所见的一切原来都只是梦。

身边空荡荡的,他又变回独自一人,即使紧抱住棉被以汲取昨晚残留的余温,赤裸的身体仍然感到寒冷。

正当他准备再度入睡之际,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一个发光的小物件却意外地闯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一个金色的相框,小巧得可以将它攥在掌心,相框里年轻的腓特烈大帝正对着他微笑。

他还会回来的……

罗德里赫不由得弯了弯嘴角,闭上双目默默怀念起昨夜的温暖。

(三)

基尔伯特的世界曾经是黑白色的,这两种最纯粹的颜色如同战场上对峙的双方,非生即死,非胜即负,不存在任何暧昧的混杂。操练、备战与征服一度成为这个国家的全部生活,在旁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他竟能将这种单调的日子过得津津有味,拿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快活得像小鸟一样”。

热衷于征战沙场的结果是习惯了孤独和死亡,他不惧怕杀戮,只敬畏上帝。但凡是阻挡在他面前的敌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摧毁,在罗德里赫占据他心里的重要位置之前,他从不知道战场上的对手见面次数多了也会产生感情,这种事就像在原本纯粹的黑白间硬塞进一个新颜色,简直是匪夷所思。

然而罗德里赫是不同的,他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掰着手指头为自己辩解,罗德里赫不像其他对手那么好斗,他的天性是喜好和平的,他可以容忍他在战场上的一再挑衅,却会为了演奏乐曲时的小小分歧跟他吵得脸红耳赤……他有着白瓷般的皮肤和迷人的眼眸,体态优雅得像森林里跑来的一头小鹿……他的表情总是显得和善而且温柔,尤其在弹钢琴的时候……出了门就会迷路也是他的特点……最最重要的是,他难道不是自己的家人吗?

“家人”——对于基尔伯特而言真的是个陌生而迷人的词汇。

解放之战教给了他团结和责任,他感到自己那颗属于德意志骑士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跳动,倘若有人胆敢像弗朗西斯曾做过的那样去伤害他的家人,那么他就必定要骄傲地拔出剑向对方宣战了。

现实证明这只是他的妄念,一种不被需要的情感。

“为什么不等我增援就与弗朗西斯议和?”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很是愤怒。

“意大利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大笨蛋先生。”罗德里赫依旧平静,言语里却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他这才知道罗德里赫的眼光即使往西看,也会越过自己落到别人身上。

阿西在你眼里只是个可以随便糊弄的孩子吗?那么我呢?你永远的仇敌吗?

好,既然你不愿意看着我,我就会让你后悔的。

仇恨的种子深植在爱情的土壤中,暗自生长着。

“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我们向罗德里赫让步,我们不能永无止境地付出。”同他一样傲性的上司又在劝他。

他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沉默。

战场上的敌人伤害不了的内心,却会被亲人刺痛。

在联手取得了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之后,欧洲众人像商量好了似的来看他俩的好戏,他大笑着揽过罗德里赫的肩回应道:“当然不分开,我们永远都不分开。”罗德里赫的脸色有些难堪,双颊染上了一抹嫣红,也许是不愿意在人前做这样亲热的举动,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讨厌他。这都无所谓,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挑起战争。

只有把他当成外人,他的心里才会好受。只有断了这妄念,他才能够不再仇恨、不再痛苦。

克尼格雷茨之战后,基尔伯特没有攻入维也纳,而是端起枪对准了伊丽莎白,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活泼坚强的女孩子。同他所预想的一样,罗德里赫马上放弃了抵抗,张开手臂挡在她前面。

“请您与我议和。”他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声音却依然不卑不亢。

在那一瞬间基尔伯特读懂了他的骄傲与坚持。无论何时,罗德里赫最在乎的都是那个千年帝国,那个不容割裂的中欧巨人是他的家、他的光荣、他的一切。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存在所谓的对与错,只是在命运的分歧点上,他选择了破坏,而他选择了守护。

罗德里赫无所畏惧地直视着他,栗色的发丝和军装的下摆随风飘舞。他以前的所作所为现在看来都该死的合情合理,近乎无辜。基尔伯特咬咬牙,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深刻地爱着那个高贵倔强的男人,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绝望,连最后一丝幻想都抿灭,心底疼痛得仿佛快要淌血。

“我要你从此不再插手德意志的任何事!”他说完就转身离开。

那个小少爷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呢?是悲伤、愤恨还是如释重负?不管是哪一种都已经与他无关。

他的荣耀与他的高傲终归是无法相容的。

从此只能一个看向西方,一个看向东方,分道扬镳。

当他在凡尔赛宫为路德维希带上德意志帝国的皇冠时,他突然想起,这个荣誉本该属于罗德里赫,乖乖,他这辈子从小少爷手里抢到的还真多。

以前的他不懂牺牲,也不懂爱情,现在的他却明白了一个道理——就像美丽的玫瑰花总是带刺一样,爱与苦痛同样无法分离。

即使罗德里赫不再是家人,即使他不愿看着自己,他也依旧会像个骑士一样保护他的完整,保护他的强大,保护他的尊严。尽管战败的事实告诉他当初的结盟是错误的,他也没有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这种狂妄的情感。

遇到与罗德里赫有关的事情,他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

这是否是另一种妄念?

基尔伯特望着手里的购物篮,里面装着两人份的香肠和奶油,看来在他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命运的红线已经亟不可待地将他们再次牵扯到一起了。

(四)

“没有买果酱吗?”坐在餐桌对面的人慢悠悠地冒出一句,紫罗兰色的瞳孔微眯着,像一只没有睡够的小猫。

“有奶油了还吃那么多甜的干嘛?”本大爷当年可是每天只领一块面包,还是几乎要发霉的那种……基尔伯特忿忿地想。

罗德里赫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端起手边的橙汁啜饮一口,说道:“虽然早餐粗糙点,但幸好今天还有四顿饭可以期待。”

“哈?跟着罗马老爷子学坏,小心长肥啊小少爷。”

“少食多餐才能减肥,大笨蛋先生。”

过了没一会儿,基尔伯特面前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他早就如风卷残云般将自己那份早餐一扫而光了,罗德里赫皱着眉看向手中的叉子,上面顶着一只小香肠,他才刚开了个头。

“德国人的话,十分钟就能解决问题啦!”基尔伯特心满意足地咂咂嘴,接着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抓起军装外套就往身上披。

“有工作?”罗德里赫抬起头问他。

“啊啊,上司要来,麻烦死了。”基尔伯特一边回答,一边伸直胳膊往袖子里套。

罗德里赫哦了一声,埋头继续喝橙汁。

基尔伯特凑到罗德里赫跟前捏了捏他的脸,不戴眼镜的罗德里赫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再配上那副不满的表情,显得异常可爱。

罗德里赫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突然问道:“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

“谁说的,本大爷可是好好地跟亲父道过晚安的。”

“眼睛好像更红了,是熬夜的原因吧。” 罗德里赫端详着他的脸。

基尔伯特趁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眼睛上的时候,飞快地吻了他的唇,离开时忍不住哈哈大笑:“是昨晚太兴奋了。”

“你!”罗德里赫攒起了拳头,结果可想而知……

挨了一通海扁之后,基尔伯特却意外地捕捉到对方脸上一闪而逝的微笑。

“大笨蛋,早点回来。”

 

当基尔伯特再次踏进罗德里赫家的时侯,英俊的男主人正在为当天的最后一顿饭做着准备,面条、鱼肉、牛肉、调味汁等等材料摆了一桌子,看到他回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小少爷家有没有花瓶啊玻璃杯什么的?”基尔伯特探头向厨房张望。

罗德里赫的视线落到他怀里抱着的一大把鲜花上,基尔伯特咧嘴笑着解释说是工作结束后从上司那里拿的。

白丁香与红玫瑰热情地簇拥在一起,浓郁的红与恬淡的白相映成趣,是非常有奥地利特色的花卉。老实说,看到人们纷纷送来这两种花,基尔伯特忍不住想自己这个侵略者做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红白红不需要誓死捍卫,它不是还在那里惆怅而甜蜜地绽放着呢吗?

不管他的名字是奥地利还是东马克,挂的是红白红还是万字旗,这个国家同他的人民之间的羁绊都会永远持续下去,这份情感是浑然天成的,任何外力都无法将两者分离。

罗德里赫解开束在西装上的围裙,走进卧室,翻出来一个晶莹剔透、开口很大的玻璃瓶递给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抄起剪刀,把花茎浸在水里修掉过长的部分,一支一支插到玻璃瓶里。

“少爷你说一会儿把花摆在哪里好?”

“无所谓,反正过一阵子就要搬家了。”

基尔伯特心里有些惋惜。时间虽然不会太长,却足够令这些艳丽的花朵凋谢。如果能活久一点的话,罗德里赫就可以带着它们搬过来了。

“放到床头柜上好了。”基尔伯特自言自语,这样的话每天早上都能心情愉快地起床。

“嗯,随你喜欢。”罗德里赫的神色有些黯淡。

“小少爷别动啊。” 基尔伯特执拗地拉着罗德里赫的胳膊,另一只手在半把红玫瑰中挑挑拣拣,抽出了他认为最完美的那朵,“等我一下。”

他将本已不长的花茎再剪下二分之一,又仔细地把上面的刺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磨平了,才轻轻地把它插进罗德里赫那件白色西装右胸前的口袋里。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插着手满意地看着罗德里赫,像是个刚完成新作的艺术家。

“谢谢,很漂亮。”罗德里赫稍微为他的郑重惊讶了一下。

基尔伯特大笑两声扯开话题:“话说回来,你猜本大爷今天见到谁了?”

“别卖关子。”罗德里赫完全不为所动。

“伊丽莎白那丫头!”基尔伯特得意地挤眉弄眼,“她还问我脸怎么肿了,我说是老婆打的。哈哈哈哈!”

想起昨晚的事,罗德里赫下意识地低头,却正好看到别在胸口的玫瑰。

“失陪了,请让我先把晚餐做好……”罗德里赫朝着厨房奔去,恐怕再呆一会儿,他的脸就要变得像那朵羞涩的花儿一样红了。

“喂,听本大爷说完啊!我还给少爷你买新眼镜了呢!”

呯的一声,基尔伯特的嚷嚷声被无情地挡在了门外。

 

吃过晚饭后,罗德里赫一头扎进了琴室,基尔伯特则跑到床上看书。

罗德里赫很喜欢在傍晚安静地弹琴,以前他从不缺乏听客,有时候费利西亚诺会怯怯地找个凳子坐下来欣赏,有时候伊丽莎白会站在钢琴旁悄悄学习他的指法……后来,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琴声伴着清冷的夜色,在空荡荡的琴室里回旋,每一个音符仿佛都那么无助,所以二十年来他逐渐放弃了这个习惯。但今天不太一样,罗德里赫的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喜悦,他掀开琴盖,悄悄弹奏起来。

弹过琴后,罗德里赫走进卧室,基尔伯特正赤裸着上身,形象全无地趴在他的床上,端着笔在空白的记事本上写写划划。见罗德里赫立在床边,他坐起来坏坏一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少爷要侍寝的话上这儿来。”

“你在干什么?”罗德里赫实在搞不懂他这又是学的什么新词。

“算今天买东西的账。”基尔伯特丢掉纸笔,更重地拍上床垫,“过来。”

罗德里赫忍无可忍地发作:“你先穿上衣服,大笨蛋先生!”

“本大爷可不想明天衬衫上全是摺子。”基尔伯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似乎根本没有遮掩一下的念头。

结实劲硕的胸腹线条分明,肌理泛着淡淡的光泽,银色的十字架垂在胸前,脱下军装的他也同样是一头鸷猛美丽的野兽。

罗德里赫怔了怔没能移开眼神,倒不是因为基尔伯特的上身有多性感,而是因为他的右胸有一处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疤,大概是枪伤,想必当时已攸关性命了吧。其余的地方也有着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疤痕,看来号称钢铁铸就的人也不是不会受伤。

基尔伯特发觉罗德里赫的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便挺起胸板说:“别研究了,本大爷可比它帅气多了!”

细白的指尖滑过那凹凸不平的疤痕,罗德里赫像是没有听见对方的话一样继续着,沉静的神态像极了圣经里描述的降临凡间的天使。

基尔伯特偏过头尴尬地笑:“也忘了是谁开枪打的了,再深一点本大爷就玩完啦。”

怎么会忘了呢?七年战争,那个时候基尔伯特与他近在咫尺。他至今犹记得基尔伯特捂着伤口艰难地站起来,咬着牙对他说“本大爷绝不会输给你们”时的样子。他的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无比苍白,一双眸子却比炽烈的太阳还要鲜红,燃烧着生的意志。自那时起,罗德里赫的眼睛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这个男人所拥有的原本比任何人都少,但他却承受住非同一般的苦痛,强韧地活了下去。

“这就是争强斗狠的恶果,看到了吧!”罗德里赫把头埋进对方的怀里小声说。

基尔伯特揉乱了他的头发,嚣张地笑:“有句话说得好,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

如果伤痕是基尔伯特的选择,他会尊重他的路,同时放一指在唇上,放一手在心上安静地为他祈祷……罗德里赫在心里决定。

 

当罗德里赫梦游似的舔他胸前的伤痕时,基尔伯特的脸腾地红了。这说明没有哪个人不希望被爱人珍视,人类的感情是共通的。

“喂,小少爷这样很不得体啊……”

“光着膀子在别人家里乱晃的人没资格说我。”

罗德里赫刚神志清醒地反驳完,基尔伯特的脸就凑了过来,干燥而柔软的白发蹭过他的额头,殷红的瞳孔魅惑地看着他说:“嫁给我吧。”

“你不是说结婚那一套已经过时了吗?”

“咱俩的情况还是结婚比较靠谱。”

“如果我说不行呢?”罗德里赫瞥了他一眼。

“骑士的心上人总是爱端架子,你不会也想给我来点考验吧?”基尔伯特桀骜不驯地笑着,“本大爷可不吃这一套,不答应的话就每天占领这里一遍,直到你烦了为止……”

罗德里赫陷入了沉默,他们这样的关系着实难解。

“小少爷想什么呢?”基尔伯特紧张地凝视着他。

“你明天的早饭!”罗德里赫扭过头去。

基尔伯特狠狠地把他揉进怀里:“你这算是答应了?不反驳就当是答应了啊。”

“这个大笨蛋先生……”罗德里赫的声音很快就被漫长的吻掩盖了。

 

是敌人也是家人,是对手也是爱人的他们,

比起以征服终结一切,更愿意让爱情战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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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 Story

贵族:555~我的红白红啊~以后就见不到了~

普悯:理查一世大出血有啥好看的!虽然我也讨厌眉毛家那个拿鼻孔看人的……

贵族:当年多解气啊!要了一大笔赎金修城墙……(←绑架犯请注意形象)

普悯:谁让他撕咱家国旗的,活该!话说回来,又是血又是剑的可不吉利~

贵族:现在的也没吉利到哪儿去!

普悯:……(小声)其实,你没觉得去掉中间那个黑的,实际上就是个膏药旗么?(←元首泪流满面了喂)

贵族:我还是得说,王耀把你教得不错……

普悯:哈哈,其实少爷想看红白红还不简单(顺番指向自己的左眼、头发和右眼)

贵族:大笨蛋……

——————————kiss上了,勿扰————————————————

蹭的累夫妻的1938,国防军不悯×哈布斯堡少爷(?)
被最近看的几本书轮番轰炸的产物,虽说参考了真实历史,但大家千万莫要认真……

作者太爱走军事组织路线的普悯了……永远的德意志骑士啊……

普悯是个需要两次世界大战才能毁灭的强悍BOSS……你个法西斯励什么志啊混蛋!

恭喜少爷从女王成功转型到人妻……

感谢元首,感谢恩格斯同志,看了《偶的奋斗》和《路德的革命与反革命》我真是豁然开朗啊!《昨日的世界》也不雷了,什么都不雷啦!

标签集:TAGS:APH 普奥 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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