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kia

  Flare   

其之三 转之章

  有了少女的帮助，庭院的清理工作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完成了。沐浴在正午金黄色的阳光之中的院子显得格外的安宁，清晨时血腥的杀戮仿佛只是一场噩梦，而如今一切都回归到了正常有序的生活轨道中。和室的门窗早已大大的敞开，屋里令人不快的空气和屋外的血腥味一道卷入了清爽的山风之中，静静地挥散殆尽。

这间屋子并不算大，但却有一个很宽敞的起居室，这可能就是那些土匪看中这里的原因吧。Akira想着。房间的布置很简朴，年代久远的松木地板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但仍旧如凝脂般光滑。和室走廊的深处有两扇对开的门，大概是卧室。Shiki双手抱臂靠在门旁，在走廊的黑暗中他的表情变得暧昧不明。

“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红色眼眸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不是。”侧身拉开旁边的门，“这是我弟弟的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与起居室别无二致，只是里面那明亮的光线一瞬间几乎刺痛了Akira的眼睛。

“他现在……在哪里呢？”

“……在丰岛被我杀了。”Shiki的眼光投向正中洒满斑驳阳光的纸窗。

不知为何Akira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面对死尸也能笑得灿烂的金发男孩的形象，“可惜。”他喃喃地说，“那一对短剑落在丰岛的房子里了吧。”

“反正也没有用。”甩给他这一句，Shiki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既然没有用，为什么还要带回来呢？Akira不被察觉地挑起了嘴角，不禁想起那扇理所当然般没有上锁的门，“为什么你没有逃走？”Shiki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不仅是愕然，还有一丝欣然，也许早该意识到Shiki是没什么心思跟自己玩惩罚游戏的，也幸好Shiki问出了这句话，否则， Shiki那令人后知后觉的、单纯的温柔，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走到门前Akira转身回望，金发男孩眩目的笑脸仿佛还静静沉在澄黄的光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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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毫无预兆地笼上了一层层阴云，少女匆匆忙忙地告辞，向山下的家里赶去。不久，淅淅沥沥的细雨再一次网住了整个世界，古旧的房檐上不时滑落一串串晶莹的雨珠，以优雅的力度击打着地面。庭院里秋天开的菊花垂了头，白得透明的脸庞饱含着泪珠，在雨声中瑟缩不宁，似乎是在悲叹着花期已逝。

“白菊吗？”

“哼，没想到能活到现在呢。”

Akira出神地望着庭院里的秋景，Shiki站在他身旁，两人又默契的陷入了沉默。

今天之前一遍又一遍诉说却永远得不到回应的话，到现在却连只言片语也想不起来，Akira本来就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他只是把略含期盼的眼光转向了黑发的男人，才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

“衣服上有血。”那个人说。

Akira慌忙低下头看了看，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看来清理工作做的还不够彻底。”Shiki揶揄地笑。

“没办法啊。”Akira有点羞恼起来。

“跟我过来。”

展现在Akira眼前的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纯白和服，“那个女人平时还算勤快。”Shiki说道。

“是你的吗？”真的很难想象Shiki穿白色，印象中的他是属于黑色的，像刀鞘一般漆黑。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红玉髓似的眼眸宣告着鲜明的意志和嗜血猛兽般的疯狂。

“别人给的……”

也许那个人并不喜欢黑色吧，Akira想着，轻轻提起了和服的领口。

Akira换完衣服出来，Shiki已经身着纯黑色的和服坐在后院走廊边上了，他微仰着身子，一只手臂撑在地板上，活像一只优雅的黑豹。“过来。”他做了个手势要Akira坐到身边。

“没想到长度也很合适。”Akira坐过来，放平了腿端详着和服的下摆。

“哼，我也有像你一样矮的时候呀。”

“……”

时间在两人之间缓缓地流逝，不知何时两人才意识到雨停了，而天色依旧昏暗，因为已经到傍晚了。Akira走向后院中央，那里栽种的白菊已被雨点打得残破不堪，点点白瓣浸入湿润的泥土中，格外惹眼。

白菊，悼亡之花。这些年来有多少面容在自己眼前逝去，Akira也不记得了。人生经历了太多跌宕起伏，他的心本已如明镜止水。但如今眼目所及的都是萧瑟的秋景，触着白菊花瓣的手指尖还是传来了一阵不可名状的悲伤。

“这些花恐怕不行了。”Shiki平淡地说，“不过，明年还会开的。”

“唔……”

“只要有根就可以。”

Akira踱了回来，身上的和服同白菊一样纯洁不染。颈间闪动着微微的白光。他侧卧在走廊边上，Shiki的身旁，像是要看清楚后院天空上若隐若现的星星似的。

轻轻把头枕在Shiki的腿上，在恍惚间Akira感觉Shiki笑了笑，然后抚摸起他微翘的发丝，手掌传来的温度和重量令人安心，生平第一次有“自己在撒娇”的认知。偏过头来瞥见Shiki那双美丽的眼睛，深红色的星星一般，无论何时都很认真的眼神。在月光下Shiki的身姿宛如梦幻，在丰岛的那一晚也有过同样的感想，但那时的自己恐怕做梦不会想到两人会像今天这样，像两个逃离浩劫的幸存者一样互相依偎。命运，实在是不可思议。

Kesuke也好，Rin也好，在nicole的疯狂牢笼中两个人都失去了自己重要的人，Akira从领口下掏出那个闪着银白金属光泽的小十字架，凑到唇边轻轻地吻了，然后闭上眼睛，心里回荡着为亡灵祈祷的语句。夜风拂过他的脸，送来了阵阵松香。

Akira淡绿色的头发随意地散在Shiki的腿上，形状姣好的睫毛恰好半遮着眼，总是燃烧着的眼眸一时变得湿润而迷蒙，映现着影影绰绰的星光。Shiki把手挪到他的额头上，枕在腿上的人顺势合上了双眼，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口的起伏，微蜷着的身体犹如一株幼小的翠竹。

……。全部，都让人想要亲近。对于厌恶人类的Shiki来说，只有Akira是唯一的特别的存在。那有如燃烧一般的清澈眼神从相遇伊始就让他难以忘怀。

不禁苦笑，当初自己为何执意要投入修罗之道，去品尝斩断感情的痛苦？即使战胜了一切又如何？永远只能孤独地追逐着虚无，最终注定一无所有。其实那时的Shiki与n也只有一步之遥，仅有一步，却足够遥远。仅有一步，却决定了他的存活与另一人的永眠。在Akira的身上Shiki明白了那是什么。听到所爱之人的呼唤，即使想变成与人无缘的修罗，他也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一文不值的生命。

夜晚的天空有如泼满浓墨一般，风掠过窗棂留下飒飒余响，秋蝉鸣叫成一片，Akira却兀自睡得安稳，好像刚刚经过艰辛跋涉的旅人终于到达目的地一样的酣睡。

还是像以前一样没什么防备，望着Akira的睡脸，Shiki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想。长长的睫毛下掩藏起他碧玉的眼眸，而这双眼眸，正是Shiki生命的证明。

眼看冰凉的夜露就要浸湿那纯白的和服，Shiki轻轻托起Akira的背将他横抱起来，走回了温暖的房间。

——————————————我是美丽的分界线————————————————

很冷的kuso：

Akira换完衣服出来，Shiki已经身着纯黑色的和服坐在后院走廊边上了，他微仰着身子，一只手臂撑在地板上，活像一只优雅的黑豹。

“Shiki，你为什么换了衣服？”

“我照了镜子。”Shiki老实地回答。

哈哈写恶搞真愉快，话说Akira的品味确实令人质疑…

作者语：

非常幸福的一章，希望我的烂文笔也能让大家嗅出幸福的味道。Shiki我突然觉得你很适合搞笑……在沉默中…沉默的一对白痴情侣……我的终极目标是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