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的博客

乡村风景（三）

笼笼，可能是最古老的制米工具之一，以前没有制米机，全靠笼来笼谷。
现在的小孩根本就无法想象笼谷是什么样的一种劳动，更没有见过它是如何把谷变成米的。甚至它的样子也没人能够描述出来，只有七十年代前出生的江南山村的小孩知道笼谷是怎样的一道程序。
笼的样式跟乡下的石磨差不多，只不过不是用石头做成的，而是由土和竹制成，里面是筑得严严实实的土，外面用竹条紧紧的扎着。笼由上下两层构成：笼头和笼脚。下层称为笼脚，是放在地上的，笼脚固定不动，上表面和笼头连接处的中间安了一个木轴；上层是一个可以转动的笼头，笼头上表面的一端开了个拳头大的洞，一直到笼脚的上表面，笼头的外侧中间有一只耳朵状的方形木块，木块上开了一个孔，只要用侧丁字形的钩担插入木块的洞中，就可以带动笼头转动。
笼谷是一种力气活，力气不大很难推动笼头。因此我们小孩子也只有干看的份，当然有时大人不在时，也会偷偷的推空笼。
笼谷的过程其实也不是很复杂，只要把谷放到笼头上表面的洞中，推动笼头，谷就会自动到笼头和笼脚之间，然后靠笼头和笼脚的摩擦使谷皮和米发生分离，但笼头不能用石头做，否则会把米碾成粉末状，但用土做的笼头并不能使所有的谷皮和米分离，所以笼好的米，先要经过米筛筛，然后再送到碾米房碾，碾好后再筛一次，然后用风车扇好后，才完全成了米。
笼谷已经远离我们了，现在再也找不到笼了，取而代之的是制米机。要想再看到笼是怎么笼谷的，只能是在某一部反映早期农村生活的电影中才会有了。

碾
碾米房，是每个乡村必备的公共设施之一。前些年回老家路过碾米房，尘封的记忆一下子又拉回到童年那快乐的时光。赶忙跑进去看看，进去后，我才大吃了一惊，里面已经破旧不堪了，并且不知谁家把柴和稻草堆放在里面，失望之余，只好怏怏的退了出来。
碾米是小孩最乐意做的事，是乡村最轻松最有情调的劳动之一了。这种情味是都市人甚至是现在乡村的小孩都无法体会的。碾米可以说是一种享受，让人身心放松。
碾米房是用麻石铺成的一个圆形的槽，槽的下面铺了一层光瓦，槽中装有两个石轮，石轮上连着一架木头车，木头车是一块大大的方形木块，木块的三端装有靠背的木头的扶拦，木头车用一根长的木头连在槽的圆心转轴上，车轮一转，便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象动听的民间乐器。
谷笼好后，由于米和谷皮还没有完全脱离，因此还要经过碾这一道程序。把谷用箩筐挑到碾米房，均匀的撒在碾房的圆槽里，然后牵一头牛拉木头车，牛绕着槽的外侧不停地走动，车便吱吱呀呀的在圆槽中不停的转动，车轮的挤压使谷皮和米完全脱离。
由于木头车很轻，有时不能使米脱离谷皮，因此常要在木头车上坐人，这个时候首先冲上去的就是我们这些小孩了。只要看到有人碾米，我们肯定会跟在他们后面，还没等谷撒好，便已经在木头车上坐好了，就等着牛来拉。靠在木头车的靠背上，随着车轮和圆槽的摩擦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中，有时只要一会我们便会睡着了，那种声音在我们眼里就象是天籁之音。
如今的碾米房已经没人再使用了，木头车也已经完全散架了，但只要看到碾米房，我马上会想起坐在碾米房的木头车上，在老牛缓缓的拉动下，闭目养神的神情，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
碾米房已经远离我们的视线，我们再也无法享受那缓缓转动的木头车带来的温暖感受。乡村也因此少了一种富有情趣的劳动，乡村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没有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