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y的日记系列 隔壁房间的声音

      非天主流 2007-3-1 8:50

  
 
 
 
Ray的日记系列 隔壁房间的声音

中午的阳光笔直的从我房间的拱窗射进来,时钟已经敲过了午后一点。我仍然没有任何起床的意思,只是双手交叉的放在脑后注视着漂浮在光线里的灰尘发呆。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回斯特拉斯堡这个法国南部的城市过圣诞节。这几天雪下得很大!

这里的建筑基本上是全木质结构的,好看但是不隔音。隔壁房间里依稀传来阿尔伯特走动的声音。这是传属于弟弟的特殊脚步声,我熟悉它已经如熟悉弟弟一样了。这是我那温顺慈爱的母亲次生唯一不可解脱的遗憾,也是我们这个家庭的谈话禁忌——阿尔伯特的腿!

十几年前当家里的第三个孩子在里昂医院出生时,医生就发现这个可爱男婴的左脚脚心上有一些古怪的红点。这些左脚上的红点导致了左腿的血液流通会比右脚快一些。虽然经过了很多年有效的治疗,阿尔伯特的左腿还是比右腿长出了2cm.当腿部的缺陷在跑步时已经显现出来时,弟弟已经长成了一个俊美可爱的小男孩了。

弟弟似乎是在屋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我听到了他推椅子的声音。椅子腿和地面的摩擦声停止了,接着是拖鞋掉在地上的声音。拖鞋落地的声音也是很特殊的,因为其中的一只是特别加厚过的所以落地重一些。

鞋子,鞋也是妈妈特别关注的一件事情!因为阿尔波特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而且所有的鞋子都必须定做。所以弟弟每年除了拖鞋外,只可以拥有两双鞋子——一双加厚过的“Nike”当年新款和一双同样加厚过的笨重黑色皮鞋。印象之中,我在离家之前母亲也只允许我拥有两双鞋,多贵都没有关系,但是只许有两双!因为阿尔伯特只有两双。直到这次圣诞回家之前,她还一再的要求我,无论我在米兰的鞋柜里有多少双鞋子,回家的时候只带两双!

我被椅子翻倒的声音从胡乱的意识里拖回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由于难以掌握平衡,阿尔伯特和椅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我只是继续的听着,并没有任何要去帮助他的行动。弟弟的很多地方和我出奇的相像,内向,不爱说话,热爱极限运动(如果他双腿可以和我一样灵敏的话)。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他每次在我从米兰回家时只是站在最远的地方看着,而不懂得如何像妹妹爱薇林那样跑上来勾住我的脖子索要礼物。但这反而使我对弟弟特别体贴,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一个疼痛也不知道如何呻吟的男孩子。

椅子从新被扶了起来,阿尔伯特显然要再试一次。倔强自尊的弟弟,简直已经到了愚蠢的程度!他在我眼里总是古怪不可理喻,曾因为不喜欢校车司机对他开的淫秽玩笑而走路30英里返回家里的6岁的弟弟,曾因为三年前我开玩笑说要去米兰学设计而为我搜集了意大利上千所大小艺术学院资料的11岁的弟弟!!

倔强总是使他一再的伤害自己但又如此可爱。这一次又摔了下来,显然比上一次严重,阿尔伯特小声的叫了一声。

“阿尔伯特!?”我终于忍不住从床上跳了下来!

可我又能为他做什么呢?我经常弄巧成拙,伤害他的自尊!我尽所有的钱为他订做了一双时尚昂贵的diesel走步鞋。这是从发现他总是盯着我的帆布all star开始就定下的计划。但自尊心却使弟弟把那双鞋扔到了我的脸上。

脚步声迅速穿过房间,走廊……

阿尔伯特,我是如此后知后觉的到现在才知道,我对你的腿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所有的问题都只有靠你一个人去解决和面对。加油吧,阿尔伯特,你的智慧会使你会一帆风顺!

我从房间里出来,下到厨房里,母亲和妹妹正在炉边准备午餐。“你也听见了?阿尔伯特怎么样了?他总是不希望别人插手他的事情!”母亲凭借着母爱抱怨弟弟,同时给我倒了一杯没有咖啡因的咖啡。

“妈妈,你如果不是很反对的话,圣诞节以后我会带着阿尔伯特和艾薇林一起去旅行。”我转着手里的白瓷咖啡杯,看着正在开烤箱的妹妹,她已经长成一个有维纳斯般美丽身材的大人了。

弟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过道里,他刚从爸爸的工具房取来一架梯子。

“真的吗?阿尔伯特早就说过,你迟早会带我们去看米兰那些高大英俊的同性恋的。”妹妹在我耳边小声说话:“看来他真的说对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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