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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那一碗牛肉面
冬天的那一碗牛肉面
作者：nocturne
在春天刚刚到来之际，我去到一个小城里看望他。
这个约定，在很久之前就已定下。在最暖味的那条路线上行走的时候，我对他说，春暖花开时，你将在你的小城里见到我。
火车到达小城的时候，他还没有到车站。
我的火车晚点了，要再过十分钟才能到。他给我发信息这样说。
我背着包站在站台上等他。站台上空空的。左边右边是延伸的铁轨。有穿着棉大衣的女子拎着大大的包在对面的站台走过。有火车在远处鸣笛，然后轰隆隆地向远处驶去。抬头，对面的女子已经离开。那时好冷。我一直都记得那种冷。无比冰凉。我只好蹲下来，抱紧自己。
并不止十分钟，半个小时后才有火车停下，挡着了风！
然后看到了他出现在站台。起身向他走去！
没有想像中的激情拥抱，那一分钟等于一世纪的幻想，被彻底毁掉。他只是过来，看着我，微笑，然后抚摸我的脸孔，说：冷吧？
是的，好冷！我这样回他。
他牵起我的手带我离开站台。不知道他将带我去哪里，也没有问。这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用独个去思考归处。我微笑着胡想。任由他温柔地搓着手心。
你在想什么？他问我。
没有呢！我说。其实我想起一个女孩的故事。她告诉我她再见到自己心爱男人的时候，他在站台上抱她抱起来打转。她说她那时只会尖叫。快乐得要飞。我问她下文呢？然后我们接吻，旁若无人地接吻！像有一个世纪那样长的一个吻！她说。后来在我脑海里就一直储藏了那个女孩的尖叫声和那个旁若无人的有一个世纪那样长的吻。再后来，我便以为这一主角就是我自己。
肯定在想什么。他低头看着我的眼。
我在想着手心里的火！我微笑着告诉他。
他笑。嘴角上扬地大笑。眼睛黑亮黑亮的。我怔怔地看着他。
在街转角处，他带我走进一家店。这店是这个小城里为数不多的24小时营业的店呢。他对我说。
可是我从不吃面。
这里的面可好吃了。
可是我不喜欢吃。
但，真的很好吃。是我最喜欢吃的。他这样说。
牛肉面放在面前的时候，我闻到了香味。很浓郁的牛肉味。夹杂着香葱的味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辣，所以叫他们不要放麻辣。他说。
吃完的时候，我对他说：很好吃，我喜欢。然后突然惊诧，我居然喜欢吃面？
小时打死都不愿意去尝试的东西，我的恐怖在他的目光下言语中轻轻溶解。那我这些年到底在畏惧些什么？我困惑不已。
要离开小城的时候，他又带了我去了那家面馆。看着我把自己碗里的面都吃完后，他轻轻地把他的碗移过来，沉默着把一大半的面和全部的牛肉都给了我。然后我们在面对面的沉默里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哀伤。
今天，他突然问我想念那个小城的什么美食。我一个一个地念过去后，最后才是牛肉面。
真相是回来以后，我依然不吃面。
那是我这一辈子里唯一的两碗半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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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冬天的那一碗牛肉面
2005-2-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