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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R R e a L 

   誰是誰的傾國傾城 ? 

  

 yeti's   doll

yeti小豬豬給大家報時

 

 

 

 

 
.................
 ^yeti^
 
{ 生於八十年代末的小海盜 }
 
帶著白羊座的倔強不卑不亢近廿年
A和B的混血兒
輕微精神分裂
喜怒無常·愛恨分明
 
内心寒冷
從電影·音樂·文字獲得安慰
依靠溫暖的字眼維持溫度
 
 { 厭 倦 頹 靡 }
 
深愛著一些人和事
不懼爲此粉身碎骨
 
***  堅信是筆尖讓回憶不朽  ***
 
 

 關於抄襲 

我不恨
反是同情那些剽竊的孩子
若果已然無法感知
那麽回憶·生活對於他們
盡然是一攤廢墟
 
 
 
 關於感謝
 
yeti 衷心感謝
經常來這裡澆花的親愛們
陰冷的城堡因爲你們
春暖花開
 
 
 
   關於 07為愛而生 
 
去除版面的黑色元素
從新做連接面
刪除了留言的快捷連接
也放棄了行走的板塊
 
在20嵗到來的這一年
學會感受愛
 
 
 
  m y 兄 弟 姊 妹
 
最近常常覺得很寂寞
 
總想起中學的日子
華麗·頓挫·愛恨交織
但在回憶中卻蒼白失去血色
恍如隔世的僅是昨天
 
感謝
陪我瘋狂任我執著的你們
我還是那麽任性
永遠會記得該忘記的一切
 
點擊上面
有給我最美好回憶的你們
 
 

 

   

 

  時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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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繼續帶著愛行走
紀錄下的一切
僅僅屬於
我自己

 

 

 

   youR Yeti ?

(  P h o t o s   )

        

                          

                  

 

 

 

 

 

当时风景

   2005-6-16 11:47
[写开头的时候是高一..
完稿的时候却已是高三尾..]



陈陈走那天,我请三节课病假去机场送她,她一直站在机场门口,等了一个半小时,直到看着飞机飞走。她说,穆穆,我们回去吧,我决定嫁给他了。
我坐在她车上,像个好奇的小孩,翻她包包里名贵的化妆品。
“大哥哥送的?”
“喜欢就拿去吧。”
我打开书包,把兰寇倩碧SKⅡ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在校门口跟陈陈说再见。
那句再见,承接着午后灿烂的阳光,成为永恒。

大哥哥叫周明,比我大9岁。
12岁那年我跟着大哥哥去胡同口买可乐,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衣在角落的雪地里坐着,那就是陈陈。
陈陈当时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我们把她带回家。她在暖气管边闷了好一阵才转过头来,突然就说,我今晚住这里好不好?
她很安静地在我床边铺了厚厚的两层被子,然后坐在上面看我。带着暗紫色忧郁的眼神。
“穆穆,你和周月不是一家人?”
“嗯,他是我邻居,从小就一起玩大的。”
“他是你男朋友,是不是?”
我一怔,然后就笑了。我爬下床拿杯子倒了两杯冰冻的可乐,上床的时候看了窗外的天空又飘下雪花,已经连续三天的大雪了。
“不是。”
我看到陈陈的眉毛有轻微的上挑,我把可乐递过去的时候,她摇摇头。
“我喝可乐会睡不着觉的。我们拿过去给周明喝。”
“外面下雪了,大哥哥住在7栋,要走雪地的。”
“可是,是你们救了我,不是吗?”
我不说话,跟着她穿上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拉着拿着一杯冰冻可乐全身雪白的陈陈去找周明。

一路上很安静,只听见雪地里沙沙的脚步声。
周明来开门的时候,我冷的发抖,他拥着我进屋,走到一半才转过头发现站在门口握着可乐杯僵直僵直的陈陈。
“我……”
“进来吧,是你叫穆穆这么晚来找我的吧?”
陈陈点点头,把快冻成冰块的可乐递给周明。
“我这是借花献佛,谢谢你,还有穆穆,救了我的命。”
陈陈说完把杯子放在门口的地上转头就走,我追出去的时候对周明说,大哥哥,可能她会成为我嫂嫂。我背对着周明惊愕的眼睛,笑着在雪地里一深一浅地跟着陈陈一路走回家。
“你记得我家在哪里?”
她在我前面点点头,没说一句话。

回到家她坐在被子上一直盯着趴在床上的我,我有一口没一口得喝可乐,喝得舌头都快麻了。她70多厘米的头发披在肩上,我会有种冲动,想去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帮她梳理它们,一下一下,也许就可以领会她憋在心里的那么许多许多忧伤。
“你把我带回家,什么都不问,不怕我是坏人。”
更多的,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像是在回答她似的,我摇头。
“我21岁。”
我点点头。
“我是和父母来旅游的。”
我又点点头。
她说话的时候,头开始一点一点的低下去,我看不到她的眼睛。然后她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我下床关灯,回来的时候蹲在陈陈旁边,叫她。看不到,但是我感觉到她睁开眼睛,她等我继续说下去,但是一刹那,我却突然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我低下头轻轻地伏在她被子上。
“记得,我们只是在救自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陈已经走了,从此就像是春天融化的冰雪,消失得不留痕迹。


14岁那年,我办理转学,全家人一起来到了这座四季如春的海滨城市。
下飞机的时候母亲对我说,穆穆,你知道吗,我们来到了明明的城市。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大哥哥工作的城市就是深圳,他每年回去带给我的礼物都融着深圳特有的海风。
其实下飞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经深深爱上这个城市,清新并且爽朗的城市。

父亲调到深圳工作对我和母亲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转折。语言的不习惯,水土的不适合还有许多的生活琐事让我们的生活不再如此和谐。
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他们,那一年,我悲壮地在初三的时候厌学了。我不分课程的逃学,躲在角落和一大帮人一起抽烟打牌,斗酒猜拳。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菁菁和许锋。

菁菁是个快乐的女生,她喜欢肆无忌惮的大笑,悲伤的时候就抱着我大哭。我喜欢这样的她,就像我喜欢喝纯净水,不用细细品味,一下子就知道答案。我在她输的时候帮她喝酒,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挡在她前面。我把她带回家,母亲喜欢地想认她做干女儿。
当时,菁菁的男朋友是许锋,当时,他们很甜蜜,当时,他们许下那么那么多海誓山盟,当时,我一心只期盼快快毕业然后参加他们的婚礼。
菁菁说26岁的时候,要我做她的伴娘,她说许锋如果敢娶另外的女子,她就扯着她一起跳下摩天轮。因为摩天轮,承载着他们太多太多的回忆,记录着他们太多太多的故事,也因为摩天轮,一直是她理想的结婚礼堂。
菁菁说以后我一定要站在摩天轮正下方接她扔下来的花,这样就可以快快找到我心爱的人。我只好笑,笑得有点不自然。我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有菁菁我挺快乐的。

穆穆,你的大哥哥就是你的男朋友吧?
菁菁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的感到震惊,我想起小时候的一幕幕。想起大哥哥在我胃突然痛起来的时候背我回家,想起他在大风大雪天把外衣披在我身上,想起他拍我的头叫我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一去三年的那个晚上。但是,陈陈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脑海中冲出来的,我想起了陈陈,想起了她的雪白外套,想起了她暗紫色忧郁的眼神。
于是我对菁菁说,不是的,他就像我哥哥一样。
后来我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已经有嫂嫂了。

6月21日。
我记得这天,我一直都记得。我记得我和菁菁被他们拉进一间暗暗的房间看录象。我记得录象里的画面,我记得那些声音,我也记得我们的恐惧。直到他们拿出刀,他们说,把钱拿出来,是你们家全部的钱……我记得许锋突然踢开门进来拉着我跑出去,我记得菁菁追出来却被他们拉进去的愤怒,我记得人墙背后菁菁那么那么凄凉的哭喊声音,可是,我只是被许锋拉着,没有任何退回的机会。
我呆呆地坐在中信广场的台阶上,看着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想着人墙后的菁菁,想着电视里的画面。这些被我称作朋友的人们,究竟是什么,究竟会带给我什么。那些醉倒在一起笑着打骂的日子去了哪里。想着想着,泪水就这样横着流了出来。
穆穆,不可以哭,菁菁不会允许你哭。
我注意到身边的许锋,注意到他深深低下的头,注意到他眼眶里的泪水。
可是,这些可以代表什么,代表他对菁菁的爱吗,代表我对他救我的感恩吗?

菁菁是那么慢慢地走过来,站在我面前,狠狠的刮了我一个嘴巴。
许锋站起来挡在我前面,他是那么激动,他说菁菁你不明白,你一直都不明白。你不明白我对你的不是爱,我那么爱看你的笑照顾你的一切,但是我不爱你。我记得穆穆有一天说出的话,她说,人那么懦弱,总是不敢对真正爱的人说爱。听到这句话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静静地看星星,然后我终于明白,原来星星上那么多那么多的温柔,都是我留给穆穆的。
菁菁呆了,她呆呆地看着我。
我静静地站着,毫无意识,我想找大哥哥,我想他过来背着我回家,我的胃又剧烈的痛起来了。
许锋渐渐地平静下来,他说菁菁你听我说菁菁,我知道自己再也给不了你什么了,我知道我不能再抱着穿婚纱的你上摩天轮,在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放烟花了。这些,我会留给穆穆。留给我真正爱的穆穆。还有,这是我最后一句话了,今天的事,原谅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
菁菁一直在流泪,最后终于泣不成声。她说穆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过要做我的伴娘,说过会支持我帮助我,可是现在,你却夺走我最爱的人。让我一无所有。你舍得吗,你忍心吗,是不是,我还应该说我祝福你们,祝福你们的未来。
许锋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就像触电一样突然地甩开他。我说你滚,许锋你给我滚远一点,我不要看到你,永远都不要看到你。我对不起菁菁,对不起你们,我会消失,消失地彻彻底底。然后,然后在菁菁26岁生日的时候默默地祝福她。

跑快一点,我一直告诉自己跑快一点,我想回家,想趴在母亲怀里哭。我终于知道我谁也没有了,没有了菁菁,没有了那么多朋友。只有母亲,只有这个世界上唯一还给我巨大支持的母亲,可是在这之前,我一直都不明白这份深埋心底的爱。
我的胃那么痛,那么痛,痛得我好象再也支持不下去。我看到一辆奥迪A6,轻轻地停在了路边。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大哥哥,他背着我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

穆穆,你知道吗,我找到陈陈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穿西装打领带的大哥哥,他轻轻地说,穆穆,你知道吗,我找到陈陈了。我找到三年前的陈陈了。
我觉得幸福,不属于我的幸福,却温暖。

我没有再找过菁菁和许锋,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开始努力地学习,因为大哥哥说只有等我考上重点高中,才可以让我见陈陈,见两年前在雪地里的陈陈。
每天放学,大哥哥都开A6来接我,同学都说我有个好有钱的男朋友,我没有解释。我知道大哥哥和我都不需要这些解释。这些不值一提的解释。
我开始变得冷漠,不像原来的我,疯狂地喝纯净水。怀念着菁菁。

大哥哥问我喜不喜欢A6的样子,我说我最喜欢A6。
他说为什么?
我想了很久,然后告诉他。它一点也不夸张,不耀眼,让人很舒服。不用担心过分的招摇或者不堪,它可以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一直陪在身边。
大哥哥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他说穆穆你说话越来越可爱了,陈陈肯定爱死你了。

拿到一中通知书的时候,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打电话给菁菁,却听说她已经搬家了。
我在空荡荡的房间哭,哭的有些撕心裂肺。我从不曾忘记她给我的快乐,她给我的记忆,她给我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当然,我更加不曾忘记我给她的伤害,那么痛撤心扉的伤害。
电话响起的一刹那,我突然变得安静,我开始恐惧,恐惧那会是菁菁。这种毫无根据的恐惧,却让我不敢拿起话筒,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不知道要怎么忍住悲哀和伤痛。是菁菁,一定是菁菁,只有菁菁,会在没有人接听的时候再重新拨打一次。我的手在抖,一直抖到话筒被轻轻地提起,我知道没有退路了。
穆穆,怎么不接电话?
菁,菁菁。
我可不叫菁菁菁,对了你知道吗,许锋考上一中了,真是不敢想象他的成绩也能考上一中。你呢,穆穆你怎么样?
我,我……
……
我考上一中了。
我听到话筒对面的沉默,我就知道我和菁菁完了,彻底的完了。
穆穆,恭喜你,许锋一直没告诉我他报一中的理由。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用这样,穆穆,我们都知道有些事情无能为力。
……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要去武汉读书了,远离深圳,远离你们。
菁菁……
我会想念你们的,然后,会祝福你们,真心地祝福你们,因为,因为我一直那么爱他。

去机场送行的时候,是那么久之后第一次再见到许锋。
他站在菁菁旁边,向我招手。
菁菁登机之前,悄悄地牵起我的手,把它交给许锋。我想缩回来,我想告诉菁菁我不同意她这么做,但是来不及了。我看到她淡淡的透露出哀伤的笑容,然后她凑过来亲吻我的脸颊,她说穆穆,我祝福你们,在那边同样同样地祝福你们。
我抬起头看许锋,他看我的眼神很平静,却一直拉着我的手。
身边是菁菁离去的背影,许锋说,穆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大哥哥带我去见陈陈的那天,我把许锋也带过去了。
我告诉许锋所有我知道的关于陈陈的一切,但是看到陈陈的时候,我们还是都同样的惊呆了。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带着微笑。
穆穆,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一直那么渴望再见到你,见到那个在黑暗中伏在我身上的女孩子。周明不肯带我去见你,他一直都不肯让我出去。今天来做检查,所以才在这里。
我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握着许锋的手,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冰冷并且颤抖。是陈陈带给我的恐惧让我那么无助。
大哥哥走过来,他说,穆穆,我要做一件事,一件对于我来说最最重要的事。
我看着大哥哥突然俯在陈陈的身边,打开从口袋拿出的小盒子,他说:
陈陈,嫁给我。

我感觉到许锋突然握紧的手,但是,陈陈却似乎很坚定地摇头。
许锋送我回家的时候突然紧紧地抱住我,他说,穆穆,我喜欢你。
我推开他,我说许锋,你忘了菁菁吗,忘了你带给她的一切伤害吗。
他沉默的低头走开了,没有多说一句话。我抬起头看星空,一眨一眨全是菁菁痛哭的脸。

原来,可以这么快的忘记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像忘记一场梦。


sunrise里的阳光很明亮,透明的天花板,纯白的墙壁。陈陈坐在那里,对我招手,左手中指的戒指承接的午后的阳光圆弧状划过我的视线。
陈陈在周末的时候约我出来喝咖啡,来sunrise喝她亲手做的咖啡。
我没告诉她我一直都喝不惯咖啡,只喝奶茶,我也没告诉她我再也不喜欢可乐的甜,爱上纯净水的甘。我看着她端着咖啡坐在我对面,她说,穆穆,你长大了。
陈陈,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你不肯嫁给大哥哥,我知道他来深圳工作肯定有一大半是因为你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还有,你的病。
骨癌。
那么另外的问题呢?
穆穆,你不懂。
12岁那年,我看着你们相识。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许锋那么和谐。
我错愕地盯着满满的一杯冰咖啡,冰块静静地溶化。和谐。
我站起来转身出门口,我说,陈陈,今天学校补课,先走了。

25楼楼顶。
起风的时候,头发会被肆无忌惮地吹起来旋转。夕阳是种温柔的温暖,照在身上让人忘记疼痛忘记哀伤忘记回忆。
我打电话给许锋,我说我们分手吧,我听不到许锋的反应,然后我关机。
和谐。陈陈所说的和谐,我和许锋的和谐,没有爱的和谐。
他把承诺给菁菁的一切承诺给我,让我向往摩天轮向往洁白的结婚礼堂,可是,这些无济于事。我不爱他。今天我才知道,这种和谐是多么丑陋与不堪。
我想念在武汉的菁菁,想看她笑看她哭看她和许锋拉着手在街上游荡,这些曾经不属于我却温暖着的幸福都已事过境迁。
我重新打开手机,看到许锋的信息,他说穆穆,我爱你。
眼泪划下的时候被风急速的吹干,没有任何痕迹。
我蹲下来慢慢输入,我说许锋,去找菁菁吧,抱着她接受你们应有的爱情,你给她的伤害永远无法磨灭就用幸福去弥补吧,26岁的时候,我会打扮的很漂亮,在菁菁旁边,看着她微笑地说,我愿意。

我抬起头,看见霓虹初亮,世界似乎突然又充满生机。
我蹲着看暗红暗红的海滨天空,没有海浪的气息,只有菁菁,她趴在我旁边,哭着只是叫我的名字,一遍一遍。
胃又疼起来的时候,我翻手机通讯录查大哥哥的电话。突然发现,曾经熟悉的号码似乎在一瞬间都变成不可思议的符号,它们消失了,我看不到。我坐在地上,黑暗与疼痛像海浪,铺天盖地的卷来。
醒来的时候,手机在手心疯狂地抖动,像恐惧着的小孩,寻求温暖与安全。
穆穆,穆穆你怎么了。
我说大哥哥我又胃疼了,大哥哥我和许锋分手了,大哥哥我好害怕,大哥哥你告诉我,告诉我其实陈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她相信了梦境,她会像那个雪夜一样要求我带她去找你……

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发现门缝的信。
穆穆:
陈陈说她答应你要嫁给我,她想听你叫她一声嫂嫂。
我不知道时间是不是刚刚好,十一月二十日,她选择在这一天见我们最后一面,晚上十点的时候她会选择安乐。我知道陈陈的父亲是可以做到一切的,但是除了陈陈的生命。陈陈说在她放弃飞往美国的飞机时,疼痛撕心裂肺地侵蚀着她全身,她只是站着,看着身边的你。她不想让你看到她的疼痛,她不想让三年前温柔地伏在她身上依靠着她认定她是嫂嫂的人看到她的无助和绝望。穆穆,你一定不知道,她药物维持的终点就是感到疼痛,那预示终结。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陈陈又来找我了,我一直站在雪地里,听她讲这一切。她的恐惧无奈与忧伤。最后她把头靠在我肩膀,她说周明,来深圳找我。我看到她眼中的忧伤,那种忧伤像针,刺得我喘不过气。
穆穆,你一定不知道,那天,陈陈逃开了父亲的视线,决定静静坐在那个宁静的北方城市,一直坐下去。她说那天晚上你告诉她,你是在救自己。她问我,你究竟怎么了。我握着她的手,我说穆穆只是想终结这个时代。你现在一定很满意,你离开了那里,离开了可乐与白雪的束缚,爱上纯净水。但是我不可以,如果没有陈陈,无所谓终结也无所谓开始。世界会像黑白电影,咔嚓咔嚓一格格放过,所有精彩都暗淡,机械暗涌着哀伤。
穆穆,陈陈在等你。

我看到信封的邮戳,十一月十八号。
他在赌。赌我和陈陈的最后一面,赌缘分所有的玩弄。可是我不允许这样,这样太残忍,陈陈,三前年雪白雪白的陈陈,她的无名指,是否充实。
风很大,我冲下楼的时候,看到城市拥挤的人群,却寒冷。我在路边看一辆辆繁忙的出租车嘲笑似的驶过,声嘶力竭的哭泣。


我坐在地王一楼的Illy Coffee,临窗喝咖啡。
sunrise明亮灿烂的天花板,陈陈左手中指的钻石戒指,一直延续。
我记得大哥哥痛哭的脸,记得他抱着我,泪顺着我的发丝一滴滴下坠。记得他的话,他说穆穆,我想她,我想陈陈,只差7天了,她答应我,26岁那年生日,会承认我们的订婚。
陈陈的父亲那天一直站在门口,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医生告诉他其他更详细的一切,医生说,很好,她做的对,就她骨头的情况,今晚,应该已经是极限。
我瘫坐在地上,头脑充斥着医院的消毒药水味道还有那年的白雪,可乐,眼神,沉默。

今天,是陈陈的生日。
大哥哥的车是缓缓驶过来的,挂满黑纱与哀伤。西装皮鞋墨镜,还有手臂的黑纱。推开地王的门时,秋末的风像废墟上突然飘出的哀乐,卷起我的长发。咖啡的温暖瞬间荡然无存。

穆穆,你害怕吗?
大哥哥指着脚下陡峭岩石之中的一块平滑的岩石,他说曾经,他和陈陈在那里坐了整整26个小时,看日出,再看日落,看世界的轮回。凌晨的寒冷让他们似乎回到那年的冬天,飘雪的北方,陈陈第一次将头靠在他的肩膀。
大哥哥爬下去的时候,岩石撞击到骨灰盒,盖子被轻而易举地打开,陈陈,就这样顺着风飘散出去,逃离他的怀抱。
我趴在上面,看着越走越远的她,看着自责懊悔的他。看着海浪机械着直到苍老的涌动,看着天空透明透明的蓝。
大哥哥,我们救不了自己。

它们附着尘埃,附上岩石,卷进海浪,飘荡在空气,黏附着我们。
那些曾经想好的话,那些曾经要做的事,被突如其来的撞击与海风打乱。那些煽情的哀悼篇章在脑海变成一副副鬼画符,印着陈陈忧伤的脸。
嫂嫂,如果真的有来生,记得,请你一定要记得,不要更改名字,让我,让大哥哥可以找到你,找到你……
声音在天空回旋,忧伤在地底蔓延。
我们,真的已经失去,那年的冬天,那年冬天的人,只有,那年冬天的回忆。留在心中,成为永远不凋零的风景。

我可以看看她吗?
不可以。
大哥哥说完这句话就把我推开了,他说,穆穆你知道吗,她安乐都没有笑。她问得最后一句话是,穆穆呢,穆穆在哪里。
我站在雪白雪白的床前,看不到她的脸,她的头发,她的一切。那种雪白像极了那年的冬天,她静静地站在角落,然后被我们带回家。

做梦的时候毫无征兆,陈陈端着咖啡说穆穆,我好想你。
陈陈的头发染成银灰色,笑容带点苦涩,她说穆穆,我看不见你。
我惊得坐起来,看到窗外的大雨,声音覆盖着悲哀。那些曾经,剪切成片段,在头脑中重新拼凑出幸福。失去陈陈后寂寞的幸福。
好寂寞,痛苦潮汐般一浪接一浪。我有时候问自己,为什么陈陈带给我的痛苦那么巨大,巨大得压在胸口时常会觉得沉重,无法挣脱。我总共见过她不过十次,完全不同的环境,给我同样的震撼,给我同样的感动。

穆穆,我明天的飞机。
去法国?
对,陈陈最爱的国家。
大哥哥,你舍得这里的一切吗?
总有一天会舍得,穆穆,好好照顾自己。
三年前,你也这样说,这样拍我的头。这次,你去找谁?
找我自己,找认识陈陈前的自己。

大哥哥的飞机飞走的时候我趴在窗口,似乎听见他的叹息,透过云层,传递下来。
这些离开的人,洒脱得不留痕迹。剩下留下的我,静静看天,看对面的世界。


许锋来找我那天,我刚刚可以摘去手臂的黑纱。
他站在我窗下的马路对面,没有多余的动作,背很大的包,只是静静地站着,抬头看着我窗户的方向。我不知道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站了多久,我换衣服走下去,却突然发现我选了他曾经说很好看的裙子。电梯下降时,我看着这条波澜不惊的裙子,突然怀念我曾经钟爱万千的长裤。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看到许锋严肃的脸。车水马龙。我突然记起那天他牵起我的手,沉默着不发一言,一直走一直走。那天他突然握紧我的手,在大哥哥向陈陈求婚的时候。那天他拥着我说我喜欢你,那是我们分手前见的最后一面。

我说许锋你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以后我们只能隔着这么远说话了。
穆穆对不起,我需要告诉你事实。

我和许锋沿着马路一直走,就像当初,不知通向何处。
穆穆,其实那天,菁菁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是她安排的,还有我。
入冬的风吹得我失去知觉,我低头,看着自己机械前进的双脚,听许锋的话,听他口中卑贱的菁菁。他说穆穆,你爱错了一个人,那就是菁菁。
穆穆,我们的分开是必然,只是,我的爱,太偶然。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步满雪花,还有一座高高的灰色摩天轮。
黑白的梦,充满笑声,散下烟花的时候,我看到穿婚纱的自己。还有旁边的菁菁,对面的许锋。菁菁拉着我的手,她说穆穆,看着我和你的爱人结婚,你快乐吗?
窗外是灰白灰白的烟花,划下的弧线像极了那天菁菁的耳光。
我惊得坐起来,窗外已是阳光灿烂。

我头一直疼,我想起菁菁的笑,菁菁的哭,菁菁那天嘶声力竭的哭泣。可是,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我想我终于一无所有了,我喝纯净水看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眼泪一直流一直流,我说菁菁,如果不是许锋,我想我是会一直爱你的。
我打开notebook,看到曾经的日记,看到菁菁和许锋给我的快乐,他们的幸福,我们的和谐与完美。南方的落叶是极少的,然而,却已满地枯黄。这些记忆的碎片。
菁菁骗了我,她用最残忍的方式欺骗了我。我一直觉得愧疚,一直责怪许锋,一直宁愿那天被遗留下的是自己,但是,原来,这只是菁菁让我更痛苦的钥匙。那天,许锋来找我,他说他要去武汉找菁菁了,他说时间到了,他要交差了,他来和我对口供。我跟着他一直走,他说穆穆你记住,如果菁菁问你,你就告诉她你有多恨我,说我抛弃了你,你记住了吗穆穆?
许锋说他不可以说太多,只是要告诉我,他,只是菁菁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等到时机成熟了,这枚棋子就会重新回到菁菁身边。
我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拆下电池,这段夹杂着泪水的日记像飘开的风,不留痕迹。
过去吧,都过去吧,我看着窗外落下的夕阳,这一天中最后的温暖。

许锋你骗我。
穆穆,我今晚的火车,去追随我的菁菁。
好,都走吧,一个都不要留下来,这些过去 ,我真的厌倦了。
穆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如果只有一个的话。
你喜欢过我吗?

我静静地站在路边,泪水被风干,紧紧地贴在脸上。我偏转头,看双眼通红的许锋,看他少许期望的眼神。疼,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全身。我想告诉他以前我错了,我不要分手了,我今天穿了他最喜欢的裙子,我可以放弃我最爱的那些长裤,我想他拉着我的手沉默着一直走。我想告诉他我也想他抱着我坐摩天轮无论这些是否菁菁曾经的渴望。可是许锋,我说不出来,我今天才发现对你的爱实在太晚了,我不可以让自己陷入这个圈套。我累了,想念的累了,逃避的累了,于是我放弃,即使那是幸福。
没有。
说出这句话我时候我转身回家,我听到许锋的脚步,跟在后面。直到我窗下的马路对面。

我转过头,我说许锋你回去吧。
他说好,看着你过了马路,我就回去。
过往的车像一个个旋涡,我一直向前走,向前走。我说不要回头,一定不要回头,我怕如果我一回头,我会控制不住跑过去。跑过去拉着他说我爱他,然后乞求他留下来。
从窗口望出去,空无一人的城市。

许锋说穆穆,我们的分开是必然,只是,我的爱,太偶然。
谁会想到我会爱上你。那些平淡的曾经,我会带到菁菁身边,然后一直陪伴她。
穆穆,我祝福你。


有时候我会突然醒来,想起这些曾经的人。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回来了这个悲伤拥挤的城市。
我重复着机械的校园生活,接近高考得这段时间,陈陈突然一次次地在我头脑闪现。让我想起音乐想起影片想起所有可以和她那些支离破碎的一切挂上勾的事物。原来遗忘,只是自以为是地将它们封印而已。

我认识了不一样的人,接触了不一样的世界。
她们和我一起买衣服买书买五彩缤纷的饰物,他们爬山的时候帮我背包上课和我传纸条考试时互发信息。或许,我要的只是这些,这些平凡,这些唾手可得的青春。
我依旧喝纯净水,只是告别了胃药,它痊愈了。
它的痊愈就像是一个奇迹,某天早上以后,疼痛就无声无息地告别了。

好久没有大哥哥的消息,我经常性的在凌晨的时候守侯在电脑旁等待大哥哥从MSN上跳出来。可是没有,就像那年他突然的来深圳一样,消失的不留痕迹。
是不是他在法国找到了他的陈陈,或者是认识陈陈前的自己,只是忽略了我。
已经忘记是哪天接到许锋的电话,他说穆穆你还好吗,你还记得我吗?
我对着听筒很久,我说对不起我忘了,你提醒一下我吧。
许锋叹了口气,他说你记得菁菁吗?
我觉得我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我边擦边说,忘了。

我记得的,只剩下当时的每一张脸,每一句叫喊,每一道划破视线的风景。
而那当时的情感,或许真的散了。若不再有人提起,我想我可以,把它们紧紧地锁起来,永不再问津。

不经意间回到旧屋,穿越曾经每天都经过的马路,看到他们的脚印,骄傲并残酷地印在胸口。我俯身寻找当时的刻骨铭心,发现,尘埃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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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y  zh.Ye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