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早上出门的时候风很大,阳光也只有一点点。我不再赖床了,被窝的味道突然觉得不再浓烈。今天就早早地洗漱完毕去食堂赶早饭。都怪食堂的伙计手脚不利索,催了还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结果德语课还是迟到了。
每次德语课我都不会瞌睡,大概是因为学一门新的语言就像婴儿呀呀学语般紧张有趣。而且我们德语老师倒是个很可爱的人。三十几岁的大女孩。戴着一对学生眼镜,剪着学生头发。穿的衣服都是很简单的青春装。类如白色夹克,下面是黑色灯笼兆裤,还背书包。平时街上碰见,准以为是同学。
有一次上课,大家都有点exhausted了,课间的时候,她给我们讲上网玩qq的事。她告诉我们一个小孩老骚扰她,她说自己明明资料里写了不跟小孩聊天的,但这小孩非说自己不幼稚,害要跟她聊聊看,而且总说一些很恶心的话,还总要跟她视频。她觉得这小孩特别讨厌。而且她还特意重复了好多好多遍“特别讨厌”这个词,把我们乐得前翻后仰。接着她实在被那小孩磨得没办法了,答应了跟他视频。于是她赶紧把她先生找过来跟那小孩对话。完了以后该把那小孩吓晕了。
“你不是女的么?怎么长得跟个男的一样?”“我是男的,但是我特别想当女的,所以资料里我写了女的。我还在犹豫我到底是找男的朋友好呢还是女的朋友好呢。你不是在某某大学么?我看见你ip了。我经常去那,不定我还能看见你呢。不如我改天去找你吧。”那小孩良久才打了“哈哈”俩字过来。我们德语老师说完了自己乐呵呵地傻笑,自己乐。但是平时上课的时候她是很严厉的,对我们没有一丝放松。像我这样懒散的学生也在德语课认真起来。 据说80年代生人十分浮躁,我自己感觉就像“最后一课”里面的学生,德语课就是我的“最后一课”。
其实当好学生的感觉真的很好。白白浪费了十几年青春。我也很矛盾。放纵与堕落时候的快感是好学生没法体会的。我自己也拿不准究竟要当怎样的。犹豫呢。一眨眼就下课了,楼里开始喧嚣起来,大家都收拾东西赶去上下一节课。我缓慢的把书装进书包。窗外的小鸟晨早就起来叽叽喳喳到下课,真是快活不知时日过。
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楼后面的施工工地通宵照明,实在不明所以。窗帘缝里透过来的白炽灯光把宿舍照得特别静沁。算了,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事情吧。近来让我烦心的事情实在不少。
时间就像蓝天上的白云朵朵,飘啊飘啊,都飘走了。大三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宿舍里的姊妹都在张罗着考研或者出国,更甚者已经找到一头好人家。只有我,只有我是未知的。看着她们为自己的目标忙忙碌碌,我似乎缺乏一种叫归属感的东西。我觉得自己也是想考研的。人谁不想往高处爬?这个时候我总是挣扎得痛苦的。父亲平缓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考研?你自己想考吗?不考了吧?”我的勇气一下子消了下去,喃喃地说“只是有点想考。”“再想想吧,不是不让你考,但是你要想清楚啊。”说实在话,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否迫切想考研。但是父亲的心思我倒是明白得很,家里现在的境地再不会全力支付我的高额学费,他们都为自己的出路张罗着,能供我念完这四年本科已是仁至义尽。我当然不能抱怨什么,毕竟我已成年,整天靠着家里也是不象话的。父母也没有理由永远背着子女的包袱。他们要做分飞燕,我也要学着自己去觅食。这两个月以来,几乎每晚我都在这样的挣扎中失眠,梦回,再失眠,接着已到天亮。深深浅浅的梦多数无非都是说自己如何步履艰难独自前行,他们都各自寻找幸福去了,只剩下我一人。
我想我实在太渴望有一人从远处走来,微笑着,把手伸向我,温和地对我说:“来,我们一起走吧。”但现实中,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他们只会说我爱胡思乱想,杞人忧天。我能对他们说什么呢?我什么都不能说,这等事,说了也不管用的。芬是最懂我的,想着她努力开解我却不得要领的面孔,我甩头。算了,何必扰人自扰。
迷迷糊糊地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天灰蒙蒙的,冬日的冷风还在悠然地吹。我缩了缩裹在虫子被窝里身体,骂了一句,这破暖气又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