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今天要出去办事,因为外婆家的老房子要拆迁了,她和舅舅阿姨们去取东西,交钥匙。今天之后,那房子就不再和我们有关系了。“下雨天漏雨的时候,总是嫌麻烦,巴不得这老房子快点动迁了,现在真的动迁了还真舍不得,从小长大的地方啊,唉……六十年了”觉得妈妈的声音哽咽了。
天潼路的老式里弄,石库门,自从外公外婆相继过世后,我已经十年没去过那里了。青石块的道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重铺了,下雨天不会因为一脚踩在活动的砖头上而被溅起脏水弄脏裤袜鞋子;弄堂里的各家各户装上了电话,上初中后弄堂看门的大妈就不再需要跑到楼下大喊“哪家哪家去听电话!”了;建筑的外墙在上高中时重新刷过,不过用洋泡泡练习“晴空霹雳”的时候撞到墙角上还是会破的。
妈妈说我小时候不肯吃饭的时候,外公外婆抱着我在弄堂里转了2个小时逗我吃饭,可我不记得。妈妈说弄堂门口的那家牛肉面馆里5块一碗的牛肉面最实惠最好吃了,现在再去那里店还开着吗?上海的老弄堂里留着我们太多的回忆,夏天的躺椅和棋局,无线电里放的评弹,清晨刷马桶的声音和生煤炉的烟雾,这一切都将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和新住宅小区办公楼的崛起而离我远去了吧。
单是几处石库门的逝去也许并不值得伤怀,难过的是这座我爱的城市,我引以为傲的城市会不会蜕变得没有人能认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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