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7-31]
sanic 发表在 阳光
九、
我们在八月出发,把店子关了门,反正也就这样了,我们似乎都有了一种默契,把店里的流动资金拿出大部分用来旅游,大有最后的疯狂的感觉。
思雨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了,是上海同济大学,向哲整天乐得合不拢嘴。我趁着思雨还没有报到,带她一起去旅游,算是给她的奖励,而且路上也好和楚月做个伴。
我们的目的地是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这个名字源自詹姆斯·希尔顿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那是一个“远在东方群山峻岭之中的永恒、和平、宁静之地”。经过学者们的考证,小说里的地方就在云南的迪庆,而那里也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我们在中午时分出发,尽管天气炎热,但并没有削减大家的热情,来机场的路上,我们说个不停,对未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看来,这次旅程的目的应该可以达到了。
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有一种逃离的感觉。我似乎是在随着这即将远去的飞机逃离眼前的困境,逃离一切的纷乱与繁杂,逃往那个世外桃源。
下午,飞机抵达昆明。
这是一次难得的旅程,我想我们今后也不会再有这么充裕的时间来旅行了,所以我们要充分地享受云南。
根据我们的安排,我们要先游览一下昆明的夜景,第二天再出发去大理。
我们在第二天的晚上7点多坐上了去大理的大巴。我们坐在车尾,那里比较清静,楚月和思雨坐最后一排,前面是雨晨和云杰,我和肖楠坐在一起。
天色渐渐地沉了下来,车窗外如幕布般地漆黑,偶尔掠过如点缀般的点点灯光,那是些山村中的住家。看着这些灯光,在我的头脑中映出一幅宜人的图画,群山环绕的小村庄,溪流从山间缓缓流过;夕阳映衬下的篱笆围着些正在吃食的小鸡;袅袅的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中轻轻地飘出,系着围裙的妈妈唤着贪玩的孩子回家吃饭,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色。这样的场景是生长在城市中的我们从不曾经历过的,我们只能在电视上看一看,在别人的描述中听一听。像我们这样不喜欢束缚的人,却是对这种怡然自得的生活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渴望。
身后的四个人唧唧喳喳地聊着,尤其是雨晨,他显得十分兴奋,而且精力旺盛。白天拥挤的南石林之旅并没有让他感到劳累,这样的精力实在让我羡慕。
临近子夜十分,我们的车即将抵达下关,这里是大理新城的所在地,我们今夜将在这里留宿。借着手电的灯光,我开始翻着网上找来的资料,给旅馆打电话订房间。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实在很难找到旅馆住了,好在我的资料充足,那是我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在网上找到的。在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我们终于订到了三个标准间。
刚一下车,我们就被热情的出租车司机们包围住了,这场景在任何一个旅游景点都一样,我们也就都不觉得奇怪了。抱着宁愿挨宰的心态,我们随便坐了辆出租车来到旅馆,一阵风一般冲进各自的房间,洗澡睡觉。我告诉楚月和思雨要注意门窗,不止要锁好,还要在门后顶上椅子。
“没问题,我们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老人家!”思雨边说边把我推出了门。她们两个才认识了没几天,却好得像亲姐妹一样,像她们两个那样开朗的性格,这一点都不奇怪。
也许是由于旅行的兴奋,我很早便起来了,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我推开窗,清新而湿润的空气迎面扑来,让我陶醉其中。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大地享受了这城市中绝没有的新鲜空气。随即转过身摇醒睡得正迷迷糊糊的肖楠说:“快起来,快去呼吸新鲜空气,免费的。”肖楠还没有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被我拉到窗前,很快他便彻底地清醒过来,连连称赞道:“这空气果然很好……可是我还没有睡醒!”
在吃过云南著名的沙锅米线之后,我们踏上今天的行程——苍山洱海。
来到下关码头,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船,而是黑压压的人群。想到这些人将全都乘船奔向苍山,我们便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参加个旅行团,那样至少有个座位。眼前着样子,能不能买到船票都是问题。但我们的遗憾很快就得到了弥补,因为在码头上有众多的旅行团等待着我们,于是我们便随便地上了一条“贼船”。本以为有了旅行团,行程就有了保障,但上船后却发现原来我们大错特错了。因为船上的座位实在很少,这几乎超员的船承载的这些客人站着的是绝大多数,而我们也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挤在船头,那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位置,尽管同样没有座位,但位置很好,眼前望着的是碧波的湖水和远方的山脉,而那嘈杂的人群则被抛在身后了。
在远处,山的影子渐渐清晰,南普陀寺小岛就在眼前。看着这么样的一个小岛和身后等待登陆的大军,实在令我有些扫兴。但既然来了,不看又有些可惜,于是只好混杂于人群中。我们几个相互照应着,生怕走散了。
就这样,我们像赶集一样把大理周围的景点转了个遍。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我们逃到了大理古城,找个旅馆住下,并决定再也不参加旅行团了。吃过晚饭之后,我们信步游览了大理古城,这似乎是这一天中最好的节目。尽管这里已经遍布了城市的影子,但遮掩不住的古香古色却足以令我们兴奋了。
第二天下午,我们乘车到达了丽江古城,这是一个我十分向往的地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有着极大的期待。古城里的旅馆十分难找,我们索性就找了家青年旅店住下,尽管设施上会比较差,但很方便。
晚上,云杰和肖楠说要去看纳西古乐。其实我对这些是很感兴趣的,但想起电视里对宣科老先生的采访,我便对此索然无味了。于是我没有去,楚月也没有去,她说想要看看古城,于是我们俩结伴而行。
古城的石板路棉棉长长,两旁的建筑还保留着原始的面貌,我们慢慢地走着,边走边环顾四周,我背着相机,随时恭候美景。
我们随便地聊着,说着这两天的所见所闻,说着接下来的行程,说着路边的古旧。突然,楚月冒出一句话来:“谢谢你,岳阳。”
我一楞,头脑还没有马上从刚才的话题中反应过来。
“啊,别这么说,现在咱们大家都遇到了困难,出来调剂一下,有好处的。”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有时在想,”楚月并没有接着我的话说,“认识你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回答说。
“那么答案呢?”楚月转过头看着我说。
“你知道的。”我们相视一笑。

一周之后,我们回到了天津。在丽江古城之后,我们去了迪庆,去了香格里拉。那里美丽的风景让我们乐不思蜀,真的是舍不得回来。但真正让我难以忘记的是和楚月在丽江古城的那个晚上,我们并排地走着,慢慢地走着,仿佛在走一条我们曾经无数次走过的路,又像是在走向一条从未走过的路。

10月的时候,楚月请我们吃了一顿大餐,原因是她找到了新的工作。看着她回复了往日的笑容,我真的是无比地开心。

楚月工作以后便不常到我们的店子里来了,但一有时间,她还是会过来玩的。我们的店子依旧毫无起色,大家都觉得是时候结束了。
2005年2月8日,除夕夜。
每年的除夕我都是要和家里人一起过的,今年不同,我们要在店里过春节。我、雨晨、云杰、肖楠还有楚月和沈欣。
我们提前好几天就开始筹备,用店里的继续买了年货,吃喝玩乐用品一应俱全。准备东西的过程很令人兴奋,确切地说是期待。
到8号下午,我们早早地来到店里,插好电磁炉,热热闹闹地开始做年夜饭了。大厨当然是楚月和沈欣,而我们几个自然就是切菜倒水的小工了。
年夜饭很丰盛,楚月和沈欣的厨艺的确很好,我们真是有口福。于是我们享受着美食,享受着一份温馨。
我和楚月并肩坐着,时不时地聊着。
楚月问我:“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快六年了吧。”
“是五年半了。”
“都差不多了。”我笑着说。
“这么多年,都有什么改变呢?”楚月的话若有所思。
“至少有一样没有改变。”我淡淡地说。
楚月没有继续说,我想她一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时针指向12点的时候,我们被鞭炮声包围。雨晨他们都出去放鞭炮了,屋里就剩下我和楚月。我们相视着,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在游动着。仿佛又回到了校园中,我们面对面地坐着,她讲述着她的故事,我静静地听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夜的路边摊,她托着腮,听我说着我的故事;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无数个晚上,我们在自习室里海阔天空地聊天。一瞬间,我觉得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们错过了太多的东西,我们有太多太多的感情被彼此忽略。而现在,却一定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我紧紧地抱着楚月,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楚月把头倚在我的胸前,轻轻地说:“错过了的,真的可以再找回来么?”
“错过了的不是被找回来,而是其实它从未离去。”

外面的鞭炮声隆隆不断,就好像是在打开一扇尘封已久的门,门那边,就是我等了很久的世界,我一定要跨过去。

我紧紧地抱着楚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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