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2005-7-24 18:25
一、
九月的太阳不像炎炎夏日般的炙热,但一样灿烂得足以让我睡不下去了,刺眼的阳光已透过窗户直射到了我的床上。半梦半醒之间,门铃声陡然响起,一下子便将我惊醒。无奈,只好柔柔惺忪的睡眼,慢吞吞的去开门。

“嘿,一定是还没起呢吧,懒猪,就知道睡,该开工了。”

门外是杜雨晨。这个家伙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是在大学的学通社里认识的,他是播音,我是编辑。由于臭味相投、情趣一致,所以很有共同语言。于是我们逐渐的成为“死党”,还有丁云杰和肖楠。丁云杰是个电脑高手,在学通社里负责电脑编辑,但我始终觉得他只做编辑有点屈才了,应该还管扫地、擦桌子什么的,正所谓物尽其材嘛。而肖楠就是我们的记者了,他成天到晚的在学校里跑来跑去,每天都忙的颠三倒四的,到不是他的工作有多忙,而是因为他除了学习和采访之外还要锻炼身体、打扫宿舍什么的,感觉他好像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不过他每天过的也是真的很充实。

毕业以后,我随便找了一个单位就工作了。我是学机械的,每天都要和那些看上去令人生厌的机器打交道。尽管这些机器是我国国家建设的基础力量,但我实在对它提不起兴趣来。而更重要的是,我实在受不了那种朝九晚五的生活,我希望我的每一天都是有变化的,至少不应该如此单调。因此,实习期还没结束,我便提出离开。人家好大的不乐意,到不是因为我有多么让人看重,只是因为我提出得突然,让人家措手不及,一时间还找不到代替的人手。没办法,我只好又点头又鞠躬的,多说拜年的话,好说歹说总算批准了。我头也没敢回,逃也似的就跑出了大门。走到大街上,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就在那时候,杜雨晨来找我。他毕业后根本就没有找工作,他说他也一样受不了那朝九晚五的枯燥,而他的梦想就是能够有一家自己的唱片店,不用很大,但要有特色;不用发财,只要够吃的就行了。这当然也是我的梦想,我要过的就是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工作到深夜甚至熬通宵,也可以大睡一整天;可以一连十几天的工作,也可以一连十几天的不工作。我们每一个人都钟爱着音乐和电影,唱片店正好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时间也可以自己掌握,而每天都是与这些音乐、电影打交道一定很过瘾。
杜雨晨说筹到了一些钱,再集资一些便够开店的钱了。正无所事事的我当然兴奋无比。我们俩又找来肖楠和丁云杰,四个人又想办法凑了一部分钱。终于,我们的店艰难地开张了,店名叫“雅音”,开张那天是2002年8月20日。


我站在防盗门里,呆呆地看着门外的杜雨晨。

“快开门,别在这装傻充愣,我还给你带早点来了呢,不开门我就扔了啊!”

“你把我的好梦都给打断了,先向我道歉,我才给你开门。”我故意逗他说。

“别废话,都几点了,还做美梦呢,快开门,还有正事呢。”

我打开门,转身回去,刷牙、洗脸。

雨晨一阵风似的进来,把早点放在厨房的桌子上,洗了洗手就吃了起来。

“你是从店里来还是从家来?”我一边刷牙一边问。

“从店里来,我得先去看看还需要再进什么货啊,他们两个都已经到店里了,就你这个家伙还在家里睡,你是不是嗜睡啊。”

“我昨天晚上盘货弄的多晚啊,我要是不把货盘清了,你今天能知道上什么货么?”

“我睡的也比你早不了多少啊。”

“早一点是一点,而且你是精力旺盛,我可不行。”

转眼间,雨晨已经吃完,他便坐在一旁催促我快吃。

“做什么美梦呢?”雨晨一边翻看桌上的报纸,一边似有似无地问道。

“是关于刚上大学那时候的。”

“哦,哪件事?”雨晨放下报纸,转过头来。

“也没什么,就是学期开始,大家都来报道。”

“就这些?”

“是啊,就这些,还要有什么?”

“有楚月么?”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是的,在我的梦中真的没有楚月。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即便是在梦中。


第一次见到楚月是在进学通社后第一次例会上。那是1999年的9月末,她穿着一件淡红色的衬衣,深色的牛仔裤,一双运动鞋,显得充满活力,飘逸的长发又多显了一分妩媚。起初见到她就觉得她很特别,她是学通社的播音,但我们不是同一个节目组,所以整整一个学期我都只能在每周一次的例会上看到她,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与众不同,然而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因此我和她也就是彼此知道对方叫什么而已。而真正的了解在2000年的4月,因为节目改组,我和她被分到了同一个节目组,她是播音,我给她写稿。随着接触的增多,我们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好朋友,有时候吃饭、看书都在一起,没课的时候总是一起到图书馆研究节目或者学习,总之是频繁的一起出现在学校里了。

看到这景象,我们宿舍的那帮小子们可就发现苗头了。有一天晚上,我们照例在临睡前“卧聊”。突然起松向我发难。

“岳阳啊,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伙啊?”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来了精神,随声附和的说:“是啊,说说,最好老实交代。”

“什么事啊?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们呢?”我真的是有些糊涂了,“咱们成天到晚的都在一块,我还能有什么秘密啊?”

“嗯?成天到晚和你在一块的可不是我们吧?”梁华用一种怪怪的语气说道。

我恍然大悟:“你们是说楚月吧。”

“哈哈,承认了吧,快,说说进展如何。”

“什么进展,你们别误会,我们只是关系不错,总在一起研究工作而已。”

“越描越黑。”一旁的陆峰一语惊人。

“对,对。”又是一阵大家的赞同声。

“唉呦,你们饶了我吧,我们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工作而已,我们在一个节目组才两个多月,刚熟了一点。”

“这有什么了,你们毕竟还认识呢,看咱们老大,”梁华说了一半突然停住,“老大呢,没在啊?”

“老大去蹲大号去了,继续说,老大怎么了?”韩成似乎很有兴趣。

“今天中午,我和老大吃完饭,从食堂出来,老大忽然笑嘻嘻地跟我说:‘看那儿,看那个女生,怎么样?’我说看不太清。他说他已经注意了好几天了,他打算追,还说要咱们帮忙呢。”

“嗨,别听他的,” 罗彬彬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咱们这个老大,你们还不清楚吗,他不总是嘴上说说,实际根本就没那么回事么。”

“对,彬彬说的对,老大说的话,至多信一半,当他和你说到第十次的时候你再考虑可以相信他。”韩成说。

“我就是举个例子,咱们老大还有魄力说呢,对吧,岳阳,你就别不好意思承认了,喜欢人家就大胆去追,我们相信你的实力。”梁华话风一转,又把话题拉回到我身上。

本以为他们可以继续聊老大,可没成想他们还是没忘了我的话题,看来今天晚上我是焦点了。

正在这时候,老大从厕所回来了。

“刚才我在楼道里怎么听见有人说我的名字呢,谁说我呢,说我什么呢,啊?”老大一进门便说道。

“没有,没有,一定是你幻听,也许还是鬼呢。”梁华笑着说。

“那一定是女鬼。”起松补充道。

“哎,哎,哎,可别吓唬我,我这两天光听《张震讲故事》了,而且还是用随身听听的,效果特好,所以就特吓人。”老大一边整理床一边说。

“没有,我们真的没说你,我们说岳阳呢。”梁华说。

“哦,说岳阳啊,好,关于什么事啊?”老大又显出了浓厚的兴趣。

“哎,老大,你可别和他们一起挤兑我啊。”我赶紧说。

“谁说的,我是关心你啊,你快乐所以我们都快乐啊!”

“得了吧,你们现在都够快乐的了,不用关心我了。”

“大家关心你不是好事么,你看,都没人关心关心我。”老大已经收拾好床,躺下了。

“谁说没人关心你,”我仿佛又找到了一个转移话题的绝佳良机,“刚才大家都在关心你呢。”

“哦?是么?我说你们是说我来着吧,都说什么了?”老大显现出极大的兴趣,侧过身探着头问。

“没有什么啊,老大,我们知道你的心事。不过今天的题目是关于岳阳的,所以你的问题留待以后在讨论,我们同样关心你的,下次吧。”韩成又吧话题拉了回来。

我实在沮丧,看来今天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了。

“对,对,对,继续说,刚才说到哪了?”梁华又开始向我发难。

“说到进展如何了,他正辩解呢!”起松说道。

“到底怎么样了,啊,说实话吧,兄弟们替你高兴呢。”梁华一副证据在手的语气。

“真的没什么,要是有的话我能不告诉你们么,这种事不能随便说的。”

“那一点点好感呢,不可能没有吧。”韩成说道。

“这个不好说,感觉总会有的,但要看是怎样的感觉了,这种事草率不得。”

“这倒是,应该要认真的考虑清楚才行。”韩成认同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起松反驳道,“你看我和我女朋友,上高二的时候,她转学过来,我们坐前后位,不出一个月,成了。”

“那现在呢?”罗彬彬问道。

“散啦,前几天刚散的。”

“是么。”听到这话,大家都来了精神,这可是新消息。之前大家谁都不知道,起松也没对任何人说,他突然说出来,令我们很吃惊。

起松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进校前就有女朋友的,而且好像关系还很不错。两个人经常通电话,你打过来,我拨过去的,多的时候一天要打好几个,大有小别胜新婚之势。我们都说起松一定是我们宿舍第一个结婚的人,可是如今他们分手却是我们谁都没想到的。

大家对于起松的话都显出关心来。

“其实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没有什么征兆。”起松无奈的说。

“是不是觉得特冤,好像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说道。

“嗯,有点儿。”

“是不是有第三者了?”韩成问道。

“不知道,应该没有,也许就是没感觉了吧。无所谓的,分手了还可以再找嘛,结婚的不是还有离婚了么,很正常。看我过两天就再找一个。”

“女生真的是很奇怪,你都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总是令人捉摸不定。不过话又说回来,太简单的,一眼就被看透心思的女生,就没有魅力了。” 罗彬彬大发感慨。

“我说啊,女生简单一点好,没有那么多事,省得天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惹得人家不高兴。”韩成也有自己的观点。

“真正聪明的女生是那种会装傻的女生,她会给足男朋友面子,即便她再出色也不会让自己的风头压过男朋友,她会让自己的男朋友有足够的满足感。”梁华很有见地地说道。其实,这也是我想说的。

“有些大男子主义啊。”韩成笑着说。

“老大呢,老大喜欢哪一种类型的?是不是就是你中午指给我看的那种?”梁华问道。

“嗯,差不多,应该再漂亮一点就好了,要浪漫的。”老大一副陶醉的样子。

“浪漫?得了吧,弄个漂亮的美女回家和你浪漫的种地啊?”陆峰冷不丁的又插入了一句一针见血的话。

“不一定啊,我不一定非要回去种地的,我可以留在市里。你呢,你又喜欢什么样的呢?”老大又反问陆峰。

“我没想好,这要看缘分的。”

“我同意,缘分天注定。”我接口道。

“就像你和楚月吧。”梁华不失时机的又把话题引了回来。

我本以为他们已经忘了我的话题,没想到我的一句话又把他们给提醒了。

“我相信缘分的,只是认识不算缘分,或者说只是萍水之缘,只有缘分大得够两个人过一辈子才行。”我故意没有接梁华的话。

“那也要争取啊,不争取怎么知道你们的缘分够不够过一辈子的,总不能就在那坐着等吧,你以为人家会撞到你怀里啊。”梁华依然不依不饶。

“总不能盲目啊,要知道自己的感觉才行啊。不过,说真的,楚月就是你说的那种,聪明的装傻的女生。”

“那就千万别放松,这么好的女生要是让别人给抢走了,你小子肯定后悔一辈子。”梁华似乎在下结论了。

后悔一辈子,是啊,也许从楚月一出现就已注定,她将是我一生都不肯忘记的人。


究竟该如何描述楚月呢?她似乎是一种很复杂的女生,她的性格充满着多元化。她活泼开朗,见到谁都是笑嘻嘻的样子。谁都会说她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在她的脸上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忧愁。然而我却了解,她是那么的多愁善感,甚至会莫名地忧郁起来,弄得我手足无措,但当我费尽心思地去想如何让她开心的时候,她又迅速的回复过来,灿烂的笑容顿时布满整个脸庞。

“岳阳,一个人啊?这么可怜,自己在图书馆里听歌、看书啊?”是楚月的声音,我正听着CD,可耳朵上的耳塞却被她突然拿掉,然后轻轻地伏在我的耳边对我说:“要不要我陪陪你啊?”随话语而来的气流,吹在我的耳朵上,暖暖的,痒痒的。

“陪我?为什么要你陪啊?我一个人挺好的啊。”我抬着头,笑着看着楚月。

“哼,不用就算了。”

楚月似乎真的生气了一般,背起自己的书包,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张桌子,掏出纸巾,把桌子椅子擦了个遍,然后坐下,顺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趴在桌子上看了起来。

我知道她不会真的生气的,但我也不能依然就在这里做着,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可就要真的生气了。于是我欠身离座,抱起我的那些书和CD机,走到楚月旁边:“借我张纸巾,擦擦桌子。”

“不借,谁允许你坐这了,我正在学习,请不要打扰我。”楚月连头也没抬。

“对不起,行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这个猪头三不知好歹,驳了您的面子,我向你道歉,行么?”

“这还差不多,就饶你这一次,要是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楚月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一边笑着说:“坐下吧,这儿都擦过了。”

我急忙坐下。

“看的什么书?”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哦,听起来不错。”

“看看吧,听好的,我们宿舍的人都看呢。”

“是么,这么受欢迎?”说着我也顺手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刚买的书。

“你看得是什么书?”楚月把我的书一把夺过去,“《晃晃悠悠》?石康?没听说过啊。”

“我也没听说过,不过这书写的挺好的,我们宿舍的人现在都看这本书。”

“等我看完《第一次亲密接触》再看你这本。”楚月这语气就好像我这书根本就是给她买的一样。

“哦,没问题。您刚才可真够厉害,简直是河东狮吼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男朋友,又怎么得罪你了呢。”

“得了吧,你要是我男朋友,我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楚月放下书说。

“那当你的男朋友一定很痛苦。”我一边摆弄我的CD机一边说。

“……”楚月没有说话。

我侧过脸,说:“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你要是这样对你的男朋友,一定把人家都吓跑了不可。”

“真的么?”楚月轻轻地说,语气与刚才明显不同。

我也顿时严肃起来:“怎么了,想起什么了,你以前的男朋友?”

楚月点点头。

“我真的这么霸道么,会把男生都吓跑么?”楚月望着我。

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生怕说错哪句话,会引得她大声地哭出来。

“没有,怎么会呢,你看我不是还没被你吓跑么。再说了,我要是被你吓跑了,咱们的节目怎么做啊,没有我的稿子你念什么啊。”我尽量地引开话题。

“我和我以前的男朋友分手时,他就说是因为受不了我,说我太情绪化,太幼稚,也许那时侯我们真的太小了吧,也许我是真的幼稚……”

我隐约地觉得楚月的眼眶在湿润,我急忙打断她,“怎么会,是他不了解你而已。”

“岳阳。”

“嗯?”

“一会儿,晚饭你打算请我吃什么啊?”楚月突然直起腰板,盯着我说。

“啊……”我张着嘴不能合拢,我实在没办法把这前后的对话内容连贯起来。

“啊,说话啊,吃什么啊?马上就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啊。”

“啊,随你挑吧,什么都行。”

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请她吃了一顿饭。

当然,我请她吃饭的次数并不多,更多的时候还是她请我。并不是我小气,而是楚月实在大方,我们之间也从不计较这些。往往为了答谢她请我吃饭,我会买上好多零食给她,而她通常都是在一个小时之内把这些东西统统干掉,女生都是这么爱吃零食的啊。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忽然梁华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他并没有买饭,而是端着一杯可乐。我向楚月介绍梁华,楚月点点头,“哦,你就是梁华啊,岳阳常常提到你。”

“我什么时候跟你提过他啊?”我急忙说道。事实上我的确没有和楚月提过我们宿舍的任何人,毕竟我们接触的时间还并不长,而且我也不会拿自己兄弟来当谈资。

“哦,是么?”梁华倒很感兴趣,“他都说我什么了,一定没说什么好话吧?”

“没有,他都说你好来着。”楚月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急忙指着楚月对梁华说:“喏,楚月。”

梁华连忙说:“知道的,大名鼎鼎。”

“哦,真的么?”这回换楚月来了兴趣。

我急忙拦阻他们之间的对话,对梁华说:“你不吃饭,只喝可乐啊。”

“晚上有夜宵。”梁华喝了一口可乐,然后神秘的对我说:“你看那边的那个女生。”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一个长发披肩,戴着眼镜的女生。

“怎么了?”

“那个就是咱们老大的梦中情人啊。”

“哦,是么。”听他这么一说,我又仔细地看了看,只可惜离得有些远,而且人家正在吃饭,总是低着头,所以没看太清楚,只有个轮廓。

“你上次不是说没看清楚么,怎么肯定是她?”

“老大又给我指了好几次,看来老大是来真的了。”

“我看还不一定,先看看再说吧。”

“你认识的人多,帮忙问问是那个系的,了解了解情况。”

“我试试吧。”

“我帮你们问问。”楚月插话了。

“不用了,还没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华拦了过去,“好啊,那就拜托了,先谢谢啊。”

说完梁华看都没看我一眼,拿着可乐就走了,我想趁他不备抢一口可乐喝都没来得急下手。


不出几日,楚月就都打听清楚了,她的活动能力一流,无论是哪个系的、哪个年级的,从老师到学生她都有认识的,在这个学校不认识楚月的没有几个,要是不被楚月认识的真就是白混了,我当然还算混的不错的,因为我不但认识楚月,而且还很要好,这一点我骄傲了很久。

老大喜欢的那个梦中情人是管理系的也是我们99级的,叫赵敏。天啊,我们听到这个名字都夸老大眼光好,找了一个蒙古郡主,这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从这以后我们也就管老大的梦中情人叫“郡主”了,当然她本人并不知道,也许什么时候她走在学校里会从某处传来一声声“郡主,郡主”的叫声,那一定是我们正拉着我们老大叫他看呢。

“郡主”是学生会的干事(一提起“学生会干事”这个词我就会想起德国的“干事太保”,不由得便会打个冷战),而且还是学习部的,我们都劝说老大不要高攀了,人家一定是学习好,工作好。这样品貌双全的女生一定有很多人追,轮不到你的。可老大却依然执着,这倒很像他的性格。他总是说没有机会和人家认识,还总是顿足捶胸的说后悔当初没有加入学生会。每每见到这般情景我们便都不再忍心将当年他的经历再复述一遍。

老大当年应聘学生会的经历也真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大一刚入校,学校的各个社团都开始招聘新人,这当中也包括学通社和学生会。那时候我们还什么都不了解,只知道有个学生会,于是全宿舍的人约定全都去应聘学生会,今后要各个部都有我们的人,而且还要做部长。可是应聘总要有些技巧,我们大家一起研究,大家都觉得去这样的社团一定不能说是为了锻炼自己,这里又不是学习班,谁也没有义务来培训你啊,人家一定喜欢要那种肯干的。所以,在面试的时候,人家要是问你为什么要加入学生会,大家万不可说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能力,要说是为了有机会给全校的同学服务,贡献自己的力量云云。

到了面试的时候,我们是一个一个进去的,其他人都算相安无事,可是到了老大这里就有些意外了。

老大进去后,我们围在门口听。学生会的人问:“赵广南是吧。”

“啊,是。”

“别紧张。”

“哪个系的?”

“机械系。”

“哦,专业呢?”

“模具设计与制造。”

“哦,你来学生会的目的是什么?”

老大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句旷古朔今的话:“为人民服务!”

学生会的人中略微有一点笑声,门外的我们也有些忍不住。

“没有这么大的范围,啊,我们只是学校,只负责校内的,你不要紧张。”那个学生会的负责人继续问道:“你如何为……,嗯,为我们的同学服务呢?”

“我,我,”老大显得更紧张了,“我可以干活啊,什么活都行?”

听到这话我们觉得老大可能没戏了,他这话说的好像是去做苦工一样。

“哦,这样,那好,你可以回去了,过几天我们会把试用名单贴出去的,好吗?”

“哦,好,谢谢啊。”老大悻悻地走出学生会办公室。

我们都上来安慰老大,老大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我刚才说错了吗,为人民服务,不对吗,学生不也是人民吗,在学校里锻炼好了,到了社会上不是还要为人民服务吗?”

“是是是。”我们连忙应和着,“是那个学生会的家伙不识货,老大你说的对。”

“什么不识货啊?”老大连忙否定,“人家还没说不要我呢!”

看着老大这副重新拾回自信的样子,我们都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我一直觉得老大当时的回答也没有什么不妥啊,究竟是老大太执着还是我们太过精明了呢。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老大自然榜上无名,我们宿舍只有我、梁华和罗彬彬被试用了,而最终被留用的也只有罗彬彬,他在体育部。

而没有能够被学生会留用,我早有准备,学生会那个地方不适合我,我是不适合“为人民服务”的,我应该为我的梦想服务。因此,在报名学生会的同时,我也报名了学通社,全称是大学生通讯社。它里面有广播,有报纸,还有校园记者,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充满了诱惑力。所以,在学生会没有留用我之后,我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学通社的工作中来。我也时常暗暗地对自己说,“学生会没留下我是他们最大的失败,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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