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风风雨雨,如今你过得好吗?
那是你最想家的一个夜晚。
那是什么样的家呀?!那不过是个父母生你的地方而已——泥坯做的墙体早在记忆里就已经残破不堪,数不清的大大小小塑料布蒙起的屋顶早已不能胜任主人赋予它遮阳挡雨的使命。家里只有一件象样的家具,那就是在四根木棍上钉死了几块板做成的床。
床上整日整夜躺着你瘫痪并痴呆的母亲,瘫床是她的宿命,床是她一生的归宿,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她的命运。体弱多病的父亲不能做重活,一个整天哭闹着叫饿的小妹——这就是你魂牵梦绕想念着的家人。
五六岁的时候你就开始用那双幼嫩的小手割草卖钱换吃的养活这个家。冬天来临前,你起早贪黑割回好多的青草晒干了存着。你象所有的季候鸟一样,计划着怎样应付下一个来临的冬天。你没听过"孔融让梨"的故事,也没人向你传授过什么叫传统美德,但你两天不吃粒米而省下米饭给母亲与小妹是常有的事。你没穿过一双合脚的鞋,都是邻居们穿坏了、穿不上了送给你的。
夏天是你最开心的时候,这时候你不用担心没吃没穿,你不用担心夜里没有被子盖而冻的难受,夏天草多,你可以帮别人牧羊、牧牛、放猪,这时你还可以下河摸鱼给全家增添一年中最大的营养。
每当看到两个孩子忍饥挨冻,爸爸就会以泪洗面,却又无力改变。这时,你总是抱着坐在门槛上的爸爸的头,同样以泪以面安慰他:爸爸,您别哭了,总有一天我会长大,我会有使不完的力气,那时我就能挣钱养活您跟妈妈、妹妹了。
山沟里有一所小学,你每天都会去那里站在窗外听老师给学生们讲课。狂风暴雨从没吓退过你。老师在黑板上写字,你就在地上写。邻居家的小孩不会做题目都来找你问,爸爸看出你是块念书的料,决心让你也坐进学校里读书,可家里实在拿不出比十块钱更多的钱。爸爸去学校请求老师校长们开恩,求他们让他为学校做牛做马,只要能让你上学,做什么都行。爸爸的虔诚终于感动了有同情心的校领导。 经面试你已掌握了一二年级的全部课程。你被插进了三年级,学费免一半。剩下的一半爸爸帮学样做杂活,用劳动力换。
邻居们看你家过的艰难,随时都有饿死冻死的可能,便隔三差五地轮流给你家送来一些吃的,谁家孩子有不穿的衣服或鞋都给你们送来。日子就这样在自己的泪水与抗争下、在别人的同情与施舍下一天天熬了过去、、、、、、
几年过后,你以最优的成绩考入了县重点中学。小村子一下子沸腾起来——多少年来还没有一个穷山沟里的孩子能以双满分的成绩考上县中学。然而你却在上学与退学之间不知何去何从,你为学费的事忧伤涟涟,中学领导听说后特地来你家了解家庭情况,在目睹了你的生存环境与艰难处境后,当即决定免你全部学习费用。
中学离家很远,有三十多里的山路,每天四趟你都是一路跑着,老师实在心疼你,又担心你耽误了学习,便让你住进了学校的宿舍。你从来舍不得花钱买学校的饭菜,每次回家都从家里带几个馒头,饿的受不了了就用水泡一个来吃,就的是家里带来的咸菜干(也大多是邻居送的)。天热的时候馒头一放着就会馊,但你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不在乎学习以外的一切,只要肚子饿的时候能有东西填一下就行了。
你住进了学校的瓦房宿舍,冬天不再吹风,夏天不再淋雨,每当这时候,你总是不安,你想着家里人还在艰难痛苦地熬着如年的一天,还在承受着不堪的饥饿与风吹雨淋。你真的很难过,你的枕头上浸满了你夜夜不能寐的男儿泪。每每这时你都会狠狠地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你现在已不能再象从前那样用树枝或小石子在泥巴地上教妹妹写字,你已经不能再用割草去换些吃的或用的东西养活一个失去劳动力的父亲与瘫床的母亲还有一个小妹。这个家分明就是老天爷失手落向人间的一副担子,它不偏不倚落在了你的肩上。从会走路那刻起你就开始承受这种常人所没有的艰辛。别的孩子有的幸福你都没有,哪怕妈妈一次温柔的抚摸。你有的伤痛别的孩子也许一生都不会有。你从没有抱怨过老天爷、从未试过躲避、从未想过退缩、你只会坦然地面对现实,你只想有一天用自己有力的大手改变这一切。
中学生活在紧张的节奏下慢腾腾地过去,高考在即,梦,总算到了是否能够实现的时候。你想的最多的是"万一考不上理想的大学怎么办?我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下一步的路又该怎么走?"
一个炎热的夏日中午,你从外面的地里拔草回来,老远就看见家门口聚集着好多的人。阵阵欢庆的锣鼓声响彻整个小山村。走近一看有县长、校长、村长还有好多邻里乡亲。男女老少将本来就不大的门前空地挤得水泄不通,场面热闹非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你很紧张,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当校长笑着向乡亲们宣布你是本县唯一的高考状元时,你怔住了,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在接过校长递过来的清华大学录取通知时,你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这泪水是梦想变成现实后的喜极而泣?还是看见这个残破不全的家、想起多少年来风里雨里的苦难而瞬间涌上心头的辛酸?你双膝跪在,向关心你的县长,向帮助过你的校长,向热心照顾你们全家的乡亲一一磕头谢恩。在场的人都哭了。
这一晚你跟跟爸爸都无法入睡。爸爸坐在门槛上,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你听不清,但你知道爸爸在想什么。你因缴不起几千元的学费而失眠,你打起了退堂鼓。你对爸爸说,你不想上学了,你要外出打工挣钱。从来没有打骂过你的爸爸刷地站起来,使出最大的力气狠狠地煽了你一耳光,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巴掌打得你嘴角流出了血,爸爸心疼地哭了,他为打这一巴掌后悔。你也哭了。你跪在地上象小时候搂着爸爸的头那样,再次把爸爸紧紧地搂在怀里,你的眼泪落在爸爸稀疏的头发上,和着嘴角滴下的鲜血,在月光下发出银质的、象一把利锐的剑光,让人钻心地寒。这是你从小到大就没有断流过的泪,从呱呱坠地开始一直到现在,泪水是你从小到大唯一的伙伴。就是这串泪水陪着自己渡过每一个难熬的日子撑到今天、就是在泪流过后自己才越发发奋的呀!你流着泪对爸爸说:爸爸,儿子对不起您,我不是不想念书,我只是舍不得再让你们受苦,儿已经长大了呀、、、、、、
为了攒钱缴学费,爸爸在你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便带着小妹和痴瘫的妈妈离开了这个家。去了哪里你也不知道,你呼天喊地地奔跑着寻找,找遍了整个村庄,回答你的只有山林的回音。
开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有一天邮递员给你送来了一封信,是爸爸的字迹。他说:儿子,我带着小妹和你妈妈在河北卖唱,很多人同情我们的遭遇,我已为你挣了一千多块钱学费,剩下的我再想办法、、、、、、,你的面颊再一次被泪水打湿。
那一夜,你再也无法抑制心中那汪澎湃已久的苍凉,在清华园的宿舍,就着异乡的月光你含泪写下了《爸爸,透过清华园的暮霭,我看见了你卖唱的身影》。朗朗的清月读下了你的男儿泪。老父粗糙的双手已不能再如往日里一样为你拭去这从小到大就从未断过的辛酸泪。他依旧过的很苦,但他是天底下最幸福而无憾的父亲。
上大学是你打小就生出的梦,这个梦撑着你度过了艰辛的一天又一天、、、、、、而此刻,你的梦实现了,你就置身在清华的校园里,你没有幸福感,却怀揣激烈膨胀的矛盾心情。你实现了自己的梦,而那个家却失却了所有赖它生存的人。
以后的路是曲是直?路上会有歌声与欢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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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哭着读完了王克伟同学的《爸爸,透过清华园的墓霭,我看见了你卖唱的身影》,看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场又一场。他的文字载着他的伤痛,当我读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如一把把利斧,深深地凿在我心里,我跟着痛。
他虽然已经上了大学,但还没有缴清学费。我很着急,急得象一把火。每当我睡下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位瘫在街头的母亲、想起小妹端着盘子站在路旁一边喝着风一边乞求路人一毛一毛的施舍、想起走街串巷拉二胡卖唱的那位父亲!每当我吃饭的时候,我就想起那还没有东西可吃的一家。我当时想,唉、要是我在北京就好了,我可以给他们很多帮助,我会给他缴学费,让他读完大学。可我离他太远了。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决心帮他一把。
我把他的事讲给身边的人听,希望他们能跟我一样生起同情心。我把他那篇写给爸爸的信印了好多份,发给身边的人读,希望他们跟我一样在洒一掬同情泪过后能想到帮他做点什么。有同情心的人是不少,但肯用实际行动帮助受苦的人的人却太少了!我简直恨透了那些口是心非的人,当时真的绝望了。我的家人好友在我的感召力下每人拿出一百块钱,之后便不再提起。也许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接下来,我开始寻找王克伟的地址,记得好象是清华化学系84班(97年)。那时已是秋天,我第一次给他寄去了急需的生活用品:毛巾、牙膏、牙刷、香皂、洗发水、短裤、袜子、衬衫、T恤、浴巾等等,数量都是N个。我写了一封满满鼓励话语的信揣在包裹里,末了叮嘱他有困难一定要找我,不要不好意思开口,还留了电话号码。并在包单上留了详细地址。我想,要是万一地址不详的话丢了也值不了多少钱。等确定这个地址无误的话,我再给他寄钱吧。钱才是最帮得了人的东西。
当他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接到了他的一个长途电话。他的声音很胆怯但很健康,我记得他在电话里说:"姐姐,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的故事帮助我的好心人,我很感激!"当时一听这话我就哭了,他也在电话里哭了。
我哽咽着说:"告诉我你的电话,我打过去吧。"他不肯,继续说:"姐,我不知怎么才能报答你的好心。"
我说:"什么都不要说了,因为我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你减轻一点点生活的苦,这些帮助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你不要心存感激。你只管好好学习,苦日子已经快要熬出头了,好日子就在后头,你一定不能灰心,一定要让全家过上好日子,这一家就指望你了、、、、、、"
妈妈见我拿着电话哭,很不解:"谁呀?说什么了,这么伤心?"
我说:"妈,就是那个穷孩子。"然后我妈也跟他说了些鼓励的话。
冬天到了,我怕他冷,就给他寄毛毯、毛衣这些东西。
春天到了,我怕他生病没钱买药,就给他寄板兰根、止咳片、先锋、眼药水、邦迪、体温表等等。
除了寒假、暑假,我每月按时给他寄钱,直到后来他在报上登了公开感谢信,感谢所有帮助过他的人。我想,既然好多人帮他,他的日子一定不太苦了,加上自己的事确实很多,就渐渐淡了,后来再没联系过。有一次想给他买手机,因为多数学生都有,可不知道他是不是毕业了,不知他的地址,只好作罢。从些便没再给过他任何精神上鼓励或物质上的帮助。
一年一度的大学考试又快来临,我又想起了那个穷山沟里发奋读书的苦孩子。不知他毕业后是否找到了满意的工作,不知他安家了没有,不知他现在过的是好是坏,不知现在困扰他的是生活,还是事业,还是爱情。
最让我牵挂的是那双年迈的双亲!二老现在还好吗?小妹呢?是不是出落得婷婷玉立了?我真的想知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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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小P心真好,文章写的也好。不过我不认识清华的 。听你说的情况,相信他们家现在应该会过的很幸福了,每当看到别人不幸的故事,就更体会到自己的幸福,愿天下好人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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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阿呜看完这么长、这么没有头绪的东西。
昨天我写着写着就流泪,我就想,这天下的穷人太多太多了,为什么那些权贵不能给他们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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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感动看完了文章。从小P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善良!从高中以后就没留过泪,但常常被真善美的东西打动得鼻子发酸,泪眼汪汪。97年到现在,王克伟肯定已经走上工作岗位了。他的父母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啊,相信现在应该生活得非常幸福。小P不用挂心啦!
这个故事多么鲜明,多么生动,是当今贫苦农民孩子上学的一个缩影。
成百上千失学的儿童,为交不起学费自杀的父母和那些挥金如土富豪,拼命敛财贪官形成巨大的反差;听说上海有1.3亿一栋别墅的富豪小区, 不知道建这个小区的人是怎么想的?赖昌星走私500多亿,我曾经算过,这整整可以帮助30多万名贫困大学生完成他们的学业。汗!!!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如果权贵会帮助贫困的人们,他们就成不了权贵了。小P看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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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S元帅的安慰,看得出大家都有一颗同样热而善良的心!而我们能做的却是眼看着那么多的穷人受苦却无能为力相帮!!
希望正如你说的那样,王克伟同学过上了好日子,也希望所有过上好日子的人在享受生活的时候,能够想起还有许许多多需要别人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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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97年,应该是96~98念两年高中,98年保送念本科,一般学制的话02年本科毕业。
如果找工作,按02年的就业形势,应该是本科生卖方市场的末班车了,清华的学生,2K来元/月是比较不错的了吧。
如果读硕研,一般情况,那么今年三月份刚毕业,顺利的话,已经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了吧。
如果读博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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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那篇《爸爸,透过清华园的暮霭,我看见了你卖唱的身影》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心灵!!还记得当时自己在日记上写下了读过之后的感想。时过境迁,也很想知道现在的他生活的怎么样了?同时对小p深感敬意!!希望这个帖子天天跟进,直到有消息为止。
上午我查找了清华化学系97年入学的班级,可是没有84班。请小P落实一下是不是这个班级
小p,97年入学就读清华园化学系的人多数都已经在国外!昨天晚上通过朋友的留言得知:王克伟是98年入学的,好像是化82班。大三的时候休学一年出去打工挣钱!!!毕业时间具体哪一年不确定!
不要这么客气。我也很想知道现在的王克伟生活的怎么样了。但是好像情况不是我们想的那么乐观!!!如果他在清华就读的时候学业一样很出色的话,应该不必休学一年外出打工!!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什么时间毕业的无从查找了。好郁闷呢。朋友一直在与我联系中,但是消息依然没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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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我忍不住再次谢谢你的热心.
如果王克伟是98年入学的,那篇文章为什么会刊在97年第五期的江苏期刊杂志<莫愁>上?照他的文章看,他应该是96年入学的才对.具体情况,我以前从来没有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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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p,下边是清华园的朋友给我的信息:
我认识王克伟,那时我大二,他是新生,都参加了求是协会,我们一起参与组织了几次活动。印象里他是化学82班的(98年入学)。后来我也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故事,确实很感人。他大三时休学一年出去打工挣钱,应该是和9字班一起毕业,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如下是昨天另一朋友留下的信息:
我搜到的结果如下,
王克伟
清华大学附属中学 >> 第七感--967班
清华大学 >> 化学82
是96年进清华附中特长班,两年后(只念两年的高中)保送进清华化学系,自然是98级的了。那篇文章是写在高中时期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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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看不到,但是不表示我们对他的关心会减少一分一毫
也许他看得到,那么他将会知道在世界的不同角落有一群关注着他的朋友
他并不会认识其中的每一个人,但是我只希望他相信他并不是孤独的,有我们大家在支持着他,祝愿他一路走好,人生的道路虽然很坎坷,但是处处都有无限美景 去生活就象这世界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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