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我的红星礼拜天(原创)

      写不多 2004-12-8 19:23
"想不想知道你的白雪公主的身高体重啊?"学校的例行体检完毕之后,我便一脸坏笑地凑近三石说,"快求求我吧,嘿嘿!"

三石适时地做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大小姐,行行好,告诉我吧!"

"就这啊?哼!"

看到我的白眼满天飞,三石站起身向教室外以百米冲刺地速度跑了出去。

"看你成天欺负我们四哥,我都看不下去了!"林在一边挤眉弄眼地插了进来,向着三石的背影怪叫道:"四哥,我永远支持你,在精神上百分百地支持,不过嘛,在物质上我要坚决向小砂靠拢!"

"得了吧,你是想着三石贿赂我的红星礼拜天吧?!还物质上向我靠拢呢!"我摆出一个踢他的POSE,林挺起胸膛,把额前的头发一甩,雄纠纠气昂昂地说道:"踢我不要紧,只要有红星,踢死我一个,自有后来人!"

三石的及时返回避免了我和脆脆被林恶心死的恐怖后果,于是我们四人一人一支红星礼拜天大吃特吃起来。红星礼拜天是我最喜欢的一种冰点,每次我敲诈三石的时候,他都会买红星礼拜天给我们吃,这似乎已经成了定例,不用说他就会自动挨宰。



* * *



林和三石一个宿舍,八个人中,三石排老四,林排老八,所以林总是管三石叫四哥,两人全都是一米八的个子,是我们班最高的两个。那时候三石暗恋着班里一个大眼睛的女生,我时不时地向他报告一些她的情况,也会趁机放他一点儿血。我和脆脆一个宿舍,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自习。我总喜欢臭损三石,少不了稍带上林,脆脆不象我时时嘴里都跟爆豆子一样地有痛没痒地挖苦他们,她笑的时候很温柔,当然也会插上几句,立场不用说也是站在我这边。

林,三石,脆脆和我,在那个青春无忌的岁月里,我们天马行空地横行在校园中,放肆而又开心,单纯而又无拘。

然而,我们铁哥们般的亲密无间却因为一件事起了些许的变化。

林和脆脆恋爱了。这情理之中却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令我十分诧异,我们四个几乎天天在一起,我奇怪自己竟然迟钝到连林对脆脆有意也没看出来,不过想起来,我们一起玩的时候,总是以林和脆脆一起,我和三石一起居多,他们相爱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我识趣地把餐具从我和脆脆共同的饭箱撤出来,吃饭和自习的时候也不会叫脆脆和我同行。有了林,脆脆的中心逐渐转为她和林的二人世界,林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渐少了。然而我依然快乐地和他们斗嘴,快乐地享受着我的红星礼拜天,只是原来的四支冰点会变成三支,有的时候,也会只有两支了。

三石虽然平时里油嘴滑舌,可是却没有勇气对他的白雪公主表达心意,我和林对此都很不以为然,经常在一起为他打气,实在觉得此阿斗扶不起的时候,便以一副被你急死之前先掐死你的架势把三石一顿臭骂。那个时候我觉得校园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我和林对着三石大喷唾沫星子的记忆。夕园,操场,回廊,教室,校园小路,到处都飘荡着我们三个的身影。一天,脆脆突然对我说:"小砂,你们三个就象双星记,塞弗尔,西瓦和阿妮丝,有的时候,我很嫉妒你呢。"直到今天,我依然十分喜爱《双星记》这部卡通,也许是因为它细腻的画风,也许是因为它动人的故事情节,也许是因为,当年脆脆的那句话。



* * *



转眼到了三石的生日,我经不住他的死乞白赖,终于把我的袖套送给了他,扔给他之前,还不忘加上一句:"没洗啊,自己洗去,什么好东西不要,偏要烂袖套!"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我看这男同胞的心也挺高深莫测的,我上课用的一副蓝色的袖套,三石吵着要已经很久了,生日那天他一再坚持,害得我都来不及把那袖套洗一下,便直接从胳膊上捋下来给他了。

"你的一六三点五送了你什么好东西?也不拿出来让大家分享分享啊?"自从我告诉三石他的白雪公主身高一六三点五以后,我们就拿一六三点五当了他暗恋对象的昵称。

看着我阴阳怪气的样子,三石嬉皮笑脸地回我一句:"一六三点五哪有我们小砂好呀,我的心全在我们小砂身上喽!"我一副做呕状地冲着他说:"找你的一六三点五去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损三石的时候,他就一招回马枪,把我给扯进去,然后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哈哈大笑。每逢此时,林总会窃笑不已,还不忘落井下石地加上一句:"小砂呀小砂,你看我们四哥,对你是痴心一片呀,哈哈!"我二话不说,给他们两个一人一记天马流星拳,剩下的工作就是看着他们呼天抢地地做满地找牙状。

时间就这样在我们的唇枪舌战中匆匆流逝。随着林和脆脆恋爱热度的升级,我们当初的四人帮彻底地只剩下我和三石两个人。三石还是一如既往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买回红星礼拜天来贿赂我,而我却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原因只有一个:流言。

事实上在我和三石之间产生流言是很正常的,因为我们有产生流言的有利条件。首先我和三石行从过密,言语无拘;其次,当初我们四个人中,林和脆脆走到了一起,那么似乎顺理成章地,我也会和三石重蹈覆辙。

我因为这种自己刻意要造成的疏远很是苦恼,因为和三石,和林他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而现在我却不得不在外界的影响下减少这些制造快乐的机会。三石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微妙的变化,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少了,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仍然嬉嬉笑笑,热闹非凡。



* * *



毕业的时候我途经三石所在的城市时,由于只能买到四天后的车票,于是三石自告奋勇地包了我的食宿。他带着我在北海公园里玩,只是跟在我后面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照,话少了许多。火车票是半夜十二点多的,他家离火车站很远,我试图说服他不要去送我,他却一味地坚持,就象当年坚持要我的袖套作他的生日礼物一样。

我笑嘻嘻地看三石替我收拾好行囊,他抬头看了看我,站起身突然对我说:"小砂,我很想抱一抱你。"我满不在乎地正想回敬他的胡言乱语,却被他的表情重重一击,他的脸上没有往昔的嬉皮模样,眼睛里写了一些东西让我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我转过身,边向门外走边说:"哟,又想你的一六三点五啦?拿我来权当安慰呀??可以原谅你的眼花,情痴呀情痴,嘿嘿!"

火车渐渐启动,看着三石孤单的身影在空荡荡地站台上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我突然意识到,有很多东西即将离我远去。

再也没有人陪我在夕园的角落吹起满天的蒲公英,只为了一口气全部吹落一个蒲公英许的愿望可以实现;再也没有人和我一起翻公园的大门,只是为了看看中秋的月亮在湖中的倒影;再也没有人过马路的时候看我一副胆子的样子,在我男女授受不亲的理论下肯借他的衣角让我抓一抓;再也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在丁香树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只为找一朵五瓣的丁香来祈福;再也没有人对我说:你一年四季都那么喜欢红星礼拜天,不如我改名叫红星礼拜天吧。

眼泪,终于止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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