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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吹雪【贰】 [2005-9-3] diandian1105 发表在 奇想故事
| 赖久继续做无数个相同的梦,梦中的人分明就看出是谁了,但醒来之后,却又记不清楚。只知道整个梦境都满满地铺了心痛,难以言欲,焚心以火。
两个月之后,泰明告知北山出现异状。
天真独自先跑去说是打探情况,赖久决定紧随其后。
出行前,他检查刀具装备是否已经打点妥当,忽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唤自己,抬头,正好对上一双美得凌厉的眼睛。
心中一震。
“……友雅殿下。”
“我正找不到伴呢,能遇到赖久真是太好了,一同去罢?”友雅笑着邀请。
“鹰通殿下不去吗?”鹰通殿下与友雅殿下这般要好的关系,怎会连这等大事也不同行。
“啊,他啊,他要处理一些事情。我不想等,便准备先去看看。”
赖久觉得有些难受,友雅唤鹰通,那么熟悉到已经不用刻意去注意说话态度的样子。
“那么,友雅殿下便由在下陪伴罢。”赖久行礼道。
到了北山,并没有发现特别可疑的地方。于是友雅建议分头寻找,赖久允了,往更北处走去。
初夏,阳光还淡薄得很。细细碎碎地从数叶缝隙中漏下来,斑驳陆离地撒在赖久脚边。赖久心情不错,颇为愉快地放慢了脚步。
走着走着,阳光突然全数隐没了。
气氛不大对头。赖久条件反射地扣紧了手中的剑。
“愚蠢的人类。”一个巨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赖久朝声源看去,视力所到之处几乎全是黑色的阴影。耳朵能听到的,除了声音的余震便是羽毛撞击的轻响。
北山天狗。
“从我这里滚出去。”天狗继续道。
赖久拔剑。空气里全是呼之欲出的杀戮气息。
“听闻你最近在京城捣乱——你与鬼是什么关系?”赖久问。
“鬼?哈哈,他们贡献给我食物,我替他们办事。就是这样。”天狗轻蔑地笑起来。
“只是这样?”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接下来,你是决定逃走呢,还是被我吃掉。”
“这森林里的其他人呢?”赖久想到了天真和友雅。
“嗯,吃完你,就去吃他们。”天狗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赖久。
“我与你决斗,若我赢了,你便放我们走;若我输了,你只吃我,不要伤害他们。”赖久用剑指向巨大的高高在上的天狗。
“哈哈!渺小的人类!想挑战我?——似乎挺好玩的,我就陪你玩玩。”天狗弯下腰看了赖久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大扇子。
“我要让你悔不当初,人类。”
赖久当然不会后悔,他只是希望还在山里的其他人快些离开。
人类与天狗的对决,光靠体力或者是剑术自然是远远不够的。赖久很快就遍体鳞伤,他被扇子刮出的风吹倒在地,背脊被天狗踩住,剧烈的疼痛。
天狗明显是在玩乐,并没有认真。所以赖久的骨头没有断,但他已是气若游丝。
“还是把你吃掉吧。”他听到天狗这样自言自语。
如果吃掉我能让其他人免于灾难,那我也无所谓了。只是没能为神子贡献出力量,身为属下的我感到羞愧万分。
还有……
还有……
在失去意识前,赖久的脑海里闪现过一个画面。
下着雨的清晨,俊美的笑脸。
以及,像要把嘴唇融化掉一般的那抹温度。
珍贵到舍不得忘怀的画面。
赖久闭上眼。
我保护他了,我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了。除了主公,我找到了可以让自己不顾一切的人。
那么现在,算不算晚呢……
醒来的时候,是黄昏。
赖久想从床上坐起来,但轻微一动,伤口的痛楚便袭遍全身。
“赖久桑醒了吗?觉得怎么样?”
听到关切的询问,赖久侧脸,对榻边的茜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幸好当时泰明桑察觉到了,及时赶到把天狗封印,赖久桑才没有了生命之危啊。说起来……赖久桑昏睡了整整两天,着实被伤得不轻呢。”茜说着,用手指了指屋子的角落。那里蹲了一只长了翅膀的小小生物,茜唤着让它回头并硬逼它道歉,赖久这才发现竟然是那天对战的天狗,想必是被封印了力量而变得幼小了罢。
“说实话,当时友雅桑把浑身是血的赖久桑抱进来的时候,我和藤姬都给吓了一大跳呢。”茜用食指轻轻敲打脸颊,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是友雅殿下……抱我回来的?”赖久吃惊。友雅就算是武官,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把比他还高出些许的自己抱回来才对。
“呵呵,友雅桑的力气很大罢?当时我玩他扇子的时候就这样想了——那把扇子真的很重呢!”茜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这个活泼的少女,又为自己自说自话的闲扯找到了话题。
赖久想笑,却牵动了伤口,微笑化作一道呻吟。
“啊!我这么吵闹真是对不起!我出去了,请赖久桑好好休息罢!”茜赶忙捂了嘴巴,起身推门跑掉。小天狗也跟着出了去。
赖久本不是不愿欢迎茜与自己聊天的,只是此刻,迅速袭上来的睡意让他也顾及不得那么多。
赖久又做梦了。
还是同样的梦境,还是同样的场景。
还是那一袭寂寥的影子,以及漫天无边无际的飞花。赖久突然就觉得累了,这样的梦,这样冷清的梦,究竟要持续要何时。
他倒在地上,力气从身体里渐渐抽离。他感到疲惫,与困扰。
花絮纷纷扬扬,苍白得刺人眼目。赖久看着它们渐渐堆积到自己胸前,然后淹没了手腕,膝盖,小腿,腰……他就这么木然地看着,想着到最后,自己一定会窒息而亡吧。却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量也失却了。
那便算了罢,便让自己葬在这些花里,安静地睡去好了。
赖久是这样想的。
并且没有挣扎,没有惶恐。
他闭上眼。
那个声音就在这一片漆黑的视野中响起来。
——“赖久还真是可爱啊。”
那个声音这样说着。
那么美丽的声音,那么抚慰人心的温柔的声音。
这是赖久生命当中,最独一无二的赞美。
赖久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弯曲,紧紧抓住手中满溢的花瓣。
那样的男人,那样风流成性的男人,那样本应该会被自己讨厌的男人。竟然让自己软弱到,软弱到……
软弱到只因一句赞美便泪流不止。
这种感觉好到让人多么地想要去逃避。
赖久睁眼,看到花瓣像雪一般不停地坠落。他顿时就觉得害怕了,他还不想死,也还不能就此死去。
他想要的还太多。
想要那个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的笑容,那个男人的味道,那个男人的体温;想要知道那个男人的心,以及他爱人的方式,他悲伤的样子……这么多这么多,他都还不曾去了解,都还没有来得及去表达。
赖久坐起来。
寒冷的梦境,泪却炽热得灼伤了想要接住这些液体的手指。
这是赖久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感情上的艰熬比肉体上的更让人痛不欲生。
赖久醒来了。在第二天明媚的清晨。
他坐起身,眼角一颗还没有来得及滑落的泪顺势滚下去。
悲伤的梦境,他却笑了。
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像个笨蛋似的。这种事,说起来分明就如此地简单。
——只不过是,我爱他啊。
赖久笑得更大声了。
这一回,自己定是疯了。无药可救,无可自拔,深陷泥潭却不愿抽身。
赖久朝窗外望去,藤花应着晨光开得如此葱郁。美丽到迷幻的紫色。
有谁进来了,逐渐朝这边靠近。
怎么可能。赖久闭上眼睛,又睁开。
——的确是友雅。
一时间,他有些惊慌失措。
友雅是来探望他的。赖久见他走到藤花架下时,伫足赏了一会。脸朝着阳光盛开的地方仰起,令人眩目的美貌。
赖久就那样望着,那整院整院的阳光与花朵似乎都因为友雅而失了光彩,那么风华绝代的男人——那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爱情啊。
友雅还在赏花,但很快便会进得屋内,与自己面对面坐着。
这让赖久惴惴不安,却又期待以及缠绵起来。
于是他决定,等到那个男人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推门,把大片大片绝色的阳光都一同带进来的时候,自己也要笑着去回应,然后对他说:
“下次,请让在下去友雅殿下的府上拜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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