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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吹雪【壹】 [2005-8-31] diandian1105 发表在 奇想故事
| 清晨的时候,赖久做了一个梦。
与之前那些一样,是同一个梦。
梦里飞花漫天,连绵不绝。只有自己一袭长长的影子,裹在素白色的花里。再走下去,远处不知何时静静立得一人,像隔着一层薄雾,脸始终看不真切,只是那一双朗月清辉般的眸子,美得凌厉,让人心忽地便疼痛了起来。
——那么孤单那么淡漠的梦境。
醒来的时候,伤心的感觉却是分外地清晰逼人。赖久有些愣愣地盯着手中的剑,这才想起自己因为整夜看守过于疲惫,倚剑而眠。
"赖久桑?"少女清亮的声音响起时,赖久才稍稍回过了神。
"呃?啊,神子殿下……在下……对于刚才的失职,感到万分地抱歉。"赖久道着歉,然后用手撑了额头——有些轻微的眩晕,是因为做梦的关系么。
"赖久桑在门外站了整夜,一定累坏了罢。物祭日已经过了,辛苦赖久桑了,"被赋予神子之职的女孩——茜,友善地笑了,"藤姬前几天告诉大家今日集合商讨事宜,友雅桑已经来了哟——难得他会早到呢。"
"啊……"赖久应着,抬头看到友雅站在不远处的藤花架下朝这边微笑。美丽的千草色眼眸微微弯着,和煦的神色。
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刚才的梦来。
赖久又怅然地低下了头。
"赖久桑我们过去聊会吧,"茜在前头领着赖久朝藤花架下走得一段,突然又想起什么,叫起来,"啊!糟糕!天真那家伙一定还在睡呢!我得去叫他起来!"便对赖久摆摆手,迈开步子跑了开去。
赖久有些无所适从——神子那个世界的女孩子,都如她这般毫不计较,不拘小节么?
"呵呵,年轻真好啊,那么有朝气。"友雅笑意盈盈地看着茜的背影。
"神子的世界,男性与女性之间的距离是可以那般接近的么?我不太明白。"赖久看着友雅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下想道,像友雅殿下这般风流的人,应该已是见怪不惊了罢。
"呵呵,不止是男性与女性,男性与男性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礼节。似乎是很方便的时代呢。"友雅倒是闲散得很。
赖久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长许多的男人,慵懒而高贵的气息。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性格,与事事谨慎的自己恰好相反,但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也许正是那种浑然天成的随性感太自然,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引。
尽管认真的时候极少,但办事能力却出奇地强。否则官场几十年,也不可能如此坦荡,怕是早就被人陷害挤压了下去。虽然没有见过,不过据说文采一流,乐器也会得不少;又是武官,骑术箭术自然上等。
想想,如果自己的兄长还在世,也差不多是这个年龄了罢。
赖久摇摇头,友雅殿下与兄长相差甚远的两个人,自己怎会突然想到一块了呢。
"啊,下雨了。"只听得友雅轻声道。
赖久抬眼,刚好看到站在自己斜前方的友雅的背影。
墨绿色的长发微微卷翘,发梢上挂了些亮晶晶的水珠子。狩衣上的牡丹渐渐沾染了湿气,像晕开的水墨,隐隐绰绰的幽雅气息。
"是晴时雨呢。"友雅回头看向赖久,一脸的笑意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在多年以后,在赖久每每回忆起这天的光景时,记忆里仍是那片绵延直至天际的烟雨。友雅站在雨中,笑容是不可言喻的俊美,发梢、眉毛、睫毛,全是亮晶晶的一片。眼眸里折射出晶莹的色彩,竟然与多年之前那无数个仓促的梦境悄然吻合。
那些迷离的忧伤的梦,就这样被这个男人镀上了颜色。再不是三途川般苍茫的白。
而此刻的赖久,只能轻轻扪心自问。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心中蓦然升起来的感觉,酸涩却又甜润。
"这场雨落在此地,就像是藤花的姬君在无言地哭泣呢。一定是个雅致的人儿,不知是谁如此狠心将之抛弃。"友雅盯着藤花的花架。
"在下明白说这话很失礼,但……友雅殿下不也抛弃过很多小姐么?"赖久不知不觉间话比以前多了些,也许是想遮掩住自己方才沉思而带来的空缺。
"呵呵……赖久这么说,我似乎无法反驳呢。不过,对于不喜欢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留下余地的。愈是温柔,分手的时候便愈是残忍。"友雅顿了顿,眼神微妙地看向赖久,"赖久可有喜欢的女子么?"
"没有。"赖久简短地答了,说起来,对于女人,似乎真的是从来都不曾有想过。
"哦呀,那赖久的生活岂不是很无聊——或者说……"友雅说着,一把拉过赖久的手。
赖久暗暗吃惊,他根本没有想到友雅的力气这般大。自己一个习武之人,竟被这样轻易便拉了去。
友雅攀上赖久的耳,这是友雅对女性说话时的习惯动作。赖久知道。但对于男人,他倒是头一回见。
"赖久……喜欢的是神子?"
突然地,就无法抑制地出离愤怒了。
赖久一言未发地甩开友雅的手。
"哦呀哦呀……我可以把这种失礼的举动理解为害羞么。"友雅并没有生气,反倒让赖久窘迫起来。
"友雅殿下,刚才……"赖久仓皇地准备道歉。友雅殿下本就是好开玩笑之人,为何自己会做出这么不成熟的举动。
"没有怪你哟。"友雅伸出一根手指,意试赖久不要再说下去。美丽的分明的指关节,干燥,修长。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覆上赖久的唇,温润的摩擦感。
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赖久蓦地失却空间感,眼前一切都迷离起来,然而唇间那一抹触觉又那样的鲜明和深刻。
"赖久还真是可爱啊。"猛然间听到友雅这样说着。双十都已过半的男人了,竟被赞扬可爱。赖久有些发懵,看着友雅近在咫尺的脸,恍惚间似乎就真这么觉得了。
"啊,人似乎都到齐了。我们过去罢。"友雅越过赖久的肩膀顺势看去。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正屋里已是喧哗一片。知道赖久定会跟上,也没招呼,便走在了前头。
赖久沉默地跟着,心中繁杂得理不出个头绪。看到友雅走在前面的背影,那么从容的步子。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肩膀竟如年少时看到的兄长那般宽阔,想必肩线应该也是漂亮得很。
赖久有些迷惘地皱了眉,为什么这个与兄长完全不同的人,自己老是会想到一块去。
或许是他们都让自己隐约地,有一种……无条件信任的感觉,想依赖的感觉。
赖久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身为武士的自己,怎么可以表现得这样懦弱。
正正神,随着友雅来到屋前。屋内大家都已经坐定,只有天真靠着门杆倚着,赖久便照常在围栏外住了脚步。
商讨的内容与往常无异,全是关于京城内大大小小的祸事种种,以及一些预防鬼的措施。
赖久认真地听着,八叶里面有一名被唤作安倍泰明的男人,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得意弟子。虽为人冷漠,但他所预测的凶吉,是绝无半分偏差的。
"近来气清澈了许多,鬼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所行动,静观其变即可。"泰明面无表情地说道。异色的双眸里冷淡得连一丝涟漪也不容泛起。
赖久不禁又想到了梦中的那双眼眸,于是很自然地朝友雅看去。此刻,这个男人正用扇掩了唇——在打哈欠。
这么重要的讨论会议,友雅竟然在打哈欠——这对于一向正经八百的赖久来说,不会不感到诧异。
明明就是一个对于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的男人,又这么随性风流,为何会让自己在那一瞬间有了想信任,想依赖的感觉呢?
——呵欠更大了些。坐在一旁的鹰通悄悄用手肘捅了捅友雅,提醒友雅的失礼。友雅笑笑,轻声说着什么。赖久侧耳细听,原来分明就是昨夜又在哪家小姐那里赏了一宿的夜花,看时间刚好,便顺道赶过来开会。
难怪今晨友雅殿下会如此准时,还以为是终于对八叶的身份负起责任了呢。赖久不由得叹气。
"今天的商讨差不多就到这里罢。"藤姬说出这句话之后,屋内的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地起身朝各处散开。
"啊啊——老年人坐得太久,骨头都痛起来了呀。"友雅终于把懒腰肆无忌惮地大大伸了出来。
"友雅殿下陪姬君坐了一夜,自然会腰酸背痛。"鹰通一点也不客气地回应道。
赖久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虽在相互开玩笑地嘲弄,但里面却尽是说不出的默契。四神天与地的两个八叶之间,感情都这般要好的吗?自己和天真经常一起练剑,也不见得到了这种程度。
……或者是说,自己身边,根本就没有要好的朋友。
这样想着,再次朝友雅的背影看去时,突然就觉得难受了。与友雅之间只隔了半个院子,也就几步之遥而已,但这区区几步,赖久却觉得远到令人心生了畏惧。
那么长的距离。
那么孤单的距离。
文后一言:赖久是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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