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

      随笔 2006-6-24 17:41
她们



壹是壹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会和冉相识的。
她是那样一个女孩,美丽而妖娆,带有自信的妩媚。
反观自己,却是站在人群中会立刻被淹没的,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二生一个。

顺便说一句,以上想法并不表示她自卑,
只是纯粹客观的体现二人的差别而已。



贰是贰

她们心里都有一堵墙。不允许任何人越池一步的堡垒。

她们用没心没肺的冷漠来保卫自己的圣域,一丝不苟。
谁都不肯退让,谁都不肯妥协。
对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持有无关紧要的态度。
冷静的拒绝外来诱惑。

她们就象孩子,
牢牢的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宁愿去刺痛他人,
固执的不肯透露一丝软弱。

自私而残忍。



叄是叄

这份孽缘大概是从初中开始。

那时她们同班。
她是不称职的班长,冉是不老实的群众。
坐的很近。
最初是相安无事的平淡。
用冉的话说,那时还真当她是一纯朴老实的小姑娘
——虽然后来她大呼走眼。

逐渐有了交集,
是在发现对方都在同一个老师家里上物理补习之后。
她们一起逃课。
生贼心的是冉,有贼胆的是她。

她们都是随性的人。
单独的时候,不好玩。
因此每当二人翘课出逃,
不免就产生了无处可去、无事可做的尴尬,
最后通常会以四处游荡作为结尾。

她们一起爬过老师家楼上的天台,
站在空旷的高处迎向扑面的风。

她们一起去过陌生的街道,
路痴和方向盲硬是不怕迷路的危险,
跑去离家很远的南开区,
只为寻找一个偶然在杂志上看到的周边店。

她们一起去过街心花园,
恶作剧的因子怂恿她们生生搅黄了几对情侣的甜蜜时刻,
恶劣的满足感使她们大笑奔去。

她们一起去过好多地方,
在逃课的2个小时中。
那段时光无疑是美好的,无价的,珍贵的。


但,亦不是重要的。



肆是放肆的肆

她们称呼对方为"伴",
很少会用到"朋友",更别提"知己"。

"知己"这个词,
在02年版的现汉(《现代汉语词典》)中,
解释为"彼此相互了解而情谊深切的人"。

前者的确是事实,而后者则有待考证。
起码,她们彼此都不会这样认为。

孤单的时候,二人凑在一起;
若有人在身旁,则各奔东西。
这是她们的规则。这是"伴"。

她们都是害怕寂寞的孩子。



伍是伍

初中三年过的很快。
之后是中考。
成绩出来,她们令人惊讶的考取同样的分数,
于是理所当然的进入同一所学校。
只是,从此一墙之隔,进入不同的班级。

新的环境,新的同学,新的年龄。
她们忙着展开自己的社交网络,逐渐淡化了对方的存在。
偶然碰到时,最不过简单的点头示意。
止于此,再无其他交集。
就象两条即将平行的直线,交点远的无法望见。

然而,具体的又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方式,
她们又重新呆在一起,
她现在已经记得不甚清晰了。
搜索大脑的内存资料,也仅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冉在平常的一天平常的地点平常的时候对她说以后晚上一起回去吧。
她想想反正没人陪也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之后冉像换衣服一样换男朋友又使她同以前没差别的仍然独自回家
——她不在乎,冉也同样毫无顾忌
——但终归有了这么一句话。
一个实在的约定。



陆是陆

她们并不是真正的冰冷。
所谓毫无良心只是她们简陋的粉饰。

她们坚信投入的感情越多,受到的伤害越大。
所以从来都不付出。

她们是如此的懦弱。
像水龙头那般严格而精确的控制自己的感情,
强迫它们收放的潇洒自如。



柒是柒

说"转机"似乎不太确切。
但那件事对于她们之间的感情,确是产生了重大影响。

冉失恋了,在她动心之后,很快。
预兆已在前一天的黄昏显现。
她知道她难过,可她没有深一步的探寻。
毕竟那与她无关。

第二天中午,她接到冉的电话。
她听见她悲凉的声音,居然带上了无助的潮湿。
她有些慌,同家里说了一声便跑出去见冉。

赶到银河广场的时候,她见到她红肿的眼。
她当时真的是慌了,或者说懵了比较恰当。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又如何安慰。
她一直都是个笨拙的人,
不能用语言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图。
所以她只能抱住她
——她比冉矮,拥抱的时候,
她习惯环着她的肩,冉习惯搂着她的腰。

她微微仰起头,紧紧地拥着她,毫无保留。
她感觉的到自己颈旁的湿润。

那天风很大,
她被天空的蓝刺得眯了眼,
视野中是两人散乱的发,
耳边传来冉不可自制的哭声。
先是颤抖,呜咽,直至汹涌。

那个星期天,她陪她到很晚。
她想分散她的精力来排解她的抑郁。
这不是什么好方法,她知道。
可她别无选择。
她陪她去伊势丹买衣服,去华纳照大头贴。
甚至不顾一字未动的作业已经回家后将要面对的暴风骤雨。



捌是捌

她曾经和冉说过,
自己就象是一个躲在厚厚棉被中的人,
捂的严实,紧密不透一丝光亮,
因此没有人可以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孩子,
没有人可以窥见那棉被下的真实。

当时冉只是笑,
她说死小孩真有你的装的那么乖那么像。
她不知道当时冉有没有发觉,
她说这话时,
忽略了一个已经看穿她的人。

在她旁边。



玖是玖

这算是它们之间的第二个小高潮。
不过当事人的位置换了一下。

那晚反常的是她。
情绪失了控,在身体里奔腾喧嚣着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正巧被同学因莫名的原因说了几句。
暴走的因子一下子化作咸味的液体从眼眶涌出。

她一向冷静而理智,从未在人前显示过任何脆弱。
可这次偏偏在学校。
该死的学校。

那时,她正要去找冉放学回家。
有人见她哭了,走上来问。
她不理,只是怔怔的低头看着手里的CD,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向盥洗室。
她不要再让更多的人见到她的羞耻。

然后,冉来了。
她过来拥她入怀如同那日她紧紧抱着她的肩。
手搂过她的腰,冉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
冉问怎么了,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吓到她一般。
可是她说不出来,只是不断的掉眼泪。
大滴大滴的溅落在冉白色的外衣上。

她的哭从来都是安静的,毫无声息。
一切仿佛那次的重演,
她在她怀里能够感受到她的慌张。
她用手不停的轻抚她的背,试图让她冷静。

即使事后冉一直说死小孩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她依旧觉得温暖。
嗯,算是没有白哭。



拾是拾起的拾

她们都清晰而深刻的知道,
自己无法拒绝对方的脆弱。

所以那个周末,
她会在接到电话后飞奔至无助的她的身旁。

所以那晚黄昏,
她会在盥洗室拥紧哭泣的她的彷徨。

明明是不想的。
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我们犹如水滴,行星般,互相吸引;
我们犹如磁石,肤色般,互相排斥。"



尾声

她不知道对方看到这篇文章会有什么样的反映。
或许不敢想象。

她明白这不符合她平日没心没肺没感情的冷血形象。
这篇文字太感性。

当然,感性没有错。
问题在于它出现在她们之间时,
多少会变得有些可笑。

就这样吧。
她已经无所谓。

而我只是想重新审视这份多年的感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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