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雷士,这是怎麼一回事...」
「那女孩我调查过了。」
神父的声音带著硝烟的气息,宛如死者般寂静。枪口正对著亚伯--正确的说,是对著躲在亚伯身後
的少女纹风不动。
「一开始是二年前--她的生父枪杀了妻子然後自杀。後来她虽然被收养,养父也在当天晚上用猎枪
射穿了自己的头。接下来是一年前,在这女孩所待的设施中发生事件,有八名男孩以凶器彼此械斗
,分别受到轻重伤。原因至今不明...」
欠缺抑扬顿挫的声音,让少女的脸色开始发白。她藏不住牙齿打颤的声音,在亚伯身後缩起了身子
。
「接下来是前些日子的酒吧事件--终於找到那些家伙自相残杀的原因。那不是单纯的集体冲突事件
。是这女孩在操纵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根据异端审问局的回应,已经将她认定为『魔女』身份
」
「接触式精神感应!刚才果真是你...」
在「大灾难」之前,人类已经解出了自身遗传基因的秘密,得以自由地加以操控。「魔女」就是在
这个时期接受基因更动者的後代子孙。精神感应、念动力...若是依照当时的称呼,应该是指能够
使用「ESP」、读取他人思考、不用动手就能移动东西之类的超能力者。加上「应该」是因为在「
大灾难」之後,吸血鬼和人类开始交战,魔女和吸血鬼同样是触犯禁忌而遭到猎杀的生,目前已经
濒临绝。不过偶尔会有重现祖先能力的超能力者出现--
「慢著!呃...我承认她有特殊能力。可是这一连串事件是不是和她有关,你不能未经调查就--」
「重点不在於个人意愿。必须考量的是她本身就构成了危险因素。从酒吧里只有这女孩单独生还的
事实来看,很可能那群吸血鬼打从一开始就是要挑战这女孩的力量...结果这女孩一旦发挥之後破
坏力有多强,你自己也看到了。」
月色之下的惨剧--万一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大都市或军事基地...
「那女孩不是人类。她是个人形炸弹。必须在落入他们手里之前先加以处分...听懂了就让吧,奈
特罗德神父。」
「...我拒绝。」
随著低沉而清晰的回答,亚伯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
「我答应过她--我要帮这个孩子。」
「...你要跟我动手?『吸血鬼猎人』?」
从配电盘上垂下来的高压电线发出乾裂的声响。蹦出的火花将三个人的影子映照成一片苍白...
在带电般的片刻走到尽头之後,「神枪手」静静的点头。
「好吧。既然你这麼说,那我只好照办。」
「太好了...你可以谅解吧?」
「肯定。没有其他足以采取的手段。Ax派遗执行官亚伯.奈特罗德的敌我识别信号即将抹消--」
「!?」
如果他是人类,这种感觉应该就叫做「杀气」--在零点几秒之间,托雷士的瞳孔已经由脊椎内流体
思考结晶的常驻战术程式,更改为歼灭战模式,扩张成带有寒意的一抹蓝色。
「根据教会法第一八八条违反职服务条款...亚伯.奈特罗德,必须将你排除。」
「快抓住我!」
就在亚伯抱著少女侧飞出去的时候,托雷士的身体也像电影停格般消失无踪。
「呜!」
亚伯的手指正要扣下扳机,黑暗中迸现的火药却快了一步,把他的左轮手枪弹飞到空中。间不容发
的第二发子弹正确无误地朝前额飞来,贯穿了空中的残影。
「没用的,奈特罗德。凭你的配备是逃不了的。」
第三发子弹飞来,正确无误地锁定了亚伯拖著脚跟往前走的身影。两人飞身躲藏的柱子出现巨大的
弹痕。
突然间,亚伯跳了出来。似乎为了捡拾落在那里的手枪。不过..
「慢了○.四三秒。」
「神...神父!」
肩膀受到了撞击,亚伯无声地翻倒在地。视线因剧痛而扭曲,在捕捉到近在咫尺的手桧以及另一个
东西之後开始呻吟。
(那是...)
规则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在间隔两公尺的位置站定。
「一切都结束了,亚伯.奈特罗德。」
「...那又怎样?」
浑身冒汗的亚伯所吐出的台词,让人觉得根本是在逞强。
托雷士的能力确实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完全找不到可攻的弱点、或是逃脱的缝隙。只是..
「住、住手!你想杀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既然如此,那就...」
「...」
玻璃眼珠映照出少女意图保护神父的身影,在刹那间看起来有点动摇。不过扣在扳机的手指还是无
情的按下--
突然间,托雷士的身体随著奔腾的蓝白色火花剧烈地往後仰。
「...!」
蹒跚後退的杀戮玩偶名符其实地变成了坏掉的玩偶,膝盖直接著地。以右腕为中心,蓝色的电光像
蜘蛛巢似的覆盖著他的身体。
「艾莉丝,快逃!」
亚伯丢下了依然火星乱迸的高压电线,大声叫道。
「你在干什麼,艾莉丝!快逃啊!」
「神...神父你也一起走!」
两人拚命爬上阶梯转入大厅的时候,发车铃声已经开始响起。月台上诡异地毫无人烟,只见到冒著
蒸气的火车。
「奈特罗德神父,这到底怎麼回事...?」
「露易丝修女,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神...神父!」
亚伯把少女推向奔跑前来的修女,然後朝背後转身。有一个人影踩著僵硬的脚步走上了月台。见到
这幕光景的艾莉丝发出短促的惊叫。
「是、是他...!」
「艾莉丝...」
亚伯按住少女的肩膀。
「去吧...这里由我来想辨法。」
「可、可是...」
神父的圆框眼镜深处浮现温柔的笑意,艾莉丝原本想握住他的手,中途还是放弃了。只有像碰触热
汤似的,捏住了他的指尖。
「为什麼...为什麼你要这样?」
「啊?你说什麼?」
「为什麼要救我这种怪物...」
「不可以这样说自己哦。」
亚伯笨拙地眨了眨眼,然後笑道。
「你不是怪物,因为...」
「走吧,艾莉丝。」
虽然不确定发生什麼事,不过看起来还是非比寻常。露易丝修女的美丽脸庞带著紧张神色,拉住了
少女的衣袖。
「我虽然不清楚状况,不过别让这个人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可、可是...」
「...去吧。」
亚伯默默按著艾莉丝的肩,将她送上客车的阶梯。依然被拉著袖子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另一头--
「再见了...神父。」
一个像野兽般迅速的吻。
少女伸长背脊递上的唇和神父的唇交叠,列车同时发出汽笛声开始移动。站在阶梯上头朝这儿眺望
的少女身影逐渐变小,神父带著一丝苦笑目送著她--然後再度转身,跟就在他前方的另一位神父面
对面。
「太迟了...她已经走了。」
「...似乎是这样没错。」
托雷士垂下了巨大的手枪,面无表情的点头。可以看到终於察觉有异的站务人员正往这里跑来。寂
静无人的月台开始变得糟杂而慌乱。
「不过,要放心还太早了点,奈特罗德神父...我还没有放弃。」
托雷士回望站务人员,用乾涩的声音下令。
「联络下一站,叫他们停车。」
「下一站?」
站务人员用诧异的神情回望著他。
「并没有下一站...刚才那是回送列车。」
「什麼?」
亚伯的嘴张得大大的。连托雷士也找不到接口的话而保持沉默。
「回...回...回送列车是什麼意思?」
「噢,那是要送进车库里的车辆...」
「请问...两位是国务院的人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住了两位无言以对的神父。将豊膄的身体挤进修女服的某位年长女性,正从站务
人员之间探出圆圆的脸蛋。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噢,我是从罗马圣拉结修道院派来的露易丝修女。我要带的女孩子--是
叫艾莉丝是吧?她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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