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送你到这里。」
天已经暗了一会,中央车站却还是挤满了正要出发及结束旅程的旅客。
「那接下来就由这位露易丝修女负责陪你。不可以任性喔。」
「你好,艾莉丝。」
年纪尚轻的修女露出美丽的微笑,接著伸出了手,艾莉丝的眼光却只瞥向一旁。她不悦地瞪著亚伯
位於高处的脸孔--
「你不来吗?」
「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做...哎呀,原来你会寂寞...啊呜!?」
艾莉丝抛下抱著被踹的小腿跳来跳去的神父,回望著四周。
「厕所在哪里?」
「要找厕所,火车里头也有。」
「会摇的我不要。」
神父一脸沮丧地望著别过头去的少女,最後还是被打败似地叹了口气。
「哎,你又耍任性...露易丝修女,火车是几点出发?八点十分?五号月台?好,艾莉丝,我们走吧。
厕所好像在哪边。」
「你干嘛也跟著来啊!」
「好啦好啦...啊,露易丝修女,麻烦你在月台上等我们。」
亚伯一边推著吵闹不休的少女的背,一边步上了月台。
大厅相当热闹。以抵达旅客作为目标、帮旅馆招揽生意的人,还有想在收店之前把货物给卖出去的
人,各种声音此起彼落。
「来,这个给你...要好好珍惜喔。」
「送给我...?」
亚伯从某个小贩买来的是只小黑猫娃娃。他把变成钥匙圈的小猫挂在艾莉丝的袋子上--
「是临别礼物。你不是说喜欢猫吗?」
「...谢谢。」
「不要客气。」
神父微微点头,还是摇摇晃晃地走著,不过那张侧脸看起来却更加温柔了。彷佛热爱这世界所有似的,喜孜孜地望著喧嚣的人群。
「艾莉丝,你养过真正的猫吗?」
「之前养了好多...真正的妈妈和爸爸还在的时候。」
「...」
神父的笑容出现少许的阴影。不过女孩彷佛可以读心似地--
「没关系,我不在意。很久以前的事了。」
快速闪过卖果汁的胖婆婆之後,艾莉丝低语著。
「妈妈和爸爸...是自杀的。」
「自杀?」
「殉情...不过也可以说是我杀的。」
不是自杀吗?神父虽然心里这麼想,不过却没有说出口。一边在少女身旁踱步,一边困惑地低下了
头。
「...我很抱歉。」
「我不是说过了,没关系啦。我不在意。这种小事,有什麼好在意的?」
艾莉丝甩了甩金黄色的秀发,露出小型肉食动物般的笑容。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被小事所打败的。」
「噢,好坚强啊。」
「不这样要怎麼生存...要是这点小事就被打败,结果只会被别人吃了。算了,在教会里过头著安
稳生活的幸褔人是不可能明白的。」
「抱...抱歉。」
「这世界上都是敌人...一不小心就会被杀。」
艾莉丝喃喃自语像在说给自己听似的,侧脸像陶瓷玩偶般坚硬。她的同行者只能用带著哀伤的眼神
,侧望著她那不管说什麼都会被反击回来的神情。
「不过,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什麼?」
突然听到这句话,这回吃惊的人换成少女。
「什麼意思?」
「不要把全世界都当成敌人...至少还有我支持你。」
「啥?」
这个疯疯癫癫的窝囊神父--亦步亦趋地走在身旁的高个子神父,艾莉丝甩狐疑的眼神仰望著他,最
後才从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
「喔--难道你对我有意思?」
「啥?」
白皙的脸孔瞬间听懂了她的句子,忽而转白,然後开始迅速地朝左右方向摇晃。
「怎、怎麼可能!我可是侍奉上帝的人!怎、怎麼可能对你有意思...」
「什麼嘛,真没意思。」
艾莉丝露出小猫逗弄老鼠的笑意,然後噘起了嘴唇。轻轻伸出的手指顶住了亚伯位於高处的额头--
「不过我还是有点高兴,神父。所以呢...」
「所以什麼?」
「抱歉啦。」
刹那间,亚伯的视线变成了一片黑暗。
「...咦?」
这里是哪里?
发现自己站在某个走廊及铁门的前面,亚伯反问著自己。记得前一刻的自己是在...
「奇...奇怪?」
自己刚才是在什麼地方?
完全想不出来。不过这扇铁门好像在哪里见过。感觉不太舒服...想必有什麼讨厌的回忆。不过连
这个部分也一并消失在记忆库里头。
由走廊窗口可以看到蓝色的风景,从看得到满天星星这点来判断,现在的时间应是晚上。可是不晓
为什麼,脚下正发出眩目的光彩。
「这...这里是...」
亚伯发现自己心跳快得异常。
开展在脚下的是巨大的蓝色圆盘。那是鲜豔的蓝色、配上茶色和绿色的美丽行星。覆盖在四处、宛
如白色棉花般缓缓移动的东西,为景色增添了一抹生机。
(对了,这里是...)
亚伯仰望著铁门,浅浅地叹了口气。心里有某种不知名焦虑缓缓升起。彷佛封锁在过去的记忆封印
遭到了破解,有种极其不祥的阴影正在蠢动。
亚伯轻轻地把手放在门上。闪耀著微微光芒的门寂静无声地朝左右两边打开,紧锁在里头的黑暗流
洩了出来。
「嗨,亚伯...你来得真慢。」
高个子的男子朝著他这里转过身来。
因为背对著窗,脸孔变成了剪影。不过亚伯认得这个人。他知道在那金发底下有著白磁般的美貌以
及沉稳的笑容。不过这股叫人窒息的血腥味是从哪来的?男子手里所拿的那个又是什麼...
「你应该觉得高与。负面要素已经排除了。」
男子把手里所拿的东西举给亚伯看。带著铁绣的异味瞬间变得浓郁。
「已经没有人可以妨碍我们的计画...叛徒被我给吃了。」
「...!」
男人手里所拿的是--红发与褐色肌肤,宛如女神般的脸孔,在被蓝色光芒照耀的那一刻,亚伯迸出
了无声的惨叫...
「您怎麼了?神父?」
「...咦?」
亚伯俯视著眼前。一个矮个子、略显豊腴的站务人员正在担心地仰望自己。
「您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
亚伯呆呆地重复著对方所讲的话。额头浮现的汗珠沿著下巴滴落下来。
四周还是一样的喧闹--忙碌交错的人潮依旧川流不息。只有几个看似好奇想凑热闹的路人正朝著这
里张望。
「瞧您脸色发青啊...要不要带您到医务室?」
「啊,不用了,我没事。不好意思。」
亚伯甩了一下头,然後眨一眨眼睛。刚才那是怎麼回事?才被那个女孩稍微碰了一下,结果突然间
就...
「对...对了,艾莉丝!?」
亚伯慌忙地看著四周。
却已遍寻不著少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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