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服员,可以给我一杯奶茶吗?我要十二...不,十三颗砂糖。」
洁西卡不停回望柜台对面年轻人的脸。看似牛奶瓶底部的圆框眼镜,土里土气的修士服
再配上磨损破裂的外套--一个典型的巡视视神父,但在这种场合却是怎麼看就怎麼突兀
的存在。
尽管昼夜更替,展望台上还是繁华热闹得很。绅士淑女们雅地谈笑著,轻快的室内奏鸣
曲在耳边响起,各式美酒杯影交错...这是个奢侈且豪华的飞行之夜。
「...请问一下,空服员小姐?」
「啊?来...来了!」
洁西卡甩了甩栗色的中长发,回过神来,然後一边拉著附有围裙的制服下襬,一边在娃
娃脸上浮现豪华飞行船客舱服务员该有的温柔微笑。
「噢,您要苏格兰威士忌是吗?」
「不,我要奶茶,放十三颗砂糖...」
「啊,如果要吃甜食,我们有蛋糕还有派,您要不要试试?」
「蛋糕!派!好好喔,可是--」
「我只有四第纳尔...所以,给我红茶就够了。」
一直在那跑来跑去的孩子,口袋里想必也有十倍以上的数目,更别说洁西卡上周才第一
次拿到的薪水,就有两千第纳尔了。这麼穷酸的人,为什麼会搭上崔斯坦号--这艘航行
在伦迪尼姆与罗马之间,世界排行前几名的豪华飞行船呢?
「每次事务局搞错都叫人想哭...你看看,这艘船上的餐厅,光吃顿饭就要一百第纳尔!
这笔钱我哪生得出来啊!」
「您该不还没用餐吧?」
「哎,我已经饿了快二十个小时...为了节省热量,我待在房里睡觉,结果脑袋却越来越
昏。要是不提升血糖指数,搞不好会撑不到罗马...」
「神父,那...那真是不得了啊。」
洁西卡的惊讶叹息似乎被误解成同情的表示。神父表示赞同的频频点头,彷佛正与上帝
沟通似的。
「是啊,我可是拼上了我这条老命--所以请给我十三颗砂糖。」
「好的...让您久等了,请用。」
「嗅,好茶就是不一样。这种难以形容的浓度...哇噗!」
正要把茶--其实比较像一杯泥水--举往唇边的时候,神父突然用力往前扑倒。
原来是之前拿著气球来回奔跑的孩子正巧绊倒在他身上。神父的脸撞到了柜台,杯子里
的水就直接浇在头上,孩子在摔倒之後开始哭泣。
「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
洁西卡抛下银发发梢正滴著红茶的神父,趋前探视小男孩的情况。好在并没有受伤。
於是洁西卡捡起了红色气球--她给孩子的乘船纪念--然後扶起了孩子。
「谢..谢谢你,大姐姐。」
「不要客气。不过你该回去找妈妈了。小朋友要早点睡觉喔。」
「嗯、好...抱歉啊,神父。」
看到小孩一脸担心地偷瞄著自己,神父把溼透了的发丝往上拨,露出爽朗的微笑。
「...呵...呵呵。哪里,你不用道歉,不过就一杯红茶,我根本不介意。你不用放在心
上。虽然我非常狼狈。呵呵...」
「太好了,神父真是好脾气...好了,晚安。直接回房去吧。」
小男孩对著温柔的大姐姐点头,然後再次跑开--洁西卡目著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
然後对著快把如头伸到柜台上面的神父说话。
「神父,要不要来点三明治?不用付钱--由我免费招待。」
「不用钱!?真、真的假的!?噢,神啊,太感谢了...空服员小姐,你是天使吗?对了,我
们教会的厕所,有座雕刻和你很像...」
「...我只是个小小的空服员而已。」
就在她咳嗽清嗓的同时,传声筒的声音中断了对话。
(这里是舰桥--洁西卡,要请你外送。)
「好的,康纳利船长...啊,神父,您可以以稍待一会吗?我马上回来。」
「可以可以。就算天塌下来我都可以等!呃...」
「我叫洁西卡。洁西卡.莲。」
「...什麼?莲?」
神父在一瞬间出现若有所思的神情。「难道...去年过世的飞行船设计家凯萨琳.莲博士
是你的...」
「噢,那是家母。」
「噢噢。那麼,这艘船负责掌舵的人就是你了?」
「怎...怎麼可能!我只是一般空服员。虽然有在进修,不过没什麼成果。你也知道,女
人就是比较...」
「法津并没规定女性不能驾驶飞行船。我就有一个朋友在做...啊,抱歉忘了介绍。我叫
亚伯。」
神父推了圆框眼镜,恭敬地报上了名字。
「亚伯.奈特罗德--教廷的巡视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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