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今年的夏天似乎很长很长,长到好像四季都在这一个季节中走尽了。本应该闪亮的日子也一次而被拖冗的黯淡了,锈迹斑斑。
以前还没有品尝过思念一个人的滋味,而今,尝到了,却原来是苦的。小说里的甜蜜蜜都是骗人的吧。
“喂,妖妖”莫云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拿起电话,才有勇气问一下。
“莫云啊,怎么了?想我?”
“嗯,想,想问你一下那个明洋的电话,毕竟人家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只是。。。。。。”莫云急着掩饰着关心,只是给各理由说服自己。
妖妖在那边沉默着,打断她说“我知道,我给你。”报了号码后,连个人陷入了沉默的尴尬,不知道改怎么结束,直到妖妖默默地挂了电话。
拿到号码却不知道改怎么打,打与不打得两种观点激烈的斗争着,只是问一下就好的想法,致使莫云拨通了电话。静默着,传递着担忧。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那边是久违的声音,瞬间把心熨烫的没有一点褶皱。
“哦,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得伤好了没有,头还疼不疼了?”莫云轻轻的说,似乎怕被人看透了心里的秘密。
“我好了,不用担心。嗯?”明洋安慰着她,因为他听到了她的低泣。“好了,没事,再见,好吗?”莫云点着头,却不能想到别人看不到她的默认。明洋静静的等待着,直到很久之后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莫云,我有一个梦想,希望在月光下,围着你的房子种下千万朵郁金香,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些郁金香一齐开放,让你不再流眼泪。”明洋给她发过来短信。
莫云看着这条短信,心中真的有郁金香开了,笑容也变得妩媚。
莫云美得,把自己埋在面包沙发里,舒服的像太阳底下的猫。这是电话又响了,以为是明洋打回来的,幸福的笑着,高兴着他已经康复。
“喂。”莫云慵懒着自己的声音。
“你好,是莫云吗?我是柳可的妈妈。”浓浓的武汉口音。
“哦,你好,阿姨。”莫云礼貌的叫到。
“莫云啊,可可给你寄的信你有收到吗?我现在在武汉XX医院。”
“信?还没有啊。怎么在医院?”莫云皱起眉头,感觉有事情发生,正说着莫云妈妈拿着信走过来了。“阿姨,我收到了。喂?”那边收线了,像踏然而来的梦。一个不好的梦。
一页薄薄的信签。
莫云: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因为我几乎是已经丧失了与你平静对话的能力。我怨我恨,我开始希望你不如我,让一个比我更悲惨的人给我生活下去的勇气,看到你伤心,我舒服,是有点变态吧?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不喜欢你比我优秀,不喜欢你比我漂亮,不喜欢你那么受欢迎,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现在同样这样告诉你。你骂我是坏女孩也好你无动于衷也罢,反正与我无关了。有谁会将世纪放在行囊里离去/等待在独居的的旅舍枕边/一页一页地翻开/灯熄之后/窗里创外/宇宙正在不停地销蚀崩坏/一生实在太短/拿不出任何美丽的信物可以与你交流/虽然。。。。。。在莲荷的深处/我曾经试过 我真的试过啊/要对你 千倍偿还 我真的要走了,在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之后。我爱李凯,尽管我知道他并不爱我。可是爱并不重要,首先他是一个男生,况且是有点喜欢你的男生,我必须抓住他,那时才会有一点点地爱恋。我粘他,我吻他,我用尽所有的方法。但是他还是选择离开我,为什么,我要留住他,不惜代价。我不会允许我看上的第一个男人就背叛我。不会允许的。好了,再见,死神将要拥抱我了。 柳可
没有所谓的段落,也没有遵照约定俗成的河,如同她的所做。但是她要的她得到了吗?为什么要给自己写这么一封信?因为这封信她会快乐吗?
“爱情要是没有苦味,甜蜜从何处领略?爱情要是没有眼泪,笑声从何处飞来?爱情是神秘的、宝贵的、必要的;没有他,世界就是一片枯草,一带黄沙,为爱情而哭而笑而混乱是有味的,真实的!人们要是得不到爱情的自由,一切的自由全是假的;人们没有两性的爱,一切的爱都是虚空的。现在她哭了,领略了爱情的甜味。她的心像冲寒欲放的花,什么也不顾的想要释放出她的香、美、艳丽!她像黑云里飞着的孤雁,哀啼着,呼唤着她的伴侣,她自己也不知道哭什么,想什么,羞愧什么,希望什么,只是这些说不出得感情是爱情的住所。像一个盲人在夜间的花丛里,领略着说不出的甜香,只有一滴露珠,湿透了他的襟袖,好似情人们的眼泪。”或者这段话会是柳可的爱情想法吧。莫云此时才接收到一个又一个的信息,为什么柳可有几次身上带着草芥,但是脸却红的娇媚,眼睛亮的勾魂。那时她承认在那一瞬间也曾沉醉于她的美,她的媚。难道一次次都是在和李铠在一起,那她不是太傻了吗?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付出,只为去捆绑住他。
泪流,为她的轻率,为她的痴傻。爱情也许是男人们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却是女人的全部。不曾拥有时,也许是那么雄心勃勃,欲与男人两分天下。一旦拥有了,所有的理由与智慧都被它腐蚀殆尽了,只剩下痴痴的守候。
“云,怎么了?”妈妈慈爱的问她。
“妈妈,没事,只是在担心一个同学。”莫云对妈妈说。
莫云想想还是查查XX医院的电话,问问实际情况吧,或者情况没有那么严重。莫云打过去,总机说有这个病人。莫云和柳可妈妈通了话。柳可并没有远离这个世界,是柳妈妈发现了她。日夜的守候,早已被黑夜吞噬了黑发,沧桑与心疼化作了皱纹与泪痕。声音的嘶哑与颤抖昭示着一位中年女人的恐慌情愫。“阿姨,你告诉柳可,我没有怪她也没有恨她,让她好好养护身体吧。”“谢谢你噢,可可不争气啊。你等等我去叫她,她也应该活动一下了。”莫云心里清楚,柳妈妈是想让柳可知道她错了,可是别人并没有遗弃她,存在就有希望,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更何况,生活是自己选择的,本身并无对错,循规蹈矩的生活未必是正确的,而与众不同的生活也未必就是错吧。
“你找我干嘛?奚落吗?你开心了是吧?”柳可声音很虚弱,带着病态的苍白。
“不,柳可。我们毕竟是同学不是吗?你就是为了你的妈妈你也不能这样呀。”莫云有点激动了。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凭什么说我不能这样。你了解我吗?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私生女,从小在别人一样的目光中长大,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现在你满意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了?”柳可有点歇斯底里了。
在柳可的心灵中,男人是神秘的动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占有欲与报复心。她小时候就曾经对她的妈妈说,她要征服这个世界上的那些男人,让他们像狗一样的在自己面前生活,摇尾乞怜。而她的妈妈只是沉睡在自己的悲惨过去,怎么能理解女儿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呢。
她们家很清贫,妈妈考给人缝缝补补来赚取两人的生活费。没有亲戚和朋友的帮助,她说这是妈妈年轻时留下的债。但是妈妈有什么错呢。她在学校里吃最便宜的饭菜,但是以她的说法就是,从步入校门的那一刻起,她身上就没有了咸菜的味道。她每天晚上都去打工,来保障自己的学习。但是女孩的虚荣心作祟,她自负、她嫉妒、她也好强。她费尽心机去一无所获,在别人的声色犬马中只是一个看客。她不平,她要征服,哪怕是一个战利品也好。于是李凯就成了第一个,只是没有想到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她在那边喋喋不休,莫云听得惊讶万分。
“怎么样?你满意了,开心了,将我剥落的体无完肤了,可以了吗?我告诉你,信中的一切一笔勾销,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柳可用可以想象的愤怒扔掉了电话。
这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也是意料之外的故事。但是生命的颜色如果是除了灰色还是灰色的话,那么人生也就没有了走的价值和必要,事实上,它的斑斓的,只是要用心去感受。电话结束了,但是故事还在继续。
八、
夏天的太阳,热情的让人害怕,它是孤独的,是寂寞的,尽管它热情似火。天空只有它自己存在,连一直飞鸟也没有,冷清而炙人。
经历了那次事件之后,莫云开始害怕上网了,可是这个世纪根本就是一网打尽的年代的,不容许你这么另类的存在,莫云今天就是被妖妖和肖蒙忽悠到网上去的,不过还好是在家里。肖蒙说她恋爱了,不经意的被他拉了手,抚摸了长发。那种感觉是温柔的,心里小鹿乱撞。他就是在网上邂逅的高中同学,现在在北京读书,演绎得是轻舞飞扬与痞子蔡的故事。肖蒙叫他石头,那么亲昵,字体都要融化了。而妖妖则在体验生活。那么多彩的暑假,而自己连家门都懒得出。妖妖侧击旁敲的问莫云,明洋怎么样了。莫云说应该是还好,就聊了几句。妖妖失望的哦了一声。
两个小时,弹指一挥而已。她们终于放开莫云让她下线了。莫云刚要下,结果帆来了。
云,好想你。你在家里吗?
啊,是,我在家。你好吗?
你说我会好吗?我明天回家,我要见你。
你应该好好学习的
明天下午五点,市东站接我
帆走了,霸道的男生。明天又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哎,莫小云,你怎么了,数米粒呢?”莫枫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样子。
“没有啊,只是不太饿。”莫云冲他眨眼睛。
“妈妈。她嫌你做饭不好吃,以后你还是疼我好了,看我多给面子。”莫枫对妈妈说。
“莫小枫,找事呢?妈~”莫云好气的看着妈妈。
爸爸妈妈只是看着她们俩闹,一副幸福的样子。
吃过晚饭,莫云还是和哥哥说了。莫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莫枫说让她已自然的心态去面对帆。男女生之间并非只有爱情,只要有心,友谊更可贵,也更恒久。恐怕说说更容易吧。
睡下了,一夜都是明洋的眼睛。
分分秒秒还是成群结队的来了,让人无法抗拒。莫云还是去了,逃避不应该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来了,就要面对,不管你坦然与否。
她站在出站口,被淹没在人群里。唉,这样还能接到人才怪呢。
正一筹莫展呢,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曾经熟悉的声音。重逢的感觉像一杯淡水,无色无味却熨贴人心。
还是那种如冬日暖阳般的笑,也还是那样俊朗的容颜,只是多了坚毅、成熟和干练。
莫云挤过去,但是没有说话,自然要怎么做到呢?
“怎么了,被猫咬了舌头,吗?怎么不理我?”帆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妮子。有点宠溺。如果在往日的话,他又会摸着她的头说:“小东西,想不想我?”莫云一直觉得他是父亲型的男生。在心里,他像哥哥一样。
莫云笑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一个小背包,有点故作的轻松,“我的礼物在里面吗?”
帆怜惜的看着她,还是那么单薄,只是长大了。帆迅速的抓住她的手,把他拉进怀里,不管人来人往。“没有,你的礼物在这里。”
说实话,莫云没有想到会这样,说实话,用十个脚趾头也没有想出来会这样。胆怯的望着他的脸,羞涩的躲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角落。别人的眼光会怎样,别人的笑是否带着某种成份,这都不重要了,在帆的眼里。
她挣脱出来,低着头走向路边,像极了一个偷吃了糖果而被发现的孩子,有点不知所措。帆追随着她,不明白她的举动。接他,没有激动,没有眼泪,也没有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想你”。没有,平静的像沉睡多年的岩浆,忘记了应该在什么时间爆发。总之,没有小说的缠绵,也没有电影的浪漫,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握。或者想想来看,她也没有明白的说什么。只是自己感觉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他没有说一句话,等待着莫云回头说:“好了,回家吧。”其实痴人总是很傻,莫云也不明白,尘封的记忆怎么会有挣扎。眼眸中早已溢满池水,吹皱他只需一缕春风,一句寻常话。
千万次的设计,没有料到会如此的沉闷,事物的发展真的有点狡猾。
“帆,你。。。。。”“云,你。。。。。。”两个人同时说。
“你说吧。”帆望着她,走过去与她并肩。
同时,多么相似,篝火旁的话语。
莫云把记忆甩走,“你多久的假期?”
“一个礼拜。”帆老实的回答着。
“一个礼拜?那时我也要开学了。”
“我会送你去学校的。”帆招手叫车。
“呵呵,不用的,到时候我直接车站见就好了。”
两个人坐在车上,好久没有一句话。
“你在学校好不好?”莫云打破沉默。
“好啊,只是想你。”帆深情地望着莫云。
“你别这样说,让嫂子知道会生气的,呵呵”莫云有点尴尬的笑着,开着玩笑。
“你听我说,我除了你,没有喜欢其它的人,哪会来什么嫂子。我告诉你,我和你没有血亲,我不愿意做你的哥哥。”帆发火了,吓的司机只管开车,连观后镜都不敢看一下。
“我。。。。。。”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被帆尽数吞入口中,他贪婪地吮着她的双唇,却无法打开她的皓齿。帆有些被打败了,“为什么?”他用力的锤打着自己的头。莫云从惊呆中醒过来,叫司机停车,可怜的司机同志看了一下,天!这可是前无村后无店的地方啊,如果不是为了拿几块钱,谁愿意惹这档子事情。
莫云打开车门走下去。帆从这边也下去,去追赶往回走的莫云。这可是携包而逃的好机会呢,可是司机只是无奈的趴在方向盘上,痛心的计算着会带无多少生意。
“莫云,对不起,我真是。。。。。。”帆急着道歉。但是莫云轻轻的说:“帆,抱抱我,好吗?”他轻轻轻轻的拥着她,好像怀中是易碎的娃娃,莫云靠在他的肩上哭了,那么伤心的哭。
“帆,对不起,我以为我会让你忘记我,我不想你为我痛苦,不值得。我真的理不清自己的感情。我很累,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的。”莫云边哭边说。
“我给你时间,我答应你,不再逼你,不再让你难过。”帆说。
很久很久,除了微风从耳旁抚过,没有任何声音。一个世纪了吧,莫云抬起头,望着帆,眼中还浸着汪汪清泪。踮起脚,把自己的丁香小舌送进帆的口中,与他共舞。温柔的,轻柔的。
帆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决定什么,除了守候。
一个礼拜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没有见面。莫云知道,那一声声的电话铃声是帆打过来的,可是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呢。时间会沉淀下来。还记得帆这样写过:
梦中
我用青草 缚着你的一滴泪
现实
你用秀发,缠住了我紊乱的心
五百年的烛光 摇曳着你我的童话
一切就只能是童话了,烛光中的童话是注定捱不到天明的。
一个车站,用心来送行。两列列车,向南向北,就这擦肩而过。咔咔的车轮声,碾碎了什么呢。心痛。
回复Comments
作者:
{commentre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