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雪千山飞渡

请求九月
从一株盛开的菊花中退出，独立
像少年在白色的风中站着
面含微笑
歌颂日渐清晰的民谣

或者让九月
提前进入雨水
生根发芽
挺立成一棵树
枝繁叶茂出故乡的光芒

你怀想着九月
就想着把屋后的羊群
赶到青草依依的天上

《叙述的城市》
当你想到
雨后的城市更加柔软
那些健康而诚实的生命
少女一样纷纷凸现
你的目光
就像在一条街道上跑过

当你看见广场上空
那只不会飞的青铜鸟
翅膀被镁光灯系住
你能否拒绝
心底的鸟鸣
一次次被任意放大

《刀》
看见异乡的灯火
慢慢地爬上了天和地
你要忍住一个冬季的贫寒
必须让刀刃进入自己的身体

看见那么多健康的兄弟
坐在水上洗身体
一遍一遍
洗不去血迹
也洗不去经年的伤疤
十把闪亮的刀子
就这么赤裸裸地挂在腰上

怀抱着白雪
你走在同样寂寥的风中
像走在一面镜子里
刀柄朝外
刀尖向内

《下 午》
我在注视着
一枚钉子缓慢地深入墙壁
“灰蒙蒙的花园里升起一声无用的鸟鸣”
如此漫长
那仿佛要被说出的秘密
挥之不去

就这样孤独的行进着
碾碎的时光纷纷扬扬
一枚比石头更坚硬的钉子
契合了遥远的疼痛
像挂了多年的风筝
在某个雨天
被一双手取下

《企 图》
——给已逝的陈君
一条匆匆赶往另一条河流的
暗青色的草鱼
在我的企图里
通向诚实的梦魇

现在生活开始了
给自己找一次出发的机会
看一看家中柔软的姐姐
以及巷子里长长的灯光
在魔法式的房间里
我是多么幸运的
抓住了那条秋天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