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畔树下

二、羡神仙，无处迁

蝎一直觉得他现在的那个搭档话太多。

“话多，短命相啊。”他总在对方说起某事手舞足蹈的时候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

“恩，短命是什么来的？”
“切，你小学语文再去学点来。”
“我可不学语文。”
“你学什么？一定逃学去玩泥巴。”
“你才逃学呢！”

蝎撇撇嘴：“我可不用逃学。”其实他是无法逃学，因为从小就被祖母管教着修炼了，每日每夜的也无所谓逃不逃了。但是他从口里说来是：“我的技术决定我从小就不用上学。”

迪达拉也不知道有没相信，闷了声音吭吭地扭头就不见了。
他这一走就是十天。蝎琢磨着他是忍不住要逃了，肚子里暗笑，一头想着自己还没动手赶他跑路，他倒自己先闪了，好个妙人儿；一头却在等着他跑路的结果。

从前，也有人自动脱离组织，老大也不会怎么阻止。过后不久，那人尸首也许会在什么地方出现，让其他组员都看见。然后绝这个垃圾处理器会很高兴地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处理。

“啧，真是忍耐不住啊，看你的神情似乎他已经在你面前出现过，你还得白白耐这么久再等着吃呢。”蝎看到时就这么回道，如果他往某些地方看，他也许能看到某些三圈的眼睛幽幽地闪着光。

不过蝎总是无所谓，他有什么好怕的呢？他又没身体好让人家吃。所以，大蛇丸一言不发连着戒指一块不见的时候老大虽然严厉批评，大蛇居然还活着也着实让蝎吃了一惊。“哈，大蛇那家伙，真有这么厉害？那样的话，杀他玩玩也不见得会没趣味哦。”

其实早知大蛇这么有趣，他当初应该好好珍惜那搭档时光好好和他切磋呢。“可惜了。”蝎嘟囔了下，“如今，现在这个搭档看起来可短命啊，急着要跑。哼！”

蝎也没有思索多少天，继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今已是盛夏，蝎自然不怕那太阳，可是总要担心些上了漆的傀儡，所以日宿的日子也多了些。

他选了人家总是客客气气进去，虽然外头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只要让他蹲里头无人打扰就不会有什么意见。所以，他倒是个好房客呢，而且丝毫不用耗费饮食。

却说有一日，蝎依旧在房间里整理他的傀儡，外面炸雷轰轰。蝎只当是要下雨，先把窗门关严了，一丝儿水气不进。

外头房主的孩子劈啪踩水而过，一路叫着：“雷神擂鼓呢。”蝎哧的笑了一声。他小时候并没什么雷神传说，也是因为家乡难得来点雨水。

轰隆之声益发响亮，蝎索性蒙了耳朵顾自做事。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他转身想去开灯，眼前却站着一个人，他一时倒给吓了一跳，手指反射性地暗点，左手机括无声无息地射出数点银针往那人前胸要害扑去。

那人显然躲避不及，平平地倒了下去。

蝎啐了一口，开了灯过来看那人相貌，却赫然发现是迪达拉。他也没有立即慌神，正在寻思怎么在零面前把这事掩盖过去。

迪达拉突的拽住了他的腿：“你个黑心人，干什么无缘无故放东西？”

蝎眼睛睁得老大：“哟，你还活着？”

迪达拉哼哼唧机地起身：“你盼我死，我偏不死。”一边说着一边扒拉着把衣服前襟上的针抖落，丁零做响。瞬时间，屋内屋外叮叮声不绝，蝎侧耳过去，原来外面雨点已经落下，滴落在瓦片上倒似在鼓瑟一般。

他再回头看迪达拉已经从胸前翻出一本厚本子来，先奇怪一下。

迪达拉鼓起腮帮子吹气，把那本子摊开，得意洋洋地说：“你看！”

蝎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但见到密密麻麻的名字挤在灰土土的表格里，余下不过是些数字，也没看出什么，朝那金发喝了一声：“老子没空理你那东西。”却看到那金发的后脑处包着块白纱，隐隐渗出些红色来。他心里思考着那小子跑开这十天到底去寻了什么重要东西来。

迪达拉把那本子翻到某页，纤白的手指点着一处高声说道：“看仔细，我可不逃课，在学校里是全勤。”

蝎眼珠子差点没弹出来，如果他能弹出来的话。
“你一声跑开这么久，TMD就为了找你当年的学籍档案么？”他仔细看看灯光下的迪达拉，圆润的脸颊上嘴角弯弯的，碧蓝的眼睛水般荡漾，咯咯笑着应道：“是啊。告诉你我没那逃学爱好。”

蝎扑哧笑了出来：“说你傻真是傻，为这点小事情再回从前村子一趟，你忘了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啦，还能大摸大样进门么？怕是和人干过了架，挂了彩吧？”

迪达拉抽抽鼻子：“那算什么，一点小意思。”
“你拿回来的东西更小意思。”
“不许你这么说，我只是要告诉我的事实，拿事实来证明给你看。”
“这样的证明有意义么？”
“我觉得有。”

劈啪一声，白光闪过，亮光下，迪达拉孩子气的脸挂着晶莹的水珠狠狠地瞪着他。

蝎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过了会，他扔了块毛巾给迪达拉：“擦擦吧。”然后背对着呓语：“其实，恩，你以后年纪大了就会知道，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一切都会是没有意义的。”

迪达拉恶狠狠地反驳：“那是大叔你老了。”
“活，前些天还叫我哥哥呢？”
“差不多吧。”
“差一个辈分呢。”
“你果然是老了，所以那么在乎辈分。”
“你小子TM给我滚出去，短命鬼，你到时满脸皱纹挂了，我还是青春美少年呢。”
迪达拉惊讶起来：“什么，什么？”而后呵呵笑起来：“你很不是一般的自恋。还说什么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结果还不是在乎。”

他话没说完已经被蝎咚的一下扔出了房门。迪达拉在雨中大笑：“你果然是被我戳了痛脚，所以那么着急赶我出来。”话音刚落，他捏捏手上的毛巾：“好你个坏心蝎子，拿擦过油漆的毛巾给我。”

蝎闷在屋里头吃吃的笑。

外头那毛小子卡卡喊着：“你以为这样能难倒我么？这样最艺术，油漆妆，多少人想化都化不来呢。”

蝎躲在角落里斜着眼看他：“吓，不杀他就引来这么多噪音。”

他摸摸自己坚硬冰冷的身体：“这个身体啊。。。。”却听得外面迪达拉放声歌唱：“神仙好，神仙好，不如雨中放船好。天堂妙，天堂妙，还是老子破庙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