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dear, dear sister."
From Stray Bird
当Louisa May Alcot以自己家的四个姐妹为蓝本写出面向少女的小说小妇人的时候，可能没有想到她们会成为今后以百万计的读者心中不能忘怀的姐妹。好莱钨前后共拍了三部小妇人，扮演者当中有里程碑式的Katharine Hepburn（扮演ＪＯ）, 当时刚长成美少女的Elizabeth Taylor（扮演ＡＭＹ）, 94年环球也是让正当红的Winona Ryder主演（扮演JO）。这几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在并不舒适的环境中长大，面临抵抗着战争，贫穷，浮华世界的虚荣，在母亲的引导下，慢慢找出人生的真谛。
Lovely Meg
大姐MEG是四个姐妹中唯一享受过家庭富裕时的容光的一个。所以这个本质淳朴善良的女孩有时候会悲叹过去的好时光，羡慕自己的好朋友的家境，渐而感到自卑。她和她最小的妹妹AMY一样，尽量在他人面前保持优雅的风度以掩饰自己窘迫的环境。很多人恐怕都会为她在舞会上和JO分一双好手套感到辛酸，为她在朋友的怂恿下打扮变成一个小丑而感到恨铁不成钢。因此，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嫁一个多金英俊体贴的丈夫也是MEG早期的唯一梦想。但是和某些女孩不同的是，单纯且内向的MEG在这方面也只是空想一下，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而且良好的家教让她具有高度的道德自律。当外人传言她想钓TEDDY这个金龟的时候，她也会感到自己是在为家庭蒙羞。当她在参加豪华宴会自得其乐的时候，一经提醒，会马上清醒体会到自己的幼稚。所以，她才会为自己的行为向母亲道歉，并在生活中慢慢改正自己的缺点。那么到后来，也就不会有人因为MEG接受了一名不文的JOHN的求婚而惊诧。作为最早走上社会的姐姐，MEG除了在家里分担最多家务外，也给妹妹们做了个好榜样。她是四姐妹中，最具大家闺秀风格，最闲妻良母的一个。可以想象，MEG在未来也会成为MARCH太太一样的母亲。
Talented Jo
作者以自己为原形所描述的人物，JO也是我最喜欢的女性人物之一。粗手大脚，满口俚语，说话直来直去的JO完全颠覆了文学女主角温柔贤淑美貌的形象。在父亲不在的时候以家里唯一的男人自居的JO，野心勃勃，愤世嫉俗，希望独立自主，能够开辟出自己的一片天。她是家里唯一的职业妇女，并曾经用自己写作的收入来支持过家庭。在母亲为去找父亲缺少旅费而一筹莫展的时候，心高气傲的JO无法低三下气向出言责备父亲的姨婆借钱，索性卖了自己身上唯一可以算得上有女性魅力的东西—自己的长发。可以说，追求女性精神上和物质上的独立是JO最明显的特点。在JO眼中，世俗中的名利繁华都是过眼云烟，能够实现自己的价值，成为一个不输给任何男子的人才是她的目标，尽管这个目标在当时看来是如此渺茫，如此不合事实。因此，特例独行的JO在现实生活中处处碰壁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在少女时代，她就像一根竹子，虽然刚强但容易折断。毕竟，人无论理想有多高，才能有多大，都必须和环境协调。假小子一般的JO喜欢和TEDDY等男孩子一起玩耍；在淑女云集的舞会上叉着手走路，开怀大笑；从来都不会在谈话时用委婉语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有什么说什么，也从不在家庭的资助人姨婆面前装优雅以讨她欢心。她自然不做作的性格也正是当时美国文坛超验主义反对虚伪追求本心的反映。（作者的父亲也正是超验的支持者。）但实际上，这种做法在保守的新英格兰地区并不受欢迎。而JO也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受到其他家庭的排挤不是JO会关心的问题，而之后的一个事件才真正让她尝到了苦果。早先姨婆曾答应出资带JO去欧洲游览学习。而极端自信的JO以为这个机会自然是属于她的，并没有按照姨婆希望的那样调整自己的行为。心直口快的她在姨婆明是闲谈实是考察的谈话中，没有揣测她的意思，真实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结果，她失去了去文化欧洲的机会。好强的JO终于在这次挫折面前，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因此，在之后的历程中，她慢慢地改变自己努力和社会协调。但在妥协的同时，她也必然要面对良心和现实冲突的矛盾。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相信作者和现在很多人一样，都是迷茫没有方向的。于是作者在小说中安排了一个引导者来站在一定高度以身作则。这个人就是JO的丈夫，德国来的知识分子BHAER教授。这位教授在物欲横流的美国工业社会时期，难能可贵地保持着气节。他身无长物，却乐善好施，在需要养活两个侄儿经济困顿中，也不支持出卖自己良心换取金钱的事。JO不仅欣赏他的才华的也敬佩着他的人品。这位教授身上多多少少有些作者父亲的影子。就是他在教授JO知识的同时，也关心着她的心理路程，并在JO向环境妥协开始出版惊悚言情类小说的时候给她当头棒喝，使得JO重新认识到写作的真正目的。所以，最后只有这样的男子才有可能成为陪伴JO一生的人。
说到JO的爱情，问题就有些复杂。我个人认为JO似乎不可能对任何男子有爱情。可能因为家中都是姐妹，父亲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JO自然而然地担当起补充缺少阳刚气的家庭的一分子。同时，因为女性实际地位的低下，如女子往往无法受教育并缺少出门工作的机会，她从心底里希望自己是个雄性化的人物来提高地位，具体表现为男子气的行为和胸襟。和男性伙伴，比如TEDDY的相处，有时更给了她一种错觉，以为自己要获得独立，必然要成为一个和他们一样的男性，因此才会有希望自己能把姐姐给娶了，好让她不要离开这个圈子的想法。有的评论认为JO有一些LESBIAN的倾向。我认为她在开始只是有一点性别错位，而阻挠姐姐的婚姻也只是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姐姐的出嫁意味着原有生活的次序将被破坏。而渐渐长大与社会融合的JO也重新定位了自己，恢复了女儿身。但此时，爱情仍然是她心中并不必要的一种事物，她对其他女孩通过婚姻改变自己命运的做法嗤之以鼻，并且说句实话，没有把任何男子看在眼里。所以，可爱TEDDY的求爱被拒绝是一种很正常的结果。粗枝大叶的JO其实也有一颗细腻敏感的心，要不然她不会对其他姐妹的心里的变化最先感知道。早在TEDDY开口前，她就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但因为TEDDY是她的好兄弟，并且也是妹妹BETH的暗恋对象，所以她事先做出离开冷处理的决定，并特意关照让BETH多照顾TEDDY。但是，人算不如天算，TEDDY对她的感情并没有随着分离和时间的消逝而淡化，因此JO就相当理智甚至有些无情地拒绝了他，拒绝了这个符合任何古典小说最佳男主角特点的感情深厚的朋友。原因当然是因为他并不是JO心目中的爱人，另一方面，JO恐怕自己也没想过结婚。在躲避TEDDY，求学工作于纽约期间认识的教授当时也只是给她带来一丝敬佩，一丝好感，还没有上升到爱情的阶段。真正的变化是在BETH去世，AMY也结婚后。在那时，原本一直青春活力的JO体会到人世无常，众人都有归宿后自己的孤独。在纽约阶段微微有的离乡背井的孤单正式转化为对自己将来独身生活的恐惧。就在这是，教授借着工作之由从纽约追来。于是，孤独的JO把自己对家庭生活的渴望和对此人思想学识的尊敬转化为一种介乎于友情和爱情之间的感情。最后两人的结合也许是JO最好的选择，毕竟要找到想教授这样一个能够赏识，指导并和JO合作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Frail Beth
提到老三BETH我只能说，落入凡间的天使只有回到天上才好。书的封底以frail来形容BETH，确实她是四个姐妹中最善良，最脆弱的一个。根据原文，BETH是以JO为榜样的。但是，同样有着才华与丰富易感的心的她没有JO这样的健康的活力。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和性格上的胆小柔弱，BETH的活动范围很窄，不善于和外人打交道。她最好的朋友是JO和身边别人丢弃的布娃娃。有些自闭的BETH其实有着他人难以想象的感情和思想。只有她可以用自己天使般的心灵来历抚慰邻居LAURENCE先生失去挚爱的孙女的伤痛，也只有她可以温柔的微笑着抚平老佣人，实际上这家的支持者之一的老HANNAH皱起的嘴角。进入青春期后，在 极少和其他人接触的机会下，她爱上了邻居家的TEDDY。然而这段单恋也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BETH无望地观察着TEDDY，谁也没有告诉，一个人独自承担着悲伤。午夜啜泣后，拥抱着JO双肩轻轻说我很好的BETH究竟是脆弱还是坚强呢？宁愿自己难过，也不让他人不快的BETH，善良的让人无法想象。她收留被遗弃的丑娃娃只是因为觉得它一定会很伤心。这样一个纯净无暇的心灵，我无法想象她如何能长大进入成人社会，面对如此多的丑恶。所以，人间无法存活的BETH在看护贫穷邻居家的小孩时感染上猩红热，并从此沉沦病榻，最后永别人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在临终，她给自己总结道：我没有浪费自己的人生。知道别人爱我并且感觉到我能帮助他们。她最后给予JO希望，并使JO意识到自己人生真正应该追求的不是虚无飘渺的写作名留后世，而是在有限的生命里感受爱，制造爱。这个看似弱小的女孩，其实有着基督一样的慈悲和真正看透人生的豁达。愿她在天堂安好！（写着BETH，再看看原文，又流了不少眼泪！她似乎真的是我的姐妹之一。）
Spoiled Amy
AMY是除了JO以外，最有理想的一个。做为家里的老幺，AMY开始确实有些被宠坏了。但现实的残酷和家庭的困难很快把她培养成一个有野心，有手段的女子。说女子，是因为其他的MARCH姐妹，都有过少女时光，而BETH则从没从少女时光中走出来过，但年龄最小的AMY一出场就满脸世故，可以说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小妇人。和BETH类似，AMY也把一个姐姐作为模仿对象，她一直努力朝MEG的方向靠拢。但是，两人性格决定，她们并不会走到一起去。MEG的闺秀风格从小具有，落落大方，并且诚实善良，不会刻意迎合他人。而早期的AMY只是拙劣的模拟上流社会的风度。在她儿时装腔作势的用词，忸怩作态的动作，信件里半通不通的法语，我们可以看出，这不是一个成功的淑女。成年后的AMY通过多年来的努力，终于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各种场合都让人交口称赞的合格良家妇女。她聪明的用自己的仪态谈吐，用巧妙不费钱的装扮掩盖自己贫穷的事实，俘获众人的心。在被所谓的好朋友侮辱后，她强忍羞愤，高姿态地处理好事情，因此博得大家的赞叹，也同时赢得了MARCH姨婆的欢心。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AMY和JO这两个姐妹似乎是一对表面截然相反，但内里共通的对比。AMY举止高雅，有极强的审美观。JO行为大大咧咧，不修边幅。AMY性格内敛，说话极富艺术（也就是比较委婉，或虚伪）。JO锋芒毕露，说话直截了当。二者的性格对比，在AMY硬要拉着JO去串门访客时非常明显地显露出来。这些访客的好处是，人人都觉得两相对照下，AMY比她的姐姐要得体的多。而AMY最大的一次胜利是，在姨婆面前，竭力表示自己喜欢欧洲，会说法语，并且感到十分荣幸能照顾并帮助某些有钱人。当时JO的回答则是我只喜欢自己的语言，要把帮助他人，还要当作是人家给我的一种恩惠，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奴隶，我只喜欢自己的事情，要保持独立。结果，大家也知道，AMY完美胜出夺走了JO的机会。但实际上，这两个从儿时就有些对立的姐妹（JO有三次差点让AMY出事死去，而AMY得到欧洲游的机遇后，又替代了JO在TEDDY心中的地位。）骨子里却十分相似。AMY和JO类似，都希望能够通过对艺术的追求来提高自己的地位。二人都是雄心壮志，有理想，有行动，并且都对爱情十分冷漠。但是，她们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方法。和JO的不通世事完全相反的AMY就如前面所说的，极力讨好对自己有用的人。同时，她和名利场的BEＣKY SHARP一样，很早就已经开始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来为将来赢得一个丰盛的饭柜子。小小年纪就已经会和TEDDY打情骂俏的她，在一踏上欧洲的旅程，就已经打算为自己找一个豪门大户。 她曾表示说如果实现不了自己的艺术梦想就当一个美术老师来帮助有天分的人，但是JO一针见血的指出，AMY不会甘于如此，一定会嫁个有钱人。确实就和JO所说的，AMY成功地让比TEDDY更有钱的FRED坠入情网。她在家信中，非常坦白地说，我们家里必须有一个姐妹嫁得好。现在MEG无法再嫁，JO不肯嫁，BETH不能嫁，剩下的只有我了。看到这里，我对她的嫌恶之心才有所减少。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子，AMY非常清楚，一个女人单凭才华和能力是不能有所作为的。虚幻的艺术不能给她带来舒适的生活，也不能给家人带来帮助。所以，表面庸俗的AMY其实有着勇士一样的决心，带着和年龄不相称的练达，远超诸位姐姐的社会洞察力，为着自己，为着自己的家庭孤身一人在名利场里闯荡。
把AMY写成VANITY FAIR中的BECKY一样的人物，显然不是作者的本意，也不符合这本儿童小说的温情色彩。因此，AMY的道德回归是必然的，也是整个MARCH家庭的家教使然。这个回归的推动者就是因为被JO拒绝，而到欧洲散心的TEDDY。这里我们必须提一下这个MARCH家里的编外成员。父母双亡的TEDDY，其实本来昵称LAURIE，TEDDY是JO的专用称呼，结婚后的AMY也没有使用这个名字的权利。虽然锦衣玉食，有深爱他但又严厉不懂得沟通的爷爷照顾，但是他内心十分孤单寂寞，人生混乱而没有方向。这个渴慕家庭温暖的男孩经常偷窥MARCH家里其乐溶溶的情景。在性格开朗的JO把他带进这个家庭后，他就暗下决心，有一天必然会成为这个家庭真正的一员。MARCH太太母亲般的照顾，其他姐妹的情谊，都使得TEDDY感受到财富所不能带来的幸福。因此，成熟，有主见，平时的玩伴，失落时的安慰者，关键时刻又能及时纠正自己错误的JO既是MARCH家道德的代表，也是TEDDY生活中的阳光。可以说，从小没有母亲的TEDDY其实是在寻找一个母亲或姐姐一般的女子来给予自己家的感觉。因此，被拒绝的TEDDY感到这扇通往阳光的大门被关上了，从此一厥不振。
幸运的是，他和AMY在欧洲相逢了。两个都差点误入歧途的人起初感到很高兴见面只是因为互相看到家乡的亲人。但很快，感情在慢慢地发生变化。AMY开始也只是把TEDDY当作另一个追逐者，或者更好一点，也不过是感情类似于兄妹的朋友。在一系列的接触中，双方都发现对方已经成人，不再是过去眼中少不更事的孩子。AMY对TEDDY的转变主要是TEDDY劝她不要接受FRED的求婚，因为虽然他有钱，很绅士，但并不是配得上你的人。这是AMY自己也没想过的事情。爱情，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术语，而婚姻似乎是只要看对方有没有钱就可以决定的。从这一刻开始，她才开始什么才可能是美好的爱情与婚姻。而TEDDY的看法改变也是在AMY冒着触怒他的危险，对他说教一番之后。开始恼怒的TEDDY很快意识到，AMY说的是正确的，而这种说教也让他找回了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也让他知道，AMY是唯一可以替代JO的人。于是，在AMY拒绝FRED的求婚，以及收到BETH死讯肝肠寸断后，TEDDY及时的赶到她的身边。两人最后终成眷属。
这里说句不当的话，儿童文学为了起到教育感化的作用，往往要安排大团圆结局。我个人是很疑惑的猜想，如果TEDDY没有钱，AMY还会不会嫁给他。虽然AMY自己说，我答应你时，根本就忘了你很富有。但是，如果真的是穷光蛋一个，比较现实的AMY应该还是会再多思考一下的。
最后，感谢这本优秀的小说，带给我快乐的童年和之后对婚姻，人生的思考。愿MARCH家的四姐妹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代代读者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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