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期的一篇旧作，也曾经当过作业充数，现在回头翻翻不禁有些别样感慨。当时给我评语的老师已经离开学校去一个更需要她的地方，而我还在找寻自己的路。
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而她呢？
他张大了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拉扯一个女人的衣服。
“妈妈，这里有颗奇怪的草。”
“不，它是一棵树。你知道吗？树。。”
“树不是高的那种么？它那么小。”
“它是树，不过是棵小树，树也有小的时候，就和你一样还是小孩子呀。你有一天会长高，长大，它也会。”
“太棒了，它也是小孩子，那么它是男生还是女生？”
“哈哈，唔。它看起来很苗条，也许是个女生吧。你得好好照顾她。你们现在是好朋友了哦。”
“哦，妈妈，那我不是有女朋友了，她好看吗？”
尽管她并不知道好看是什么意思，她喜欢看到他欢喜的眼睛。微风拂来，她开始微笑着起舞。他在一边拍着手笑。
时光流逝，小男孩张成一个英俊少年，而小树也已经是棵大树。
放学后，他都在树下看书，或者赶走那些想要爬树的皮孩子。当他喊着“树是我们的朋友，你们懂吗？”的时候，她就沙沙的挥动她的手，而我们把那个叫做树枝。
夏日，他喜欢在她身边打盹。她默默地赶走灼人的阳光，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醒来轻轻抚摩她的树干温柔地说：“谢谢你。”突然就会有电流从他的手流经她的心。她于是颤抖起来丝丝地笑，“真痒啊。”她心里想。
她曾经想过：“如果时间能够停止。。。”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树可以长久待在同一个地方，人却做不到。
他离开家去读大学。半年后，他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一个有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女孩子进入了她的视线。她很快就能肯定他会随着那女孩欢笑而开心，跟着女孩悲哀而伤心。这使得她有些不舒服，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晚上，他和那个女孩子在院子里散步。他把她指给女孩看：“就是那棵树。”
“哦，是吗。”女孩笑着来摸她。“树皮倒还没我想象得糙。”
他宠溺地看女孩：“你观察得真仔细。”
“别打扰我想事。”女孩突然转过脸，“我说，我们在这树干上写上我们的姓名，再加上我们的爱天长地久，你说这样好不好？”
他没有吭声。
女孩伸手推推：“你怎么了，不说话了。你不想写是吗？”
他挤出几行话：“那个，阿，你说是在树身上刻字。”
“对，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我不是指这个，她，我说的是这棵树会疼的。”
女孩撅起了嘴：“你在胡说什么。一棵树，怎么会有感觉呢？来嘛，你常说爱我爱我，现在就刻下来给我看。”
他局促地说不，但发现女孩的眼睛里水汽弥漫，很快水汽转成水滴滚滚而下。“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说归说，这么点小事也不肯做。”
他投降了。
小小的刻刀慢慢地划破她的皮肤。爱字的出现伴随的是几滴绿色的液体。这是树的眼泪么？他转过了脸。
两天后，他们走了。
这年冬季的某一天，他收到了母亲的家信。信的最后一段里，母亲随口提到：今年的北风真是烈，把我们院子里的树都刮倒了。邻居说那天夜里还听到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破裂的感觉。我第二天起来一看，我们那棵树居然从芯子里面裂成了两半。说来真是可惜！
“她死了！”他想。一滴液体滑落在桌子上。
绿色的。
回复Comments
{commenttime}{commentauthor}
{CommentUrl}
{comment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