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没什么才华、内心却总有想法的人,十分十分之崇拜那些文学革命家们,但凡见着一个就死缠着不放。贪婪的吸取着他们的思想,期望有一天的自己能长出那样的翅膀。他们对我就像处女们的血对吸血鬼般重要,吸干她们是为了成为她们。
boatcloud---阴道也一样
别揉眼睛了,您没看错,我想说的就是阴道。
昨天晚上,在武汉大学樱顶大学生俱乐部里,“我们”剧社上演了该社的年度大戏《阴道独白》。在那张简陋的宣传单上,他们是这样介绍这出戏的:
《阴道独白》(The Vagina Monologues)是美国女作家伊芙·恩斯勒(Eve Ensler)的作品。该剧以妇女讲述阴道的故事为形式,反对家庭暴力、呼唤男女平等,唤醒全社会对女性的尊重,倡导妇女对自身的关爱和保护。它推出后,立即在国际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在世界其他国家,已翻译成25种语言公演。1997年,该剧获得百老汇戏剧奥比奖(Obie Award)。从1999年起,在情人节这一天上演《阴道独白》已经成为各国妇女反抗针对妇女性暴力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重要表现形式。
伍迪·艾伦有一部电影叫《Everything You Always Wanted to Know About Sex》,影片中导演用它一贯的戏谑手段跟你一个个地讲解了那些你“想知道却又不敢问”的问题:SM、3P、鸡奸、同性恋、肛交……,把那些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道学家们狠狠地嘲笑了一番。这部《阴道独白》也是如此,“我们”剧社将该剧的十八个片段改编成十个片段,分别讲述了与阴道、月经、强奸、性高潮、慰安妇、性冷淡、叫床、自慰、生育等有关的故事,在樱顶那个要灯光没灯光要音响没音响的破舞台上把“阴道”这个词狠狠地说了他妈的一百二十八遍。
对,就好象在说自己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一样。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性器官和人体的其他器官一样,人类不应该为说出它而感到羞耻。相反,如果性器官能够带给你更大的快乐,它就更应该是美丽而非丑恶、圣洁而非肮脏的。它更应该被尊重而不是被忽视,就像原剧中那个在中欧战争被强奸的波西尼亚女人说的那样:“我的阴道是青山绿水,原野粉嫩,牛儿欢叫,阳光普照,甜甜的男孩手拿着金黄的麦穗轻轻地抚过”。在我所看过的最好的小说里,性都是作为美好的事物被膜拜的。比如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和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在小说中所描述的极权统治下的残酷年代,自由没有了,人性没有了,财产也没有了,性是人们唯一不可被剥夺的快乐。
为什么这些美好的东西在我们现在看来却是罪恶、羞耻的呢?用剧中人的话说,“人们不去说的事物,它就不被看见、承认和记忆。我们不说的东西成为一种秘密,而秘密则导致羞耻、恐惧和神秘”,而“我们说出这个词,是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自在地说,不再觉得羞耻”。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一切与性有关的活动都不应当是犯罪,同性恋会被公正地对待,做妓女是合法的并且被尊重,至于你采用什么样的性交体位、肛交、口交还是他妈的更恶心的人兽交,都与道德判断没有任何关系,那都是你的自由,所有人都不会因此而禁止或者看不起你的行为。
说到这里,我又要为我们社会的落后而操心了。前不久,孙海英因为说同性恋是犯罪而被李银河老师称为“没有教养”,我觉得李老师说的太对了,如果孙海英不是因为没有教养这么说,那他就一定是没脑子,或者两者兼而没有之。这有什么好争论的呢,同性恋者又不影响社会,自己在家谈谈恋爱不但无罪,在道德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被指责的。想想我们这个所谓的文明社会对同性恋者是多么的残酷,不但对他们的生活方式横加指责,对他们的性取向百般嘲笑,还在法律上禁止同性恋婚姻。这就好像在一个大多数人都是右撇子的社会中嘲笑左撇子并且立法规定所有人都必须用右手一样荒谬和野蛮,孙海英脑子不好地认为同性恋是犯罪,他大概也会觉得左撇子也是不道德的吧?
我还想说说卖淫的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某些人会那么愤慨地指责妓女是卑贱、丑恶的,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在我看来,妓女比那些虚伪的抄袭者、卑躬屈膝的知识分子、贪赃枉法的政府官员都更高贵、更有尊严。香港电影《性工作者十日谈》中,妓女们提供的只是性服务,她们靠自己的劳力赚钱养活自己,她们爱自己的子女,有自己的爱人,她们没有出卖灵魂。在香港这样一个法制健全的自由社会,夜总会倒闭的时候,妓女们甚至还能够根据劳工法获得相应的赔偿,全片自始至终还一直有个女学生希望帮助他们建立工会争取自己的权益。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歧视,承受来自社会的压力和疾病的威胁,没有正常的生活和尊严,可想而知在卖淫还不合法的内地妓女们的处境了。卖淫这回事,只要卖淫者是自愿的,就没有被禁止的理由。妓女这一职业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时代都没有被消灭过,在现在的中国也是如此,而且据我观察,现在大陆一些地方的娼妓业也像香港一样成为了夕阳产业,市场已经饱和,即便合法化也不会使更多人从事娼妓事业。相反,合法化后强迫卖淫的犯罪行为更易管制,妓女们也更易于接受安全教育以防止性疾病的传播,她们的正当权益也有望得到保障,最重要的是,人们有自由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
我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去年《南方周末》头版头条报道的那个叫苟丽的发廊妹,她一丝不挂地被杀死在出租房内,凶手是一位曾经嫖娼被打而对所有妓女产生仇恨的变态。在她的遗物中,人们发现了她的日记和帐本,日记里苟丽记满了对丈夫的爱和思念,有一百多篇是以“老公,你在想我吗”开头,在一篇日记里她将“老公,我想你,我爱你,我要你一生一世,亲爱的老公”写了几百行。据发廊的其他小姐说,苟丽每和客人作一次性交易,就会默默地用纸为老公折下许多颗心。看完报道我泪流满面,我想说的是,苟丽是一个小姐,但她的内心充满爱,她比很多人都纯洁一万倍。中国有无数这样的小姐,她们应该活得更有尊严,而不应该是“连眼泪都是有毒的”。
扯远了,回到《阴道独白》吧。我昨晚看这出戏时完全被震住了,全身一阵阵地发麻。在慰安妇那一段,前面提到的说自己的阴道是青山绿水的那个波西尼亚女人(在“我们”剧社的改编版中是一位二战时期的中国慰安妇)这样描述自己在战争中被强奸的经历:“六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医生,他们不断地残暴地用瓶子挤压我,还有木棍,最后他们竟用了扫帚”,“我阴道的一部分从我手中滑落,那部分就是我的一片阴唇,如今,我的一片阴唇完全没了”,“他们轮流地摧残了我七天,我的阴道闻起来就象是烧焦了的臭肉,他们把污浊的精液留在我的体内,于是,我变成一条浮满死鱼臭肉的河流,那里充溢着脓血,满含着毒素”。这些可不是什么艺术的夸张,这是伊娃·恩斯勒在中欧采访时听到的真实故事。写到这里,我发现自己喋喋不休的说了这么一大通实在是很傻,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次被消费的感动,在现场留下几滴眼泪,在博客上发几句牢骚,然后忘记。这真令人恶心,我希望自己能够做点什么实在的事情。
2002年3月2日晚,三位女演员用英语在上海美国俱乐部上演《阴道独白》,这是这出戏在中国的首演;2003年12月7日晚,中山大学中文系师生在广州美术馆首次以中文对白上演《阴道独白》;2004年2月14日前后,《阴道独白》在上海和北京先后被禁演,后来又在复旦大学、浙江大学、北京大学等高校上演;2007年5月12日,《阴道独白》在武汉大学上演,10月28日,“我们”剧社再次推出这出戏,感谢她们,这是我看过的最牛逼的演出。
《阴道独白》最后以一首诗来结束全剧,诗的名字叫《我曾在那个房间》(指产房):
心有能力牺牲,
阴道也一样;
心能够原谅和修复,
它能改变形状容纳我们,
它能扩张让我们出去,
阴道也一样;
心能为我们疼痛、为我们伸展、为我们死,它流血,
而流血是为了我们进入这个困难的奇妙的世界,
阴道也能够;
我曾在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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