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维戈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揉揉酸涩的眼睛，打开台灯，环顾着这里的环境。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从陌生的床上醒来，但像眼前这样简陋单调的卧室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房间里不但没有任何的装饰品，而且墙壁、窗帘乃至被单的颜色全是清一色的冷色调，连放在枕边的书都无味得难以让人提起任何兴趣——《汽车电子喷射系统工作原理与维修》。
此刻，这个房间的主人就睡在维戈身旁，脸朝下趴在枕头上。柔和的灯光下，年轻人熟睡的样子真像一个对谁都毫无提防的孩子。安静地端详了一阵，维戈还是忍不住凑了上去，用嘴唇摩擦年轻人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年轻人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维戈的一刹那，他愣了愣，很快他的表情就坦然起来，翘起嘴角笑笑：“早。”
“早。”一开口维戈才发现自己嗓子的干涩难受，头也有些痛，昨晚他喝了太多的威士忌。他干咳了两声，想说点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窗外起风了，窗户上一块有些松动的玻璃在寒风中阵阵作响，他们就在这毫无规律的响声中近距离的凝视着，感受着对方的气息。最后，奥兰多移开了视线：“看来，你需要一杯水。”
维戈拉住他：“还是我自己来。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会儿。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水。”
奥兰多指指卧室的门：“外面客厅的茶几上有水杯，冰箱在厨房，右转就是，里面有矿泉水，还有橙汁。”
维戈点头表示明白，下床从地板上手拾起一件睡衣套在身上。奥兰多重新躺下去，刚闭上眼睛，外面就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接着就是脑袋撞到地上的闷响，他连忙跳下床，胡乱套上睡衣冲了出去，只见维戈仰面八叉躺在浴室门口，橙色的果汁洒得满身满脸都是，样子狼狈之极。
“亏你还能笑的出来，要不是怕摔坏你的水杯，我也不至于狼狈。”维戈一面说，一面在身下摸索着，掏出一块柠檬香皂：“该死，是谁把香皂扔在浴室门口？”
奥兰多勉强忍住笑，过去扶起他，拉他进了浴室，打开淋浴。隔着升腾起来的水汽，看着对方专注纯净的眼睛，维戈禁不住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起年轻人结实的胸膛：“一定没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奥兰多垂下眼帘，拿开维戈的手，转身就走。维戈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身体抵在浴室的墙壁上，用他灼热高昂的欲望很有技巧地摩擦着对方，并沿着那诱人的锁骨一路吻过去。在他的撩拨下，奥兰多的身体很快有了反应，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短促。
“我昨晚说的没错。”维戈的舌尖一点点地扫过年轻人的后颈。
“什么？”奥兰多的脸上已泛起了红潮。
“你孤独了太久，也很久没和人约会过了。”
“不，昨晚，我已经开始和人约会了。”说完奥兰多第一次主动吻上了维戈的双唇。维戈褪下两人身上碍事的睡衣，让温热的水均匀洒在两人炽热的身体上，随即他拿起柠檬香皂在年轻人光滑的脊背上涂抹起来，昨晚他就知道了柠檬香皂的妙用，那可比任何的润滑剂都好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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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在渡过了一个激情四溢，回味无穷的早晨后，这一整天维戈的心情应该是愉悦的，可在这个上午，他偏偏有些心神不宁。窗外阴云密布，让人感觉更加压抑。临近中午，他索性放下手里的工作，从邮箱里找出英国同行大卫从伦敦发过来的邮件，企图找出点什么新的线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很显然，这些年来伊恩·迈克兰是有意识避开公众的视线，这从奥兰多并没有跟从父姓这点上就能看出点倪端来。
呆坐片刻，维戈拿起电话，只拨了两个号码便放弃了，伦敦现在还是凌晨，还是不要打扰大卫休息了，何况，连奥兰多自己都认为是被无意卷入那件谋杀案的，再调查下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昨天维克多言语之间所传递的信息又表明，这个案子，不是奥兰多想的那么简单。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维戈的沉思，是米兰达打过来的，邀请一起吃午餐，维戈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刚收线，卡尔就推门进来，大大咧咧地坐进对面的软椅里：“昨天我发掘了一家餐厅，离我们不算太远，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你来晚了，我已经和米兰达约好了。”维戈说话间开始收起书桌上的文件。卡尔摇摇头：“昨天是高高在上的布兰切特女王，今天又换了美貌的白骨精。她们看男人的眼神总带着习惯性的不屑，可为什么总是对你另眼相看？而且，看得出，你今天的心不在焉和她们没有关系。维戈，你到底有什么制胜法宝，能不能跟我交流交流？”
维戈都懒得看他一眼，随手关闭了电脑：“卡尔，你除了女人，还能不能说点什么别的话题？别忘了，你已经结过婚了。”
卡尔耸耸肩：“对女人保持这一贯的关注和兴趣，说明我的欲望没有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消退。从中学时代起，女人就是男人们之间永恒的话题。结过婚了又怎么样？难道只……”
维戈将几个文件夹甩进卡尔怀里，终止了他的瞎扯：“这几个案子，明天我就要看到结果。”
“可这个富家女出走案是早上才接……”
“卡尔，你有权选择不干。其实我早就在考虑准备换一个更好更勤勉的助手……”
卡尔举起双手：“打住，维戈，权当我什么也没说。明天会让看到结果的，哪怕是今晚不睡觉。”
重重的敲门声传来，不等维戈做出回应，来人就已推开房门，竟然是肖恩，他脸色阴沉，公事公办地掏出警官证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维戈·蒙坦森先生，有关安迪·塞基斯被杀的案件需要你的证词，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维戈和卡尔对望了一眼，心里紧了紧，他的预感真的没有错。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带到警察局，虽然是来录口供，但那种感觉还是令他很不舒服，尤其肖恩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几乎像是对待嫌疑犯一样将维戈掀到椅子里。
“肖恩，到底是怎么……”
“允许你提问了吗？你是来接受询问的。”肖恩把一个文件袋重重扔在桌面上，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异常得冰冷坚硬：“昨晚十点到十点二十分之间，你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和奥兰多·布鲁姆在一起，在他的公寓，具体地址我也不大清楚，应该离蓝莓酒吧不远。实际上我们昨晚整夜都在一起，从八点左右开始，直至今天早上。”维戈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清楚自己证词的重要性，他尽量回答的严谨一些。
“你确定？”
“是的。”
“伊利亚，给蒙坛森先生录口供，一定要记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任何一个微小细节也不要放过，明白吗？！”交代完肖恩就面无表情地摔门出去，把维戈留给了那个一脸粉刺的年轻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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