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下

这是转贴雪泥的文，在文中她对人王和精灵的关系和我的看法不谋而和，于是我转了过来。需要说明的是，这个题目选自EVA的《贝壳》，当年也被她的这句话击中的。

正文：这几天晚上又看了一遍魔戒三部曲，对那几位熟悉的角色偏爱到不得了，我已经不记得这是我第几遍看这个影片了。
　　莱戈拉斯实在够养眼（忽然怀疑我的霜林醉中的哥苏形象是不是不经意中受了他的影响？），那么干净纯粹的美男子，轻灵敏捷，弯弓射击的姿势优雅又充满力量，柔与韧的完美体现，教人无法不喜欢。
　　更偏爱的却还是那个荒野里的游侠，白城的君主，阿拉贡，固然因为他在剧中角色分量的缘故，更因为这个人骨子里透出来的毅力、眼神里的坚定、额头上的智慧、还有满身血污也掩不去的高贵正直。
　　你说不出来他身上哪个地方最迷人的，但魅力是如此直接而不容抗拒的闯进你的眼眶。
　　这样的两个人，客观看来几乎一样出众出色的两个人，阿拉贡与莱戈拉斯。比看到一个出色的人物更为惊喜的是什么？是的，是同时看到了两个。到底是谁首先细心的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情谊？似乎并无根据，然而处处有蛛丝马迹。其实对BL并不感冒，但这两个人配对，却感觉无比和谐，理所当然的一般。
　　莫利亚地道，在炎魔的追逐下，路桥坍塌，毁戒队员一个个跳过鸿沟，而鸿沟越来越大，最后剩下阿拉贡与弗罗多，阿拉贡冷静的等待与判断，等摇摇欲坠的立足之地后仰之后转而前倾，终于借前倾之势拉着弗罗多一跃而下，接住他的，果然是那双看似孱弱却无比坚定的精灵的手臂。
　　我的誓言是追随。
　　因此,不论是漫天飞雪的卡莱拉斯山脉,还是漆黑无尽的莫里亚地底,我都会在。
　　即便是光明沦陷于黑暗的夹缝里,生存喘息于死亡的阴影中,我从未真的犹豫。
　　哪怕，圣盔谷之夜迎来的不是曙光，哪怕，幽灵之路真的是一去不复返，
　　我的脚步，不会因此而变得缓慢。
　　不要告诉我说这是我的勇气，因为我也害怕。
　　害怕有一天，你会去到一个，我无法追随的地方。（摘自Ithilien 书 （Angel of Darkness）图配文）
　　野兽及半兽人突袭撤退中的罗翰国人民，战士们投入战斗，缠斗中的阿拉贡不幸落下悬崖。那个精灵，射死最后一个敌人之后，四处搜寻游侠的身影。呼唤，没有应答。悬崖边那个濒死的半兽人狞笑着告诉他游侠的下落。“你在撒谎！”精灵宝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愤怒，和无助。
　　精灵的很久很久是多久？一千年，一万年？
　　对我来说一天一夜。
　　从举步离开陡峭的悬崖，直到灵魂返回我的躯体。
　　一天一夜。
　　从不知道流水这样无情，山石这样坚硬；
　　原来飞鸟有一天会不再歌唱，天空有一天会不再明亮。
　　等待，仿佛将身体里的一切交织轮辗。
　　反复地啄啃，直至鲜血淋漓。
　　你来晚了。
　　可是还有那么多话我都无法说出口，
　　你不在的时候，我等了很久、很久。（摘自Ithilien 书 （Angel of Darkness）图配文）
　　然而阿拉贡，是阿尔雯的，那个美丽的精灵公主，他脖子上缠带的，是公主赠于的那枚星辰。落崖重伤的迷梦中，是公主轻柔一吻后的悠悠醒转。
　　莱戈拉斯所能做的，是一路追随，鞍前马后，共同杀敌。很多话说不出来，很多情节演不出来，但是你一定能够想象得出来。那样的情谊，不比男女主角之间的爱情逊色。
　　其实，谁是第三者还说不定。因为据说，在阿拉贡还很年少还叫做埃斯特尔（希望）还寄住在爱尔隆的林谷的时候，他与精灵王子就已经是很要好很要好的好朋友了，王子教他射击与格斗，陪伴他长大。而一直住在萝林的阿尔雯公主，一次回林谷探望父亲，才首次与阿拉贡相见。那一年，阿拉贡已经二十岁成年，已经得知自己身世，认识到自己身上的重担。
　　再退一步，至少，我们眼睛里看到更多的，是大步游侠与精灵王子在一起。战斗、奔跑、聊天，以及争吵。
　　唯一的一次争吵。在阿拉贡落崖归来，兵器库之前。
　　告诉我，你生我的气是因为我说了实话吗？
　　真是个孩子。
　　就这样淹没在周遭人群汪洋一般的期盼中——
　　刚毅的下面，是那种只有我才看得出来的无助。
　　只有我而已。
　　期望只期望我一个，埋怨也只埋怨我一个。
　　真是个孩子。
　　并非是事实让你错愕,你早就明白的。你只是听不得我的双唇里吐露出绝望来。
　　喜欢我牙尖嘴利或者甜言蜜语；
　　喜欢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喜欢我永远微笑。
　　实话是——从此你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从此就让我变成你最喜欢的那样。
　　谁让你听不得我嘴里绝望的实话，谁让我望不得你眼里淡淡的无助；
　　实话是——你的确是希望，只不过不是我的。
　　实话是——我对你说我绝望是错的，这未必是实话（摘自Ithilien 书 （Angel of Darkness）图配文）
　　屈服的还是精灵，他递过剑来，恢复淡笑的眉眼。是的，我总是支持你。唯一想要拂逆你的这一次，只是因为你落崖，因为你失踪了一天一夜，因为你看上去如此糟糕。
　　倘若有一天，有人问我可曾背叛自己，我要怎么回答？
　　箭已离弦，就不能指望它回头。
　　背叛是懦弱的另一个名字；背叛自己更不是精灵的本性。
　　我也想过要拥有。
　　拥有何其甜美，甜美到尝尽唇舌之间还会索取不尽。
　　自私的拥有——
　　可是，拥有你就意味着一件事，
　　就是从你眼睛里读出愧疚来。
　　如果是这样那我要怎么办？
　　如果这会伤害你，就让我背叛我自己。
　　——不说拥有。（摘自Ithilien 书 （Angel of Darkness）图配文）
　　魔戒被毁，索荣败北，阿拉贡登上王位，一切都缓慢的、按部就班的遵照正义之神的领导。戴上王冠的阿拉贡走下台阶，走向美丽的精灵，我们的精灵王子笑得那么纯静，却透露出不为所察的一丝沧桑。阿拉贡对他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话，我反复倒退听了好多遍，也没有听懂，屏幕下方也失常的没有翻译，没有任何一种文字的解说。而莱戈拉斯没有应声，带着他不变的微笑侧身一让，然后在一旁静静的欣赏这个人类君王面上的诧异。
　　诧异是来源于他的身后是精灵王爱尔隆陛下和一面旗帜后，他的女儿。
　　那是不是他所希望的呢？
　　阿尔雯为了阿拉贡放弃精灵的能量与永生的生命，成为一个人类，她注定是岗多的王后。而其他的精灵，应该遵从大海的呼唤，乘船去向西方极乐世界，离开中土。
　　莱戈拉斯还是经常听见海洋从大河的那头呼唤他。当阿拉贡于第四纪120年逝世以后，莱戈拉斯决定听从那召唤。他造了一艘灰船从安度因起航。
　　这是魔戒资料翻译文中的叙述，阿拉贡在位的120年（王室是在远古时代和精灵一族有过联姻的高贵家族，他们的寿命要比普通人长的多，而莱戈拉斯的年龄早已是四位数），莱戈拉斯一直流连在中土。那个自由自在的身形，捉摸不定的行踪，其实，原来一直都有羁绊。
　　很喜欢很喜欢Evagreen的这一篇《Seashell贝壳》（地址http://blog.5d.cn/user8/evagreen/200508/135833.html），阿拉贡已经是一位年轻王子的父亲，莱戈拉斯是这位埃尔达里安王子的老师。小说通过一个人类医生的视角，将二者之间的情感写得无比淋漓透彻，真挚而悲伤，热切而无望，让人心碎。这早已经超出了魔戒本身的含义，影片无法顾及，但它与影片一样深刻的打动了我。原来是有一种美，叫做心碎。
　　"你的一生一世，就是我的一生一世，这是等同的。而等同就是等同——这跟时间长短没有关系。"
　　"你是人类，我是精灵，那又怎样？"
　　"你看，你的世界这么美，我还没有看够。"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倘若——"
　　"倘若什么？"
　　"倘若有一天——"
　　"有一天什么？"
　　"倘若有一天，你闭起眼睛，我就不再看这个世界。"
　　在这些段落这些精灵自白的话语里，仿似，人王所付出的，一直没有精灵付出的多，这个精灵，是那么的让人喜欢与心疼。但是，我们却清楚，人王所要承担的，又远远比他多。他是人类的王，他是人类的希望。他不能放下的有很多，因此他不能说出、不能付出的也很多，因此他才，更加疼痛。
　　因此他才，更让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