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孩子》的生产还是有些费劲,所以我找出旧刊把我的处女作打上来也算不枉今天。准确的说处女作是那篇较早的《没有绝对》,而《他哭了》稍晚。它们都是当年我用手写、信封邮票投的稿,那时候字迹丑陋,很是自卑。艰苦奋斗之状况,至今不敢回首。《异度空间》是当年科幻世界杂志社笼络我们这些铁杆科幻迷的内部刊物,非正式发行,价格低廉。记得2003年的某天拿到《异度空间》,翻开竟然看到自己的名字,而且两篇!确认之后兴奋之情便很严重。之前营营的付出总算是没有白费,我深受鼓励。一直到今日打字颇快,到处扯淡不息,大概都因为当时那第一步的迈出吧。但《异度空间》现在却早已停刊了,挂钩的“科幻迷俱乐部”也解散了,老牌的科幻迷对此可能会比较惋惜。而我,简直万分痛心于此,因为我相信这似乎与我和我的处女作有关——话说当时我看到我的作品被发表,就发EMAIL联系石子(编辑),问问有没有稿费。当时年少无知,不够狡猾,问稿费的同时告诉她我不想再续交会费了云云……现在想想简直傻冒一个嘛!结果石子回信说稿费有,但由于种种原因,直接给你转到会费里得了!我也没办法,看起来大概50元钱吧,于是会费就充值到了2005或者2006年,然后很快停刊散会。我仔细一想,便想到如果不是我的稿费和我的退会要求,也许《异度空间》还能再维持长久一些吧。总之,他们赚了我一笔,就跑了……
当然上述只是我的瞎想,我总是瞎想,并且在自己的博客里可以肆无忌惮的瞎说。这很好,我的地盘我没有顾忌,不行的话还可以删掉,我怕什么呢?
今天在打这两篇小东西的时候我忍住冲动,保持了它们的原汁原味。就是说我忍受住曾经的幼稚与不足,任其存在于我如今血淋淋的手下,为的是尊重当年的那份虔诚。我至今可以感受到文中每一个字我当年的斟酌。可惜,即使斟酌再三,如今看来,也是废品。不堪回首,这就是青春。
哈哈,现在一想,在写这两篇东西的岁月里,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傻B,在造化的戏弄中挣扎,没有理想也没想过未来,那时我自以为还是个孩子,能玩就玩,但对暴力如对女人般痴迷而恐惧。当时我迷茫于人世的烦恼和命运的沧桑,如今看来那都是扯淡。但是一个傻B能写出文章来诉说“没有绝对”,这,即使今天看来,也是我之所以为我的最大的骄傲。
如果你看完了我上面的话,说明你很伟大,下面看正文——
没有绝对
大概2002年作品
“我们的宇宙是对称的,这是一种高层次多角度的对称……生与死,是与非……甚至对称与不对称本身也形成了另一种对称。这就要求我们不要以绝对的眼光看待任何事物,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会变成可能并发生在我们身边,‘可能’与‘不可能’也是以对称的形式并存的。这些你们能理解吗?”
讲台下的一颗颗脑袋开始沉思,但沉思的不是教授所讲的内容,而是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学这倒霉的哲学。
“他们喜欢思考。”教授满意地想,但他很快发现角落里的一名同学把头埋在了桌面以下——他在搞其他动作。
“杨浩,你是怎样想的?”教授很不高兴地喊了那同学的名字。
杨浩忙把手中的《科幻世界》塞入桌屉,一脸茫然地站了起来。
沉默……
“说说你的看法。”教授把手中的粉笔投入讲桌上一个绿色的粉笔盒中,然后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他的脸,双手在一起慢慢搓着,搓下了许多粉尘。他要给这样的学生一点小小的惩罚。
杨浩焦急地看了几眼黑板上的板书,忽然捕捉到了一丝灵感:“您的意思是,如果我说刚才您把粉笔扔入粉笔盒时,粉笔盒内已生成了一个……一个‘时空蠕虫洞’,您是不会绝对否定的,对吗?”
“嗯,从理论说……是这样的……好,你可以坐下了。”教授很意外这同学会如此回答,竟有点不知所措了。
“好了,下面我们来学习第三个问题,”教授清了一下嗓子,又要在黑板上写什么,便把手伸向那粉笔盒。
“等等,教授”杨浩突然冒出的话使教授的动作停了下来,“您刚才说过的,你不能肯定那粉笔没有掉进蠕虫洞,如果那是真话,您应该先向粉笔盒内望一下再去取它的。”
显然,聪明的学生在报复他的教授。教室中响起了几声窃笑。
教授真的生气了。“那只是一个比喻!”他说着,手已伸入了粉笔盒。
然而,他却什么也没摸到。
他哭了
大概2003年作品
它静静地坐在那张大椅子上,任无数管子和电线穿过它的皮肤、头骨,稳稳地插在它的肌肉、内脏及脑髓中。它的眼神依旧空洞茫然,呆视着前方。
看到它,徐潜灵魂深处那只奇怪的小虫子又蠕动起来了。你还是老样子呀,徐潜在心里说,我闲着无聊,来看看你,就算是——照照镜子吧。
徐潜觉得自己幽默,于是脸上做出一个干涩的笑容。
它依旧呆坐着,一动不动。
待了一会儿,徐潜感到有些冷,便走进它,弯下腰去用右手握住它的右手,很凉……突然间,徐潜产生出一种怪怪的错觉——他与它不分彼此了!是的,他感到了它的手传来的凉意,可同时,他竟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手传过去的温暖……好奇怪呀,就像跟自己握手……
“嘀……”徐潜的幻觉被旁边一台机器的鸣叫所扰乱。他只好缩回手,抬头的时候,他注意到它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他心头一凛,接着便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它的眼眶滑出,然后是陆续的许多。泪水滑过它脸上的点点雀斑,濡湿了它胸前用来固定身体的革带——它哭了!
徐潜呆立了几秒后夺门而出。
这小伙子在走廊上狂奔起来。他顾不得平日的稳重,顾不得撞到别人,顾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好工作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彭湃——他哭了!
“咚咚……”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分外刺耳。
我早该料到的,我早就有感觉的——我真傻!它是有意识的,它受了多少委屈呀……徐潜悲哀地想。
咚——咚——扇扇的门呼啸着从它视野两侧疾退……
“你放心,我已对它做了适当的处理……它的大脑不会产生思维,所以它不但不算人,甚至动物也算不上,只是一堆复杂的原生质而已……”教授的话又在徐潜的脑海里回荡。骗人!徐潜在心里对着这老头咆哮,它——不!是“他”,都哭了!
咚——徐潜险些将一台自动运输车撞翻……
都怪我,徐潜开始自责,都怪我,什么“破除顽固的舅观念”,什么“为人类的文明进步而作贡献”,都是扯淡!学校里那么多同学,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傻?难道为了能进入这家著名的实验室?想到这儿,徐潜恨不得掐死自己。
然而他只能把力量转移到脚上,于是足下更加生风。
嘭!办公室的门被撞开,教授吓了一跳,把花白的脑袋从电脑屏幕后面探了出来,看到自己年轻的助手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
“他,他哭了!”徐潜吐出这句话,竟一时语塞,眼眶突然湿润起来。
教授明白了,这小伙子大概还是不太适应吧。望着他急切而略红的眼睛,教授开始向他解释。
徐潜耐心地听着,明白了:教授刚才把一组电波传入他的大脑皮层,他的泪腺受到刺激便流泪了,只是一项实验而已。还是那句话,它是没有感情的,它不会感到痛苦,它只是一件精密的,代替真人的试验用品……
徐潜点着头,心里迷迷糊糊责怪自己太鲁莽了,同时轻声
“小徐呀,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去看它了。 我能理解你,这在心理上得慢慢适应。”教授把头埋回他的电脑。
徐潜应了一声,回过身的时候,眼前忽然又闪过插满管子的“它”。那情景虽然刹那即逝,却足以让徐潜莫名其妙地将眼内的液体尽情释放了。
如你所知,我尽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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