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最后一次

      论世间情为何物?! 2006-7-27 18:21
(一)
雅一如往常地忙着收拾上一桌客人所留下的杯盘,她特别喜欢这休闲小居的花茶,会在这里工作这么长时间,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特别的原因吧。雅是一个来自湖南的打工妹,平常除了在休闲小居打工外,最大的嗜好就是去歌厅唱歌,有时候也会约几个朋友去跳舞,平凡的日子过了21年,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了。
"哗啦"落地窗外一滴滴清晰的雨点,让店中的客人,皱起眉看着窗外的滴答雨声,脸上显得不那么愉快。雅端着刚泡好的花茶,走往窗边替仅剩的两桌客人,添上一份刚出炉的温暖后,忽然,在有些许模糊的玻璃窗外,瞧见一个身影,从窗边闪过,就在迷蒙的雨中,看见一个淋着雨的男生,他缓缓的抬起头,让雨拍打着他的脸庞,他并没有推门进入休闲小居,只是坐在店外的石阶上,似乎也没有打算要进来躲雨的意思。
这个人便是超,"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这个责任会不会沉重,我已经厌倦了!"超喃喃地念着,任由着大雨冲刷着他的脸庞,缓缓的走到咖啡厅的石阶旁坐了下来,雨仍旧没有停止的拍打着他的身躯。
雅静静地观察着窗外的人,心里叨唠着那人是怎么回事阿!别人是藉酒浇愁,愁更愁,他呢?是藉雨浇身,身发烧阿,想死也不用这样吧!观察了一会,她突然推开了休闲小居的店门走下阶梯,走到这个人的身旁深吸一口气后,才举起手拍了他的肩,"哎…"她缓缓的抬起头,盯着他,尴尬的露出些微笑容,才柔柔地开口"你要不要进来坐?"对方惊讶地看着他,愣了一会,才对她摇了摇头,见到对方的摇头,雅收去笑容,皱起了眉头,却在下一秒没有任何预警的拉起他的手,往店内走去,见到对方一脸无奈却没有甩开她的手,反倒乖乖的任由她拖着他,进入店中,雅贼贼地笑了。
雅将他安排坐在离吧台最近的桌子,硬生生将他压入椅子内,并在下一秒走进吧台中拿出毛巾、和一顿店内的下午茶套餐,"喝点热的吧!"她对着他露出满满的柔笑,见到雅温暖的笑容超感到自己的灵魂像被吸走一般,他马上起身将盘子从她手中接过,放置桌上后强迫自己的视线移开,置于窗外,慢慢地、缓缓地……思绪倒退回到那天,依稀记得就在那天他与凤的感情走到了尽头,就在他以为他要亲自结束这段很辛苦的爱情时,他接到凤母亲的来电,只记得凤的母亲一边哭泣,一边要他珍惜剩下的日子。原来!凤因为身体的不适到医院去做检查,谁知医生居然通知她,说她得了癌症。霎时间他愣住了,他该是残忍的说出要分手的决定还是欺骗自己陪伴凤渡过剩下的日子呢?良知不容许他做出另一种决定,而凤的家人更无法接受他的残忍。就这样他做了他一生最大的错……他不知道他还可以扮演多久这个角色,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果凤发现他已不再爱她,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凤呢?不知道……不知道……
"醒醒,你又神游到哪里去了啊?"一个活泼的嗓音突然插入他的回忆中,打断他的罪恶感。雅把手在超的面前晃了又晃,边加配音地叫着,说话的口气,自然得仿佛超是她熟悉的一个朋友般,毫不客气。雅亲切般的询问让超有些许呆滞,他被雅的动作着实地吓了一跳。"谢谢你"超缓缓地开口说道。
"不必客气,我叫雅,你呢?"雅大胆地作出自我介绍。
雅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让超淡淡的露出笑容。
"我叫,超"
"哦"雅就这样看着超好一会儿没说话,一会笑着,一会皱起眉,一会搔着头。
超看着她奇怪的表情,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他决定开口打破沉默,"你是这家店的人?"
"嗯!"雅柔柔地笑着。
就这样两个陌生的人开始认识了,那天他们谈到了许多。

(二)

不知不觉雅与超已经认识二个多月了,这二个月来超陪雅去歌舞厅唱歌跳舞,陪她一起尝试休闲小居新口味的产品。雅则陪着超看日出,教他一些舞步,幸福的感觉吞蚀着他们,他们各自在日记本上记载着两人在一起的种种。
"时间到了,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超看着与雅一起的合照愣愣地说道。或许与雅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了,幸福得令他忘了他过几天就要履行对凤父母的承诺,在医院与凤举行婚礼。他痛苦地敲着自己的头,然后把照片抱在怀里,虽然他爱雅,他也知道雅也一定是爱他的,可是又怎么样呢?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如今他已没有任何再选择的余地"对不起,雅,我骗了你跟凤,我没用!对不起……"

(三)

"雅,超来啰!"老板娘一看见超,脸上就立刻露出一抹笑容,并朝吧台叫着,将埋头在吧台工作的雅给叫了出来。
"谢谢"雅红着脸,低着头向老板娘道谢,而老板娘则对雅露出一抹淡笑,随后走入吧台后,将未营业的休闲小居留给他们两人。
"怎么来了,从前至少都会先通知我一声才到休闲小居来,今天怎么……"
"我想见你"超将雅紧紧地拥入怀中幽幽的开口。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不能抱她了,再也不能……想到这,超把雅抱得更紧,就像要把雅揉进身体里一般。
雅把脸贴着超的胸前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深沉的呼吸,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黑沉的眸,她发现了他的双眼蒙上的一层哀伤还有一份深情。
"怎么了?"雅将手拂上超的脸庞,柔柔地开口询问。
"我……骗了你跟她"超看着雅,脸上布满着痛苦。"对不起,雅,纵使我会失去你,可是我还是必须说出口。雅,请相信我,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是爱你的,可是我不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不要你伤心难过,对不起,雅!"
心剎时纠结成一团"她?"没有任何质问,雅只是缓缓的盯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眼里充满着泪水。
超哽咽着,没有回答只是轻柔的松开雅的的身体,拉着她走出店门。雅没有任何抗拒,任由他拉着她的身体走,上车、开车始终没在开口说话,像只是等待着真实的呈现。
"是的,雅,我爱你,但却什么都无法给你,承诺,我给不起你,幸福对我而言更加是奢侈品,能够给你的只剩这一句爱你了,也许责任比爱情更重要吧!对不起。"超边驾着车,连握着雅的手,心痛地说着。可是一旁的雅一直保持着沉默,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
车缓缓地倒入停车位中,超领着雅进入市人民医院的隔离病房中,他们之间始终沉默着,没人开口,也许是怕任何人打破这份沉默,让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都这样消失了吧!病房的门被超一把推开,映入眼中的除了一片雪白外,还有一束盛开中的向日葵,超轻轻地揭开白色的纱幕,好让雅更清楚的看见躺在床上的女生,那女孩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苍白的脸庞,端正的五官。
"原来,这就是超的她,那么的柔弱,那么的美,我才是介入他们的第三者"一看到凤,雅在心里自语道。再看到超是那么轻柔地调整着床位,她突然觉得自已早己丧失了继续站在旁边的勇气,她悄悄地推开门冲了出去。
看到雅冲出去,超并没有跟着追出去,他觉得自己连追出去的资格都没有。"上天呀!为什么让我遇见她,却使我们无法在一起,是不是当初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是不是那天我就该拒绝雅的善意呢?……"超瘫坐到病床的地面,抱着头痛哭着。
雅冲出医院门口时发现超并没有追过来,这时她的心彻底地破碎了,回想起刚刚超在车上所说的那一句话,"是的,雅我爱你,但却什么都无法给你,承诺,我给不起你,幸福对我而言更加是奢侈品,能够给你的只剩这一句爱你了,也许责任比爱情更重要吧!对不起"超说的话在她脑中回荡,一瞬间她迷惑了,上天究竟是为什么让他们相遇,是为了她让她从幸福的天堂墬落在可怕的地狱吗?"天啦,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
(四)

雅应邀参加了一场朋友的聚会,偌大的舞台上,她与朋友们尽情地跳着,闭起眼,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身体,剎那间与超的一幕幕往事全部涌入她的脑中,回忆中超似乎还在她的身边,他陪着她跳舞,而现在这首更是他们最喜爱的歌曲,每一个音,每一个节奏都装满她与超的回忆……
终于,雅再也不能自控地任凭一滴滴的泪水流得满脸都是,甚至不顾一切地哭出声来。
"超……是我在因你而哭泣,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痛,为什么你要离开我,要这么残忍地,为什么?"雅在心里呐喊着。是的,她为超而哭泣,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吧!从今以后超这个人必须在她的生命里完全消失,甚至心里也完全没有他的影子,她必须把他彻彻底底地忘记,没有任何痕迹。

(五)

雅决定舍弃那一段美好的曾经,远离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就在她拿起箱子,准备将她的伤痕一箱箱打包,送离她的世界时,电话响起了,不断的铃响侵蚀着她的耳朵,她没有打算接起,响了将近一分钟,自动转入预设的录音机中,"我是雅,现在有事不在家,有事找我请留言……嘟……"
(雅……是我,我想你,在吧?对不起,但……算了一切都不用再说了,明天我要与她在医院举行婚礼,我……我想责任的确胜了爱情,纵使我真的很爱你,纵使我……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说,爱你,最后一次跟你说,我爱你)嘟嘟……
一通电话就这样,就这样剪断了一份感情,雅按下重复键,超的声音,超的痛苦一字字在她脑中刻画成一道永不消失的音轨,看着窗外下着大雨,又想起他们相遇的那天,也是这样下着滂沱大雨,只是这次她的门外已没有超的身影了。
"不……我该跟你说的,说我的爱"雅便失去理智般地冲了出去,她一个人在夜晚的街道上狂奔着,就在那一瞬间,一阵光刺入她的眼中,那一刻她跟超的一切清晰的在她眼前上演,她仿佛在看一部由她自己主演的电影,最后的声音,只剩急促的煞车声,煞车声覆盖了所有声音,就在这一秒她遗失了自己。
雅就这样去了!

(六)

超穿著正式的西装,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昨天他给雅拨了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最后转入了语音留言,他知道那刻雅一定在家,只是她不愿被任何人打扰。"再见了雅,再过不了多久,我就不再是我,只是一个失去灵魂的可怜人罢了,灵魂已不再属于我,它会一直跟随着你,雅!"超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他是多么希望今天的新娘是雅,多么希望牵着雅的手说"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想象罢了,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爱雅,他不配!雅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爱,去照顾!
"喂"超接起正在响的手机,"请问是超吗?"他皱起眉,他很少将电话给不熟悉的人,这……是谁?他心中的警铃呜呜的狂叫着。
"你是?"
"您好,我这里是康复医院,请问你是否认识一位叫做雅的小姐"
"雅,她怎么了"超惊慌的询问,难道……
"是这样的昨夜雅小姐出了车祸,送至医院时已宣告不治,我们是根据她身上的遗物找到你的电话,很抱歉这么突然,但可以方便你来……认尸吗?"
"他说什么?他在胡说些什么?"超的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想他听错了,他一定是听错了,他说服自己一次接着一次,雅不可能这样离开他的,不可能的!可是这一切却都是事实,他的脑中还想着那声他爱雅,手中还留有雅的余温,可现在一切都消失了,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有一滴眼泪,雅的这一切太突然了,让他连哭泣都措手不及,回荡在他耳边的只剩下那句,"我爱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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