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相关]栀子花开 (作者:鹤雪凌风)

      火影文库 2005-4-12 21:46
题目:栀子花开
作者:鹤雪凌风
配对:无,卡卡西相关

门前那棵栀子树又开花了。

总是在夏天刚刚来到的时候,从满树的绿叶间探出一个个小花苞,然后静悄悄地开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香气一片。
始终是静寂的,微小的,不起眼的存在。
就像是忍者村那些不是忍者的人们,有着细小然而重要的职责。

浅杉有一头又长又黑的好头发。到夏天的时候她会把它挽成一个髻,再别上一朵栀子花。于是那清香就一直跟随着她渡过初夏。其余的时候会是各种各样的花,随心情与季节。但是不管怎么变,栀子花季的时候一定是只别栀子,而夏季之外她也不会挽发。(当然,等她年龄大了,挽髻就很经常了)
常常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时抽抽鼻子,好香!回头一看,黑亮发丝间花瓣微露。于是不管男女老少大概都会微笑,这姑娘,这么爱打扮,这么会打扮!
直到浅杉七十岁的时候,依然保留着这个习惯。

看这老太太,真清爽!
浅衫也当得起这称赞。七十岁,穿件毛蓝色的竹布衫,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结。当然已经没有了年轻时油黑发亮的盛姿,但是,发间依然有着栀子花清淡的香气。
她经常是坐在自家那间书店的门口,太阳好的时候就摆上一张方桌,一壶花茶,四个瓷杯。店里的客人捧着书看得久了,口里干了,就自己走到门口倒上一杯。浅杉坐在桌边微微笑着,眼睛眯起来,像个最普通的老太太。
雨天的时候就会放在店里,茶也会热一些,喝下去好暖身子。
傍晚的时候她会站起来,捶捶酸痛的腰,叹口气道,老了,老了!而往往没等她感叹完,小孙子就会跑来叫她,奶奶,回家吃饭!
好,好。她应着,慢慢地开始收拾,小孙子早已经跑进去帮着收拾,突然叫起来,奶奶,怎么还有这样的书?叫什么《亲热天堂》?怎么起这么个怪名字!
小孩子不要看那书,收起来!
虽然不清楚一贯和颜悦色的奶奶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小男孩仍然是乖乖地,把书放在了架上。
哎,真是老了……昨天拿出来看,怎么就随手放在书架上忘了收进去呢?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人看见?真是啊……
浅杉那张已经皱纹遍布的脸,居然,也在灯下泛出了淡淡的羞涩。

很多年前的事了。
十七岁的浅杉鼓起勇气走进木叶唯一的一家书店里,声音细得比蚊子哼大不了多少,"请问,请问有没有<亲热天堂>?"
老板从柜台后面抬起眼睛,"有"。
散发着油墨香气的书砸在桌面上,一对姿势亲密的男女在桔黄封面上格外惹眼。浅山还来不及脸红就听见老板在念叨,这年头真是奇怪,怎么这么多女孩跑来买这书呢?
浅杉把钱放在柜台上飞一样跑了出去。
不,她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孩来买这书——因为那个笑得眼睛弯弯的男人有一次在居酒屋喝醉了酒,当着他那一挡死党兼损友的面说,我喜欢的女孩么,像《亲热天堂》的女主角就好啦。
也没人有勇气去考证。忍者村的女孩,尽管不是忍者大概也知道怎么面对敌人誓死不屈,可是在这种事情上一直是藏了又躲,躲了又藏,实在没办法了,才会羞答答地告诉朋友,我喜欢某某某。然后呢,就会听见朋友一声尖叫,有你的,瞒我那么久!可是只要顶一句"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么"对方大概就只有拼命搔痒痒来阻止她说下去了。
现在浅杉抱着那本书在夕阳里跑,头发随着跑动松开了,花瓣往下落。她不知道,只是一个劲猛跑。直到有人叫住她,姑娘,你的花掉了。
她没敢正眼看他,只说了一句,那花我不要了,已经戴了一天啦。
她不知道那人后来把花捡起来,放在胸口放了一个星期,直到花全枯了,还会不时地吻着它们。

结婚那天晚上,丈夫悄悄跟她说,我第一次看见你,你抱本书没命地跑,脸通红通红,头发乱乱的,有点野,可是根本不敢正眼看我。真是,好可爱。
她没说话。
这种感觉,是幸福吗?
七十岁的浅杉偶尔想起这一幕时,总是轻轻地微笑。
滨也。她默默叫着她已经离开了的丈夫。他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最后一刻。她笑着,眼泪滴在他冰凉的脸上。儿子把她拖开了,"妈,节哀顺变……"
这都是记得很清楚很清楚的,比如她那天晚上一个人偷偷在灯下翻那本书,翻了一遍又一遍,也没发现自己跟女主角有半点相似。她偷偷地哭了,哭得不知道有多么伤心。

更早的时候呢?
她十二岁,在忍者学校考试舞弊,被老师留下来罚抄试卷五遍。她在那里恨恨地抄啊抄,把老师暗地里骂了无数遍。老师已经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在教室里。雨也下起来了,她心情越发烦躁,而且饿得要命。于是她放下笔,趴在窗户上向下看。啊,栀子花开了,一朵一朵,在绿叶间好醒目。她兴奋起来。一直都很喜欢栀子花,不过这几天就见花苞不见花。想不到昨天今天两场雨,花儿就开了。
她打开门冲出去,一阵风夹着雨点扫过来。她不管。一口气从三楼跑到一楼,才发现花全开在最高的几枝上。该死。十二岁的她实在没有办法。她跳了一下,还是失败。
"小姑娘是要摘花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她转过头。那个男人,就那么进入她的世界。

当时他灰绿色的忍装雨水滴滴答答,一头银发依然桀傲不驯地向天翘着,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正看着她。沉静的黑色,带点不清不楚的笑意。浅杉忽然就红了脸,声音一下子细了起来,是。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男人已经把几朵花摘下来拿在手里。忽然又笑起来,好香,你也喜欢栀子花?
嗯……她差一点就要接下去说她喜欢把花养在水杯里,这样可以开上好几天,一屋子都是香气。
把花别在头发上很不错哟……尤其是夏季,很香的。
他把花塞她手里,好了,快回去吧,被雨淋湿了可会感冒的。
那你呢……她刚想问他就听见有人叫他,卡卡西,三代目不在这里,我们去他家找他吧!
叫做卡卡西的男人一下子在她眼前消失了。后来她知道,这叫作"瞬身术"。

不管怎么努力也只是个平凡的忍者,于是浅杉在毕业之后没有成为下忍,而是跟着父母在家里做一个普通女孩该做的事情。
在她十二年平凡的生活里,在她刚刚开始对未来有那么一丝迷茫和憧憬的年月里,那个雨声滴答的下午,很长时间里都是她一个人的童话。
但是再怎样美丽的童话也有褪色的一天。
自十二岁到十七岁她一个人苦苦地迷恋着那个男人——她那时候实在是太年轻了。
那个男人在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在她面前那么浪漫地出场,在以后的年月里又是那么的不可接近。于是在木叶女性的传说里她搜集着他的那些事迹,越听越爱他,越爱他越跑去听,总是坐在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晶亮晶亮。
直到她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与他有任何交集的时候——那个夜晚,她偷偷的哭泣着,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那么伤心了。
现在,她已经可以笑着评价自己当初的那份感情。
小女孩,无伤大雅的,迷恋。
然而谁也不能说它不是真心的。
只是,都过去了。

事到如今,连那个男人都已经在去年成为了墓碑上的一个名字。而她,也依然微笑着,在栀子花开的时候摘一朵花下来,别在那日益稀疏的发间。
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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