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卡]原来 (作者:羽叶雪川)

      火影文库 2005-2-3 18:47
题目:原来
作者:羽叶雪川
配对:凯卡

原来 1

没错,这是个相当艰难的任务,卡卡西他会为了那个东西受伤也是意料之中,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伤会这么重。
大概是伤到了肺叶,他不停的咳嗽,那么剧烈,每次咳都有大量的血从他的面罩底下渗出来,鲜红鲜红。伤口处的红色液体更是流得肆无忌惮,随着咳的频率不断的汩汩的涌着,我怀疑是不是伤到了动脉。

我用手使劲的压住他的伤口,那血便从指间流淌。不一会,整个手掌都浸没在鲜红的温热中。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大概再过两三个小时才可以安全的行动,不会受到伏击。

我真的是很害怕。他大概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这几个字眼在我的脑海里不知出现了多少次,我都猛烈的摇头把它甩出去。

他在我肩膀上一直咳着。而我的血似乎也跟着他的节奏一起跟着滴了出来。

老天,别这样。

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

“把头仰起来会比较好过……”

他的颈子向后仰去,身体的曲线绷得紧紧的,我把他的身子揽进怀里,让他的头枕在我的臂弯里,另一只手臂尽可能的将他稳定的抱起来,但试了好几种姿势,都不成功。

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抱住他的腿,就这么别扭的把他托起来,一寸一寸的挪到旁边那棵比较隐蔽的小树丛下。

他再也没有像先前那样咳得厉害,但依旧从面罩下逆流出来的血鲜红得令我触目惊心。

卡卡西…………

卡卡西…………

别死。

别离开我……

那身子神经质一般的绷紧着,现在却渐渐的虚软下来,那颗银白色的头几次三番的从我的臂弯中滑下。每次滑下,我都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兔子一样把他拎起来,搂过他的肩膀,紧紧的抓住,攥在手里。

我从不知道他的肩膀原来比看到的要纤细,我也不知道人的体温也可以一点一滴的失去,只是知道,怀中的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冷,冷得连我压住他伤口的手也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只是知道,他的生命也正跟着体温一起,一点一滴的离我远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的伤口不停的流着血,我怎么压怎么骂怎么用卓洛也止不住。混蛋!谁来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活得稍稍长一点,才能让他和我一样,和我一起活在这个人世间!

眼泪掉在他的脸上,融入了未干的血迹中。

“混蛋!混蛋卡卡西!卡卡西混蛋!”

“……不准死听见了吗?!不准死!!你如果死了我就杀了你!”

“听见了吗……可恶……不要留着我一个人…………”

我的手在茫然无措的抹着他脸上的血迹,吻上了被血液染得艳红的他的唇。我不停的向他的口中吐着气。这样会不会使他醒过来,我不知道。我已经被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侵蚀得无法正常的思考,只想做一些也许会有帮助的事情。

他的嘴唇好冷。

我无法解释那种心酸与怜惜,只有一遍一遍的吮吸着他的嘴唇,直到它们变得和我的差不多的温度。

某种咸咸的液体在我吻他的时候顺着我们贴在一起的鼻梁划着曲线流到了他的脸上。

后来想起来的时候,也依旧会感受到,从那时开始确定的对他的爱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些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他弄回村子里,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到是后来,别人告诉我,我把他几乎是用拖的拖到第三代火影面前,然后堂而皇之的转身走了两步,昏倒。

那么…………

不及多想,我闯到他的房间里,看到他躺在床上看书。

背对着我。

还活着。

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甚是尴尬。

“我要控告你。”他翻了一页书,说道。

“啊?”

“趁同伴受伤,对其动手动脚,擅自脱我衣服摘我面罩,我全都被你看光了。还亲我占我便宜。”

“这…………这…………我…………”我哑口无言。确实是我干的。但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脱他衣服是为了给他包扎,充其量只有擅自摘面罩这一点成立。

“哎呀,我真是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啊。”

我想当时我大概真的是被他吓着了,本来回想起来我就心虚。 “所以……”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毫不在意漫天盖地的提了不计其数的令人觉得简直不可理喻的要求,还满眼的得意与讥诮。

“…………我发现你真的很赖……”

银白色的头颅笑不可抑。

从那之后,我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打从心眼里后悔。



原来 2

他住院也有麻烦的事,比如说洗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医院里的护理员见了他就脸红,结果杯子药水之类的撒得到处都是,弄得大家都很尴尬。当然当事人除外,估计是他脸皮厚度的问题。于是我向医院建议可以找个脸部皮肤组织看起来比他还厚的人来做护理,现场一阵沉默之后我发现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实在是很黑线。

其实不用他们说我就有当志愿者的觉悟了,因为他的不可理喻之要求里就有当他奴隶这一条,而且位置比较靠前,只不过我打死也不会承认。

当然,这条理由我根本不可能说出来。其实也说不出来。因为原因不冠不冕不堂不皇。

算了,青春就是无私奉献。

我握紧了拳头,激动的泪水不可抑制的哗哗的流。

他看了我一眼:“你哭什么?吃亏的是我。”

我当时就想揪着床垫把他从床上给掀下来。

给病人洗澡真的是很麻烦。我切身的体会到了。要小心不能湿到伤口,还要把伤口周围清理干净。还要目空一切坐怀不乱视被洗者的相貌身材等为无物以平静的心态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明白了为何没有护理员能来给这个家伙洗澡。

这是任务。

是火影和大家相信我才把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不是他们不想干才推给我的!

……应该不是

我把浴缸里里外外都刷个干净,以致于当我头带毛巾身穿围裙手拿钢丝球出现在他面前时被他笑了13分45秒。

这些我都心胸宽广的不计较。

他看了看满浴缸清清澈澈的水,心怀感激(?)的一笑,“你想淹死我啊?”

我突然想到在浴缸里洗澡时是半躺着的。

于是我拿尺子量好了他的坐高,又费了很大劲算错了好几个数才计算出水面到他伤口的距离后,才将他抱到浴缸里。

“不是我挑剔,”在脚趾沾到水时他慢悠悠的说,“我还是觉得在一月份还是洗热水澡比较好。”

为什么?我一直都是在洗冷水浴的。这样才是勇者!这样才是忍道!这样才是青春!我不自禁得握紧了拳头,摆了个很酷的POSE。

“我说……只是燃烧斗志水是不会热的。”

我真是被他气得没话可说。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讲理的地方都那么时髦。可恶至极。
不过我还是很小心的处理他的伤口。

洗头发的时候,我想给他围上一个小肚兜以免伤口被湿掉,但在他的坚决拒绝下只好作罢。

那颗满是香波的银白色头颅倚了过来,粘在我的侧脸上的满是大大小小的透明的泡沫,柔柔的,痒痒的,我却分不出那是泡沫还是他的发丝。

他的异色眸子如往常般眯着,看的地方却不像是在这个世界上。眸子里有太多我不知道我不熟悉的东西。

那种心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就像他受伤时,抑或是更甚于那时,我分不清。那种感觉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陌生。我原以为这一生里所有的都是像燃烧的太阳那般炙热闪亮的青春与拼搏向上的友情同激情,可是自从那次以后一切都好象没变,一切又好象变了,有些东西不同了。我说不出是哪里不同,毕竟我没有像卡卡西那种敏锐的直觉,但,这种感觉却不定时的不定地点的不过总是在卡卡西在我身边时慢慢的渗出来,停都停不了。

就算迟钝如我,也感觉到了它。

就像是拥着一个自己极其喜爱却又没钱买的东西,因为喜爱,所以好害怕他会碎掉会消失会从此再也看不见。看见他身上的伤痕淤迹会自责会心疼会不自觉的想象他过去现在将来可能受过或将要受的伤害,会无法抑制的和他一起苦和他一起痛。会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面对那些来过的和将要来的日子一起不离不弃互信互重。

他不说话时其实蛮可爱的。



原来 3

其实他不说话时蛮可爱的。

但,仅限于他不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他真的很令人觉得想不通。例如在洗头的时候还要戴面罩。

不说话时,他就这么默默的望着眼前的有的没的,蓝色瞳孔却没有对焦在周围的任何物体或人上。那种眼神飘渺的似乎能够穿透时间和空间,似乎能够触到另一个世界。就像个无底的黑洞,把自己的别人的心思和目光一起带到别的什么地方。他就这么带着自己谁也看不见的伤口一路走来,然后将那伤口巧妙的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见,就算痛也依然那么淡漠,那么坦然,样子漠然慵懒得让人心里就像吃了青涩的无花果般酸酸麻麻的很难受。整天说最多团队精神的人就这么用自己的敏感和责任背负着别人的苦痛伤悲,还有自己的过去与伤口,说着令人辨不清真假的话,一个人走着,空寞而艰辛。

放在银色发丝上的手滑了下来,轻轻的覆在他的眼睛上。透明的泡沫零零散散的沾的他的脸上到处都是。香波的气味缓缓的升上来,柔柔软软的,在淡黄色的灯光里与缕缕白色的水汽纠缠萦绕。

好了,不要看了。

不用看得那么远,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就在你身边么。

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碰触着我的掌心,弄的我心里痒痒的。那睫毛想必也是银色的,和他的头发相同的颜色,然后长长的,密密的,就像女孩子的那样扑在异色的眸子上。

他伸出手来揉。

“进到眼睛里面去了。”

我赶紧抓住他乱动的手,然后把他银色的头颅掰向浴缸的外沿,用花撒仔细的给他冲洗。

那睫毛果然长长的,密密的。

我用医用纱布包在花撒上,把水流调到最小,让澄澈的涓涓细流漫漫的流过他的眼睛,我顺手轻轻的拍着。

与其说拍,还不如说是抚。不知为什么,他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

哪有人在泡沫里还眨眼的?

可是他立刻回答,哪有人帮病号洗头还故意把泡沫按进别人眼里的?

我实在是很黑线。

算了算了,对他是有理也讲不通的。忍了。

如果水滴到伤口上是会很麻烦的。于是我便充分利用了医院里的众多毛巾把他的头包得像个蜂巢。当然我不否认里面可能有我存心报复的倾向。他看到之后只是不为所动的一笑,但我的成就感随即被他唱了一整天的儿歌小蜜蜂给完全打败了。

能不能换首歌啊!我实在是不行了。

他“哦”了一声,然后把歌词中的“小蜜蜂”换成了“小蝴蝶”又开始唱起来。

我觉得我快要住院了。

但最让我感到开心的就是看到他每次洗头后的眼睛,红红的,湿湿润润的,好象刚哭过一样。当然这是拜香波所赐。不过他好象是看出了什么,每次在我偷偷看他的时候总是很无奈的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啊……”之类的,看来他的神经果然不是一般的敏锐。

这段时间我在医院的时间明显的减少了,原因是我有任务。于是我就把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照顾他的任务光荣的转交给了阿斯马。阿斯马一脸苦笑的问我他有哪里对不起我就算是有也不用这样整他之类的话。为了拯救可爱的同伴,一旦完成了任务,我便飞速的赶回来冲进医院,然后把我在外面买的土产和小杂货放在
病人和他的大胡子同伴面前。

他们看到那些东西后的表情比较复杂,我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反正除了高兴外好象全都有。

然后阿斯马偷偷的跟卡卡西说原先他是可怜那个照顾他的人的而现在看来还是那个被照顾的人比较可怜。卡卡西便脸皮很厚的在旁边点头,是啊是啊没错没错理解万岁。

“啊,那个床的病人?你是说旗木上忍?他已经走了。”

当我再次出现在医院时,听到的只是这句话见到的只是那张空空的床位。

土产脱离了我的手滑向地面,在地面上弹了一下后停在了一边。

搞什么啊,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实在是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有点难过,有许多不甘。他到底是当我是谁啊!有没有当我是他的对头!干吗什么事都一个人去担。

当时我就下定了决心,再次见面时我绝对饶不了他。握拳!


原来 4(这章不看也罢……)

见到他被另一个忍者抱着。那个忍者不是女的。

我实在是打击很大,以致于跳跃时因没有计算好前面树枝的距离而在半空中减速为零从高处掉了下来。我顾不得拂去身上的尘土和枯叶,躲在了一旁。

我看到了那个忍者不顾一切的扯开他的忍装,每拽下一点便去亲吻他暴露在外的肌肤。像吸血鬼一样噬咬着他的颈子。留下一个个深粉红色的齿痕。而他的双手被钢线反绑在身后的树干上,很紧,因为他的手臂上有血痕。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完全有能力在瞬间弄断那根线(对他来说钢丝和线没什么两样的),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放任那个家伙对自己为所欲为。

怎么会?难道他被下了药?中了毒?或是被施了催眠术??

胡思乱想充斥了我的大脑。但我知道,这可能是他的任务,我无权插手。

但是当那个人的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时候,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只是一瞬间的电光石火,绯红四溅。他根本就没用手里剑或是苦无,空手把那个人胸膛的皮肉连同生命一起抽了出来。鲜血顺着皮肉上垂掉着的丝丝缕缕的神经滴下来,那双湛蓝的眼睛就像冰海般寒气袭人。

[我要你杀了那个人!那个用残酷的方式杀掉我女儿的人!把他的皮肉撕开,让他的神经暴露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请完成我的委托吧,请把那些可憎的东西带来给我!]

他拿起旁边的纸袋,将那放了进去。

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要那样做。

难道忍者为了完成任务就要不择一切手段吗!我冲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黑色的面罩上闪出湿润的暗红色的光泽。

是的。随便你怎么说。

他向来就懒的解释些什么,就算是个误会。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兀自的整理凌乱的衣衫,一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好了我知道了。

我走过去把他揽进怀里。拍拍他的背。

以后我会帮助你,协助你,在你发狂的时候会阻止你,在你难过的时候会逗你开心。我发誓不会在你之前死去,让你在最后一刻也可以看到我在你身边。

我会好好的赚钱,买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会好好的去学习厨艺,不会再让你把军粮丸和泡面当晚饭或是被你自己做的饭毒死你自己。我会努力的练习忍术,不用你再用什么其他的方式来完成任务或是保护自己,你可以放心的睡在我的身边,我不会让什么东西再伤害到你。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虽然我很笨也许什么意见也无法提供但会同你一起承担艰难苦痛和你同喜同悲。

夜阑如水,月光里,有风在静静的吹。

在他怀里时,卡卡西有时会有一种错觉,会觉得自己像女人。心底会有一种温温柔柔东西在涌动,会想去相信他所说的话然后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一辈子。

只是……

只是。

他已经受够了某些热血笨蛋为了自己而丧命了。以致于再次莅临相似的情景时有些不安的感觉。

喂,带土啊,你看看,这情景是不是似曾相识啊?你说,这次,我该怎么办呢?



原来 5

一次任务中,我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

终于有了机会让他来照顾我。我兴高采烈。其实这次受伤受的挺高兴的。我也有点怀疑我是不是有自虐倾向。不过,很快的,我便出院回了家。

因为医生跟他说,请你尽快把3床的病号弄走吧。而他也一脸无奈的想向医生表示他和我不是一起的,但似乎不成功。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当时住院时没有人要求他回家。我什么也没做却请我回去。我只是练习了几次精神焕发的跳跃和生机勃勃的横飞罢了。大概是因为我实在是太帅了那些护士没法照顾的缘故。就像卡卡西住院时那样。

一定是这样的!

这就是青春。

他极不情愿的到我家来转几圈,但却每天都是。每次他来,我家的粮食储备都要增加很多。我看着这次他带来的鱼在我面前跳来跳去,我不明白的是,生的菜是不能吃的,为什么他带来的都是原材料而没有成品呢?终于有一次,我强烈要求他发扬人道主义为伤病号做饭来吃。他到是没有拒绝。

做了你就吃?他终于肯从《亲热天堂》上抬眼看我。

没错。 好。他站起来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厨房。

里面传来了叮叮当当咚咚跄跄淅沥桄榔的可怕声音。要是被别人听到,一定会以为有3个以上的敌方忍者闯进了我的厨房。然后,当他用男子汉说到做到来胁迫我时,我体会到了这一生都从没体会过如此强烈的后悔。

次日,我又一次住院了。理由:食物中毒。

他不是独自一人生活的么?每天吃自己做的那种东西,他能活到这么大我真是佩服他生命力的顽强。不过我是真的奇怪他吃了那种东西怎样活下来的,也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我缺少磨练。

我对他说那下次我吃你平时吃的东西。

然后在次日我看到了他拎来的各式各样的方便拉面和各种口味军粮丸。

他看着我问,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我实在很黑线。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强的强者。我是指在没神经的某些方面。

有时我真的很奇怪,他能够很精准的用手里剑,却连个苹果也削不好。每次看到他所削的苹果皮,我都很心疼那个苹果。看到他削出来的苹果,你从来都不会想到,那水果没削皮前原本是个圆的。为了苹果,也为了我自己,我总是在他在的时候念叨削皮的方法。我也知道他是不会听的,于是我就一天说三次一次说三遍,直到他烦不胜烦的按照我所说的来做为止。

“我说……你是不是更年期啊……”

不过,很快的,我放弃了吃他削的苹果。理由是我实在是看他把自己的手指当苹果来削看得触目惊心。更多的时候是他坐在床边照看我,然后等着吃我削的苹果。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每一刀都准确的割在上一个伤口的上面0.1厘米处的,真不愧是木叶的第一技师,像我们这样的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很细心,也很敏锐,观察的很细致。但不适合来照顾病人。自从昨天他趴在我床边睡觉把我的左臂压得麻了一天后,我便放弃让他继续照顾我。我还不想死的这么早。

有时想起来,那时真的是很和平,很安乐。每一天都过着有他也有我的平平淡淡的日子。无聊着也快乐着。而每当想起那时的点点滴滴,我也会泄出抑不了的笑容。

那一个个立方体的苹果仿佛还在手边。

那一道道平行线状的小伤口仿佛还在他拿着苹果的手上。

那条生生鲜鲜的鱼仿佛还在面前活蹦乱跳。

那一盘盘名为晚饭的不明物体仿佛还在眼前浮现。

一切都好象没变。

只是,物是而人非。

原来 6

这班学生里,有一个孩子我一见就有种照镜子的感觉。就像是以前的自己一样。不论是长相还是其他方面。那两道浓密的乌黑眼眉每次看都令我心旷神怡。

而他,则坐在小亭子里悠闲的看书。

我问他,怎么今年的学生也还是零吗。

他挠挠头,是啊。

你别太任性了,整个耽误人家孩子的前途。

唉…没有有感觉的啊。

教学生要什么感觉?又不是找对象。

没有学生不是更清闲么。

要不去看看我的学生吧,今年有个很帅的,我很欣赏他的眉毛和发型。

他翻翻白眼,天哪……

接着又开始看书,那请你转告他“长的这么像阿凯还能活到现在我佩服他的勇气”

现在想来,他也许也是在等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孩子,等待的另一个自己。他或许还一直都在为当初的错误而懊悔着,所以他在等着那个孩子,等待着把他从这种低沉压抑的情感中解放出来,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阻止它的发生。

当时,他一定也是希望有个人能够来阻止他干傻事,在他钻牛角尖的时候一个巴掌打醒他把他绑在树干上痛骂他一顿,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失去的太多太多时才发觉自己的执念对于那些人来说竟是如此的渺小等到回头太难时才体会到什么才是重要。然后他瞬间就明白了懂得了看透了,然后他放弃了牺牲了好多好多来过现在的生活,然后他在每天的日子里小心翼翼的去珍惜每一个自己身边的人和同他们一起度过的分分秒秒。从那种动荡的时代走来的人不会用天来计算日子,他们用自己和亲人的血和泪得知那是多大的奢侈。一秒,一秒,只要一秒就好。年纪大了,有时真的是就这样的胆怯了畏缩了,因为他们已经失去的太多了。那种心情与走过来的坦然,除了他们本人,谁也无法体会谁也不会懂。

他阻止了那个孩子,自己的未来不会改变,失去的人也不会再回到自己的身边,但,看着那个孩子,自己就是无法放手不管的那种心情,就像是他的父母一般。

天下父母之心。

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已经无法改变了,但,那个孩子不一样,他的路才刚刚起程,还有值得珍惜值得呵护值得留恋的人在身边,还没有太多足以磨光脾性的痛侵蚀他尚且年幼的心与情感,那么像自己的一个孩子,或许,一旦有人来帮助他了,一旦他发觉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了,他所走的路就会完全不同,那条自己当年现在都相当渴望却不能及的路。一路上有朋友有爱人有师长有跟班有倾慕者有嫉妒者有罗罗嗦嗦的对头有相惜相重的敌人,一路上欢欢闹闹幸幸福福的走着,直到再也走不动了为止。他不想让那孩子用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去一口一口的品尝那种后悔与无力。

帮了那个孩子,对他来说,也许就像是帮了自己。

也许连他也没有发觉到,他在用自己的方法寻找着那个孩子。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他大概会抱着这个自己不想去承认的想法一直的等下去,找下去。也许是在明年,也许是在来世。

我伸手从胸口的卷轴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他。

他的手伸过来,快要拿到时却突然改变姿势把我的手推开来。但我确信,他最初是要拿着的。

你也抽啊…我还以为你是木叶村的进步好青年呢。

是阿斯玛给我的我不舍得扔所以就装起来了的啦!

啊…这个回答还可以,我还以为你要说这是你路边捡到的要发扬好孩子拾金不昧的精神交给师长呢。

混蛋……

他的眼睛又眯起来,弯弯的像个拱桥一样。是的,不像月牙,他笑起来的时候让旁边的人感到很轻松,就像是被他那种开心感染到了一样。他笑的时候明明让人觉得他是发自内心十分开心的,即使是我们这些和他混久了知道他决不可能再发自内心的开心的人也不自觉的感到愉快。月牙做不到,单凭月牙般的眼睛是做不到的。那双眸子早就超越了月亮了,比它还要清亮,比它还要皎洁,比它还要神秘,比它还要深邃,比它还要悠然,比它还要幽静,比它还要噬血,比它还要凌厉,比它还要温柔,比它还要孤单,比它还要淡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来比喻,虽然拱桥这个词说起来也许还比不上用月亮。但至少形状上稍稍的贴近了一些。真的是像个孩子一样的眉眼弯弯的笑容。

我收回手来,把玩着那根烟。两个指头捏住头部,轻轻的来回的揉捻着,洁白的纸在我的指下生出许多纵向的皱纹,棕褐色的烟丝被挤出来,在烟嘴处颤颤的抖,静静的落,散发出一股清新的烟草的气味。

卡卡西你抽烟吗?

啊…年轻的时候抽过一点点。

戒了?

…不知道啊。

啊?

因为老师跟我说抽烟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所以就扔掉了呗。

这……这样啊……

你相信么。

啊?假的啊?

…自己想。

可恶,他说的话总是这样,让人根本无从分辨到底是真是假。

算了,去看看木叶的下一代吧。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而我却觉得他大概又要捉弄人了。

你可别乱来啊!!

我即使再怎么胡闹,你也会拦住我的。不是吗。

那长笑脸就这么消失在我面前,但我即使闭上眼也看的到。我不禁想,他的下一届学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但愿棘手一点,不然被他玩死了。

其实我当时也只是随便想想,哪料到会这么准呢。


原来 7

待我再见他时,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老师了。

我很是惊讶是怎样的一些孩子能够通过他的测试。结果得知一个是体内封印着妖狐的“著名”的旋涡鸣人,另一个则是宇智波家仅剩的俩后裔之一,当然,不必明说是谁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定不是那个鼬。还有一个,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

说实话,相当的棘手。他的运气,我不知是该说好还是该说烂。普通人的运气是想摊也摊不上的。

但我同情的依然是身为他学生的人。对于他,我身有感触。

他正在很努力的试图用线穿过针后的小孔。据说是执行任务时,他学生的衣服上某个家族性的标志被勾破了,而那个孩子又执意不肯要新买的衣服。

我真想拿它来穿苦无啊…

他皱着眉头抱怨着。我把它拿过来,而他则松一口气的仰面倚在椅背上揉眼睛。
木叶第一技师连个针都穿不上?

我又不像你两个眼睛都能用。

你这样写轮眼看不见?

又不是白眼…

我就不信你穿不上。我把穿好线的针还给他,他拿着,一下一下细细的缝。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针线活。

天生的…

胡说!!

恩。

他到是供认不讳,搞的我没话说了。只得看着他把针时而扎进布料里,时而扎进自己的手指头里。什么样的小鬼值得他这么上心?他用我从没见过的耐心给那个孩子缝着衣服,虽然我确信看到缝好之后的衣服那孩子一定会觉得还是让它破着比较好。

对于宇智波家的遗族我一直很感兴趣。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孩子?可以让卡卡西如此这般。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或是说是写轮眼,给卡卡西给我带来的却是相当大的改变。

好了。他伸开来,撑起衣服。一条歪歪扭扭的虫子状的痕迹趴在衣服的后背处。周围的布料像是缩水一样皱了起来。

超级烂。

他比着光看看。点头。挺好的。

这么烂还说好?

他眯起眼睛来看。点点头。挺不错的。

还不如让它破着算了。

不过这句话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我相信会有人替我说的。比如那件衣服的主人。

但从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原来他们到云之国出任务了。才一年级的下忍就出C级任务是不是太早了?不过,有卡卡西跟着,什么事也不必担心吧。

我不是想去接他的。真的不是。我一直在心里碎碎的念,但站在伊卡鲁的办公桌前却不想走。今天该是他们小组最迟回来的日子。

嘴里和伊卡鲁随便聊着些有的没的,眼睛不时的瞟着吱吱噶噶开关的门。

扑面迩来的血腥味。很怄人。自从上次他受重伤,我对这种血腥的味道很是反感,那么多的血,每次我想起来就心惊肉跳。

他无所事事的走过来,把任务单放在伊卡鲁的桌子上,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即使是隔着衣服我也闻得出那股洗不去的血腥的味道。

我的心脏咯噔停了一下。

卡卡西,他……受伤了?

我一头雾水。C级任务啊,卡卡西怎么可能会受伤?

我看看窗下。

下面站着一个孩子。那个受人瞩目的宇智波家的孩子。黝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模样挺端正的,有着典型男孩子的英俊。眉宇间有着刻意用来掩饰的冷漠,眼睛里透着倔强和孤单。

感觉的出来,那个孩子和卡卡西很像。不知是哪个方面,也许是很多,也许是一个。

他也能用写轮眼吗?

卡卡西……

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我很想问他到底干吗去了,一点都不像是去执行C级的任务。但这并不是我能问的。有很多问题我想问有很多话我想说,却“恩恩呃呃”的说不出口。他满头问号的等着。

憋了半天,我只是说,啊,没事。

然后,看他一脸很认真的无奈表情。

我说…你是不是刚吃饱饭能量太多无处释放啊……

我认真的想了他的话,认为这是正确的。这些天来我的确很久没有来找他决斗了。青春的力量与奔放的激情积攒多了无处散发会憋坏身体和纯洁的心灵。

为青春而奋斗!我爱祖国!握拳

我追上他,来决斗吧!

放过我吧,我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哎。

不行,来比试吧!!轮到你出题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好了,你赢了,我输了。再见。

你认真一点啊!今天你不比我就不走了!

没事,我走…

站住啊!!

我一把揪住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除非你赢了我!!我说的很坚决。握拳。牙边闪出一颗星晃得上忍头晕眼花。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再来比运气吧。正面我赢反面你输。

我连想也没想。好!三局两胜!如果我输了……

他紧跟着接上,输了就别来烦我了。

结果显而易见。

反面。我输了。正面。他赢了。反面。我输了。

为此,我还苦恼了一阵子为什么我三局都会输。

原来 8

一个人坐着,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小李中忍考试时的样子。

他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当忍者了,这几个字震得我头嗡嗡的疼。

一口气喝干盅里的米酒,粮食的味道徘徊在微酸与辛辣之间,带给我如同自虐一般的感受。我真的是做错了么,还是,这本来就是已注定的事?就这样子,一个体术的天才忍者毁在了我的手里。

我低下头,堪堪的,额头都将要碰到桌子上。手自额前捋向脑后,头发呼啦啦的合到前面来。挡住吧,此刻我也不知是何种的表情,还是不要被别人看到的好。

一只从身后伸过来的手按在我的后脑上,头真的就这么咚的一声撞上了桌子。手的主人就势跨过长凳,在我右边坐了下来。

干吗呢?

我没说话,被他这么一按,眼眶鼻腔微热酸痛着,一直以来压抑的懊悔担心一下子都涌了上来,突然就想哭了,大哭一场。

吆,喝酒呐。高兴的?

说什么混帐的话!!

那个‘医疗圣手’就要回来了啊…不是高兴的是什么啊。

呃?!我猛的抬起头来,却被他又压了回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我。自始至终,他的手却一直放在我头上。

我说过了啊…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教学生那一招的。

过了半晌,我吸了吸鼻子,惟独,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哭了。虽说我在他面前哭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那都不一样。那都是激动的眼泪。

或许,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把我的头压下去,所以,他才会坐在我的右面,头带和面罩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我的样子。

再一次的吸鼻子,我试着咳了一声。确信不会再听出浓重的鼻音和哭腔来。

还有脸说……你不是也把你的雷切教给宇智波家的那个小鬼了吗?

啊,那个啊…那是千鸟,不是雷切。

啊?我满头雾水。雷切不就是千鸟吗?

他哼了一声,既像叹气又像轻笑。

像是和他较劲似的,我使劲的吸了几下鼻子。为了掩饰,我说道什么鼻子真痒啊不知谁骂我所以又流鼻涕了啊之类的话。

喂…是鼻涕就不要吸进去啊…很恶心嗳…

又没有吸到你嘴里去……

很成功的听到他发出类似于反胃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在我的头发里拨了几下,又补充道,你的头发是故意打的油还是…很长时间没洗了?

我一个月前才刚洗过!!不要诬陷我!

我说…你真的很脏哎…

从他的语气,连我都可以听出来,他的确对此感到相当的毛骨悚然。但是,那只手却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移都没有移过。

你怎么知道她要回来?

我夜观星象然后掐指一算。

胡说!!

恩。

又是这样。

我从没有那个本领,也没有那个自信,能从卡卡西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除非他自己想告诉我。我想,不只是我,恐怕所有人都是如此吧。但,我觉得,不光是我,对所有人来说,不管是木叶村的还是敌人,他就算是夹在无数假话里,装作不经意的云淡风轻的说出几句真话,也没有人能够发觉出那句就是他真实的心中所想那就是事情的真相。

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他只是出现,然后坐在我旁边,吃我的菜,喝我的酒,把我的头当椅子扶手,说着些有的没的。我的心情却松了许多。

时间跨度很大,我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回头,却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很熟悉。

很触目惊心。

就像是那次我和他一起执行任务时的感觉。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谁进木叶了。绝非善类。我似乎又闻到了不断包围上来的夹杂在树木青草香味之间凝结不了的血液的腥气。
一股声音警报似的在我的头里吱吱的轰响。卡卡西!!

老天!活着!!拜托!!让他活着!!

脚下的景物呈线状根本看不出向后退来。一想到他曾经的那副重伤的样子*,我全身打了个哆嗦,手脚冰凉。

等我赶到那边,见到的只是闭着眼的阿斯玛和红,半跪在水面上的卡卡西,拿奇形怪状武器对着他的不明生物体(鲛),还有,那个宇智波 伊太刀。

我连想都没想就打了过去。他被那家伙重创的景象一遍一遍的在我眼前回放,而他看了我一眼,喘着气说了声,“凯……”,身体就像是少了线的木偶一般歪了下去,一下子沉进了水里。我躬下身子,拎住他的衣领一把把他拽出水面来,扛在肩上。手在他的背上拍打着,让他把水和憋的气吐出来。竟然,卡卡西也累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我没有来或是再晚来一会儿的话,或许,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混蛋,这次,在我面前,你别想再伤他了。宇智波 伊太刀。

我对阿斯玛说,你们带卡卡西回去。

而拥有写轮双眸的那个人只是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同伴,说什么没必要再战下去了我们来不是打架的之类的话,然后转身便走。

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那双眼睛深深的望了这边一眼。*噬血的双眸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什么人,只聚焦在一个人身上。我知道他看的是谁。

阿斯玛肩上的那个人。

我条件反射似的迅速挡在了阿斯玛面前。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次任务,他也是这么看着他,深深的一眼,然后痛下杀手。深红的眸,深红的血,来自两个不同的人。从此,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刻骨铭心。

凯?阿凯?你还好吧?

阿斯玛的声音在身后空灵灵的响起,把我拉回到现实。我这时才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的汗。

我抹了抹脸上的汗。

赶快把卡卡西带回医务组吧!!





PS:关于*处请参见外传。不过,是鼬卡的…………而且比较……一点。



原来 9

他的眼睛闭着,那条疤痕严丝合缝的接在一起。银色的睫毛铺在上面,脸上,已不见阳光照射后睫毛所投下的那玫瑰色的阴影。倦意,那么明显的浮在他的脸上。即使碰他摇他扯他的头发,他也不会醒来。

换下他湿掉的衣服,斑斑点点的青紫色的痕迹和几乎渗出血来的深红色的齿痕,到处都是。我叹了口气。

我想他醒来,也不想他醒来。

我想问他,那些齿痕和吻痕是哪里来的。

我想问他,那些,是那个人做的么?

我想问他,你和那个人以前……有过曾经么。

我想问他,那个人是通缉犯啊,怎么会……又为什么……

其实,不用问我就知道了个大概。

上次他受的重伤,重创他的就是那个拥有一双写轮眼的人。他见了他,然后那么深深的一眼,然后电光石火的,出手出的毫不犹豫。

我坐在他的床边坐了半天,这才慌忙的想起来给他换上干的衣服。

那些人来了。

怎么办?凯?

我叹了口气。别告诉任何人,只有等那个人回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特别是对宇智波家的那个孩子。

其他的上忍点点头。

确实如此。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天下就要大乱了。卡卡西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谁看得住他呢?

卡卡西……

我看着他,戴着面具的脸第一次浮现了那么明显的疲倦。那种存在感似乎一下子变淡了许许多多,就像个放进屋里的雪人,让人觉得,似乎就在下一刻,他就会慢慢的雪消冰融,在我面前消失不见。

我不禁伸手上前碰碰他。手指的触感使我确信了,这一刻,他还确确实实的在这里躺着,不会像指间沙一般渐渐的逝去,抓不住,留不得。

卡卡西。

卡卡西。

如果你一直这么躺下去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再有什么让你牵挂担心的了?是不是,你就可以终于放下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重担,不再为别的什么人而操尽心,是不是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从此为自己而活?

你活得太沉重。虽然在别人的眼中,你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过去是四代,然后是带土,接着又来佐助么。

这一环接一环的责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卡卡西。

那个孩子在所有人都不期待他出现的情况下出现了。

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身影和围在那身边的我们,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

……他怎么了?怎么……

然后,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进门的人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的大吼把这辛苦维持的暂时的平静打得支离破碎。

那个鼬回到村子里了!!你们……!!

他生生的住了口,可惜的是那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鼬回来了。

那个鼬。

我眼睁睁的看着宇智波家的孩子瞪大眼睛,查克拉像爆炸一般喷涌出来。还有,那种夹杂着愤怒和许许多多我叫不出的复杂情感混杂在里面。

我要阻止他!他现在去是会坏事的!

我猛的伸手去截他,但这已经太迟了。第三代让卡卡西带他们这一帮学生是经过仔细斟酌的,卡卡西有着敏锐的神经,尤其在体会别人的思想以及情感上。我没有。

如果刚刚卡卡西还醒着的话,一定不会让他做出这些的。事情,也许就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混蛋!!

我从床上拎起他,在他的耳边大声的吼着。

你的学生要去送死了啊!!你这个家伙还在大睡!快给我起来啊!

他们将我拽开,凯!冷静点!你这样做也无济于事啊!卡卡西他……

我知道……

他的手无力的垂在床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即使是想握起来都没有可能。

我看着都心疼。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

行了,卡卡西。交给我吧。你先睡会吧。我会把你最中意的孩子带回到这里的。

那股气息又升了起来。我寻着那股气息而去。

只有一个人站着,旁边的墙壁上嵌着那个别扭小孩。

还未等站稳,我就一脚踹过去。

木叶莲风————!!

……咦……?自来也大人?!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踹错人了。而且还错大了。

这下完了。惨了。倒霉了!

我一个劲的赔不是,还好大人有大量,没有跟我计较这些。只是将佐助交给我,让我带回木叶去。

我看看怀里的别扭小孩,他的样子和卡卡西差不多。中的是同一个招式也不是同一个招式。最起码这家伙身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把他放到医院里。又跑了回去。

喂。卡卡西,我把那个孩子弄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喂。你平时的那些样子到哪里去了?起来吧。

我让你平时和我一起练长跑你不听。现在知道身体好重要了吧。

等你好了,以后我每天都拽你去跑。

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啊?我摘你面罩了啊!

我伸手把他的黑色面罩揭了下来。

……真不知道这种样子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会把一乐的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居然连那个大叔都赞不绝口!长得好了不起吗!就可以吃拉面不花钱吗!

我盯着他的脸,嘴里嘟嘟囔囔的埋怨着。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我伸手进棉被里握了握他的手。

是热的。

他不会再像那次一样了。

我安心下来,重新为他戴上面罩,结果却发现这是件相当困难的差事。出了我一身的汗。

混蛋!没事戴个面罩干什么啊!

没有人回答我。不管我怎么说,说什么。他都不会像以前那样懒洋洋的用一些气人的话来敷衍了。

一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我头一次体会到,没有他的寂寞。

这就是对头吗?

有的时候觉得烦,没的时候却想得难受。

卡卡西啊……

卡卡西啊。

卡卡西啊。

一起吧。还是一起吧。

这种难受让人很不舒服啊。

还是一起吧。对头嘛……哪有一个的?

不都是两个一起的,才叫做对头的吗?


原来 10

喂!!卡卡西!起床啦!!

窗内没有反应。

我纵身跳上去。全然不顾这是不是属于私闯民宅。

卡卡西!!起来啊!

棉被下的身体翻了个身。没有动静。

喂!!你有没有听到啊!

棉被下的身体又翻了个身。还是没有动静。

喂!我叫你不是为了叫你翻个身的啊!!起来啊!起来!

卡卡西,卡卡西!!

我把他蒙在头上的被子拉开。

起来吧!!到时间跑步啦!!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皱着眉头抱怨耳朵遭受折磨,翻了个身把银色的脑袋藏在枕头下面。

起来起来!!你已经答应我要去跑步的!

你又在发什么疯啊…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种事了…

就算你不记得也应该锻炼一下身体,太阳都照屁股了!

你有没有毛病啊…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五分整哪来的太阳啊…

睡太多了对身体不好!快起来啊!你有没有听到!

老大…我四点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一共才睡了三十五分钟啊…

他伸出一只手来有气无力的挥了挥。

如果你还没睡醒的话就回去睡吧…别在我这里梦游啊…

喂。

我在他床边坐下。

那个宇智波家的小孩走了多久了?

……

喂,别装听不见啊。其实你很担心的吧?

…我担心有什么用啊…

有点沙哑的懒懒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出来。

我把他的枕头拿开,垫在他的头底下。

你想在敌人来之前就把自己闷死吗?

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啊…

别把自己说得像个老头子一样。

……

?你笑什么?

没事,没什么。

只是,佐助他有没有想过啊…报了仇之后,他要何去何从呢?跟随大蛇丸,还是加入晓,还是干脆就客死他乡?他在不知不觉的重复着他哥哥或是别人的路啊。我不是告诉过他要他去走自己的路的吗…

他的眼慢慢的睁开,又慢慢的闭上。

喂,别趁我不注意就又睡着了啊。

阿凯啊…

他背对着我,口气很清醒很认真。

什么?

他叹了口气。

饶了我,回去睡吧。

我差点从床上跌下来。但我相信,他最初想要说的,绝不是这个。

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一起去跑步!

…你这么喜欢跑步的话帮我一起跑了好了。

反正你也睡不着了,起来吧!

喂,你别随便替别人决定啊…

你今天不起的话,我就不走了!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抱起枕头和棉被。

那我到你家去睡…

喂!!

老是这样!我实在是很黑线。

我按住他,把他拖回床上。算了算了!你今天先睡吧。我明天再来好了。

他转过头,看着我。很认真的问道。

阿凯,我跟你有仇么?

我想了想,我们算是对头。

那我有欠你什么吗?

我挠挠头,几次决斗吧。

你能放过我么?

我握拳,不可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满脸的黑线,很是无奈的叹气。

随便你…

接着蒙上被子,任我怎么推都不起来。

直到我上班的时间(我上班的时间是八点)到了,他还是坚持不起。我只好跟他说我明天再来。

结果,阿斯玛向我诉苦说有个家伙抱着枕头棉被过来他家说要避难避个几天。

以后,不管是谁问起来,他都会说,阿凯那家伙啊…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的毅力…令人胆寒呐…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那几天的平静,竟是黑暗前暂时的光明。



原来 11



我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就听到的召开紧急会议的消息。

我进了会场,所有的上忍级的人都在,包括火影大人和自来也大人。

那些云之国说,若是写轮眼到了大蛇丸的手中,就会相当的危险。因此他们要求必须交出写轮眼来。

别人这么告诉我。

简直是一帮混蛋!继白眼之后,又在觊觎写轮眼了吗!

什么!那个小鬼不能交出去啊!宇智波一族只剩这一个后人了!!

我“咚”的很用力的按在桌子上。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

他平静的说道,看,连凯都这么说了,应该没有人再有异议了吧?

啊?

我抬头看着他。

突然之间,心脏咯噔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就这么一直愣着,看他们在商量这整个一件事的计划。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九死一生。

概括起来,只有这四个字最贴切。

我最不想承认的四个字。

只能两个人去。

一个是卡卡西。

另一个人还没有定下。

我去!!

我猛的站起来。

他们看了看我。摇摇头。你不行。凯。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

火影大人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凯,你杀得了卡卡西吗?

……啊?

我是说,她又重复了一遍,你下得了手杀他吗?能毫不犹豫的杀死他再挖出他的写轮眼毁掉他的尸体吗?

我张着嘴站在原地。周围的人也好象是自己被问到了一样,默不做声。

这次的两个人,一个是卡卡西,而另一个人,是保护卡卡西的,但更重要的,或者说是最本质的目的,是监视着卡卡西,一旦情形不对,就要立刻杀掉他取出写轮眼或是毁掉它。

最残酷的情形。

可是,却又合理的让人没话可说。

她说的没错。

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在瞬间杀掉三个敌方忍者,但是,我却连是否能在紧急的时刻杀掉同伴的可能性都无法保证。

我无法动手。

我下不了手。

我几次张开嘴,又闭上,舌头动来动去,却没办法说出什么来。

你们……要……

我几次试图说出来,却欲言又止。那句话始终没有说出来。其实即使不说出来,每个人也都心知肚明。

你们要牺牲卡卡西么。

我知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这次的行动,又何止是九死一生!

若成功,则卡卡西和那个忍者都可以活着回来。只不过,不知又要受多重的伤。

若失败,则连同去的同伴也将变成死神,随时将结束自己的生命。

混蛋!

混蛋……

他是个忍者,只是个忍者罢了。不是神仙。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得这么婆妈起来。乱七八糟的想来想去的。

我只知道,自己或许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家伙了。

天才忍者,写轮眼,……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要了他的命的。为什么我早没有发现呢?



原来 12



我不知道是如何走到他家的。站在门口,也不敲门也不进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就这么透过半掩着的门的缝隙,看着他收拾东西。

他叠好衣服塞进大包袱里,拽着四个角费力的将它们系到一起,然后试着拎了拎看是否结实,再将那堆放在床脚旁。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看着他做这些琐碎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日常家务。

我想跟他说,别去了,留在这里,去了你铁定会没命的。

想跟他说,大概还有更好的办法,你这么聪明用力想一定会想出来的。

想跟他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即使是天才也没命回来的。

想跟他说,不去了,行吗?我舍不得你。

可是,这关系到的不只是他或我或佐助或其他什么的人,还有火影上上下下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蛇丸之后我们经不起大战了。有力却不从心。

一如从前日向一族分家的牺牲一样。

有时候私情在这些东西面前的时候显得太过渺小与不值,可是就是这份渺小触动的往往是人类最为真切的情感,碰其发肤,痛至髓骨。

人们常常拿深明大义来逼着别人放弃一段感情,轮到自己时才明白那有多么的痛苦与不甘。我一直以为我可以为了火影为了木叶村牺牲我的一切放弃我的一切,为革命事业奉献出青春。但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我也有舍不得的。

心里酸溜溜的,憋得慌。就像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在胸口压得闷死了。

就像是以前日向一家一样的。

所以,我就应该咬牙松开手让他走。所以,我就应该微笑着告诉自己他这么做很光荣。所以,我就应该对自己说他去是他身为火影忍者的义务,没什么舍不得的,他这样做是名垂千史的勇士。

可是,我就是舍不得。

我咬住牙也不愿松开手让他走。

我默诵村规十几遍也笑不出来。

MD,我真宁愿他是个地痞流氓,管他什么义务卷卷铺盖一走了之,做什么勇士?勇士TMD都早死。

选择私情还是大局?

他们常常这么问着别人。

其实每个人都明白,不管怎么选答案就只有一个。

忍者的选择其实是别无选择。

他这一去的结果,好的是写轮眼被取走整个人血肉模糊。另一种则是连尸体也找不着,只能在那个石碑上刻上几个字——旗木 卡卡西。

我不想这样。

打从心底里不想。

以后再也不必看着他忙东忙西了,以后再也不必单挑了,以后再也不必一起出任务了,以后再也不必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打得不可开交了,以后再也不必被他气得哑口无言了,以后再也不必在每次的决斗前3个小时跑来他家叫他起床了。

以后再也不必了。

因为,大概再也没有以后了。

所以,我就只能站在一门之隔的另一个世界里,安静的,无奈的看着他——我的对头我的伙伴我的朋友或许还有些什么——表情和心里一样的凄苦着。

我帮不了替不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很累,很乏,全身的无力感让我站得心里都难受了,我轻轻的倚着门,只想找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把心放上,别再那样的悬着,空落落失重得难受。

我知道门是活动的,只是没想到它竟然这么灵活,吱的四敞大亮,把我一下子给闪了进去。

他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我。

我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很没面子的拍着身上的尘土,整了整油亮乌黑的头发。幸好发型没乱。

我本来不想说什么,但他的眼神让我感到很糗。

有什么可惊讶的,我在门外,你不是早知道了么。

我是知道你在外面,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样进来。你在表演马戏吗?

我很是黑线,刚刚郁闷的心情此刻变得更加阴郁了。但起初的不舍又渗了出来,浓浓稠稠的,粘得我张嘴都困难。

卡卡西,我不想再跟你吵了。。。

干吗这么正经起来了啊。

我有东西给你……

不要。

我还什么都没说呐!!

算了吧。

我坐在那里,听着他翻橱子窸窸挲挲的声音。

……不去了,行吗?

他一停,看着我,反问了一句。

不去了行吗?



原来 13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日子像现在这么长过。

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早晨吃饭,执行任务,回来交单,带学生,晚上回家,吃饭,锻炼,睡觉。觉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我和卡卡西的生活从以前开始就没有过交集。我们甚至连喜欢吃的东西都不相同。

毫不相干。

但他走了,我却觉得,好象有什么被丢掉了一样。日子过的不舒坦。

自己一个人呆的时候,时间和空间会被拉得很长。我会去想,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他现在碰到了什么样的人?他现在,还活着吗?

几个哥们一起喝酒,我还是习惯性的往身旁一拍,等到我的手被空落落的闪了一下后才发觉,身旁的人已经不再在身旁了。我讪讪的收回手,他们低下头,不看我。而我,也不必再拙劣的试图隐藏脸上的失落。

喂……你们说,他现在,还活着吗?

我把着酒盅,看清澈的米酒在里面转出个漩涡。

他会不会又会在某个地方突然出现,然后敲我们一顿呢?

我听到不止一个人在叹气。

凯……

阿斯玛放下酒杯。

今天傍晚接到了消息,说……

阿斯玛!!红出声阻止他。

让我说完吧。反正都得知道的。

凯,卡卡西他死了。

我的脸上很难得的没有表情。或者说,是根本还没来得及有表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瓷的小杯子在我手中破裂成4半。

喂,凯。别这样。

不知火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木纹,一道一道细细的数着。数不完,也数不清。

已经……确认了?

他的尸体找不到。只找到了和他同行的人的尸体。还有许多敌方忍者的。

…………

我不知该说什么。

没找到尸体。

我可不可以当成你还没死呢……卡卡西?

再或者,那已经被不知是敌方还是己方的人处理掉了。连个灰也不留下。唯一在世间存留过的证据,就是刻在石碑上的那几个笔画生硬的名字。旗木 卡卡西。

果然是这样。

果然是这样。

战斗是在比较接近我村的地方发生的。相当的惨烈……

我站了起来,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他们都没有拦我。只是阿斯玛站起来说道,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我咽了一下唾沫。果然相当惨烈的战斗。

我站在一块碎成两半的大石头前发呆。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微弱的查克拉。

凯?你在看什么?

雷切。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重重的吐出来。是他的雷切。上次我在他的饭盒里放了天妇罗,他就是用这个东西劈过来的。

那个人死的很惨,连模样都看不清了。

嘿,卡卡西他活着的时候,不也是让人看不出模样来的吗。

前几天他还在那里和我一起喝酒的。还把我的头当成扶手一直一直的按着。

前几天他还家里赖床,我怎么叫他他都不起。

前几天,他还跟我打赌来着。

前几天,他还精力充沛的捉弄我来着。

怎么一下子,就再也见不着了呢?

不是说好了,是一辈子的对头的吗?

对头,不应该是两个的么。才几天……怎么就剩我一个了呢?

不知火在我旁边坐下来。手放在我背上拍着。嘴里咬的木棍在一上一下的晃着。凯,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对,我应该是习惯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他们都围了过来。我一直低着头,看着他们的脚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放心好了,我没事了。

他们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没事,真的。

我对他们说着,眼泪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抹不净,停不了。

我用手背用力的在眼上揉着,看了看,映着月光的一片亮晶晶的水渍。

是沙子。真讨厌。

我对着他们笑。也对着我自己笑。

我没事,没事。真的。



原来 14

一年后,他们放弃了寻找他的尸体。

*******************

像是在确认他的死亡似的,好长时间之后,我才看着那把刻刀在黑色的慰灵碑上一下一下的剜下碎石,留下的,只有几个字。

旗木 卡卡西。

终究会有这么一天的。只要是忍者,谁都逃不过的。

我轻声的说着,像是对别人,也像是对自己。

那个宇智波家的孩子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小树丛里,等到别人都离去了才慢慢的走出来。他的手抄在口袋中,一直都没有拿出来,

他真的是死了吗?

……我不知道。

这是我们俩对对方说的,唯一一句话。

这天的天气出奇的好。我真不知道这是讽刺还是什么的。火辣辣的太阳就在头顶上。我和那个同样有着写轮眼,却好好的走在我旁边的孩子一起,在离村子不远的路上走着。

一路上,他没话跟我说,我也同样不想说什么。就这么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谁都不吭气,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各走各的。路上乱七八糟的行人在我们的两边和中间穿行。没办法,上班的时间。

只是,一个随意的擦肩而过时,那孩子猛然回过头去。

咦……

怎么了?我也纳闷的跟着回过头去。

不……怎么回事,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刚刚那个人是卡卡西。

*************

我相信那孩子。

那是他最中意的孩子,那是他所选中的孩子。佐助那个孩子很像他,在很多方面。很像很像。

我向来不相信个心灵感应什么的。但现在我想去相信。

如果佐助没有跟我说那句话,我大概真的会把他当作是陌生人,这一辈子也认不出他来。有时,我真的会怀疑,那真的是他吗?是那个我相处了22年的人吗?

但我猛烈的摇头,把这个念头从头脑中给甩出去。他是卡卡西。我这样一遍一遍的对自己下咒。

现在,连佐助也开始摇着头,说着那不可能是他了。像佐助那种敏锐的人见了他后会有所感觉然后去怀疑去分析去取证去判断,然后则摇摇头告诉自己,那不是他。

像我这种迟钝的人不会感觉到什么的。

但,一旦知道了,我便认定了那是他。像遇溺的人死命的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

完全陌生的相貌,完全陌生的身材,完全陌生的发色与发型,完全陌生的神情与动作,完全陌生的味道,完全陌生的说话方式。

但我认定那是他。

我坚决的认定,那就是他。

那么强烈的肯定,不想也不愿存着半点的怀疑。尽管没有一点依据和凭证。只凭那孩子的一句话——怎么回事……我觉得刚刚那个人是卡卡西。

好了。

那就是卡卡西了。

其他什么人都不是。

就是他。我一直这么认为着。

为了确认,我几乎每天都要拽着宇智波家的那个孩子和我一起去走那条路。

那天,他走了。

今天,明天,后天……总有一天,还会碰上他的。

我相信。

一定会碰上他的。

*********
孩子不耐烦的走着,不时的还拿个石头出气。

忽然间,他歪头看了看,然后对我说,喏,就是前面那个穿青色衬衫的人。我上次说的,就是他。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走了。

喂!

我一把把那个孩子拽了回来。

你敬业一点好不好,和我一起走过去。算我拜托你还不行么。

他不耐烦的叹口气。臭着一张脸,却答应了下来。

***************

几十米的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漫长过,走完它仿佛要耗尽一辈子的时间。

我带着他最中意最牵挂最担心的孩子向他走去,他的表情和动作没有一丝的不自然的僵硬,形同陌路。

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无法回来了,再也不能回来了。

在木叶,他是一个已死的人,但我情愿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他。我情愿相信他仍然站在这里,呼吸着,像别人一样活得好好的。我情愿相信他必须舍弃一切背井离乡,在没有人听过他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过完以后的日子。

我情愿相信他这是没有走,他只是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静静的活着,用没有人见过没有人听过的外貌和声音在28年后倒带,重新再活一遍。只因为他还有眷恋。

我情愿相信那些忍者的生活的残酷与杀戮他一定不想再过,但着28年来的习惯却无法改变。

每天,他大概还会在起晚之后费尽心思去想些什么理由。

每天,他大概还是会想要从窗口跳出去上班。

每天,他大概还是想要去那块大理石石碑前伫足沉思。

每天,他大概还是会想要翻一翻手袋掏出那本橘红色皮的禁书来看。

只是,他走了。习惯已经再也不能是习惯。

原来 15

我就这么看着他停下来,然后抬起眼睛。

那个……您有什么事吗?

这时我才发觉到,我站在他的面前,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啊!那个……

我很是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干脆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试探的问道,卡、卡卡西?

他向后退了一步,眼睛里的疑问和茫然比我还要大,……啊?谁?

你、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干什么工作的身高多少体重多少年纪多大父母兄弟的情况怎样有没有受过什么伤……

我一口气问了一长串的问题,而他只是茫然的听我说完了,然后拂掉我的手,我们认识吗?有病啊?这关你什么事?

我不管,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就当你是卡卡西了。

我重新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有病早治啊。

他白我一眼,我仔细的端详他的样貌,没有半点我所熟悉的影子。但我就是认准,他是卡卡西。

卡卡西,你是不是失去记忆了?不记得我是谁了。没关系,跟我回去,我会慢慢的讲给你听,从开始到现在,一点也不会漏下。我会带你去见每一个人,然后告诉你他们是谁。然后带你去看你喜欢呆的地方……

那个孩子觉得头痛过来拉我,喂,不要这样。他不是卡卡西啊。

他也用力的试图摆脱我钳制住他的手,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叫什么西的!你搞错人了!

双手不受意识控制的捏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离开。仿佛他一离开,那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将要破灭掉一般。对生的执着是如此的强烈,我不想放手,即使他不是我想要见的人,我也不愿意放手。自始而终,整个的整个,我都只能看着他,看着他生,看着他苦,看着他活,看着他走,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无能为力。

他挣扎的手不带一点点的查克拉,我就这么看着他像一条被人提起来的鱼一样,在我的手里跳来跳去。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如果你不是的话……那,证明给我看。

他带着我,不,应该说是我押着他,来到他的家里。是个离木叶不远的小木屋。墙壁是破旧的灰土砌的,我环视着这四周,浓浓的怀旧的伤感一涌而来。那些东西没有一样是和他房里相同的,但我总觉得,那枕头下面似乎还有一本藏起的18禁小说,他会在晚上睡觉之前翻出来偷闲;那碗柜里似乎还有一个袋子,里面盛满了秋刀鱼,被小心的盖好,不让其他的动物抢先偷吃掉;那窗台上似乎还有踩踏的泥土和脚印,而窗台对面的树枝也光秃秃的,被残忍的踩了无数遍后连树皮都掉了一层。

找到证据了吗?没有的话,请你出去。

冰冷的话语,他连一点模糊都不给我留。

卡卡西,你是怎么了?是忘记了吗?我可以告诉你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去呢,那里是你的家,木叶有你的同事有你的朋友有你的学生有你的老师有家里应有的一切。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跟你说了我不是啊!

我用力的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悬空着按在破旧的墙壁上,屋顶与墙壁的接缝处沙沙的掉下细碎的尘土。

卡卡西!!

卡卡西!

卡卡西。

卡卡西……

算我求你……

别再在我面前装蒜了。

我低下头,注视着地板上的裂缝与木纹。我无法再直视他的眼睛,我不知道看了他的眼睛后我会不会受到了他言语的蛊惑,连最后的一丝坚持都彻底的放弃。那双眼睛太陌生,那种说话方式太不熟悉,只有在不看他,不听他的时候,我才能切实的感受到,卡卡西,他或许还是在我面前的。

头顶的发旋直冲着被按在墙壁上的那个人,他并没有立刻的反驳回去,感觉上像是被我气的又或是吓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感觉和真实看到的总是相去甚远,尤其是对于某个人来说。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抬头,并没有看到那脸上眸中的惊恐与慌张霎时风平浪静,在注视着我的发旋的微眯的眼中化为虚无,回归到那一湾坦然而淡漠的平静中。

这么说,不管是谁从你身边经过,你都会说什么你是什么什么西的话来是吧,只不过是我自己倒霉,偏偏碰到了!

他就这么用我做梦都想看到的“他”的眼神看了我十分钟,而我一直低着头,对此无知无觉。

如果你非说我是,那拿出证据来啊!

一番质问,说的我无言以对。

我怎么告诉他,我是仅凭一个孩子的一句大约的话,认定了他就他。我怎么告诉他,我有多么的希望再见到他,再和他一起打赌一起喝酒一起出任务一起决斗一起斗嘴一起平平淡淡的就这么吃饭睡觉然后老死。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固执!请您反过来想想!如果你走在路上,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掐住你非说什么你是个叫其他什么名字的人……

够了!!

我打断他。然后就这么僵持着,沉默着。这么几分钟,像是过了几年那么长。那些以前,那些原来,过电影一般的刷拉刷拉的流淌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最清楚的回忆,不是他的面孔和声音,而是那个立方体的苹果,还有那些军粮丸。

还有那只在我喝酒的时候,一直按在我后脑的手。

不曾拿开。

不曾离开。

我慢慢抬起头,用自己都不知道的表情笑着对他说,算了……对不起……大概,是我搞错了……

你很像……我的一个已经死去的朋友……

我伸手扶住头,想要笑却双眼模糊得厉害。从来轻易就哗哗的流下来的眼泪,只是满盈着,徘徊着。我死盯着天花板。

明明……一点也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

我拿手捂住眼。

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是卡卡西呢?

我从指缝里看他,朦胧模糊,粘满的,全是咸咸的水。

他有点畏惧的向后退去。

我咧了咧嘴,用手指向上拉着嘴角,好不容易的才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那一定很难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请你放心。

我明明知道的,明明刚刚就已经试过了,查克拉,和那个人的不同。而且,基本上就没有查克拉,完全是一个普通人……

看着我远去的身影,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周身的尘土,又伸手在桌子上抹了一下。手指划过的地方灰尘被挤到了一旁,露出光洁的油漆,像镜面一样映出他渐渐异色的双眸。他走到阳光下看了看手指,眉头一挑,眼睛习惯性的懒洋洋的眯了起来。

“哎呀……这下又要打扫房间了啊……”


原来 16



啊!!你……

这个半夜出现的醉汉把他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

你知道吗?那个家伙啊……

我喷着酒气满嘴胡言乱语着倒在他的门口,随便抓着谁便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有的没的陈年往事。

我跟你说啊,卡卡西那个混帐啊他最会耍赖了……

我告诉你啊,他那家伙空有一身本事却连个苹果都不会削……

那个家伙别看他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心思细着呐……

那个混蛋整天迟到任务却一分钟都不差自认为很伟大很坚强什么事都想自己背着其实就是犟脾气一个……

我跟你说过我不是他耶!!”他很慌张的往后闪着,想要挣脱开我钳制着他的手。

卡卡西!

我大吼了一声,声音响得把他吓了一跳,反而愣在那里,不做声了。

我慢慢的低下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啊……

我口齿不清的嘟囔着。

到哪里都找不到你啊……

我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身子比着墙滑了下去。

卡卡西啊……

真的死了么……卡卡西……你说话啊……回答我啊……

他是个好人。

他完全可以趁我这个半夜骚扰男青年的醉汉睡觉时乱刀把我砍死免除后患或是直接喊人来把我抓走,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很费力的把我推出门框外面,又关了关门看是否还是妨碍。在发现可以关上门了之后便毫不留情的碰的关上门还插上插销不管我的死活。

我真的很累,这几天我都像是生活在一个旋涡中,太多的事,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全都搅在一起,把我卷了进去,我什么也辩不清,乱七八糟的思绪和情感带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在转,转得天昏地暗天转地旋。就这么睡去吧,沉沉的睡去,这么多天以来我一直所期待的沉睡,或许真的可以忘记天下无奈之事放弃天下伤透之心。继续像以前一样充满目标充满激情的生活下去,不再为了谁去劳神伤心。

我就这么倚在他家的外墙上,合上沉重的眼皮,放弃抵抗让身子和头脑随着这世界一起转啊转啊。

夜,清冷着,清净着。有着初秋的白霜与微寒。

那扇门犹豫着,打开来。

他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沉沉的睡去,试着唤了几声。没有回应。他确信我的确是睡着了。

他扶着墙慢慢的蹲下来,把毛毯轻轻的盖在我身上。微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那注视的眼神一如从前的慵懒与无奈。

哎呀……喝不了就别喝那么多嘛,逞什么强啊……

他拿下手来,站起,转身。

和以前一样没数……

突然间,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紧紧的,紧紧的,生怕稍微松了劲,怀里的人又会如过眼云烟般溜走,似以前那样如指间沙般消逝不见。

你……你干什么??!!请、请你放手!!我不是……

他似乎是蛮害怕的在我怀里挣扎着。

我没有喝醉。我根本就没有喝酒。

我就这么对他说道,相当清晰的声音。

他在心里暗暗叫道不好,挣扎的力度明显的增大了。

你在说什么呀!!?你又把我当作你那个朋友了吗?他已经死了呀!我跟你说过我……

他突然停住了。

他感觉到了自己背上的衣料被浸湿后的潮湿与湿润后的微凉。

那是我的脸所贴的地方。

他的背后传来闷闷的声音。

……你还想骗我吗?

卡卡西……

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次,不论你再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了。



原来 17 最终篇



我跟他在屋子的地板上坐着,大眼瞪小眼。我就这么一直一直的看着他,看他找东西给我除酒气,看他忙东忙西,一直看到天亮。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在他的门口看着他收拾来收拾去,只是,那已经真的是一去不返。

我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再看见他,还能再像这样坐在这里看他动来动去,还能像这样听他用那种气人的口气说话。

他的样子还是那样。只是眼神和口气突然的转变了,一下子,以前的那个气人恼人的家伙就又回来了,像是变魔术一样的。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忍术可以作到这种程度,我只是知道,卡卡西忽然之间就回来了。他又回来了。好好的。

凯啊,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你应该知道‘卡卡西’已经不能再生存下去了。

没关系。

你这样被村里知道了会很惨啊。

没关系。

会被逐出村子啊。

没关系。

会被追杀啊。

没关系。

为了个‘卡卡西’,不值得啊。虽然说我是很英明神武的。

没关系。

你会食不果腹啊。

没关系。

跟我一起你的身份就是仆人厨师洗衣工清洁工钱包饭票……

没关系。

我说,连这也‘没关系’,你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把住他的肩,深深的望进那双异色的眼眸中。没关系的,这不是冲突啊卡卡西,你的命和任何东西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没有冲突和矛盾。所以你不要担心无须多虑,有我在,你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呢?天塌下来我也会撑住的。所以你可以放心的继续生活下去。刚才你不是也被我的计谋所打败了吗?如果我无法保护你我就不会这样的呆在你的身边,或许,连你也认不出来。既然,我能够见到你找到你,我就不会再让你说走就走的。现在,你什么也不是了。不必再为了出什么任务而受伤或丧命。现在,你只是一个接受了委托的忍者,我委托你,保管好你的命,以旗木 卡卡西之名,好好的安静的生活在我的身边,让我每次回来都可以看到你的身影,看到你好好的完好无缺的说话做事看书晒太阳,完好无缺的活在我的生命里,一天都不许离开。听到了吗?

就算你想离开想逃避也已经来不及了,不管你到哪里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把你给找出来用铁链子锁上,牢牢的抓住你,再也不容你胡闹乱来。

知道了吗?卡卡西。

…干吗?

卡卡西。

…干吗?

卡卡西。

…干吗?

卡卡西。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

太好了……

啊?

有人回答我的呼唤,实在是太好了。

……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叫了这个名字叫了多少遍,没有一句回声。

唯一的一句就是“凯啊,算了吧,卡卡西他已经……”

我想把你喊回来啊。。。

我在想,你会不会又是迷路了,找不到路,回不来了。

我在想,会不会是幻术或是其他什么的,你又在恶作剧了捉弄我了。

你知道那种唤了很多很多遍都没有回声的感觉吗?

你知道那种昨天还和你一起谈天打架的伙伴突然间消逝再也不见的感觉吗?

他把头抵在我的颈窝里,银色的头发柔柔软软的搔得我痒得难受。

他静静的说,我知道。全都知道。

卡卡西……

我拥他入怀。

一起生活吧,卡卡西。

他趴在我的臂弯里,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用我看不到的表情笑着。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

凯,他说,别傻了。这次,你还是没有碰到我会比较幸福啊…听我的话,把这几天忘了,把我忘了,然后回去好好的过日子。

忘了?你忘一个给我看看。

我猛的站起来。说的真是轻巧啊!你!你自己忘得了吗?你忘得了干吗整天的站在慰灵碑前面?忘得了干吗把那个人“保护木叶”的嘱托当什么似的拿生命去护着?你有资格说我吗!

头一次,他没有反驳。只是听着我说完,然后低下头去笑。

听到了吗?别胡思乱想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你乖乖的呆在这里,就这里。

我用手指了指他坐的地方。

一寸也不许动,明白了吗?

他注视着我,很认真,很专注,但那目光中却有种很惋惜的感觉。

我很快就回来。我摸摸他的脸。

凯啊……

他伸手,纤长的手指插入我的头发中,按住后脑把我的脸拉过去,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凉凉的,很惬意。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冰肌玉骨这个词来。

皮肤很白,近距离的看才发觉,比原来的皮肤还要来得苍白,大概是不常出门晒太阳的缘故。我又想起了那年假日暖暖的日光下的那个浑身散发着浓浓太阳气味的人和草地上的那张粘满了泥水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脸。

他的眼他的脸他的睫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近在咫尺,我突然间涌起一种爱怜的感觉,停不了抑不住,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也不晓得到何时结束。这一路来他失去了多少至爱的人,这一路来他经理了多少次生死离别,这一路来他如何踏过这些东西,沿着自己认为对的道路走着,这一路来有几处阑珊的灯火他曾回眸留恋过,几次曾想就这样停下来留在那里生活。但最终还是抬脚又开始走着,即使那心里知道再也不会重逢。即使明白这条路自己也许并不能走到终点,他还是为了它割舍了失去了太多太多。

凯啊,他喃喃的说,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谢谢你。

尽管我没能说出来,但那一刻,我的确切实的感觉到,他好可爱。让人很想恨不得打从心底里来怜惜。

我想亲他一下。

真的很想很想。偷偷的一下,不要紧吧?

然而,我撅着嘴准备亲他的样子被他看到了。相当糗,我手忙脚乱的想向他解释,他难得的在很认真的听着,然后在我说话的时候凑上来亲在我的脸颊上。

我当场愣在那里。天知道当时是怎么搞的,又不是吻,但那触感给我的触动却比吻还要大得多。

他整天拿着禁书在看,但在某些方面却天真单纯的像个孩子,尽管这很难令人信服。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偷瞄了他几眼(实在是不好意思也不敢正眼看他)发现他有一点点恶作剧的在轻轻的笑。

我……我回去拿东西了。

我踏上窗台,迅速转身从窗口跳了出去,用高速体术向村中赶去,连烟雾弹也忘了扔。

他嘴唇的感觉一直留在我的脸上,如同烙在肌骨上了一般,生鲜活色,多久都不曾淡忘。

他独自坐在那里,径自吭吭的笑。咸咸的液体自眼眶嘴角溢出,拉出一条红色的丝线,一直坠落在衣料上,晕出一滩滩暗红色的血渍。

其实,我知道,可以的话,他是真想再多活一段日子。

其实,我知道,可是,大限到了,他实在无可奈何。

其实,我知道,写轮眼使用过度的话,伤口是无法愈合的。他没远走他乡大概是因为,他再也没有能力走出去了。

其实,我在抱紧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身上衣物中,在胸膛上手掌所触及之处,是缠紧的厚重的纱布。他急着挣脱是因为,大概再过一会儿,衣物上将要出现的,是浸透纱布渗出来的令人触目惊心的红。

其实,我知道,他在一直叨念着,你为什么要认出我啊,傻瓜…

凯……

凯啊…………

但是,我就是放不下,我就是没办法再离开半步。

没错,我是傻瓜。所以,我放不下他。就算以后看着他一天天的苍白下去,就算我明知道医得了病医不了命,我也会带他喜欢的鱼回去,每天都祈祷着回家后能看见他的身影,能听见他带着笑的一句“哟”。

所以我会一直和他打赌下去。守着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公开的秘密。像原来一样,过一天算一天。

所以我会一直和他打赌下去。

赌明天我还会一大早的拽他起床,赌他明天还会再看一页《亲热天堂》。


(真正的全文完·感谢各位的收看)


后记:
现在再来看这篇文章,真是百感交集。毕竟是第一篇卡受文,当时写的感觉,已经记不清却又忘不掉。回头看看走过的路,看的到的,只有起点和现在。喜欢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的一个念头闪过,那个有着一头银发的人就驻在心里了,摸不掉了,全身心的来喜欢他了,打从心底里心疼他了,发自肺腑的,想要给他幸福了。喜欢他当受,因为想要他被人爱,被人疼,因为这个男人受了太多的苦有着太多的痛了,这个貌似坚强的男人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最起码,想他被爱的比爱的,多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呢?
当初就抱着这样的心情在网路上疯狂的寻找卡受文的痕迹,可惜寻遍三生六道也没有寻见。于是很幸运的碰到了蝴蝶和她的日记,还有风牙,于是就开始自己写同人,虽然自知文笔拙劣,但还是干了,没被人打死真是侥幸。
之后。
之后,越来越多的喜欢卡卡的同志们聚到了一起,打打笑笑,吵吵闹闹,卡受,终于也成为一个派别了呢。找到同志和家的感觉真是温暖啊,笑。
现在写了不少了再翻出来看看,当初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竟相差如此之大。我是不是已经淡忘了当初的初衷了呢?我不知道。只是,真的该反省了,卡卡我是如此的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喊)
再来回想一下最初同人的热血和怨念吧。旗木卡卡西,我以我的爱发誓,AB向你夺去的,我来给予。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在同人里,用自己的手,来给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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