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樱花西街117号半
作者：烟花绽放
配对：佐卡
注明：蝴蝶圣诞快乐！
引子
樱花西街没有花。
街头街尾，树木葱葱。苹果梨桃李子杏子，还有一棵上年纪的老柚树，枝叶茂盛像把大伞，一边一半。
左边的，117号，宇智波。
右边的，118号，旗木。
炎炎夏日，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鸟也不叫一声。吱呀一声门打开，探出个黑色的小脑袋。跟着另一扇门就打开，"佐助——"
银发的旗木卡卡西，比佐助大六岁。
"今天去哪里？"佐助期待地抬起头。
"去青山湾吧，那里的水凉，而且够清！"
黑色的小脑袋猛点，乖乖地把手伸出来。
两个小小的身影蹦跳着，消失在街道深处。
一/六岁以前
卡卡西比佐助大六岁。
他国小一年级，他初一。他国中一年级，他大一。好不容易他成了东京大学的新鲜人，他成为那家著名公司年纪最轻的部门经理也有了一年的时间。
他一直走在他前面。会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会弯下腰冲他笑得明亮。可是他一直在他前面。他始终，都只能看见那个高高的，迎风而行的背影。
卡卡西跟佐助说，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吧。
那时候他们有很多人，佐助，鸣人，小樱，井野，天天，鹿丸……都是五六岁的小孩。也有跟卡卡西差不多大的，像阿斯玛还有伊鲁卡。红跟红豆不参加，顶多在战火连天时充当一下医生。没错，警察抓小偷，猫捉老鼠，诸如此类你追我打的游戏。本来也许没多大意思，可是一群人凑在一起就是不一样，每每玩到晚饭时分各家大人揪着耳朵拎回去，还在一个劲地说着晚上一定再来。
这群人中卡卡西是老大。很奇怪的，他年纪不是最大，长得也不凶悍吓人，可是大家都听他的话。也许是他脑子活，总能想出些怪点子。也许是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看起来真是漂亮。总之他们就是听他的。莫名其妙。
而这一群人中，佐助最粘他。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刚刚搬到这里，晚上听到外面孩子玩闹怯生生地出来，站在那里手都不知往哪放。卡卡西跑过来对他笑，你好，欢迎搬到这里来。你叫什么名字？他眼睛弯起嘴角上扬，银色的头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一张白皙的脸孔，干干净净。
我……我叫宇智波佐助。
那么佐助过来一起玩吧。卡卡西拉起他的手。佐助吓了一跳。自小家规森严，二少爷二少爷叫个不停，哪见过卡卡西这种直呼其名。可是他心里偷偷地跳，直到卡卡西把他手松开。从来没有人跟他这样亲密。即使是母亲。他只记得他对他温柔地说，佐助，你一定不要让我蒙羞。
家里是所谓的望族，一年前因为母亲身体不适搬到这里。父母感情不合，那个冷眼的哥哥伊太刀大概是得了父亲真传颇受宠爱所以被留在身边。母亲想来是气愤的。她经常说，佐助，你一定不要给我丢脸。别忘了，你身体里也流着樱庭家的血。说话时她一贯温柔贤惠的脸上有哀伤和怨气，还有报复性的望子成龙。母亲不喜欢哥哥，因为他不像他。其实佐助觉得自己也不怎么像母亲，可是母亲大概只是迁怒于父亲罢了。
有点压抑，可是卡卡西在叫他，佐助，出来玩。
于是跑出来，卡卡西，我们去哪里？
卡卡西总能带他去很新鲜的地方。去河里游泳，偷岸边的西瓜，打鸟，捉鱼，爬山。躺在山顶上时卡卡西总是眯起眼睛来看天。佐助，你有什么期望。
嗯？佐助不明白，歪起头看他。
好了，不跟你讲那么多。卡卡西摸摸佐助的头。这时候他冰蓝色的眼睛就会一下子沉下来，佐助觉得迷逗迷叮?br>
卡卡西做了一把木枪，非常漂亮。佐助眼馋得要命。卡卡西看着他笑，佐助你真想要啊？
嗯。眼睛一眨不眨。
可是我自己也做了好久呢……这样吧，我们现在玩游戏少一个公主，你看小樱她们都不在呢，你来当如何？
佐助很认真地考虑着。
我来当敌人哦，来抢公主。抢完了，枪就给你。
佐助猛点头，真害怕他突然反悔。
卡卡西笑着伸出手指，"拉钩。"
那把枪佐助藏了很久，直到很多年后他比卡卡西当时还大许多。他拿出那把枪来看着，慢慢摩挲。真是很好的枪。
母亲叫他回家，在饭桌上数落他。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就知道跟着那个卡卡西……佐助脖子一梗，我就喜欢和他玩！母亲也生气，可是他成绩好得很呢，大家谁不知道！你以为都像你，就知道玩！佐助有点怕，没说话，埋下头拨碗里的饭，一粒一粒。卡卡西喜欢的茄子，可是他不喜欢。
挨到晚上可以出来，他问卡卡西，你成绩是不是很好？
卡卡西表情窒了一下，小鬼，谁跟你说的。
妈妈。他很奇怪，为什么卡卡西看起来一点不开心。
卡卡西叹口气。没什么佐助，你以后肯定比我强。
那时候佐助终于意识到卡卡西到底比他大了六岁。大人的世界究竟如何？他想知道，虽然隐隐约约想到那也许并不美好。
卡卡西重新笑得明朗。今天我们玩什么？
一群小孩子一起喊："龙骑士！"
"那我就来分组了——"
佐助在人群里望着卡卡西。他银色的头发飞扬着，可是他觉得，他其实并不像表现得那么开心。
二/十二岁以前
佐助上小学，穿起新制服。是海蓝色的水兵服，帽子上两根长长飘带。他对镜子照照，很得意，跑去找卡卡西。正好看见卡卡西出门，黑色制服平平整整，银色乱发现在一丝不乱。他看见佐助就笑，哟，佐助上小学了呀。
佐助生气，不知为何。明明他跑来找卡卡西，现在却说不出一点话。
卡卡西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佐助闻到淡淡的桔子香味。也许只是洗手液的味道，但是他不由自主脸红。卡卡西另一只手伸进包里，摸索一下，竟然真拿出个桔子。还是四月，鬼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他笑着说佐助，我请你吃桔子吧，因为没有番茄呐。佐助剥开皮，一下子许多小雾珠浮在空中。很香，像卡卡西手上的味道。
卡卡西说没两句就要走。佐助慢慢地把桔子吃完。有点酸涩，手上染得黄黄。可是心里很高兴。虽然他不喜欢卡卡西穿制服的模样，虽然漂亮可是感觉一下拉远许多。真是讨厌。
有很多作业，还被母亲逼着去上补习班。父亲来过几次，哥哥也在一边。卡卡西敲他的窗户，佐助，出来。伊太刀先佐助一步开口，我弟弟现在有事，请待会再来好吗?佐助恨得牙痒，可是无话可说。好容易跑出来，卡卡西问他，那是谁?真是你哥哥?我以前没见过啊。啊对不起——
佐助摇摇头说，没关系。
他看看他，他回看他，两个人突然都笑起来。卡卡西说走，我们吃冰去。
小小的风扇在头上转啊转。佐助舀起西米露里的碎冰。卡卡西敲一下他的头，快吃，融了就味道不好了。
断断续续地，佐助讲了他家里的情况。他补上一句，妈妈一直要我超过他，我真不喜欢。卡卡西苦笑起来。小鬼，你以后就明白。
那么卡卡西你呢？他想起好像有谁说过，跟卡卡西一起住的那个连绳其实不是他父亲，也没见那家里有个长久的女人。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我明明不是小孩子了！佐助气鼓鼓地，头扭过去不理他。
卡卡西笑着把他头扳过来，好好，佐助是大人，把这吃了好不好？
结果到最后卡卡西也没有说。
狡猾的家伙。佐助偶尔会这么想。
从十二岁到二十五岁，卡卡西一直就很狡猾，而且好像还会继续狡猾下去。
可是他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佐助去上补习班，刚好卡卡西也要上，是高年级。于是两个人一起去一起回。有时候卡卡西下课晚一点佐助留下来等他，无聊地踢着小石头。卡卡西出来就很惊讶的样子，你怎么还不走？小孩子在外面这么晚不安全的！鸣人他们怎么都走了？真不关心同学！佐助撇撇嘴，其实是他说有事叫他们先走。不然，鸣人也罢，小樱怎么可能同意。
两个人一起回去，冬夜里看满天星星明亮。卡卡西说看，那几颗星。佐助仰起头说有什么好看，卡卡西说，那是猎户座哦，你看像不像个猎人。佐助说，不像。
（后来佐助把天文知识全忘光，唯一认得的，就是猎户座。）
喂，今天过得怎样？卡卡西总喜欢拿这个做开头。
还好。佐助淡淡地说。
什么叫还好啊……卡卡西徉做不满。佐助轻笑。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看卡卡西假装出来的苦相。也许正因为知道他假装，所以没有一点担心。
我说啊佐助，今天又有几个女生向你告白？
佐助的脸绷起来，不要你管！
轮到卡卡西笑。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逗佐助生气。也许正因为知道佐助不会真正生气，所以只是觉得好玩。
真正无营养的玩笑，但是两个人都乐此不疲。
佐助做不来作业，正在烦恼。卡卡西敲他窗户，出来玩吧。
我作业没做完。
过来我家做。
佐助收起作业。好。
第一次到卡卡西家里，佐助很紧张。
卡卡西家里没有别人。他直接带他进房，把佐助放在桌上的作业往床上一堆，然后一下子趴在床上。佐助过来，什么题目不会？
佐助楞一下，小心翼翼也学他的样子。卡卡西的脸近在咫尺，头发飘起来打在他脸上。香香的，还是桔子味道。他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他，卡卡西你喜欢吃桔子？
不。他看见卡卡西的眼睛弯起来，我只是喜欢桔子味道。
卡卡西给他讲作业，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完了卡卡西打个滚坐起来伸懒腰，呼，终于讲完了，可是也没有时间出去玩了呢。
佐助觉得很抱歉。那卡卡西，我请你吃秋刀鱼好吗？
不用不用，对了留下吃晚饭如何？
卡卡西送佐助出门，下次再来哦。
那个金发的很温和很英俊的男子在卡卡西背后笑，手放在卡卡西的头发上。
佐助觉得有点嫉妒，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回家了母亲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洗手吃饭去。
佐助头也不回，我在卡卡西那里吃过了。他把门关上，隔绝掉母亲的唠叨。
卡卡西叫那个人"叔叔"。可是他以前都没提起。
像他以前也没提起过伊太刀一样。
"卡卡西，怎么这次想到带人回家？"连绳坐在沙发上死命揉卡卡西的头发，"我以为你第一次带人回家会带个漂亮小姑娘。"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卡卡西让开，好像生气。
其实他也不知为何。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佐助咬笔杆的模样，真是可爱。小孩子就应该像个小孩子，偶尔也该做不出作业让大人来帮忙。于是他对他说，过来我家做。
他觉得佐助会理解他。虽然从小到大的玩伴不止他一个而佐助比他还小六岁。但是那有什么关系。他想起佐助初来时又害怕又戒备的样子，有点好笑。他相信佐助喜欢和佐助在一起，尽管觉得他还是个小孩。
有时候也许很值得信赖。比如他在补习班门口等他，不耐烦地踢石头。像那些等自己迟到女友的大男生，然后他抬起头对他说，你总算来了。
他想得出神，这时候连绳推推他，"去洗碗。"
卡卡西认命地起身。死老头子，一天到晚坐着不动小心肥死你！
连绳想骂，可是卡卡西已经消失。他听着他的足音，脸上浮现微笑。
卡卡西应该有个朋友，不管这个朋友有多大。
佐助每周六下午都过来，在卡卡西家里学习，顺带蹭顿晚饭。母亲已经默许，因为见他成绩一直上升。也就知道一些卡卡西情况。
卡卡西父母是私奔出来结婚，生下卡卡西不久就意外事故丧生。作为好友的连绳担负起养育孤儿的重任。原因无他，因为亲属都认为卡卡西是家族蒙羞的见证。没人愿意收养。佐助听得心里发紧。他听见连绳说，他有你这么个好朋友我真高兴。
洗完碗的卡卡西出来敲他一下，死老头，不要喝醉了就胡说！
佐助看卡卡西笑得明媚，心里一抽一抽。
他跟卡卡西说，不想笑就别笑好了。
卡卡西楞住。他从没见佐助如此严肃又认真。
卡卡西跟佐助爬上那颗柚子树。好大的树，结满柚子青青黄黄。两家一边一半。他们叫它"１１７号半"。
卡卡西很严肃地跟佐助说佐助我要走了，美国，哈佛，四年。
佐助一把抓住他肩膀，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
我忙着申请和办签证，没时间……卡卡西自知理亏地别开头。
佐助松开手。卡卡西仰起头看星星，银色的头发又长了，一直垂到肩膀上。佐助也仰头。哪有星星，全被树叶遮住。茂密的树叶，一点星光都透不下来。
他侧头看卡卡西。白皙俊美的脸孔，冰蓝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他听见卡卡西说佐助我必须得走，连绳他总得结婚我不能拖累他……声音模糊，佐助听不清。他凑近一点，闻到他头发上的香气。他六岁那年第一次意识到的香气，桔子香。柚子也很香的，可惜现在没有柚子。
他还记得卡卡西跟他说我会给你打电话写信，佐助。
然后卡卡西就走了。
飞机飞走的那天佐助在上课。他不想去送他。课间休息，他想起飞机好像是这个时间开，突然感到难受。
这时候有人说，哇，看飞机！
银白色的大鸟从天空掠过时，佐助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卡卡西在对他微笑。
三/十八岁以前
佐助上了国中，穿上了卡卡西那样的黑色制服。卡卡西不在了，事情一下子变得不一样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少，似乎什么都没了。
他记得卡卡西喜欢一只手揣兜里一只手拿一本小黄书在自家里装模作样。他记得卡卡西做不出题目来喜欢说"再想五分钟"然后做出来欢天喜地做不出垂头丧气。他记得卡卡西黑色制服总不扣前两个纽扣手上总是桔子的味道酸酸甜甜。他记得卡卡西白皙脸孔蓝色眼睛，混血儿的样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可是那个人现在在美国。这边天黑那边天亮，这边天亮那边天黑。他睡着，他醒着，他穿衣，他脱衣。时差多少？总之全然不对。
他拉开鞋柜，一堆雪片样的信。圣诞节情人节生日之类更是礼物堆成山。那些女孩，她们看见他就脸发红心发慌，要么话都说不利落要么故意装得若无其事语气张扬吸引他注意。白费力气。从来就只有那一个人能够进他视线。在那之前在那之后，别无他人。
他收起信件。卡卡西不在，也没有谁会那样笑话他。同学永远只有酸溜溜的眼光。他一直就不喜欢说话，卡卡西走后他说得更少。这样想起来的话，他也许就对卡卡西一人敞开过心门。虽然他只是个会笑话他的笨蛋。可是他想起他向他伸出的手。旗木卡卡西。古怪的名字古怪的姓。卡卡西。
卡卡西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晃晃沉重的头，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坐得太久。胃里已经麻木地没有知觉。他喝水，一阵冰凉的刺痛窜上来。捂住胃的时候他才想起没有药。该死。
他走出去。抬起头，啊，猎户星座。
这么多的论文堆过来让他要疯掉。几乎后悔选择了这个专业拟定这个计划。其实可以有别的选择，但是他不想认输。他想证明自己，对于那些以轻蔑眼光看他的人。可是很多时候，想到他们也不能给他多少动力。是连绳温暖的笑容，还有佐助别扭的样子。佐助。想到佐助他忽然觉得心情很好。他可以确定佐助在想念他。因为他的信上是那么写的。而佐助，对他，从不说谎。
没有空回去。他狠狠握紧拳头。也许他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他忽然很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这个时候的小孩子长得很快，也许他回去就会不认识他。不不不，怎么可能。佐助啊，那可是佐助。不管长成什么样子，大概都还是那么别扭的小孩吧。或许再见时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但是我比你大那么多。
其实七十六比七十大不了多少，只是当时卡卡西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你可以给我寄一张照片吗？"佐助读着卡卡西的信，嘴上滑过一丝微笑。不是不刻传数码相片，但是他希望他手里一张自己的传统胶片洗印。他去照像。笑眯眯的老板问他是否是要送给女友，脸孔一下通红。不是！他恨恨地说。如果那家伙是女的……那家伙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居然没有个长得像他的姐姐或者妹妹。不过如果真有大概也是件诡异的事情，他想象一下立刻浑身恶寒。卡卡西虽然漂亮可是不像女孩，再说女孩子如果有他那个性实在也很可怕。
可是卡卡西，你现在怎么样了呢？他抬头，猎户星座。好久不见。电话里怎么可以满足，再说现在学业越发吃紧。重点高中真是不一样啊……他忽然想起卡卡西当年一直模范学生。他不服气。卡卡西能做到他也能。而现在，这次考试一定要考好。他要一步一步地走。卡卡西会回来的，他怎能让他回来后笑话他。
他拿到卡卡西的相片作为回礼，在打电话的时候他调侃他，你瘦了啊，是不是跟女孩玩得太凶？电话那边很安静，佐助一下子吓得要命。喂喂喂，他叫他。卡卡西疲惫的声音穿过电话线远远传来，竟然一点不真实。他说，佐助你别开玩笑，我要死了这么多作业这么多论文……他的声音很缥缈，佐助真的被吓到。卡卡西你胡说什么！卡卡西大概意识到自己出言有误，声音一下变得清亮，被我吓到了对不对？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佐助也笑，可是心里很痛。他知道卡卡西不是开玩笑，他知道他很累，可是……
可是他只能在这里坐着，什么办法也没有。
父亲又来了，说要接他们回东京。母亲答应了。毕竟夫妻一场，这么多年来闹也闹够。再说父亲刚刚大病一场，悟到生死不过一念亲人应该珍惜。佐助无所谓，可是这是樱花西街。他跟卡卡西一起的的樱花西街。还有那个"１１７号半"，他们在上面说过那么久的话。还有他走的时候也是在上面跟他说"我要走了"，这么多这么多，现在他也要走了。
他向连绳告别，连绳的妻子温柔女儿漂亮。他也老了。他对佐助说卡卡西那孩子，我一直放心不下他……他的声音忽然梗住。他很要强，可是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佐助不说话。他能说什么。他知道卡卡西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忽然很痛恨自己。虽然他答应去东京。这样也许上东大会容易一点。
他打电话给卡卡西说自己要搬到东京去。卡卡西说好啊，也许我毕业后会在东京找份工作呢。他忽然很高兴，连声追问。卡卡西笑着说一切还在打算呢，不知能不能成。佐助沉默一下问他，你有女朋友了吗？卡卡西打了个哈哈，我现在忙得要死哪有时间……佐助松口气。我也没有女朋友，他对着电话那边说得很认真。卡卡西又笑，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他笑着说佐助你不要不好意思，这么大了有个女朋友正常不过……佐助恨不得要摔电话。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卡卡西止住笑。我知道了。他对佐助说。两个人都一下说不出话。最后卡卡西说，再见。他挂上电话走出来，啊，猎户星座。
一直见不到卡卡西，天长日久，好像也已经习惯。最初的刻骨铭心的思念现在终于变得细密绵长。他想起他来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跳一跳地痛，可是一瞬间突然想起时简直是揪心。比如走在路上时忽然看见新潮少年把头发染成银色，比如坐在车上看见盐烧秋刀鱼的布幌子在风里招摇，比如忽然听见卡卡西三个音节猛然转头却发现他们说的只不过稻草人玩具。于是他苦笑。现在他看猎户星座目光如此温柔仿佛那是他远在亿万光年外的情人，以至天文社团的学长死活要拉他入社。可是他拒绝。如果当时卡卡西告诉他的是别的什么星座大概他此刻记得的便是其它。所以他不能加入。他只能想拒绝其它女孩那样地拒绝。
伊太刀一日撞见佐助在看卡卡西的相片。真是个美人，他如此评价，佐助脸红到耳根。他是个男人！那又怎样，伊太刀面无表情。你看他分明像在看梦中情人。他在美国？我劝你赶快动手。佐助张大嘴。伊太刀很少说话。这次居然说了这么多，可是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爱上卡卡西似乎是匪夷所思，可是他对他念念不忘。哥哥真是个大变态！佐助冲他哥的背影无声咒骂，可是也许只是心事被戳破下不来台。如此而已。
卡卡西打电话给他，佐助脸红心跳手脚不知往哪放。哥哥坐在一边看他笑话，慢悠悠吐出一句"佐助你不要作賊心虚啊"佐助狠瞪他一眼，卡卡西在电话那边追问谁谁谁在说什么，佐助吱唔过去，一幅杀人表情对着他哥。伊太刀起身走人，佐助放松下来靠上沙发。卡卡西你怎么样？很好。知道卡卡西会这样回答，可是不问就放不下心。虽然问了也放不下心。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担心他，那个一直高挑利落迎风而行的人也会让他担心么？他不知道。也许他见过他疲惫不堪。他知道他并非无懈可击，在六岁以前他就知道，只是现在终于清楚。
卡卡西回来时佐助十六岁，跑去机场接他。卡卡西长高一些，但是佐助增长更多。他埋怨说死小鬼怎么长这么高……却被佐助一把抱住。相对男人而言纤细过分的身材，真不知他这几年如何度过。卡卡西有一瞬大概是想挣扎，可是还是安静地回报住佐助。佐助闻到他发间香气，熟悉的桔子味道。你回来了卡卡西。卡卡西笑，是，我回来了，佐助。周围的人诧异地看这两个俊美的男子，可是他们什么也不顾。等死我了卡卡西，佐助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他更用力抱住他，好像要把他摁进身体深处。
卡卡西在东京找到了工作后就定居东京。上班族的日子不好过佐助终于体会到。卡卡西经常很晚回家。你小心会过劳死！佐助抱怨着卡卡西只是一笑。我没事佐助，他很认真很认真。佐助忽然觉得很无力。即使卡卡西在他身边又能如何，他照样只能看他早出晚归。而且他还看不到。卡卡西住得离他家远。不过好歹一周可以见一次。他去他家里，卡卡西终于学会做饭虽然手艺差劲。比连绳还是差了很多啊……连绳怎样？佐助忽然想起来地问他。很好，卡卡西放下饭碗。他跟他妻子还有孩子过得很不错，也许他多年以前就该如此幸福。这不是你的错卡卡西，他想说可是说不出来。
什么时候，你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四/十八岁以后
佐助如愿以偿考上东京大学，顺理成章搬到卡卡西家里。卡卡西的公寓离东大很近离上班地方倒是比较远，佐助问他原因他无辜地耸耸肩膀。因为便宜。佐助心里一抽。他从小不知物价几何，可是卡卡西要日日奔波。他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卡卡西问他，佐助你会做饭吧？不会。佐助沉下脸。那么只好委屈你啦，卡卡西随手系上围裙胡乱打个结。我来。佐助一把将他拉近来解开那结。卡卡西的腰线美好，佐助心中微微一动。见过多少美女喷血曲线都没进心里，为何今日心动莫名。难道真是欲求不满。他啐一口，轻轻把卡卡西一推，好啦，去做饭。卡卡西不满回头，佐助你不要把我说得好像女佣。佐助轻笑。非常幸福。
四年修完本科兼硕士学位给卡卡西的最大后遗症就是他几乎坏到彻底的胃。佐助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门一开却发现卡卡西扑倒在楼梯上。他惊慌地把他抱起，卡卡西嘴角血迹未干。他在他怀里呛咳，又有大量鲜血涌出。佐助吓得心跳就要停止，抱起他冲出大楼拦车。卡卡西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一张脸死人样没有血色。佐助抓紧他。你不能死不能死，他在他耳边拼命地叫。有眼泪落下来，打在卡卡西的头发上。半失知觉的卡卡西张开眼睛，佐助。他软弱无力地回应他。佐助搂紧他，你马上会好的我们就要到医院了。同时心里把那家公司骂死，发誓以后一定要整跨它让它死无葬身。
胃出血。佐助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他趴在卡卡西的病床边高兴得又要哭，却被医生嘲笑。佐助不管他。卡卡西不会死。哪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他看他熟睡的脸，真是好看。卡卡西。他拨弄他银色的头发。你听见没我长大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出事的。是，男人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佐助猛抬头居然是伊太刀，最会煞风景的混蛋。他想骂你给我滚出去，可是害怕会吵醒卡卡西。你来做什么？伊太刀扔给他一张单子转身离开，佐助抓起一看立刻微笑。难得伊太刀会做件好事，明天开始就去学习。
没能说服卡卡西辞职让佐助很不开心，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每天给卡卡西炖出滋补靓汤。我放了香砂，是养胃的哦。无奈卡卡西并不领情，我最讨厌喝汤！可是佐助的勺子已经伸到他嘴边，卡卡西只好乖乖喝下。老实说佐助的汤做的确实不错，虽然他不相信是他所为。你就说了你到底找了哪个厨师吧……就是我自己！要不是看他还在生病早就揪他起来一顿暴揍，可惜……卡卡西苦着脸喝完最后一滴，佐助微笑着把碗收拾好。虽然为了这汤厨房被他报废Ｎ次，但是看来终于物有所值。
卡卡西出院之后照样上班，不过佐助已经对他规定多多，首当其冲就是不准不顾身体。可是那样我会失业啊……卡卡西不满抗议。那有什么关系，我来养你。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可是被他残存的理智枪毙。卡卡西到底是个男人怎会乖乖待在家里做主妇。虽然那是他的梦想。
人真的很贪心啊。佐助无奈地想。以前他只想可以和他一起住就已足够，可是现在他想要更多。 他猜测卡卡西的心意可是他猜测不出。卡卡西是那么狡猾的大人。虽然他比他只大了六岁。现在他已经比他还高。可是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无能为力。这些年来他一帆风顺唯独对他没有办法。他以为世界都跟他的姓，可是现在他发现，他只想让他跟他的姓。
卡卡西不像无心的人，几次三番拒绝找女友还笑着说我不喜欢女人……当然<亲热天堂>上的美女除外。佐助想掐死他。卡卡西会跟他分同一杯冷饮同一盒酸奶同一盏鲜汤，笑起来有点风情欲露不露。佐助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下，他怕。毕竟这种幸运太少，他害怕一旦说破卡卡西立刻翻脸。都说过了，卡卡西那么狡猾，也许他还在开玩笑也说不定。
卡卡西不带女人回来，可是佐助见他与女人言笑宴宴。他问他为什么，卡卡西说，同事。再问两句，卡卡西不耐烦地说佐助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佐助觉得委屈又气愤，卡卡西也意识到话说重。对不起佐助，他柔声哄他。我答应你以后你没找女朋友我就不找怎样？佐助愕然点头，像捡到天大便宜。我怎么可能找女朋友呢卡卡西，我喜欢你，从不知多久以前直到现在。
佐助的烦恼被伊太刀看穿。他说得轻描淡写。你吻他就好，喜不喜欢一个吻就可以知道。佐助瞪大眼睛，如果他不是怎么办。你终于承认自己心意。伊太刀表情严肃。佐助还来不及恼羞成怒伊太刀金玉良言再次出口，我看他对你不像无心，你最好快快出手。
虽然伊太刀最后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让佐助十分黑线，但是凭心而论这话十分中肯。他开始想要付诸实施，可是却是困难重重。把人按在什么地方狂吻实在不难，可是对着卡卡西就是不敢出手。也许正因为真心喜欢反而敬畏有加。他不敢，真的不敢。
某天下午两个人去逛美术馆，面对满室名画佐助忽然觉得浪漫。很多学生情侣手牵手不时亲吻，佐助又在心跳。他想吻他，可是这么多人。他们转进一间冷僻画室，全是剪纸。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卡卡西的根根头发都在发亮。他走过去心提到嗓子眼……卡卡西转过身来笑容明亮，我们出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逛完所有陈列室两个人在外面找个僻静地方坐下。佐助买来冰琪淋给他，心里想的是也许可以实现计划，可惜人突然增加，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佐助心里窝火，难道是老天惩罚他刚刚没有把握好机会？他气得手都发抖，卡卡西注意到他的奇怪。佐助你不喜欢这冰琪淋么，你看你一口都没动。啊，没有，佐助慌忙咬了一大口。卡卡西鬼鬼一笑，我来尝尝吧。他凑过来直接吃了一口，抬起头来笑。真的很不错，为什么佐助不喜欢？他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为什么佐助不喜欢？ 佐助注视着卡卡西。他的脸近在咫尺，嘴角上残留一点白白的奶油可爱至极。近得他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银色，平时淡得看不清。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拉过他来吻下去。我等了这么久卡卡西。这么久这么久。
"冰淇淋掉了！"卡卡西惊慌地叫，一下子挣开他。两个冰淇淋都化在他裤子上，一片彩色的奶油果酱混在一起煞是显眼。卡卡西皱起眉用纸巾擦，佐助忽然觉得很泄气。
"嗯，你感觉怎样？"憋了半天，佐助冒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
是甜的……"卡卡西仰起头思索半天，终于开口。
佐助来不及高兴卡卡西已经再次开口，佐助终于确定卡卡西才是最擅长破坏气氛的人也说不定。
"大概是因为冰淇淋的原因吧……不过，我很喜欢。"
作者：烟花绽放
配对：佐卡
注明：蝴蝶圣诞快乐！
引子
樱花西街没有花。
街头街尾，树木葱葱。苹果梨桃李子杏子，还有一棵上年纪的老柚树，枝叶茂盛像把大伞，一边一半。
左边的，117号，宇智波。
右边的，118号，旗木。
炎炎夏日，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鸟也不叫一声。吱呀一声门打开，探出个黑色的小脑袋。跟着另一扇门就打开，"佐助——"
银发的旗木卡卡西，比佐助大六岁。
"今天去哪里？"佐助期待地抬起头。
"去青山湾吧，那里的水凉，而且够清！"
黑色的小脑袋猛点，乖乖地把手伸出来。
两个小小的身影蹦跳着，消失在街道深处。
一/六岁以前
卡卡西比佐助大六岁。
他国小一年级，他初一。他国中一年级，他大一。好不容易他成了东京大学的新鲜人，他成为那家著名公司年纪最轻的部门经理也有了一年的时间。
他一直走在他前面。会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会弯下腰冲他笑得明亮。可是他一直在他前面。他始终，都只能看见那个高高的，迎风而行的背影。
卡卡西跟佐助说，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吧。
那时候他们有很多人，佐助，鸣人，小樱，井野，天天，鹿丸……都是五六岁的小孩。也有跟卡卡西差不多大的，像阿斯玛还有伊鲁卡。红跟红豆不参加，顶多在战火连天时充当一下医生。没错，警察抓小偷，猫捉老鼠，诸如此类你追我打的游戏。本来也许没多大意思，可是一群人凑在一起就是不一样，每每玩到晚饭时分各家大人揪着耳朵拎回去，还在一个劲地说着晚上一定再来。
这群人中卡卡西是老大。很奇怪的，他年纪不是最大，长得也不凶悍吓人，可是大家都听他的话。也许是他脑子活，总能想出些怪点子。也许是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看起来真是漂亮。总之他们就是听他的。莫名其妙。
而这一群人中，佐助最粘他。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刚刚搬到这里，晚上听到外面孩子玩闹怯生生地出来，站在那里手都不知往哪放。卡卡西跑过来对他笑，你好，欢迎搬到这里来。你叫什么名字？他眼睛弯起嘴角上扬，银色的头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一张白皙的脸孔，干干净净。
我……我叫宇智波佐助。
那么佐助过来一起玩吧。卡卡西拉起他的手。佐助吓了一跳。自小家规森严，二少爷二少爷叫个不停，哪见过卡卡西这种直呼其名。可是他心里偷偷地跳，直到卡卡西把他手松开。从来没有人跟他这样亲密。即使是母亲。他只记得他对他温柔地说，佐助，你一定不要让我蒙羞。
家里是所谓的望族，一年前因为母亲身体不适搬到这里。父母感情不合，那个冷眼的哥哥伊太刀大概是得了父亲真传颇受宠爱所以被留在身边。母亲想来是气愤的。她经常说，佐助，你一定不要给我丢脸。别忘了，你身体里也流着樱庭家的血。说话时她一贯温柔贤惠的脸上有哀伤和怨气，还有报复性的望子成龙。母亲不喜欢哥哥，因为他不像他。其实佐助觉得自己也不怎么像母亲，可是母亲大概只是迁怒于父亲罢了。
有点压抑，可是卡卡西在叫他，佐助，出来玩。
于是跑出来，卡卡西，我们去哪里？
卡卡西总能带他去很新鲜的地方。去河里游泳，偷岸边的西瓜，打鸟，捉鱼，爬山。躺在山顶上时卡卡西总是眯起眼睛来看天。佐助，你有什么期望。
嗯？佐助不明白，歪起头看他。
好了，不跟你讲那么多。卡卡西摸摸佐助的头。这时候他冰蓝色的眼睛就会一下子沉下来，佐助觉得迷逗迷叮?br>
卡卡西做了一把木枪，非常漂亮。佐助眼馋得要命。卡卡西看着他笑，佐助你真想要啊？
嗯。眼睛一眨不眨。
可是我自己也做了好久呢……这样吧，我们现在玩游戏少一个公主，你看小樱她们都不在呢，你来当如何？
佐助很认真地考虑着。
我来当敌人哦，来抢公主。抢完了，枪就给你。
佐助猛点头，真害怕他突然反悔。
卡卡西笑着伸出手指，"拉钩。"
那把枪佐助藏了很久，直到很多年后他比卡卡西当时还大许多。他拿出那把枪来看着，慢慢摩挲。真是很好的枪。
母亲叫他回家，在饭桌上数落他。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就知道跟着那个卡卡西……佐助脖子一梗，我就喜欢和他玩！母亲也生气，可是他成绩好得很呢，大家谁不知道！你以为都像你，就知道玩！佐助有点怕，没说话，埋下头拨碗里的饭，一粒一粒。卡卡西喜欢的茄子，可是他不喜欢。
挨到晚上可以出来，他问卡卡西，你成绩是不是很好？
卡卡西表情窒了一下，小鬼，谁跟你说的。
妈妈。他很奇怪，为什么卡卡西看起来一点不开心。
卡卡西叹口气。没什么佐助，你以后肯定比我强。
那时候佐助终于意识到卡卡西到底比他大了六岁。大人的世界究竟如何？他想知道，虽然隐隐约约想到那也许并不美好。
卡卡西重新笑得明朗。今天我们玩什么？
一群小孩子一起喊："龙骑士！"
"那我就来分组了——"
佐助在人群里望着卡卡西。他银色的头发飞扬着，可是他觉得，他其实并不像表现得那么开心。
二/十二岁以前
佐助上小学，穿起新制服。是海蓝色的水兵服，帽子上两根长长飘带。他对镜子照照，很得意，跑去找卡卡西。正好看见卡卡西出门，黑色制服平平整整，银色乱发现在一丝不乱。他看见佐助就笑，哟，佐助上小学了呀。
佐助生气，不知为何。明明他跑来找卡卡西，现在却说不出一点话。
卡卡西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佐助闻到淡淡的桔子香味。也许只是洗手液的味道，但是他不由自主脸红。卡卡西另一只手伸进包里，摸索一下，竟然真拿出个桔子。还是四月，鬼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他笑着说佐助，我请你吃桔子吧，因为没有番茄呐。佐助剥开皮，一下子许多小雾珠浮在空中。很香，像卡卡西手上的味道。
卡卡西说没两句就要走。佐助慢慢地把桔子吃完。有点酸涩，手上染得黄黄。可是心里很高兴。虽然他不喜欢卡卡西穿制服的模样，虽然漂亮可是感觉一下拉远许多。真是讨厌。
有很多作业，还被母亲逼着去上补习班。父亲来过几次，哥哥也在一边。卡卡西敲他的窗户，佐助，出来。伊太刀先佐助一步开口，我弟弟现在有事，请待会再来好吗?佐助恨得牙痒，可是无话可说。好容易跑出来，卡卡西问他，那是谁?真是你哥哥?我以前没见过啊。啊对不起——
佐助摇摇头说，没关系。
他看看他，他回看他，两个人突然都笑起来。卡卡西说走，我们吃冰去。
小小的风扇在头上转啊转。佐助舀起西米露里的碎冰。卡卡西敲一下他的头，快吃，融了就味道不好了。
断断续续地，佐助讲了他家里的情况。他补上一句，妈妈一直要我超过他，我真不喜欢。卡卡西苦笑起来。小鬼，你以后就明白。
那么卡卡西你呢？他想起好像有谁说过，跟卡卡西一起住的那个连绳其实不是他父亲，也没见那家里有个长久的女人。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我明明不是小孩子了！佐助气鼓鼓地，头扭过去不理他。
卡卡西笑着把他头扳过来，好好，佐助是大人，把这吃了好不好？
结果到最后卡卡西也没有说。
狡猾的家伙。佐助偶尔会这么想。
从十二岁到二十五岁，卡卡西一直就很狡猾，而且好像还会继续狡猾下去。
可是他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佐助去上补习班，刚好卡卡西也要上，是高年级。于是两个人一起去一起回。有时候卡卡西下课晚一点佐助留下来等他，无聊地踢着小石头。卡卡西出来就很惊讶的样子，你怎么还不走？小孩子在外面这么晚不安全的！鸣人他们怎么都走了？真不关心同学！佐助撇撇嘴，其实是他说有事叫他们先走。不然，鸣人也罢，小樱怎么可能同意。
两个人一起回去，冬夜里看满天星星明亮。卡卡西说看，那几颗星。佐助仰起头说有什么好看，卡卡西说，那是猎户座哦，你看像不像个猎人。佐助说，不像。
（后来佐助把天文知识全忘光，唯一认得的，就是猎户座。）
喂，今天过得怎样？卡卡西总喜欢拿这个做开头。
还好。佐助淡淡地说。
什么叫还好啊……卡卡西徉做不满。佐助轻笑。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看卡卡西假装出来的苦相。也许正因为知道他假装，所以没有一点担心。
我说啊佐助，今天又有几个女生向你告白？
佐助的脸绷起来，不要你管！
轮到卡卡西笑。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逗佐助生气。也许正因为知道佐助不会真正生气，所以只是觉得好玩。
真正无营养的玩笑，但是两个人都乐此不疲。
佐助做不来作业，正在烦恼。卡卡西敲他窗户，出来玩吧。
我作业没做完。
过来我家做。
佐助收起作业。好。
第一次到卡卡西家里，佐助很紧张。
卡卡西家里没有别人。他直接带他进房，把佐助放在桌上的作业往床上一堆，然后一下子趴在床上。佐助过来，什么题目不会？
佐助楞一下，小心翼翼也学他的样子。卡卡西的脸近在咫尺，头发飘起来打在他脸上。香香的，还是桔子味道。他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他，卡卡西你喜欢吃桔子？
不。他看见卡卡西的眼睛弯起来，我只是喜欢桔子味道。
卡卡西给他讲作业，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完了卡卡西打个滚坐起来伸懒腰，呼，终于讲完了，可是也没有时间出去玩了呢。
佐助觉得很抱歉。那卡卡西，我请你吃秋刀鱼好吗？
不用不用，对了留下吃晚饭如何？
卡卡西送佐助出门，下次再来哦。
那个金发的很温和很英俊的男子在卡卡西背后笑，手放在卡卡西的头发上。
佐助觉得有点嫉妒，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回家了母亲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洗手吃饭去。
佐助头也不回，我在卡卡西那里吃过了。他把门关上，隔绝掉母亲的唠叨。
卡卡西叫那个人"叔叔"。可是他以前都没提起。
像他以前也没提起过伊太刀一样。
"卡卡西，怎么这次想到带人回家？"连绳坐在沙发上死命揉卡卡西的头发，"我以为你第一次带人回家会带个漂亮小姑娘。"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卡卡西让开，好像生气。
其实他也不知为何。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佐助咬笔杆的模样，真是可爱。小孩子就应该像个小孩子，偶尔也该做不出作业让大人来帮忙。于是他对他说，过来我家做。
他觉得佐助会理解他。虽然从小到大的玩伴不止他一个而佐助比他还小六岁。但是那有什么关系。他想起佐助初来时又害怕又戒备的样子，有点好笑。他相信佐助喜欢和佐助在一起，尽管觉得他还是个小孩。
有时候也许很值得信赖。比如他在补习班门口等他，不耐烦地踢石头。像那些等自己迟到女友的大男生，然后他抬起头对他说，你总算来了。
他想得出神，这时候连绳推推他，"去洗碗。"
卡卡西认命地起身。死老头子，一天到晚坐着不动小心肥死你！
连绳想骂，可是卡卡西已经消失。他听着他的足音，脸上浮现微笑。
卡卡西应该有个朋友，不管这个朋友有多大。
佐助每周六下午都过来，在卡卡西家里学习，顺带蹭顿晚饭。母亲已经默许，因为见他成绩一直上升。也就知道一些卡卡西情况。
卡卡西父母是私奔出来结婚，生下卡卡西不久就意外事故丧生。作为好友的连绳担负起养育孤儿的重任。原因无他，因为亲属都认为卡卡西是家族蒙羞的见证。没人愿意收养。佐助听得心里发紧。他听见连绳说，他有你这么个好朋友我真高兴。
洗完碗的卡卡西出来敲他一下，死老头，不要喝醉了就胡说！
佐助看卡卡西笑得明媚，心里一抽一抽。
他跟卡卡西说，不想笑就别笑好了。
卡卡西楞住。他从没见佐助如此严肃又认真。
卡卡西跟佐助爬上那颗柚子树。好大的树，结满柚子青青黄黄。两家一边一半。他们叫它"１１７号半"。
卡卡西很严肃地跟佐助说佐助我要走了，美国，哈佛，四年。
佐助一把抓住他肩膀，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
我忙着申请和办签证，没时间……卡卡西自知理亏地别开头。
佐助松开手。卡卡西仰起头看星星，银色的头发又长了，一直垂到肩膀上。佐助也仰头。哪有星星，全被树叶遮住。茂密的树叶，一点星光都透不下来。
他侧头看卡卡西。白皙俊美的脸孔，冰蓝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他听见卡卡西说佐助我必须得走，连绳他总得结婚我不能拖累他……声音模糊，佐助听不清。他凑近一点，闻到他头发上的香气。他六岁那年第一次意识到的香气，桔子香。柚子也很香的，可惜现在没有柚子。
他还记得卡卡西跟他说我会给你打电话写信，佐助。
然后卡卡西就走了。
飞机飞走的那天佐助在上课。他不想去送他。课间休息，他想起飞机好像是这个时间开，突然感到难受。
这时候有人说，哇，看飞机！
银白色的大鸟从天空掠过时，佐助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卡卡西在对他微笑。
三/十八岁以前
佐助上了国中，穿上了卡卡西那样的黑色制服。卡卡西不在了，事情一下子变得不一样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少，似乎什么都没了。
他记得卡卡西喜欢一只手揣兜里一只手拿一本小黄书在自家里装模作样。他记得卡卡西做不出题目来喜欢说"再想五分钟"然后做出来欢天喜地做不出垂头丧气。他记得卡卡西黑色制服总不扣前两个纽扣手上总是桔子的味道酸酸甜甜。他记得卡卡西白皙脸孔蓝色眼睛，混血儿的样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可是那个人现在在美国。这边天黑那边天亮，这边天亮那边天黑。他睡着，他醒着，他穿衣，他脱衣。时差多少？总之全然不对。
他拉开鞋柜，一堆雪片样的信。圣诞节情人节生日之类更是礼物堆成山。那些女孩，她们看见他就脸发红心发慌，要么话都说不利落要么故意装得若无其事语气张扬吸引他注意。白费力气。从来就只有那一个人能够进他视线。在那之前在那之后，别无他人。
他收起信件。卡卡西不在，也没有谁会那样笑话他。同学永远只有酸溜溜的眼光。他一直就不喜欢说话，卡卡西走后他说得更少。这样想起来的话，他也许就对卡卡西一人敞开过心门。虽然他只是个会笑话他的笨蛋。可是他想起他向他伸出的手。旗木卡卡西。古怪的名字古怪的姓。卡卡西。
卡卡西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晃晃沉重的头，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坐得太久。胃里已经麻木地没有知觉。他喝水，一阵冰凉的刺痛窜上来。捂住胃的时候他才想起没有药。该死。
他走出去。抬起头，啊，猎户星座。
这么多的论文堆过来让他要疯掉。几乎后悔选择了这个专业拟定这个计划。其实可以有别的选择，但是他不想认输。他想证明自己，对于那些以轻蔑眼光看他的人。可是很多时候，想到他们也不能给他多少动力。是连绳温暖的笑容，还有佐助别扭的样子。佐助。想到佐助他忽然觉得心情很好。他可以确定佐助在想念他。因为他的信上是那么写的。而佐助，对他，从不说谎。
没有空回去。他狠狠握紧拳头。也许他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他忽然很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这个时候的小孩子长得很快，也许他回去就会不认识他。不不不，怎么可能。佐助啊，那可是佐助。不管长成什么样子，大概都还是那么别扭的小孩吧。或许再见时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但是我比你大那么多。
其实七十六比七十大不了多少，只是当时卡卡西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你可以给我寄一张照片吗？"佐助读着卡卡西的信，嘴上滑过一丝微笑。不是不刻传数码相片，但是他希望他手里一张自己的传统胶片洗印。他去照像。笑眯眯的老板问他是否是要送给女友，脸孔一下通红。不是！他恨恨地说。如果那家伙是女的……那家伙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居然没有个长得像他的姐姐或者妹妹。不过如果真有大概也是件诡异的事情，他想象一下立刻浑身恶寒。卡卡西虽然漂亮可是不像女孩，再说女孩子如果有他那个性实在也很可怕。
可是卡卡西，你现在怎么样了呢？他抬头，猎户星座。好久不见。电话里怎么可以满足，再说现在学业越发吃紧。重点高中真是不一样啊……他忽然想起卡卡西当年一直模范学生。他不服气。卡卡西能做到他也能。而现在，这次考试一定要考好。他要一步一步地走。卡卡西会回来的，他怎能让他回来后笑话他。
他拿到卡卡西的相片作为回礼，在打电话的时候他调侃他，你瘦了啊，是不是跟女孩玩得太凶？电话那边很安静，佐助一下子吓得要命。喂喂喂，他叫他。卡卡西疲惫的声音穿过电话线远远传来，竟然一点不真实。他说，佐助你别开玩笑，我要死了这么多作业这么多论文……他的声音很缥缈，佐助真的被吓到。卡卡西你胡说什么！卡卡西大概意识到自己出言有误，声音一下变得清亮，被我吓到了对不对？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佐助也笑，可是心里很痛。他知道卡卡西不是开玩笑，他知道他很累，可是……
可是他只能在这里坐着，什么办法也没有。
父亲又来了，说要接他们回东京。母亲答应了。毕竟夫妻一场，这么多年来闹也闹够。再说父亲刚刚大病一场，悟到生死不过一念亲人应该珍惜。佐助无所谓，可是这是樱花西街。他跟卡卡西一起的的樱花西街。还有那个"１１７号半"，他们在上面说过那么久的话。还有他走的时候也是在上面跟他说"我要走了"，这么多这么多，现在他也要走了。
他向连绳告别，连绳的妻子温柔女儿漂亮。他也老了。他对佐助说卡卡西那孩子，我一直放心不下他……他的声音忽然梗住。他很要强，可是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佐助不说话。他能说什么。他知道卡卡西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忽然很痛恨自己。虽然他答应去东京。这样也许上东大会容易一点。
他打电话给卡卡西说自己要搬到东京去。卡卡西说好啊，也许我毕业后会在东京找份工作呢。他忽然很高兴，连声追问。卡卡西笑着说一切还在打算呢，不知能不能成。佐助沉默一下问他，你有女朋友了吗？卡卡西打了个哈哈，我现在忙得要死哪有时间……佐助松口气。我也没有女朋友，他对着电话那边说得很认真。卡卡西又笑，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他笑着说佐助你不要不好意思，这么大了有个女朋友正常不过……佐助恨不得要摔电话。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卡卡西止住笑。我知道了。他对佐助说。两个人都一下说不出话。最后卡卡西说，再见。他挂上电话走出来，啊，猎户星座。
一直见不到卡卡西，天长日久，好像也已经习惯。最初的刻骨铭心的思念现在终于变得细密绵长。他想起他来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跳一跳地痛，可是一瞬间突然想起时简直是揪心。比如走在路上时忽然看见新潮少年把头发染成银色，比如坐在车上看见盐烧秋刀鱼的布幌子在风里招摇，比如忽然听见卡卡西三个音节猛然转头却发现他们说的只不过稻草人玩具。于是他苦笑。现在他看猎户星座目光如此温柔仿佛那是他远在亿万光年外的情人，以至天文社团的学长死活要拉他入社。可是他拒绝。如果当时卡卡西告诉他的是别的什么星座大概他此刻记得的便是其它。所以他不能加入。他只能想拒绝其它女孩那样地拒绝。
伊太刀一日撞见佐助在看卡卡西的相片。真是个美人，他如此评价，佐助脸红到耳根。他是个男人！那又怎样，伊太刀面无表情。你看他分明像在看梦中情人。他在美国？我劝你赶快动手。佐助张大嘴。伊太刀很少说话。这次居然说了这么多，可是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爱上卡卡西似乎是匪夷所思，可是他对他念念不忘。哥哥真是个大变态！佐助冲他哥的背影无声咒骂，可是也许只是心事被戳破下不来台。如此而已。
卡卡西打电话给他，佐助脸红心跳手脚不知往哪放。哥哥坐在一边看他笑话，慢悠悠吐出一句"佐助你不要作賊心虚啊"佐助狠瞪他一眼，卡卡西在电话那边追问谁谁谁在说什么，佐助吱唔过去，一幅杀人表情对着他哥。伊太刀起身走人，佐助放松下来靠上沙发。卡卡西你怎么样？很好。知道卡卡西会这样回答，可是不问就放不下心。虽然问了也放不下心。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担心他，那个一直高挑利落迎风而行的人也会让他担心么？他不知道。也许他见过他疲惫不堪。他知道他并非无懈可击，在六岁以前他就知道，只是现在终于清楚。
卡卡西回来时佐助十六岁，跑去机场接他。卡卡西长高一些，但是佐助增长更多。他埋怨说死小鬼怎么长这么高……却被佐助一把抱住。相对男人而言纤细过分的身材，真不知他这几年如何度过。卡卡西有一瞬大概是想挣扎，可是还是安静地回报住佐助。佐助闻到他发间香气，熟悉的桔子味道。你回来了卡卡西。卡卡西笑，是，我回来了，佐助。周围的人诧异地看这两个俊美的男子，可是他们什么也不顾。等死我了卡卡西，佐助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他更用力抱住他，好像要把他摁进身体深处。
卡卡西在东京找到了工作后就定居东京。上班族的日子不好过佐助终于体会到。卡卡西经常很晚回家。你小心会过劳死！佐助抱怨着卡卡西只是一笑。我没事佐助，他很认真很认真。佐助忽然觉得很无力。即使卡卡西在他身边又能如何，他照样只能看他早出晚归。而且他还看不到。卡卡西住得离他家远。不过好歹一周可以见一次。他去他家里，卡卡西终于学会做饭虽然手艺差劲。比连绳还是差了很多啊……连绳怎样？佐助忽然想起来地问他。很好，卡卡西放下饭碗。他跟他妻子还有孩子过得很不错，也许他多年以前就该如此幸福。这不是你的错卡卡西，他想说可是说不出来。
什么时候，你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四/十八岁以后
佐助如愿以偿考上东京大学，顺理成章搬到卡卡西家里。卡卡西的公寓离东大很近离上班地方倒是比较远，佐助问他原因他无辜地耸耸肩膀。因为便宜。佐助心里一抽。他从小不知物价几何，可是卡卡西要日日奔波。他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卡卡西问他，佐助你会做饭吧？不会。佐助沉下脸。那么只好委屈你啦，卡卡西随手系上围裙胡乱打个结。我来。佐助一把将他拉近来解开那结。卡卡西的腰线美好，佐助心中微微一动。见过多少美女喷血曲线都没进心里，为何今日心动莫名。难道真是欲求不满。他啐一口，轻轻把卡卡西一推，好啦，去做饭。卡卡西不满回头，佐助你不要把我说得好像女佣。佐助轻笑。非常幸福。
四年修完本科兼硕士学位给卡卡西的最大后遗症就是他几乎坏到彻底的胃。佐助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门一开却发现卡卡西扑倒在楼梯上。他惊慌地把他抱起，卡卡西嘴角血迹未干。他在他怀里呛咳，又有大量鲜血涌出。佐助吓得心跳就要停止，抱起他冲出大楼拦车。卡卡西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一张脸死人样没有血色。佐助抓紧他。你不能死不能死，他在他耳边拼命地叫。有眼泪落下来，打在卡卡西的头发上。半失知觉的卡卡西张开眼睛，佐助。他软弱无力地回应他。佐助搂紧他，你马上会好的我们就要到医院了。同时心里把那家公司骂死，发誓以后一定要整跨它让它死无葬身。
胃出血。佐助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他趴在卡卡西的病床边高兴得又要哭，却被医生嘲笑。佐助不管他。卡卡西不会死。哪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他看他熟睡的脸，真是好看。卡卡西。他拨弄他银色的头发。你听见没我长大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出事的。是，男人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佐助猛抬头居然是伊太刀，最会煞风景的混蛋。他想骂你给我滚出去，可是害怕会吵醒卡卡西。你来做什么？伊太刀扔给他一张单子转身离开，佐助抓起一看立刻微笑。难得伊太刀会做件好事，明天开始就去学习。
没能说服卡卡西辞职让佐助很不开心，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每天给卡卡西炖出滋补靓汤。我放了香砂，是养胃的哦。无奈卡卡西并不领情，我最讨厌喝汤！可是佐助的勺子已经伸到他嘴边，卡卡西只好乖乖喝下。老实说佐助的汤做的确实不错，虽然他不相信是他所为。你就说了你到底找了哪个厨师吧……就是我自己！要不是看他还在生病早就揪他起来一顿暴揍，可惜……卡卡西苦着脸喝完最后一滴，佐助微笑着把碗收拾好。虽然为了这汤厨房被他报废Ｎ次，但是看来终于物有所值。
卡卡西出院之后照样上班，不过佐助已经对他规定多多，首当其冲就是不准不顾身体。可是那样我会失业啊……卡卡西不满抗议。那有什么关系，我来养你。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可是被他残存的理智枪毙。卡卡西到底是个男人怎会乖乖待在家里做主妇。虽然那是他的梦想。
人真的很贪心啊。佐助无奈地想。以前他只想可以和他一起住就已足够，可是现在他想要更多。 他猜测卡卡西的心意可是他猜测不出。卡卡西是那么狡猾的大人。虽然他比他只大了六岁。现在他已经比他还高。可是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无能为力。这些年来他一帆风顺唯独对他没有办法。他以为世界都跟他的姓，可是现在他发现，他只想让他跟他的姓。
卡卡西不像无心的人，几次三番拒绝找女友还笑着说我不喜欢女人……当然<亲热天堂>上的美女除外。佐助想掐死他。卡卡西会跟他分同一杯冷饮同一盒酸奶同一盏鲜汤，笑起来有点风情欲露不露。佐助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下，他怕。毕竟这种幸运太少，他害怕一旦说破卡卡西立刻翻脸。都说过了，卡卡西那么狡猾，也许他还在开玩笑也说不定。
卡卡西不带女人回来，可是佐助见他与女人言笑宴宴。他问他为什么，卡卡西说，同事。再问两句，卡卡西不耐烦地说佐助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佐助觉得委屈又气愤，卡卡西也意识到话说重。对不起佐助，他柔声哄他。我答应你以后你没找女朋友我就不找怎样？佐助愕然点头，像捡到天大便宜。我怎么可能找女朋友呢卡卡西，我喜欢你，从不知多久以前直到现在。
佐助的烦恼被伊太刀看穿。他说得轻描淡写。你吻他就好，喜不喜欢一个吻就可以知道。佐助瞪大眼睛，如果他不是怎么办。你终于承认自己心意。伊太刀表情严肃。佐助还来不及恼羞成怒伊太刀金玉良言再次出口，我看他对你不像无心，你最好快快出手。
虽然伊太刀最后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让佐助十分黑线，但是凭心而论这话十分中肯。他开始想要付诸实施，可是却是困难重重。把人按在什么地方狂吻实在不难，可是对着卡卡西就是不敢出手。也许正因为真心喜欢反而敬畏有加。他不敢，真的不敢。
某天下午两个人去逛美术馆，面对满室名画佐助忽然觉得浪漫。很多学生情侣手牵手不时亲吻，佐助又在心跳。他想吻他，可是这么多人。他们转进一间冷僻画室，全是剪纸。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卡卡西的根根头发都在发亮。他走过去心提到嗓子眼……卡卡西转过身来笑容明亮，我们出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逛完所有陈列室两个人在外面找个僻静地方坐下。佐助买来冰琪淋给他，心里想的是也许可以实现计划，可惜人突然增加，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佐助心里窝火，难道是老天惩罚他刚刚没有把握好机会？他气得手都发抖，卡卡西注意到他的奇怪。佐助你不喜欢这冰琪淋么，你看你一口都没动。啊，没有，佐助慌忙咬了一大口。卡卡西鬼鬼一笑，我来尝尝吧。他凑过来直接吃了一口，抬起头来笑。真的很不错，为什么佐助不喜欢？他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为什么佐助不喜欢？ 佐助注视着卡卡西。他的脸近在咫尺，嘴角上残留一点白白的奶油可爱至极。近得他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银色，平时淡得看不清。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拉过他来吻下去。我等了这么久卡卡西。这么久这么久。
"冰淇淋掉了！"卡卡西惊慌地叫，一下子挣开他。两个冰淇淋都化在他裤子上，一片彩色的奶油果酱混在一起煞是显眼。卡卡西皱起眉用纸巾擦，佐助忽然觉得很泄气。
"嗯，你感觉怎样？"憋了半天，佐助冒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
是甜的……"卡卡西仰起头思索半天，终于开口。
佐助来不及高兴卡卡西已经再次开口，佐助终于确定卡卡西才是最擅长破坏气氛的人也说不定。
"大概是因为冰淇淋的原因吧……不过，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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