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卡]风化/一 (作者:深水天蓝)

      火影文库 2004-12-18 13:2
题目:风化 (一)
作者:深水天蓝
配对:佐卡
附注:给蝴蝶的还债文………………应某人的要求在该加的地方都加了引号……做鬼脸~

生死事大,皆由因生果。果又起因,轮回不停。乃有丝线缠绕,虽不可见,牵扯不断。谓曰缘。

这是卡卡西走后的多少个日子了,佐助也记不清。只是隐约的想着,他欠自己三遍的提醒,因为冬已经来过三次了,而都没有絮叨的人在耳边说着“天凉了,注意加衣服呢”。

他还是像平常一样的生活着,只是每天傍晚都会去一趟村口旁的树林转一圈,说是饭足后的散步,其实想要找的是什么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佐助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就是自己的,其他什么人都插不进来。就连卡卡西也是如此。自己的世界只有一个人在,就像是这个地球一样,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一样,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那个人执行任务走了三年多了,连个音讯都没有传回来过,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了,是生还是死,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佐助吃饭的时候常常在想,会不会哪天,那个银发的家伙突然间就跑回来了,然后带了一个漂亮女子回来当老婆,身后还跟着一堆孩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白痴表情笑得像个普通父亲一样一脸的幸福。

每想到这里时佐助就会站起身来收拾一下屋子,把自己的东西集中的放在一起。毕竟,这原来就是银发男子的地盘,自己只是应邀来住的过客而已,终究会有一天,这里所有的东西还会是原主人的,自己什么也不想带走什么带不走。

他觉得自己并不想念他。无论是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还是用功的时候,还有对着镜子洗漱的时候,都没有因为某人的不在而感觉的不对劲。现在想一想,佐助不会再天真的认为那是自己可以离开他忘记他的标志。而是相反的。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卡卡西给他买来的。无论在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还是用功的时候,还有洗漱的时候,都在用他送给他的东西。那种两个人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感觉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佐助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早有预谋所以才送这些东西给自己的。那些连日常生活中的细小琐事都能一起去完成的那种感觉早就已经渗入骨子里,成为习惯了,想戒都戒不掉了。

他会觉得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半躺在竹椅上偷闲的看书,不曾离开过,自己随时都可以拎那个懒惰的人进厨房或是洗衣间完成那些永远都做不完却永远都只有自己在做的家务。等到端出饭菜来的时候才猛得发现,今天的菜和米饭,又做多了。一个人吃,是吃不完的。

闲下来的时候,佐助就会想想他的样子,发现已经记不清了。原来感情这种的东西来的快走的也快,莫名其妙的,就像生病一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的,慢慢的,一根一根的抽了去,随着时间淌走,沉淀得再也泛不起什么热情,不知不觉中那个曾经为之心碎神迷的人已经从脑海中淡出,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守门人的身份了,那份苦守了三年多的坚持此时也不过是水雾迷蒙,究竟要等的是什么,坚持的是什么,自己走得过来却说不清。也许,这段共同生活的日子该是到终点的时候了,终止线就划在他回来的那天就好。

原来思念某一个人,就是把那个人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心里,想念让黑发男子变得麻木。

因为那个人现在不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佐助并不知道这个。这种麻木让他以为,自己是可以忘了那个人的,可以一个人好好的过着无聊但安静的日子。即使没有他。

他边散步边想,会不会有哪一天,自己就这么被告知,说某人因任务而怎么怎么样,那个房子顺利成章的归自己所有。那天的天气大好,难得的有火烧云在一片嫣红中静止、游动,气温不冷也不热,只穿一件家族服的单衣就可以在野外站很长的时间。树叶逆着光挺立着,很有表现力,连叶子周遭的细微绒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大好天气自己会想些不吉利的事情。他逼着自己想说不定那个人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然后笑着打招呼“哟,佐助君。”

旁边的草丛动了动。佐助很不可思议的看着现实按自己的情节演变。

“哟,佐助君。”那个人笑着对他说。

只是,宇智波家继承人的心情并没有就此好起来。那个人浑身都脏兮兮的,褐色的血污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伤口绽开着,上面沾了不少泥土,严重到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的程度。卡卡西给自己的感觉从来都是清爽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过。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黑发男子捂着胸口蹲下身。“你这是,怎么了……”他一直相信他的强,一直相信他是可以在残酷的忍者世界里好好的活着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在这个人的身上看到这样的伤。如果不是他对着自己说话,他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佐助觉得胸口痛。他心疼他。疼得要命。

上前去拉他的手时,佐助的心脏猛的一沉。那手下的温度完全不似活生生的人。难道真的是如自己所想的么,宇智波家的继承人没有勇气用写轮眼来确认,在手指抓握下的腕子太过于平静了,甚至连血脉的鼓动也感受不到。

他死去了……

那个人已经死去了……

佐助不知道当自己得出这个结论时石烂般崩塌的是什么感觉。

是秽土重生么?佐助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忍术能将死去的人变活。

现在该怎么办……

他应该把这个人送到村子里让他接受审讯和盘问,重生术不是用来乐善好施的。也许这个人是个间谍,是敌人派来打入木叶内部的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像原来被大蛇丸控制的第一代、第二代那样,反身攻击自己人。以这个人的水平,他的攻击起码要牵扯木叶一半以上的兵力。这还是保守估计。

他应该现在就动手除掉这个人。他应该剥夺他所有的行动力然后把他带回木叶接受审讯。他应该用写轮眼洞察一切阴谋诡计。

一切都是“应该”。只是“应该”。

黑发男子打横抱起他来,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他的伤口。他觉得他应该洗个澡,不然伤口会发炎。“我们回家……”他喃喃的说。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了,结果还是太天真,一切原以为已经被遗忘的情感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被唤醒,波涛汹涌的翻腾,所有的沉淀都扬起了,万物浑浊。

我自己可以监视他的。因此我不能对他再有任何的情感。

黑发的男子在给那个人洗完澡后这样对自己说。

他小心的把那个残破的身子擦干,然后放进被窝里。自己到另一个被子里躺下。

过了好久,翻身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过。

“你睡不着?”佐助有点嫌吵。

“恩,总觉得冷。”他又翻了个身,说道。

黑发青年翻身起来,从橱子里又拖出了一床被子。卡卡西转过头来看着他,“奇怪,怎么会多出一床被子呢?”佐助没有说话,自己的那种[某人也许会带一家三口回来]的荒唐想法自然告诉不得任何人,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只是个念头而已自己却真的行动多买了一床被子回来了呢。他给那个喊冷的人又盖上了一层,然后自己躺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过了一会儿,不知是多久,卡卡西睁开眼看看躺在身边的人,叹口气。[长多大都不会照顾自己],他这么想着,伸出手来把被子掖到青年乌黑的头发下,佐助转过头来,被月光照得发白的脸颊贴在他的手上,一双晶亮的眼注视着他。

“还冷吗?”

其实不用银发男子回答,那手的温度就已经告诉了佐助他现在的感觉。

“根本没有暖过来吧?”

“恩。”大人老老实实的点头。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黑亮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责备的意思。

“你在睡觉。”

“你觉得我在睡觉?”

“我不想吵你。”难得他能认真的一问一答。

佐助掀开被子,“过来,来我这里。”

“……还是算了吧,很快就会……”话还没有说完,宇智波家的继承人就霸道的伸手过去,随便捉住他的手腕便硬是拖了过来。突如其来的温暖反而使卡卡西打了个寒战。“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近距离的看着,卡卡西觉得眼前的青年似曾相识。他成熟了许多,但还是和当初的那个冲动的小毛头一样。性格上的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举手投足掩盖不了的是原本的自己。这也是个坦白的人,有时或许会比鸣人还要过头,尽管他一直想要掩饰,以致于真到了要表达时却忘了方法。但卡卡西知道,鸣人是坦率,而他,宇智波佐助,是坦白得可爱。

两个人躺在同一床被子里,在中间撑起一个压不下的大缝。一阵沉默。很久的沉默。好象过了这空白下来的三年。

“……卡卡西。”沉默了一会儿,黑发男子直视着那双异色的眼,静静的说道,“我想抱抱你……”

银发男子回视过去,对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他笑了,然后伸手过去,从佐助的腋下将自己的身体拉进青年的怀里。他感觉到对方的手臂慢慢的将自己包裹过来,中途停顿了好几次,不知他在犹豫什么。

大人又记起几年前身边的那个倔小子,犟脾气不知有没有改过来;睡觉不老实这一点是一点都没变,这么大的人了长的也算是玉树临风头发还是压得乱翘却不知道整一整;即使做出再怎么冷酷的表情体温总是比自己高;挑食挑得让人心烦块头却依然越来越大,但愿不要长成阿斯玛那样子就好。

自己总算是放心一点了,他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是没了什么人,也不会再伤心到自暴自弃。

大人摸摸他的脊背,然后在上面拍了拍。

“你胖了呢,佐助。”

他这样笑着告诉他。霎时间,耳边的呼吸加重了,像是抽泣的声音,短暂而急促的气流进出着喉咙,深深吸气再呼气。但卡卡西知道佐助不会哭的,他的眼泪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流光了。

一瞬间,佐助恍惚了。他自己也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死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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