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卡]Que Sera Sera (初稿全)(作者:沙罗)

      火影文库 2004-12-12 21:10
叹气,我知道我这编辑真的很烂,但今天我这电脑跟我玩两分钟就自动死机shut down一次的把戏。再加上工作的事情,实在没耐力继续编辑了。

所以,我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如果实在不行,等全部写完再来改吧。

这是二战架空陨石坑的头一篇。开篇时S同学(德国人)和H教授(英国人)已经在英国学府C大学里相识三年,讲他们初遇的番外篇《あの日あの時》目前还藏在我大脑里的某个角落。Que Sera Sera的意思是,“要来的总是会来的”。

(茕蝶语)

题目:Que Sera Sera
作者:沙罗
配对:佐卡
备注:九月十五卡卡西生日贺文
警告:这个坑很深
,执笔者也有三个(沙罗主笔,我和水叶是助手)。想跳的人敬请注意。

*

1938年9月,大不列颠帝国。

海峡的另一边,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败国德国在公然违反凡尔塞宫条约与奥地利合并后,又将眼光投向了捷克斯洛伐克。以绥靖政策闻名的英国首相尼维尔·张伯伦沉缅于“拯救欧洲和平”,再过几日便将要为苏台德区问题飞往慕尼黑。

山雨欲来,风却还没有满楼。

低沉的暮色静静地笼罩着C大学,群群哥特式建筑的镂花窗户中摇曳的露出几缕昏黄的光。唯一灯火通明的礼堂中黑压压的人影清晰可见。这所受到教会传统影响的古老学府无论校风如何推崇开放创新,对于某些旧规却也一直在一丝不苟地执行,譬如严格的时间表和烦琐礼仪。在新学年开始的第一天,更是如此。

“……Omnipotens Deus, qui promisisti te auditurum preces eorum, qui in nomine Filii tui postulant……”

在滔滔不绝抑扬顿挫几乎一个小时之后,手捧圣经领读祷词的黑发男生的拉丁仍然说得非常流利。只是大概由于母语的关系,原应是轻柔神圣的语言在他口中也变得铿锵有力。

“……aures tuas clementer precibus nostris accommoda, et praesta, ut quae fideliter a te petimus, efficiter consequamur. Per Iesum Christum Dominum nostrum. Amen.”

当他念到最后一句时,垂头正坐的饥肠辘辘学生们很明显地都松了口气。教长微笑示意之后,名为S·v·U的少年浅鞠一躬结束了祷词。

说是少年,其实正处于少年向青年过渡的年龄。高挑但略显单薄,好像体重没跟上身高拔长的进度。如果不是他冷漠而犀利的眼神,很难让人相信德国名门U家族的数百年来不曾没落的荣光就落在那对瘦削的肩膀上。黑发黑眼是极为显眼的颜色,在很多深色发中也可马上注意到的不带一丝杂色的纯黑,据传是上一代侯爵和他眉眼如黛的亚裔情妇的风流在隔代之后所出现的罕见特例。

*

“喂,S你去哪里?”

回头看了眼手里抓着自己的草莓蛋糕的室友,S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里唯一不用刀叉吃甜点也就只有N了----美利坚上个世纪末才发家的富豪家族里的人。就算家里有几座金山,每年提供给学校丰厚的赞助依然无法改变他受斜视的事实。

“图书馆。”

“哦?你确定H教授已经回来了?去年他可是迟到整整一个星期啊。”听见H这个名字时候少年的眉毛微微动了动,但N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就算他已经到了,你也不用这么忙不迭去问安吧。今天开学第一天,应该好好乐乐!”N一口咬去大半蛋糕,奶油弄得嘴边一圈发白。

教长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S注视着尤不知死活的N,确定对方话中有话----平时没见他那么热心的想拖着自己,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他挑高了半边眉。

“那个……好久不见她了,那个,樱小姐她还好吗……?听说她们今天第一天门禁会延迟啊……”N吞吞吐吐的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脸罕见的在泛红,红到他那种肤色都清晰可见的地步。

“她很好,尤其是两个月没见到你。”美丽端庄的薄唇下是可以把气死人的C大著名毒舌,当年几位教授未知底细的情况下兴奋的四处召告的天生法律系人材。

“S你!你这家伙说什么!!”N扔下吃到一半的蛋糕,不顾奶油还没自手上擦干净就想纠住S的衣领。

教长气得发抖的声音准时响起:““N同学!现在是晚餐时间!你想对U同学做什么!!”

“啊”N如梦初醒的放开S的衣领,记起现在已经开学。

拍了拍衣领后S向教长微微致意,转身的刹那对着一脸哭丧的N露出标志性的笑。

“你故意的!!”咬牙切齿的从缝里逼出一句,三年里学会的是绝对不要和教长对着干,否则他对你施加的爱的教诲绝对会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而不绝,当然这也是在付出相当的血泪代价后才得到的教训。

*

夜幕降下的校园清冷寂静,离得礼堂远了人声也渐渐稀薄。小牛皮靴在碎石路上击出的清脆响声很快转为轻快的踏上台阶的足音,以及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时保养良好的轴承轻微的摩擦。静谧的夜中这是唯一的声音,非常适合C大图书馆的庄严肃穆。穿过难得空无一人的走道,S径直往最里面的分区走去。

前方很快便传来了轻轻的纸页翻动的声音。S在门前站定,意料之中地看到银发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在他面前摊开,内容明显和厚重封面不符的无聊薄册。

眼前C大最年轻的教授----银发纯属天生,K·H教授会很严肃地告诉你他连男人三十一枝花的年龄都没到----课余时间的爱好有二:一是和C大的学生上下鬼混(“这样可以让人的心境保持年青”----H教授名言),二是阅读包上了《神圣罗马帝国政治史》外壳的成人书籍(“这样可以让人的心境保持成熟”----也是H教授名言)。虽然S已不情不愿的承认了那人的学识,可对于他的欣赏品味则一直保持最初的评价。如果不是用词优雅是U子爵的一贯作风,他会选择更贴切的形容词来概括那本书的特征。

而对于正在孜孜不倦钻研《伪·神圣罗马帝国政治史》的H教授自己,S虽然现在脸上摆出的是一副“就猜到是这样”的无趣表情,眼底却带了一丝难得的,不带任何讽嘲意味的微笑。

“咚咚”抬手扣门,完美的姿式和礼数。
“咚咚咚咚”S的嘴角开始下垂。
“咚咚咚咚咚咚”墨色的眉簇起,太阳穴隐然跳动。

忍无可忍。

“啪----!!”一大叠书被狠狠放上书桌,桌面随之一振。

伏案用功到物我两忘的人终于醒觉,一旁抄起书的原来内容压上坐正身体抬头极其无辜的一笑,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耗时不过一秒。

“藏再快也没用。我都看见了,H教授!”恢复一贯冷脸的S撑着桌子居高临下地发言,特别加重“教授”。虽然知道这种程度的嘲讽对于眼前人的厚脸皮一点不具攻击力,但还是忍不住。

“啊,S同学。好久不见。”K明显地松了口气,眉眼眯回令人愉悦的弧线,横贯左眼的伤痕似乎也快乐的弯曲着。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S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对面这个男人脑子里除了完全无用的欧洲历史之外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以致能够和以白痴行为出名的N一样面对教长无坚不摧的精神攻击依然屡教不改。可是如果当他是笨蛋的话,曾完败于其手的自己岂不是比笨蛋都不如……?年轻的U子爵再度陷入逻辑矛盾。这个问题经无数次推敲,仍然无果。

“假期过得怎么样?”K看了眼S眉间的皱褶,稍犹豫后还是决定把从不离手的薄册暂时搁置一边,“回去正好是社交季吧?”

“嗯”S想起家里不间断的大小宴会就觉得烦,浓妆艳抹的千金小姐几乎挤破U家的镶金大门,这种情况自他十八岁正式踏足社交圈后就愈演愈烈,淑女们不畏冷眼生吞活剥的架式其实让他很想落荒而逃,“不过简直是一场闹剧。”他挥挥手,像是要驱散去那尤自缠绕的名贵香水味。整整两个月U宅里就充斥着那些味道,像它们主人一样毫不客气的抢占地盘你争我斗。

“这说明S同学你毕竟还小。女士们是世上亮丽的风景,尤其是心有所属时表现出的斗志,啊不,是少女的娇羞多么的闪亮!”H教授不胜唏嘘地感叹学生的不解风情。

“看着哪段复述的?”S不为所动的指了指旁置的薄册。

“第34页第5行。”K拿过薄册很献宝的欲翻,忽抬头,“S你还没满二十一吧。这可是《亲热天堂》升级版!”

S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跟随着K的手移动,注视着那修长的指节以及其下依附的肌束。反射性地,他脑中浮现出了离家前家里最后驾临的那位高官的尊容:一尘不染的手套白得刺眼,握手时丝丝透过布料渗入的阴寒……

他反射性地一把抓住K的手,感觉到那种干燥的温暖之后在心里轻轻吁了口气。

K的眉抬了抬,一瞬间手仿佛向后一缩,但终还是放任S难得的逾礼举动。教授的笑依然懈怠。“S啊,这种动作可是很暧昧的,被人看见不是训两句就可结束,尤其是你,我可不想走在路上被人推下水或是莫名的被花盆砸到脑袋啊。”以上的话在喉间转了两圈,看着明显神游天外的S,K还是清了下嗓,将话吞了回去。

S看来没有放手的打算,继续把玩别人的手指。“K你……”

“嗯?”H教授看着自己全线失守的右手,满脸无辜的问号。

“不,没什么。”S偏了偏头,目光转向窗外的树影,“只是,这里真是很平静。” 远远传来晚归的鸟儿扑翅的声音。

“是啊,家里有人都说我开始生锈了,就在学校里懒懒散散。”

“他们果然还是不清楚教授您在这里的丰功伟绩。”少年回过头,不无嘲讽地回应。“你这次回去又做了些什么?”他仔细摸挲着男人的手,发现掌心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尤其是食指的第二关节,和背面的光洁完全不同。

“唉,天天都在清晨被吵醒然后赶去花园里劳动。都是工作,这里的却轻松多了呢。”

“希望有机会去讨教一下经验,除了往你头上泼水还有其他办法能让你起床的话,也就省得A小姐一直为你换枕巾了。”

“就这个问题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谈谈!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往我头上泼水,子爵阁下你就没有更有礼一些的方法吗?害我上次伤风请了一天假全勤奖金泡汤,连给侄女的娃娃都没钱买啊!”教授不忘点题地再三强调自己的损失。

“教授先生,你以为我很想来叫你起床吗?自从你把M抱住继续睡以后就没人敢在早上跨进你的房间,偏偏你的课又是我们系的必修。”S的声音一如平常的不紧不慢,只是声调低了两度。

那次M毫无防备地被K一把抱住,还边蹭边咕哝着梦话。可怜向来守规矩的小孩M整张脸一下子红透还明显地手足发软----因为直到5分钟后S和N敲门入内,他们还保持着这种姿式。S一眼看去脸当即沉了下来(N用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发誓看到一贯面无表情的U子爵脸色一下子变黑),一言不发的走出去就一桶水劈头浇下,殃及无辜的M。

“起床了。”

K到现在还清晰记得S那时没有起伏的语调,比现在还要再低八度。

“啊哈哈,是吗?”男人放下手中的书摸摸自己凌乱的银发,脸上却毫无愧色。“呃U同学,你打算把你导师的手抓到什么时候?”K抬起已有点发红的手连带上面S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S明显一惊,立即放开自己的手,想到刚才自己好像握着K的手还不停的摸娑了相当一段时间,他的脸就无视主人意愿的开始泛红。当然,也就遗忘了自己本来要发表的言论。

“对不起。”头转向另一边,半天才憋出歉意。

“没关系,不过S你脸很红啊,是不是这一次回来的旅途太辛苦了?”K明显对S不多见的脸红更有兴趣,还凑过头来藉关心的名义仔细观察。

“我有事先走了!”知道对方目的但失去吼回去的底气的S在看到对方放大的脸之后红晕有向下蔓延的趋势,匆匆鞠了一躬掉头就走。

“是个好孩子啊,永远都不会忘记礼数……”H教授看着S落荒而逃的背影“啊,啊”地发表着感慨。“可是那少爷力气还真不小,还是我真的最近缺乏锻炼?”

*

授课、作业、考试、偷懒……被那两人感叹的平静生活很有规律地继续着。午后的闲暇时光中,大家也常常会看到C大最年轻有为最前程似锦的教授(自封)和他最得意却也最不买他帐的学生(公认)在树荫下一边喝午茶一边举重若轻地探讨着严肃的历史问题----起码,旁边的人是这么以为的。

“教授先生,请不要随便动我的的甜点。我不知道您的母校O大的门风如何,但这里是C大,请您检点一下。”
“啊可是,U同学不是最讨厌甜食的吗?” 已经得手了的人眯起眼睛,很开心地切开U并没有碰过一下的拿破仑蛋糕。
“那并不代表我看见别人大咧咧地伸手来拿我的东西就会高兴。”
“唉唉,你教授我要去的地方可没有这么精美的茶点,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男人有些为难地搔了搔银发,语气中是不情愿的疑惑:“谁知道呢?看那老头子的心情了。大概年底之前吧。”
“明白了。”他没有再多问,只是伸手执起雕花骨瓷的杯,没加糖和奶的蓝山香气扑鼻,却漆黑犹如地府。

在H教授以家族私事(谁都知道H教授是他一个非常古怪的B叔父的唯一指定继承人----一个在非洲殖民地发了大财的,非常古怪的叔父)为由暂时告假离开C大后,接下来的初冬季节犹如一场轰轰烈烈的二流意大利歌剧般展开。先是四年级生白衣冠不整且伤痕累累的尸体被发现弃置在城东。虽然白来自于已经没落的贵族世家,但这桩离奇的谋杀还是在上流社交圈引起广泛的关注。人们用极大的热情猜测这是否又是开膛手在50年后的复出,甚至取代了贵妇们对于下午所品尝的名贵中国茶叶的热衷。

事件在11月中旬以银行家G的死亡作为终结:杀人并一把火烧去G豪宅的是他的贴身保镖Z。非常老套的情杀和复仇的故事。如果白身在一英里外的贵族女校,即使存在身份地位上的悬殊,这或许也还会是赚人眼泪的爱情悲剧;可事实是再怎么为人所知的堕落如果拆穿了就是无可饶恕的罪孽。戴着高耸法国假发的上流社会夫人们拿着精致的绢扇遮去大半扑了厚厚白粉的脸颊,眼中是藏不住也无意掩藏的鄙夷。

C大教长在被主教降责之后做了全校的批示,其中义正词严的谈古论今,旁征博引,从土著的掷石说到邻国的火刑。教堂里的人很安静,因为大家都已经习惯在只在私下里反复回味任何丑闻和流言的每一个细节,或许也有人感叹自己的好运,G家豪宅烧去的时候包括了那只装满文件的保险箱,不过他们的脸上都恰如其分的表示出了适度的贵族特有的漠不关心。

这种时候,所谓美利坚暴发户的气息在N身上就更是明显得刺眼了。

“那混蛋----那混蛋怎么可以----白他----”愤怒的低语还没来得及逃离N的喉咙便已经被肩膀上的痛硬生生堵了回去。转头盯住身旁的S,N发现对方的表情是和他用力得发白的手指不相符的,一如既往的冷漠。

到了11月底室外的温度已经很低,时不时还有飘雪的迹象,研究气象的教授说今年的冬天会很冷且干燥。最新寄至S公寓中的信件上印着U家鲜红的家徽,厚厚纸张上的凌厉笔迹很符合已不如开始时和缓的语气。

浏览一遍后S顺手将信扔进了壁炉。火光很是亮了一亮,上乘的羊皮纸慢慢发黑,扭曲变形。圆形的家徽就像一滴干涸的血迹。

*

“其实樱,我今天来是有话跟你说。”

言简意骇是U子爵的一贯风格,但就算是他也得承认那是他记忆中最漫长的十分钟。在步出R女校的大门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再到这里来了。尽管他对这里并没有任何眷恋甚至值得抓住的记忆,这个念头仍然如一支细而锐利的箭刺穿了他。

坐回马车,他靠在天鹅绒的车壁上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最后离别的时刻,少女的落下的眼泪仿佛渗过层层的衣物直接灼伤了他的皮肤。是什么能让一个自小家规森严的女孩有勇气如同拒绝让生命流逝一般地自他背后抱住他,S能够明白却无法回应。

一直以来,不就都是这样的么?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

“听我的话,不要回去。樱,现在那里的人都已经疯了。”
“不,除非你跟我一起留在这里。”那对绿色眼睛中的坚持不输半分。
“不要固执了!你应该知道国内的情况。”
“你也知道,可你还是要回去。”
“我和你不一样……哥哥离开后,我就是U这名字唯一的继承人了。更何况我是一个男人,我必须回应她的召唤!你不一样,樱,不要为了那些无谓的口号弄脏你的手。”

他一直明白看似纤弱的外表下蕴藏的是怎样坚定的意志。即使从没有感到所谓爱情甚至哪怕心动的降临,十余年的交往让S无法不为她打算。然而意料之中地少女只是咬唇将脸别向另一方,顽固地不发一语。

“答应我,不要回去。就当是为了我。”

半响不语后少女终于回头,泪水已经滑下。“为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去哪里也没关系,只是----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对不起,樱,可我现在心里只有德国。”怀着一种陌生的疲惫感,他起身准备离开。

“我不要!S我们可以一起走,去其它地方----去美国,去远东,去没有战争的地方!我们可以出去工作,我们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一定可以的,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轻轻引开了少女的手臂。

“对不起。”

*

除了靠议论政治打发时间的叛逆青年们,英伦三岛的人们似乎丝毫感觉不到欧洲大陆上天翻地覆的变化。隔开波涛汹涌的海峡,消息传到了这里总是套着罩子般地模糊不清。那个在上议院里“大放阙词”的前海军上将不久前被解甲归田,使馆的晚宴上不停的吹嘘着德英两国间珍贵稳固的友谊。整个的上层社会都散发着如同法国伊甘酒庄的黄金贵腐珍液所特有的那种使人过度眩晕的浓厚香气。在这种醉生梦死的气息中,S开始怀念起那个可以用最漫不经心的声调和他讨论帝国的崛起和崩溃的人。

----但是一转眼到了期末的十二月初,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图书馆中H教授一直霸占的隐蔽座位已经空了两个月,但大约是习惯了他的游手好闲作风,也并没有人要求将他除名。(“为什么我稍微迟到几次就会被教长威胁退学!?”----N语) 坐在自己习惯的位置上准备考试的S有时会下意识地自讲义中抬头,拒绝承认当看到对面的空白时心里涌起的感受是微苦的失落。

当考试终于结束后,C大里满是准备圣诞的节日气氛。坦克,壕沟和刺刀----欧洲大陆上正在蠢蠢欲动的一切都离校园中整齐的草坪和滑腻的拿破仑蛋糕有着无限的距离。

此时离自德国最后一次寄来的豪华车船票上所印的时刻还有两个星期。

*

圣诞之夜,阴了一个星期的天终于在傍晚无伤大雅地飘起了雨。在珠光宝气的艳光蝶衣歌舞升平的宴会中,S的一身烟雾灰法兰绒几乎显得过分低调地中性,只有衬衫上别着的红宝石家徽袖扣标志着他家族的地位和财富。五位可爱的小姐被婉拒之后,仍然不见他往年固定舞伴樱的踪影。N在旁边却早已忍不住----N从三天前就开始不停的骚扰他,要他保证今天一定要让他樱小姐跳上一曲。

“还是不行吗……”

S漠然地望向窗外的雨幕,眼睛里并没有映出任何东西。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后,一声欢快的叫声终于在他耳边响起。

“啊!看到了,是樱小姐!她来了!”一手指向大厅的西门,N抓过S的手臂压低声音欢呼着,“喂,S可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让我和樱小姐跳舞啊!”

“自己先去准备。”他不客气地打断N兴奋的语无伦次,嘴角却泛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

忽略N连连使出的眼色上前邀舞,少女精心打扮的脸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除了搭上他伸出的手臂时一丝轻微的颤抖以及别过脸时隐约可见的晶莹。恪守着古老的规则,两人自始至终没有交谈。你进我退,你前我后,若即若离,只是带着端庄的微笑注视对方。一曲终了,S极自然地一个旋身,放手,和等候已久的N交换了舞伴。

他感到樱的手指一瞬间抓紧了自己的肩,终于又慢慢松开。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再见,再见,再见。

既然N能够带走樱,那么这宴会他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不着痕迹地带着换来的舞伴往角落移动,S心不在焉地敷衍着陌生少女兴奋的叽叽喳喳。他的目光搜寻过少人的走廊,盘算着安静离场的路线。

一如命运的玩笑,就在此时半抹银色有些恶意地在走廊一角露了出来。S有些不确定地转回身向黑暗的角落望去,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在第一秒他只感到纯粹的喜悦,但在第二秒他便看清了那男人的动作。

被K圈在怀中的女人只有两条手臂露了出来,那勾住他后颈的肢体在暗处白得刺眼。这样的动作任谁都可以猜出那两人现在正处于怎样的一种状态,或许那人还正在用那本下流册子里的甜言蜜语,还有那些可以想象他早已烂熟于心举重若轻的动作……

一股凉气从S脚底爬升,从未有过的愤怒和不甘在在他脑中交成风暴。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偏偏又移不开视线,就那样死死的盯着。身旁的女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撅嘴不满地娇嗔:“U子爵您在看什么,难道那个女人会比我更漂亮吗?” 她努力往S怀里靠去,却只是被礼貌但冷淡地推开。S的目光没有片刻转移,直直向暗处的两人走去。

银发的男子似有所察觉,停下动作回头只见一个背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毫不犹豫的步伐让他甚至隐约感到了杀气,不过那轮廓却是熟悉且让人怀念的。

“H教授,您回来了,”以经过克制后的平稳声音,S带着礼貌的微笑在两步外轻轻点头致意,“看到您实在令人高兴,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吧?”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非常标准的U子爵作风。

“是S啊,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啊……”K看上去很有些不舍的放开手,回过头去安抚性的对身后的美女轻声道着歉。

“哦,这就是您那位最得意的学生吗?看上去脸色不怎么好哦!”女人轻轻撇着红唇一笑,在教授的耳边低语。

不自觉地侧头,K微微避过了女人香软的鼻息。“任别人怎么吹也还只是个不成熟的小鬼,红夫人您不要介意。”

女人看到S听见那句“小鬼”后簇起的眉,笑得益发甜蜜。“好吧,今天我就把你还给他了,可是…………” 突然抬头吻上K的唇角,“那个不要忘了哦!”向K眨了眨眼,她优雅的提起裙角自微微侧身让她经过的U子爵旁离去,宛转的笑声遗下一路。

“伯爵夫人,教授您真是好手段……”

以美艳和大胆作风蜚声上流社会的红也是德使馆的常客,不过由于U子爵低调的行事作风一直未上前结交。他回身,冷冷看着面前的男人聊胜于无地整理拉开的领口。

“还好吧。回来的那天在车上巧遇的,是位很有趣的夫人呢。”

“什么时候回来的?”

“呐,教授很不喜欢你这种询问的口气啊,再说你把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一个人扔在那里好吗?”K抬眼示意那个狠狠盯着S背影的女孩,气愤和尴尬使她的脸透过脂粉涨红。

“或许我该换种问法,教授您和红夫人愉快的交往了多久?”S完全无视身后的女孩,僵硬维持着唇角的弧线,漆黑的眼中可以看到冰冷的火焰静静的燃烧。

“U同学,请注意你的用词。”K咳了一下努力端出师长的样子想从S身边穿过,不想一下子被用力拉住了手臂。

“那么H教授,”S迎上K惊讶的眼,“我有问题想向您请教,能否给我一点时间。”语毕,他在女孩因惊愕而瞪圆的目光中,拉着K毫不迟疑地往露台走去。

*

常年弥漫的雾并没有因雨的降下而散去,只是阴郁的沉积着,大块大块的分割着空间。S一口气将K拉到了因下雨而无人光顾的角落深处才松开手。

“U同学,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这样淋雨会感冒啊。”K苦笑着挥动了一下右手。

“K,我想我喜欢你,”S开口,没有过多挣扎的痕迹,虽然他的语气依然不太和善,“更贴切的说法是,我想我爱上你了。”用词准确严谨不会给人造成误会一直是U子爵对自己的要求。

“啊……”银发的男子似乎只是习惯性地应声,面部的肌肉并没有什么表示。

S转身,由于雾和雨幕他要离得很近才可以看清K的表情。半晌 ,他很有些自暴自弃地别开视线。

“至少我该庆幸你没马上跑去向教长汇报……”

“如果我现在就去了,你要矢口否认也不是太难的事吧?”

“你以为我是那种不敢面对自己的人吗?”S转回视线直视K的似笑非笑,目光清澈而骄傲。“况且会在教长面前问‘您使用的法国制玫瑰精油在哪里有卖’的H教授你要一口否认的话未免矫情。”

“……U同学,虽然自信是件好事,可任何事加上过分或盲目就会变得像脱缰的野马,老师有和你说过的吧。”

“有,但大多数人说雄心壮志是我的优点……”他的目光停在一点,然后眼神一凛,“我接受的教育可是说,如果不想去要就什么都不会得到……而看来我已浪费了太多时间。”手指抚上K侧颈露出的唇印,感觉指下皮肤一颤,右臂已有预见的撑上K身后的墙。

“我现在可以算是现行犯。K你可以发声反抗,虽然可能会有点没面子可是肯定会比我马上要做的事好……”慢慢贴近的鼻息,蛊惑般的呢喃最后消失在纠缠的唇齿间。

这是个不甚温柔的吻。本就不带社交的礼仪和试探的轻触,而S在察觉到对方口中隐约残留的女人香气后更是彻底失控。粗暴但仔细地舔拭过齿列,开始清洗和重新烙印的过程,让他深深迷恋的永远挂着漫不经心微笑的唇……

U子爵在其后很长的时间里依然记得那天的雨雾,幽闭的安全感和确认心意的狂喜,就算那人在最后仍是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当时因为被惊到而予取予求的他自己好像也算共犯,从而失去了告发的立场。

那不是雾的原因。三年后,U中校坐在艾尔布莱西特亲王大街的办公室俯视柏林街景的时候想。漏看了那夜K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那不是雾的原因,那应该是自己的过失吧。果然任何东西前加了过分和盲目都会不得善终,K他明明提醒过自己……

可是那时他只顾两手拥抱的温度,幸福地陶醉,忽略了面前浓雾弥漫的道路和莫名的恐惧,而那种幸福就像梦中绚丽的气泡。

*

圣诞日的凌晨,N在将自己的头从客厅的沙发转移到地板上的过程中醒转过一次,眯着眼睛恋恋不舍的回想刚才的美梦,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他晚归的室友。

“S…………?”咦,世界怎么都颠倒着。不过S那么晚回来不去睡站在十字架前干嘛。

“N,你要好好照顾小樱……”

“啊?你说什么…………”太轻了,这还让不让人听!再说你要求一个朦胧状态的一下子清醒实在很不人道。

“总之你给我记住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搞什么啊……”

不过S不再说话了。睡意不可抑止的涌上,N大大地打了两个哈欠,重又眯起了眼睛----啊,S倒着站在十字架前还真奇怪,连十字都倒过来了呢,这个样子好像哪里看到过,是哪里呢……对了!好像今天I小姐拿出来现的那副古老塔罗牌,那张叫什么来着…………倒吊男!

“哈哈!!”N闭着眼睛大笑出声,然后不意外的听到那句已很熟悉的“笨蛋”。

*

床头的台历停留在鲜红的1938年12月31日,因为S始终没有撕去那薄薄的最后一页。厚厚的新年历就被锁在抽屉里,因为它的主人没有办法停止这种连自己都不屑的自欺欺人。

于是在船票日期前的两周,完全忽略周围整个世界的幸福依然被努力地持续着。以前常以瞪眼冷战结束的学术性和社会生活上的争论现在则比较多的在用和平手段解决,如果不去计较两人接吻时有意识的争夺主导权的话。

然而K教授公寓里的书桌上倒是斜斜放着新的年历。厚厚的一大本,今天上面翻到了一个鲜红的9。看到那前数字后前来拜访的S瞳孔不禁微微一收,旋即回头看向K。

“今天有什么安排?”

“还书。”K苦笑的指指桌上小山状的书,“再不去图书馆还的话你大概会看到你教授被T太太追杀啊,虽然她打人不是很痛,但那鸡毛掸子实在不太干净。”

“……也好,我也要去一趟。”S没有象以前一样落井下石是因为以前H教授虽然迟到,可的确没有那么多天,而这其中很大部分是自己一空下就拖着K东奔西跑造成的。再想到挥舞着鸡毛掸子酷似大母鸡的T太太,他也实在很有些难得地惭愧。

“啊,如果我真的被追杀你可要出来为我抵挡T太太!”

“H教授你对女人最有心得,还用的着我帮忙?”他开始为K整理乱成一片的书桌。

“那个……沟通困难……”K套上外套,停顿一下,很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昨天听说你这两周跑得还是很勤啊,借那么多看得完吗?”取过衣帽架上的大衣。

“你以为我是你,光借厚的去包书?……外面冷,记得带围巾,你前天一整天都在抱怨这天气。”他回头瞥见K不怎么情愿的拉出黑色的围巾往脖子上胡乱围去,决定实在看不下去那笨拙的手法,劈手夺过围巾重新为K戴上。

K稍稍仰起头看那个皱着眉但显得相当自得其乐的黑发青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他们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对方。室内只听得到木材的劈啪作响,连雪落的声音也被隔绝在窗户外面。两人呼出的热气交融在一起,那种清甜的气息不是新鲜的松香,而是那夜在浓烈的酒香后真正挑拨他情绪的味道。 先是试探性的轻舔,然而在得到对方默许后不可避免的演变成令双方都气喘不止的深吻。

恋恋不舍的继续下去刚才带围巾的工作,S认真地想如果能帮K戴一辈子围巾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至于“如果”背后的东西,他没有再去追究。

*

“H教授你知道了吗?”在下课后N冲到要走的H教授身旁,脸上的焦急和愤怒不加掩藏。

“怎么了?”

“S那小子回国了!居然什么都没跟我说,我好歹是他三年的室友耶!那死小子!还有樱小姐……樱小姐要哭死的!”

H教授的笑容微微一滞,那一瞬间似有丝苦涩一闪而过,但可惜那个看得出的人已经不在,而下一秒他又是一幅懒懒的笑脸如故。“N我知道你很气愤,可是你再在这里大叫大嚷的话可是连教长都会很气愤啊。”

“啊----去他的教长!难道教授你不生气吗?他居然一个人什么都没说就偷跑了!!”

“看来他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的样子,待会儿教长可又是会吹胡子瞪眼了唷……”H教授事不关己的想着其他的事,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望向窗外。这时候那个国家应该更冷吧……

*

K刚回到自己的公寓,就被底楼的管理员就拦下了并告知U子爵早上的意外造访。

“他说有东西忘教授您这里了,我就帮他开了门。不过U子爵也会忘东西真的很希奇呢。”

“……是啊,大概是上次走得太匆忙了吧。”

上楼打开门,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书桌上的大张白色卡片,自己并不陌生的C大借书记录。 K拿起那枚卡片,正面已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借阅的书名,想起U子爵的勤学笃行在C大也一直被当成典范。

“这小子是要督促我努力工作吗……”不良师长H教授不禁苦笑。这算是送的什么临别纪念?

翻过卡片,这里却只是半满,入眼是那一个大大的花体“S”,流畅华丽但依然工整,非常符合主人的性格。 再翻过来仔细一看,书目的借阅日期分明是过去两周的记录。K训练有素的眼睛出于多年来的习惯扫过一行行字迹,下意识地想要看出什么。正当他要嘲笑自己是职业病末期的时候,却发现直觉的确是他最忠实的伙伴之一。

Antigone
Machiavelli: the Man and His Work
Origins of Roman Law
Rise to Rebellion
An Annotated Bibliography of the Holy Roman Empire
……
A-M-O-R-A……?

“哎呀呀,果然是贵族家的少爷呢。连临行的表白都写得这么有头有脸的……” 竖起来看下去,一长串书名的开头字母连成了S的留言。教授的语气好像有些厌倦这样的故弄玄虚,可是嘴角的微笑倒是骗不了人的愉悦。

“……Amor animi arbitrio sumitur non ponitur……”[注1]

其实看到一半时,他便已了然于心。然而K还是微微动了动嘴唇,像是要确定一般地念出了熟悉的诗句。有点对不起古人的是,就算此时他心中也仍然并不如何难过,甚至连特别的怀念都说不上。毕竟,那个孩子和自己本来就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吧?H教授在C大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梦不是么。

放下卡片四下环顾,让他几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的是他那本除了上课极少离手的《伪·神圣罗马帝国史》好像也不见了----不,应该说是“根本就已被某人顺手牵羊”。而这一发现的直接后果就是纵是一贯满不在乎如K,此时也很想有点气急败坏地撞墙了。

“开什么玩笑啊,那个死小鬼!这下麻烦大了……你亲爱的H教授要是被他的B叔父喀嚓了可怎么办啊……”

*

整个1939年的夏天,一种沉甸甸的恐惧情绪像瘟疫一般地在德国之外的欧洲蔓延开来。人们向上帝和圣母以及一切守护圣人祈祷,希望能够避免最坏的结果,但大规模的血腥还是在夏末秋初的时节拉开了序幕:1939年8月23日,图谋瓜分波兰的德国和苏联秘密签定了互不侵犯条约。9月1日,德国掀起闪电战公然侵略波兰,同日英法两国对希特勒发出最后通牒。9月3日,张伯伦在唐宁街10号的内阁室内通过全国广播正式向德国宣战。

多云的伦敦上空响起了尖利的空袭警报,但想像中的敌人并没有降临。

德国开始发动对英国首都的空袭,是整整一年之后的事情。历史的轨迹,包含了同等份量的“偶然”和“必然”。1940年8月25日,一名德国飞行员在执行轰炸伦敦以南飞机制造厂任务的时候,失误地把一枚炸弹投到了伦敦市区,而英国皇家空军(Royal Air Force, RAF)以攻击柏林回敬。9月7日德国开始了第一轮对伦敦市区“要炸到没有两块石头重叠在一起”的大空袭。那一日伦敦成为了千火之窟,430人死亡,1600人重伤。

这一消息传到大西洋(英国人又称“那个池塘”)对岸的时候,曼哈顿的上流社会人士有不少还在宿醉中,因为前一天是美东糖业王朝的继承人N的盛大订婚宴会。当听到伦敦的惨状后,他们中有人隐约记起了昨晚的宴会女主角便是来自于德国。在英美两国深厚渊源的背景下,这种联系无疑是令人非常遗憾的。

然而此时的N所焦虑的完全不是外界对于他未婚妻的看法。他在追求她的时候就没有在乎过别人的白眼,以后更不会。当然,他会好好保护她不受别人伤害,但是眼下他认真担忧的对象却是那个一年前一声不吭就撒手走了的朋友----没错,是朋友,起码N一直这么固执地认为着。

“你说,S那家伙应该不会在那些人里面吧?我记得他说过他家和空军很有牵连?”

樱脸上的神情是一种安心和悲伤的奇怪混合:“我听说他没有上前线。”

*

战火伊始的时候,许多德国青年对第三帝国和亚利安种族的荣耀体现出了相当的认同和信心。抱着横扫欧洲改写世界地图的梦想,年青男人们在和恋人告别后纷纷报名参军。和这种单纯野性的热情对比之下,被许可参加国家秘密警察(die Geheime Staatspolizei)的人们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幽灵,只存在于纳粹机器真实的黑暗面。

入队典礼的那一天,莱茵哈德·海德里希上将满意地着看着面前一身黑色军装的U少校,微笑着伸出了他带着雪白手套的右手。两人袖上的骷髅标志相映成辉。

与此同一刻,一个时区和半个大陆以西,代号为“独一无二之白”(Unique Blanche)的K·H正式完成了他于英国最高学府监视德裔学生的任务,在英伦三岛的MI5总部领取了去往埃及的飞机票。最终落地点:德国。


[二战架空系列之一·QUE SERA SERA·完]


注1:此为拉丁名句,英文翻译是"we choose to love, we do not choose to cease lov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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