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卡]SOMEDAY (作者:羽叶雪川)

      火影文库 2004-9-3 14:22
[佐卡]SOMEDAY 上
羽叶雪川


浮动着洗衣粉香味的淡蓝色格子床单在院子里飘动着。某刚从被窝里被拽起来的上忍打着哈欠从旁边走过。

停住。

然后又退了回来。

然后盯住那个大面积飘动的物体,感叹道,好圆呐!

喂,有时间在那里看还不如来帮忙。这些衣服有一半以上是你的。

我举着一大木盆衣服从水源边走过来。

啊…这个床单是你的吗?

这么干净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的吧。那边还有一盆衣服,把它拿过来。

他还是站在那里,向前弓着身子,很专心很费劲的在研究着什么,完全把我刚才的话当成耳边风。好,很好。有胆量。

我走过去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

有听到我刚刚的话吗?

啊,我在研究佐助君的床单啊。

不要找类似于“在人生的旅途上迷路”之类明显就是谎言的理由来敷衍我。

我真的是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啊,这个洞是怎么形成的。

他用食指和拇指支住下巴,纤长的手指在上面来回的刮着。他的经典动作之一。

边缘比较齐,但这么圆不像是用苦无割的。…不会是烧的吧?佐助你晚上睡觉喷火吗?很圆的洞,是豪火球术吧?

我真的切身的体会到有时他真的相当欠扁。



挺旧的了,换一条吧。

…这是我以前家里的。

喔…

他一脸抱歉的表情,挺为难的挠挠头,那,缝一缝吧。

我…不会针线活。

啊哈哈,也有佐助君不会的东西啊。

你是最没资格说我的人。

我把手一挥,去把那盆衣服拿过来,再拖延今天要是干不了我就把它晾在你床上。

那今晚我去你床上睡好了。

他突然拉下面罩凑到我面前,不足5公分的距离,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凉凉的,痒痒的,近在咫尺的嘴唇勾起来,给我一个笑容,却让我觉得妩媚。

咦……

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走了啊。

趁我愣神之际,他唰的扔下烟雾弹,用高速体术表演“失踪”。

5秒钟后我反应过来。

35秒钟后,我把他逮了回来。

我拉着他的手抓他回来,一路上心跳和体温都不正常。可能是因为我们俩都没有带手套的缘故,我像是个初恋的小男生牵着自己情人的手时一样的紧张与兴奋。

他的手凉凉的,比我的稍小些,比我的体温稍低些,却是干燥的,握起来很舒服。指根和指间有粗糙的茧子,是长期使用苦无和手里剑的结果。手指和手掌上,有一些细小的疤痕在划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练千鸟时留下的。

和我的比起来,他的手粗糙多了。

从那里不难看出,他在以前做了多少的训练。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吞了多少累,谁都不知道。他都是这么笑嘻嘻的,不让别人看出来。天才忍者卡卡西,这个名号是如何得来的,他又为了这个比旁人多付出了多少,这些伤口记录了多少他所经历的年代,又有多少是他所忍受的伤害,我一无所知。

即使是问他,他也不会说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以前的练习把他的手磨得粗糙而多伤,每到冬天便会变得相当的干燥。特别是在有暖炉或是火炉的屋里。一握拳,一伸手,便会裂出许多口子来,从指甲的最底部,从手纹的纹路末,从疤痕的边缘。一道又一道,绽开来露着粉红色的真皮和肉,合都合不上,沾上水肯定痛死了。

那时,我每天都会去采些野菠菜的叶子回来,熬一锅味道很奇怪的汤液。一看到那些不停的向上翻滚的暗褐色的大型叶子,我心里都发毛,更别说是他了。

但是这对于治疗他的裂伤是很有效的。我前些日子特地去医务组问的。

等它稍凉一些我便拿着他的手浸在里面。冒着热气的浓汁渗到伤口里,痛得他一跳,也把我吓得心里漏了一拍。

我佯装没事的说,是男人就忍着点。本来应该是煮好后立刻就要浸的。已经便宜你了,知足吧。

哎呀,是啊…都烫熟了当然不会再裂了。谁见过烧鸡还能裂皮的啊?

我很大声的“啧”了一声,抬头瞪他。

找事是吧?

呜…现任暗部队长欺负老弱病残…

很不巧,以你的条件不符合其中的任何一项。

啊…你的任务完成了么?不是要找个…诶那叫什么来着…的东西么?

整整一天完全没有找到。所以,请你推测我此刻的心情,然后来确认你自己该怎么做。

……我知道了……

他乖乖的伸出手来按进盆里去。我抓住它们,放在盆子的上方,警告他不要动。然后起身,在屋里转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想要找的纱布。于是放弃,坐回到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我随身携带的手帕。

染上了颜色会洗不掉的…

我没有理他,径自的把它叠成长方形的小块,沾着绿色的汁液轻轻的拍在那些细小的伤口上。

痛就跟我说。

他就坐在对面,看着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句话也不说。即使不抬头,我也感觉的到他的目光。

佐助好温柔啊。

他笑着这么说道。

混……混蛋…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但愿没有红,太丢人了。

翻过他的手来,我注意到,几道小伤口在微微渗着血。这决不是裂伤。裂伤很痛,但不会流血。

我指着它们问他,这是怎么弄的?

第一次泡手的时候,我其实也将信将疑的,很担心它会不会把小伤口泡得严重了。

啊,那个啊,我们小组今天去室内园割草。没事的。

割草?然后你就把你的手当草割?

割草也是一门学问呐…

你一上忍,连镰刀都避不开?

它又没有杀气…

又好笑又无奈,我是彻底的被他给打败了。以前的粉笔擦事件也一样,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没神经还是大智若愚。

终究还是没有浸在里面泡,我拿着手帕一遍一遍的给他擦,擦了很久,擦得他手湿湿的软软的粘粘的,然后再用清水冲洗干净,涂上药油,戴上手套。每年冬天都是如此,一天都不曾落。

持续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我也不知是多久,一个冬一个冬的,就在着冒热气的绿汤中,翻滚过去。而现在,他的手还是粗糙的,但没有再裂开过。



他被我抓回来,拎到水源旁,一脸委屈。

卑鄙啊,居然用写轮眼。

我就是这么卑鄙,碰上我,算你倒霉。

不讲理啊……

和你,没什么理可讲的。你也有,我又没不让你用。

那不一样啊。你两只,我一只啊。

我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突然把他压到墙上。

别再惹火我了,今晚可没有床单可以换了喔。

我坏笑着放开他的手腕,在他的袖口上留下一个濡湿的手印。

他抬手看看袖口。

呐,佐助,我真的有事啊。改天吧,好不好?

像哄孩子一样的软软的温柔语气,说罢,便不见了。他知道,只要他一用这种语气说话,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我是一定会答应的。

我叹了口气,拿起木盆。

可恶!每次都是这样,我是不是太宠他了?

*

直到半夜,他也没有回来。

我合上书,仰起头倚在沙发靠背上,两个手指在两眼之间的鼻梁上捏了几下,眼睛很累,又涩又痛,已经睁不开了。

我瞥了一眼窗外。窗——对于某人来说就是门——外面深得发黑,有几只小蚊虫不怕死的在那里飞来飞去。

我第二十一次抬眼看对面墙上的挂钟。

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算了。

我伸手拉熄了客厅的灯,走到我的房间连衣服也没脱就把自己扔到床上。我实在是困极了。管他的,他爱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关我什么事。

夜,真的静悄悄的。偶尔几声蟋蟀的唱曲从墙壁的缝隙中传出来,还有大蛾子在玻璃上扑打翅膀的摩擦声。

我突然睁开眼睛,叹了口气。翻身起来。

外面没什么月亮,但却有不知是什么的光淡淡的照进来,然后被窗玻璃折了一下,在地板上溅出一层薄雾,细细的笼着,像是星星的碎末。

我用掌根揉着太阳穴,走到客厅里去把窗子打开。

我可不想睡了一半再被哪个家伙与玻璃相撞的声音给吵起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客厅里有窸窸唆唆的声音。我翻了个身不作理会,反正那里有机关,不怕丢东西。

清晨我去执行任务。临走时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从门锁的把手位置可以看出来,里面有人。原来,他回来了啊。以现在的时间,他不可能会起床的,说不定直到我回来也醒不了呢。

当我重新踏上客厅的地板时,不由得心中叹气。

果然。

屋里的一切都跟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地板都没有被踩过。

直到我做好了晚饭,他也没有从屋里出来。

我不管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得劲。吃了几筷子,我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从昨天中午一直到今天晚上,他都没有吃过东西吧。干什么,想成仙啊?他到底知不知道不吃饭会死人的,我可不想在开门之后发现一具饿死了的尸体。

越想越气,我便随手扔了苦无过去,咚的插在门的正中央。

没有反应。

哼,随他。爱吃不吃。饿死算了。世界还清净。

我把乱七八糟的菜和饭都集中到一个盘子里,然后用碗扣住,在旁边放了一双筷子。

又是半夜了。那边的门吱噶的打开了。然后就听到“哇”的一声很惊奇但显然是经过压抑了的声音。估计是他开门后看到门板上插满的苦无和手里剑之后被吓了一跳。

然后什么样的不该在半夜人睡觉时出现的声音都出现了,虽然音量小但种类很全,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拿枕头捂住耳朵。

没一会儿,声音就终止在关门声之后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可恶!把我吵醒了自己却又回去睡了吗?

我避开那些机关,啊,果然有动过的痕迹。走过客厅敲他的门。那上面贴了一张纸——闲人免进。

怎么?我是闲人?要不然就两个人住的屋子里还能有谁?

好哇,好哇……

我闭上眼点点头满脸黑线的拧门锁,眼看着它到了极限后又被拧了三圈,就这么“啪”的掉得相当顺利。很好,识时务。



他坐在地上,头倚在床的边缘上睡着了,睡得很香。胳膊和腿上象征性的缠了几道纱布,乱七八糟的线轴和不同种类的小格子布头扔了一地,线缠得到处都是。那块淡蓝色的格子布床单就安静的趴在他的身上。

我赶忙把它从他的身上抽出来。

只是,在展开它的时候,我看到了上面的洞没有了。

很仔细的,正反两面他都有补,连格子的纹路都对得很整齐。那针脚有点参差,但密密的一看就缝得很仔细。线的颜色是挑选过的,随着布料颜色的变化而变化,有格子纹路的地方是浅蓝色的,而其他的地方是白色的。

这些时间里,他就在做这个吗?

他的手边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秘!针法]。我拾起来看了看,确定是夕日红的笔迹。末了还有一行:[你最好把你袖口上的手印晾干了再出来哦~]。我看后一愣,但随即明白了她看到了那手印后在想些什么。我的脸逐渐的热了起来,这个思想不纯的女人。

在纸的邻近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方块布,上面补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只不过烂得让人哭笑不得。看来这是练习用的啊。

我又看看手里那淡蓝色的格子床单,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并练到这种程度,我不知道他费了多少精力,又用了多少耐心才做得到的。那个什么事都无所谓,整天怕麻烦的无良上忍。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揉揉眼睁开,看到我站在这里,目光又越过我看了看门,然后又收了回来。坐直了一点,伸手挠挠头。

我把他的手拿过来,拆掉那些糟糕的绷带,又出去找了一卷进来,给他慢慢的缠。缠到了手腕,那长长的手指头上随处可见红色的小点。正面反面都有。我叹了口气。

我想说,笨蛋,每次都往陷阱上踩。

但,我说不出来。

我想说,那床单我又不铺,不用补的。

但,我说不出来。

我想说,不会干就别硬充,把自己的手指头当布扎。

但,我说不出来。

我想说,一定是夕日红教你的针法吧?现蒸热卖。

但,我说不出来。

我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的,只是重复包扎的动作。倒是他先说了。

这么晚还不睡啊…

…诶…佐助啊…把陷阱撤了吧…

陷阱的地方怎么每次都不一样啊…

我不做声,他也不介意的自说自话。包扎好了,我便在他身边坐下来。

“这条床单”,我抬头望着天花板,数着上面一条一条的粗细不一的木纹,“是我哥哥的送给我的。”

哦。。。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着这种东西。

可是,我觉得佐助是知道答案的啊…

可……能是……

我一顿,他歪头看了我一眼,一副好象我不说他就不知道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他是通缉犯,而我是暗部队长,要抓住他的。

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我……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当初为什么那么做。他……

是吗?你想做的是这个?

……,好吧!该死的!我承认我想找到他打败他!想比他厉害比他强!想让他败在我手下!想让他爬在地上向我求饶!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

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你最原始的愿望,从小的时候起就一直渴望的,是这个吗?

他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的,却字字紧追过来,迫使我探询内心深处的早就被自己屏蔽掉的想法。

混蛋!

我一拳砸到地上,木制的地板出现了一个窟窿。他把我的手从里面拔出来,拂掉上面沾到的木屑和尘土,把我的脑袋拉过去埋在他的怀里。

混蛋……

我……想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和他们一起……

我……想和平常人一样……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我知道我趴在他怀里,他是看不见我哭的。于是,神经一松,眼泪就跟着他拍的节奏,啪啦啪啦的掉个不停。

我的确是很想过那种生活。

有母亲每天操持家务,在天黑之后会做好饭等着我回来;有父亲吃饭的时候会训斥我的挑食,会在学期末追查我的成绩,会在我打架捣蛋之后把我抓起来揍一顿;有兄长教我功课和技巧,会在我被欺负的时候来保护我,我被训斥的时候袒护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不想当天才。

不想别人看到我的成绩后轻描淡写的只凭“天才”两个字就把我所有日日年年的努力与辛苦全部抹杀。艰难的进步似乎成为了理所应当。我真的很羡慕,他们可以把自己用功的劳苦都统统倒出来,有人替他们一起分担着,他们可以把自己进步的欢喜笑出来,友人和他们一起分享着。

我说不出来。实在是说不出来。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别扭冷酷的人。

我知道…

他说道,我都知道。

他知道?我抬起头。其实我什么都还没有说。

好啦。

他摸着我的头像以前一样捋顺了我的头发。

唉…不是还有我么。

以前啊,你只有这么大的时候,我完全可以把你抱过来啊…

唉…现在能抱得过来的只有头喽…

我听着他的抱怨,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后脑的逡巡,像安慰猫一样抚摩着,便顺势躺了下去。他的胳膊蜷着,我很放心的把所有的重量放在上面。这种味道让我很安心。心里有种温柔但燥热的气息升上来。

卡卡西……

恩?

今晚……睡你房里……可以么……
标签集:TAGS:
回复Comments() 点击Count()

回复Comments

{commentauthor}
{commentauthor}
{commenttime}
{commentnum}
{commentcontent}
作者:
{commentre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