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氓这个词开始在BBS上流行，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说自己是流氓，女人也开始变的不矜持，争先恐后的大声告诉别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女流氓。我看着这个流氓横行的社会，心里说乱了乱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啊，信息爆炸，词汇复杂。当流氓已经不再是一个贬义词，而变成了一种生活状态，甚至是一种气质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定义我的生活，于是我也跟着混在这些人后面，一边忙着偷看大胸长腿的美女，一边大声的嚷嚷我是流氓我怕谁。
说实话，在心底里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流氓，在严格意义上讲，我应该算是一个书生，至少从我还进过大学这一点看来，我也还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如果放在上山下乡的年代，高中毕业就直接去支援边疆的，统统被称之为知识青年。当然这不能说明我就不是流氓了，李敖那么有文化，我依然认为他是一个流氓，不管是在文化上还是在生活上，他都很流氓，他最喜欢拿自己的性器官跟别人比较，还拍裸照，他的身边一直有情人，似乎每个女人一接触到他都会愿意跟他做爱，这真让我嫉妒，我很想拜他为师，学习如何让女人乐意跟你上床的技巧。我还很喜欢王小波，从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我对他的崇拜，可他也是一个流氓，一个文字的流氓，我喜欢看他的文字，喜欢看他在文字里面大搞流氓勾当。在文章里面耍流氓，是我追求的最高境界，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恣意强奸某人，却不犯法。
越有学问就越流氓，而且流氓的更有水平，因为他会思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更不要说流氓了。我说过，我是个有文化的人，就避免不了要思考，就避免不了让上帝他老人家每天都笑口常开。上帝开心的时候，会给予人类更多的润泽，所以无法让上帝开心的人类应该感谢我，也就是应该感谢流氓。
我在思考，因为现在是春天，春天总是容易让我的思想躁动，我想的最多的是女孩子们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呢？我期望这样一个场景：有和煦的春风、灿烂的阳光、悠悠的青草、娇艳的鲜花，漂亮的姑娘迎面走来，我拉住她的手，我说：春天来了~。她开心的回答：那我们恋爱吧~。然后我笑了，露出一嘴被烟熏黄的大板牙，她也笑了，露出一嘴洁白的小碎牙，很漂亮。我可能会醉倒在她的微笑里。然后我们可能会一起在春天的青草地上奔跑追逐[注：禁止践踏公园的草坪，此处描写仅供幻想，小朋友请勿模仿]，然后我们双双倒在草地上，然后我把她吻在我的身下，然后我们就和春天融在了一起。整个过程一点都不用含蓄，然后我们可能会做爱，很原始的那种，在草地上赤裸裸的。当然这里不可能是街心公园的草地，不然我们会被围观，并且会被巡警以影响市容或者有伤风化的罪名逮捕。
通过参考上面的幻想，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流氓了。虽然我的样子很斯文，而且蛮帅的，总是穿着笔挺的西装，出入在高档的写字楼，但在骨子里，还有内心里，我依然是个流氓。不过我必须给自己一个身份，因为就算是流氓，我也是一个有文化有品位的流氓，所以我需要包装自己。就好象很普通的巧克力，用了漂亮的包装就可以身价百倍一个道理，我从思想到外表全副武装自己，因为这样一来会有更多的漂亮MM愿意靠近我，让我拉她的手，并对她说春天来了，我期望其中随便一个跟我说我们恋爱吧。可我一个也没有等到，每个都跟我说，我们做爱吧。而且每个的表情都比我认真，思想都比我纯洁，可行为每个都比我还流氓，甚至连性技巧的经验都比我还丰富，这真龌龊。
有的时候我会回忆，前面我说过，我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我很想把回忆里面不涉及隐私的地方用文字写出来。有朋友说，那还有个屁看头啊，没看到现在都流行用身体写作吗，用脑子写作没市场的。我有点茫然，不知道该不该听取他的意见，想了很久后，我决定按照记忆的思路走，不去考虑隐私的问题，这样一来，我可能会写的比较省力。
我在MSN上问李芳：“宝贝我一直都是这么流氓吗？”李芳在遥远的英格兰温柔的骂我：“你丫一直都是一个流氓，标准的。”“你会不会爱上一个流氓？”“臭美吧你，爱上猪我都不会爱上你。”“无所谓，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臭流氓……”
看着屏幕，我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后把显示器转给我身边的强子看，强子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李芳说的话：“没错，你丫就是一个流氓，标准的！”“我操，你丫真酷，连骂人都这么深沉，来，让本少爷稀罕一下。”我凑过去抱强子，被他一把推开：“你丫现在流氓到极点了，连男人都不放过。”“嘿嘿……”
从一个书生变成一个流氓，是一个痛苦而且残酷的过程，我却不得不去面对它们，因为失去了它们，我也就活的不那么精彩了。在很多时候我都有点后知后觉，好比现在春天都快过去了，可我刚刚发现，于是我想把它叫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
“春！春！！春！！！”让我们一起叫春吧！
北京到大连的火车漫长而又无聊，还好对面坐着两个长的还算不错的女孩子，不然我这一路上可真有的受了。
她们两个分别都背了大大的旅行包，一看就知道是很活泼开朗的那种性格，长的都蛮漂亮的，其中一个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看你的时候，就好象会说话一样。在我心里从小就对眼睛好看的女孩子特别有好感，不知道是哪位名人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一个人的眼睛就像是心灵的窗口，从眼睛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灵。对于能够说这话的人我觉得简直就是天才，好东西给他都不白吃下去，不像我，浪费粮食。其实浪费粮食这话是我爹在听到了我的高考分数后说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他说你个小兔崽子，白给你吃了十几年粮食了，好东西给你吃了都白瞎。我听完了很难过，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没有考上大学真是浪费了十几年粮食，简直就是一桩莫大的罪过，当时还有一种冲动的想法，就是很想直接去农村做个农民算了，以弥补自己的滔天罪过。现在想来，幸亏我没有去，不然一定糟蹋了很多土地，种出来的不是粮食，全是草。
两个女孩子坐在了我的对面，因为我对大眼睛女孩子充满好感，就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们刚坐下就翻开书包掏出一堆零食来，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笑着。那个有好看眼睛的女孩子发现我老是看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往回缩了缩了似乎又觉得没必要，就对我笑了笑，然后把手里的薯片袋递过来问：“你吃吗？”
“不吃，谢谢。”我很客气的回答，顺理成章的反问：“你们是去旅游吗？”
“是啊，正好利用放暑假。”
“是去大连吗？”
“不，先去沈阳，然后再去大连。”另一个女孩子不甘寂寞的接嘴。
“这样啊，你们都是学生吧？”“是啊，你呢，看你也是学生吧？”“我……不是，我没考上大学，恩，其实是考上了一个，但我没去。”我很尴尬的说，还从来没有这样为没考上大学难为情过。
“为什么呢？”那个女孩子似乎对我的回答很好奇。
“是一个南方的三流大学，我觉得去了也是浪费我四年的时间，有可能的话，这四年里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传奇事情呢。”我说的是实话，可我还是从大眼睛女孩看我的目光里看出了不相信的眼神，于是我做出一副这很无所谓的样子朝她笑了笑，她很快收回了目光，脸微微红了红，但就在一瞬间后，她不屑一顾的扬过脸来对我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嘿嘿，被你看穿了，其实我是个逃犯，我的名字叫王胜利。”
“还是不相信，你说的那个逃犯照片我们在报纸上看到过的，根本不是你这样的。”
“我整容了。”
“别编了，不想说就算了，干嘛骗我们说是逃犯啊，不说这个了，我们聊点别的吧。”大眼睛女孩子对这个话题有点不耐烦了。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大眼睛的女孩子。
“没礼貌，哪有这样问女孩子名字的，至少也该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啊。”
“女人真麻烦，我叫王东，请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王东？！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好象是电影里的男主角吧。”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是一部老片子了，我妈年轻时候很崇拜那个男主角，他就叫王东，很有男人味的，我曾经特意看过那部片子。”
“是吗，回头我也看看。”
“没问题，我那儿有，回头我借给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别返悔啊，或者想提什么条件。”
“哪能啊，一看我就不是那种人，至多也就是让你请我吃个饭什么的。”
“那还是算了，我自己买吧。”
“逗你呢，我哪有那么小气啊。”
年轻人碰到一起似乎很容易就可以成为朋友，才一会我就和她们聊的火热了。我知道了那个漂亮眼睛的女孩子叫刘媛，另一个叫李芳，两个都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大一的学生。
有人说，在一盆火旁边坐一秒就好象一小时，而在一个美女旁边坐一小时就好象一秒。我深表同意，尤其是坐在让你有好感的漂亮女孩子旁边，时间好象过的就会更快些。吃过中午饭我们开始打牌，打牌的时候我和刘媛常会很有默契的联合起来整李芳一个人，输的她满脸都贴了纸条，最后她一气之下不玩了，说我和刘媛合伙玩赖，她这样说让我觉得很开心，并且我发现刘媛似乎也很开心，这个发现让我觉得更加的开心。
一路上笑语欢声，玩的很开心。车到沈阳已经是晚上了，她们下车的时候我要了刘媛的电话。李芳看我要刘媛电话就笑着对我说：“干嘛，想打我家美女的主意啊，告诉你，她可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哪里有，不过是好朋友而已，而且我留的也是咱们宿舍的电话啊。”刘媛急急的争辩着。
我却反而笑了，说：“干嘛那么紧张，我又没有什么企图，不说了，快下车吧，在沈阳好好玩几天，回北京再联系吧，旅途愉快。”
在大连期间我一直心猿意马，脑袋里想的都是刘媛闪啊闪的大眼睛，和她脸红的样子
在大连的姑姑家住了大概十多天，我回了北京。回到北京后我立刻就联系了刘媛和李芳，这个时候她们已经开学了。我约她们周末一起去北京游乐园玩，她们同意了。
真是一个晴朗的周末，非常适合情人约会，我心里说。并为马上就能够再见到刘媛而开心无比。
我到北京游乐园的时候，刘媛和李芳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刘媛，我不由得眼前一亮，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头发随意的在后脑扎了个马尾，青春活泼的大学生样子，笑莹莹的看着我，眼波流转，楚楚动人。
“喂，你怎么这么慢啊，我们都等了好一会了。”李芳嗔怪我。
“不是我故意的啊，我从小生活在郊区，第一次进城，能够顺利找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啊，刘媛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啊，你又不是和我一起来的。”刘媛笑着说。
“哼哼，你还狡辩。”李芳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咱们买票去吧。”刘媛拉着李芳的手，向售票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转过头来看我，还偷偷的向我眨了一下右眼，俏皮的对我笑了笑。这一笑一颦，惹的我春心荡漾，站在那里像块石头，动也不会动了，傻乎乎的看着她的背影笑。
“喂，你倒是过来啊，跟着白痴似的在那傻站着干嘛，总不会让我们帮你买票吧。”李芳回头叫我。
“嘿嘿嘿嘿……”我傻笑着，一边掏钱一边向她们走，眼睛却还不离开刘媛，结果一不小心趟在售票口前的台阶上，摔了下去，右边膝盖直接跪在了台阶的棱上，一阵刺骨的疼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接着眼前一片金星，又有点晕了。
缓了几秒种，我试着站了一下，右腿膝盖疼的不得了，没站起来，只好抬头对着她们苦笑，说：“完了，我受伤了。”
李芳以为我故意的，气恼的说：“喂，你不是这么夸张吧，赶快过来。”
“我……”话还没说出来，冷汗就从额头下来了，真的很疼。凭直觉我知道肯定是骨折了，因为在相同的部位，我曾经有过一次创伤，那次是骑自行车掉进了没有井盖的地沟里，把腿摔骨折了。
刘媛她们两个看出了不对，急忙跑了下来。李芳用指尖捅了捅我的腿，问：“怎么样，疼吗？”
“不疼……才怪呢，哎呦，你别捅了，肯定是骨折了。”李芳正捅在了我膝盖上，我疼的牙缝里倒吸一口冷气，把裤管轻轻的卷上来，到了膝盖就卷不上来了，已经肿的很大了。
“怎么办啊，要不送你去医院吧。”刘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声音都颤抖了。我安慰她：“没事，我老摔，都习惯了，你帮我叫个出租车。”
不一会车叫来了，费了好大劲爬上车去，我扒着车门对刘媛说：“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你们两个去玩吧。”
“那怎么行，你都这样了，我们还怎么有心思玩啊，我们陪你去吧。”
“真的不用……。”
“别跟我们这废话了，刘媛你跟他坐后面，司机师傅，走吧，去最近的医院。”李芳打开前面的车门，一边上一边说，我也只好费力的挪了挪，让刘媛坐到了我身边。
刘媛坐稳了以后，偏过头来关切的问我：“怎么样，特别疼吗？”我呆呆的看着她，她忽然离的那么近，让我满脑子胡思乱想，只顾着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结果没听清楚她的话，等反应过来急忙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她气恼的哼了一声，又好象发现了我的心思，就小声的说：“你想什么呢，我问你疼吗？”
“疼，疼的都不行了。”
“你忍一下，一会到医院就好了，别跟我家刘媛那儿装可怜。”李芳在前边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李芳，讨厌啦你，你看他脸都白了，肯定特别疼，王东你别听她乱说。”刘媛的脸又有点红了。
“恩，有你在我身边，多疼都不怕。”我嘴上假装严肃的说，手下可不老实，去拉她的手。
“去，别贫了，老实呆一会。”刘媛躲了一下手，我用力抓住，她也就不动了，脸越发的红了，眼角匆匆的扫了李芳一眼，又看了看我，一甩头发把脸偏了过去，看着窗外不理我了。我拉着她的手，柔若无骨，把鼻子向她稍稍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应该是某种香水吧。这香气让我有点恍惚，虽然腿疼的脸都变形了，但依然满心欢喜。
到了医院，挂号，然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拍片子。李芳坐在我和刘媛的中间。我向椅子背靠紧，从李芳的后面向刘媛看过去，几次想找机会跟她说话，都被她用凌厉的眼神给挡回来了，这让我很沮丧，觉得自己跟犯了罪一样，偏偏腿又开始疼了，心情顿时变的低落无比。
Ｘ光片的结果出来了，真的是骨折，医生让我通知家属过来办理住院手续。我无可奈何的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说我在医院呢，把腿摔了。我妈一听就急了：“怎么搞的，严重吗，是不是又打架了，还是被车撞了？”
我轻描淡写：“没事情，小伤，不是打架，也不是被车撞，是我在路边自己摔倒的。”我妈骂我：“小伤还用找家属办住院，到底怎么了，算了算了，你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在等我妈来的时候，我已经去了诊疗室，经过简单的处理，我的腿被打上了石膏，然后漂亮的女护士用推车把我送到了临时病房，我的腿被固定在病床上方，用吊绳牵引着。床边上是三个美丽的女孩子，而我一脸无奈的躺在床上。
护士走了以后，我还是没有机会和刘媛说话，反而她们两个凑在一边窃窃私语，不时的向我看一下，还偷偷的笑。我看着刘媛，她却不看我，这让我很沮丧。李芳看出了我情绪不好，就拉着刘媛过来和我说话：“怎么样，还疼吗？”
“还好吧，不怎么疼了，幸亏只是一条腿，要是摔的部位再多些，我就成木乃伊了。”我指指自己的腿，接着说：“上帝一定是惩罚我看见美女动了色心。”
“小样吧，还色心，美女？你是说我们吗？”李芳故意打趣我。
“哎，我这个人从小语文学的就不好，你就别逼我夸你们了，我还真找不出什么词来，我印象里就记得美若天仙、沉鱼落燕什么的。”
李芳笑着说我：“我发现你挺贫的。”
“对不起，我害的你们都没玩成。”我很诚恳的对刘媛说。她回答：“没关系，还有机会的。”接着又不理我了。
我一直很期待刘媛可以过来安慰我，或者和我说说话，但她没有，她只是那么安静的坐在李芳身边，什么话也不说，我向她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让我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我妈来的时候，我已经疼的麻木反而不觉得怎么疼了，也或者是医生给我敷的药可以止疼的缘故。她老人家一进门就大惊小怪的跑过来，摸着我的腿急切的问：“怎么搞成这样了？怎么那么不小心，是不是被车撞的啊，肇事司机呢？”接着她左右的看，希望可以找到什么人来肯定她的问话。没人回答她，然后她看到了刘媛她们两个，很疑惑的看着她们问我：“她们是？”
“哦，她们是……是我高中同学，本来是约好了一起去游乐园的，没想到还没去就把腿给摔了，是她们把我送医院来的。”我急中生智的回答，然后对李芳和刘媛说：“这个是我妈。”
“阿姨。”“阿姨。”她们两个乖乖的叫人，刘媛似乎对我说她们是我高中同学有些奇怪，很不解的看了我一眼，我向她撇撇嘴，不置可否。
我妈去住院处给我办理手续，刘媛问我：“你干嘛说我们是你高中同学啊？”
“我怕我说是去大连认识你们的，还得跟我妈废好多话才能说清楚，不如直接说高中同学她就不问了。”
隔了一会，我妈办完手续回来了，李芳和刘媛跟我说隔天再来看我，又跟我妈说了阿姨再见，然后就走了。她们走了以后，我妈说，这两个丫头挺懂事的。我笑了笑说，那是那是，在高中她们是我们班的班干部。我妈又说，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来过。我心说不好，再说下去弄不好要露馅，急忙打岔说，哎呀哎呀好疼好疼，又开始疼了。
那一夜无眠。一方面是医院的气氛让我不太适应，这是我第一次住院，很不习惯病房里肃穆的白色。还有就是我一闭眼就会想起刘媛的样子，很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让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拉她，一睁眼却又看不见了。我想我可能是对她动心了，这是一个危险的讯息，我发现了，却无心也无力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走去。
第二天她们放学后来看我，带了些水果，刚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我妈就进来了，于是她们匆匆的告辞。我妈很奇怪，就问我，怎么你的同学好象很怕人啊。我笑了笑不回答，装傻。
我妈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子跟你关系不太一般吧。”
我听到我妈提起刘媛，心里猛烈的跳，面上却强做镇定的说：“什么也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我看她老是偷偷的看着你，你一看她，她就把眼睛躲开了看别处，她是不是喜欢你啊，你们在高中关系怎么样，我听说你在高中处了一个女朋友，是不是她啊？”
我急忙打断我妈的话说：“哪儿有的事情，别乱猜。”
我妈最后说的一句话意味深长，她说：“现在的孩子啊，真早熟。”
伤筋动骨一百天，说的虽然夸张，但是从X片上的裂口看，医生说至少也要两个月才能彻底痊愈。在漫长的等待康复的日子里，我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刘媛她们给我带来的书。
在这些日子里，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北航上学。我把这个决定跟我妈说了以后，我妈很支持我，给我爸打电话说了这个事情，我爸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家里托了很多关系，最后依我的意愿帮我联系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成人学院。我妈还用轮椅推着我去了一趟学校，见到了成人学院教导处的老师，一个明显是被打点过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殷勤，保证说一切手续都没有问题，只等我出院后直接去报到就可以了，至于学籍可以等到第二年参加全国的高考，只要够提档分数就一定可以把我档案提过来，只是要晚毕业一年。说实话，我对早晚毕业倒没有什么意见，我只是想去和刘媛念同一所大学而已。
我做的这个决定，包括我联系好了学校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告诉刘媛，也没有告诉李芳。
一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刘媛和李芳一般隔几天就会来看看我。有时候李芳自己来，有时侯她们一起来，偶尔的几次刘媛单独来的。刘媛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的躲我，也能够和我有说有笑了，趁李芳不注意或者我们单独相处时我拉她的手，她也不再逃避，有些时候甚至好象已经默许了我的行为。
从表面上看，我们是在朝着一个良好的未来走去，可我总觉得，在她的心里一定有些什么事情，阻止了我们的进一步发展。
从遇到刘媛那天起，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爱上一个人究竟需要多久时间，一见钟情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
等我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可以自己行走的时候，已经是40多天后的事情了。我迫不及待的想立刻就和刘媛生活在同一个环境里，于是从医院出来我让我爸把我直接送到了北航的东门，到了后，我拒绝了他要陪我进去的要求，下了车自己一瘸一拐的向学校大门走了进去。
去学工处签到，领学生证，再去班主任那里报到。我接下来四年的班主任是一个年轻的教授，个子不高，南方人，很精悍的样子，但很可亲。聊了一会，然后他领着我去办理住宿手续，领了宿舍钥匙，又返回系里，领回了我的书。办齐了这一切，已经下午放学时间了，我拖着残疾的腿，抱着一堆书径直去了我的新窝，十六号楼315宿舍。一路上走在北航诺大的校园里，看着身边高耸的大树，青青的绿草，以及刚下课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学生们，我的心情非常良好。我对着眼前的这一切在心里大声喊道：“北航，我来了！”
晚上的时候我给刘媛宿舍打了个电话，是李芳接的，说刘媛去上自习了，我告诉她说我出院了。李芳听了很开心的说，好事情啊，为了庆祝，你请我吃饭吧。我说好，接着我又说要叫上刘媛。李芳说那也好，但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她似乎有点不太情愿。我没有在乎她的情绪，这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和她简单聊了几句后，我挂断了电话。
大学的生活散漫而自由，让我有种如鱼得水的快感，我明白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里适合我，它将我体内压抑已久原始的激情彻底迸发了，我没日没夜沉醉其中，夜夜笙歌，天天睡到日上高杆。在那些日子里，我暂时忘掉了刘媛，虽然李芳时不时的跑来找我，但我对她总是不冷不热，每次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刘媛，所以我宁愿看不到她。反而宿舍里的那些狼们，和她聊的甚是开心，经常打成一片，每当这个时候，我通常都是一个人躲在一边看书，或者埋头在枕头下，梦游列国。
我已经在心理上完全的接受了刘媛有男朋友这个事实，并且很不争气的不想去做什么竞争之类的努力。
那些天里，我发现了强子和我一样的一个爱好，就是吉他，不过他比我弹的好。并且我还发现了小磊居然是钢琴八级，电子键盘更是弹指如飞，很是了得。这下又勾起了我从小的一个梦想，就是希望自己可以组织一个乐队。我们几个一拍即合，小磊又从别的班招呼来了他的一个朋友，叫毛毛，架子鼓打的不错。我们在北门外的一个酒吧操练了几次，那个酒吧的老板对我们很赏识，在几次交谈后我们达成了共识，我们的乐队可以去他那里排练，作为回报，我们一个月给他表演四次夜场，每次两个小时，他每个小时给我们80块钱。其实钱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虽然我们很需要它，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有个地方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这样一来，我们的乐队开始有了一些样子，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颓废乐队，和酒吧老板达成共识的那天就做为了我们乐队的成立日。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
宿舍其他的几个人，老五好象勾搭了一个经管系的长腿妹妹，每天很晚回来。老六学习努力刻苦，天天坚持上晚自习，每天也很晚回来。只有老大，成天不知道忙些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问其，就还以诡异的笑，并不回答，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
这是我所喜欢的生活，我以为就这样我也可以度过四年，快乐的混到毕业，但老天是不会让我这样轻松过日子的，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惊天动地
9、
再有一个半月就是圣诞节了，学生会决定搞一台晚会，我给我们的乐队报了一个节目，是把几首民歌串在一起翻唱，我很希望可以借这个晚会扩大一下我们乐队在学校里的知名度。
我们每天下课后就去学校的礼堂排练，在第二次排练时，我看到了刘媛，她是从偏门和一群美女一起进来的，看样子是来排练舞蹈。我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我了，我示好的向她微笑，她却无动于衷。看到她以后，我再也无法专心排练，眼睛总是忍不住的向她那边瞟去。她们排练的是一段街舞，一帮青春活泼的美少女健康而有活力，舞蹈激情四射，跳的她们香汗淋漓，看的我几次走神把吉他弹走了音，强子他们看不下去，干脆大家一起停下来休息，一起专心看美女跳舞。
我趁她们排练的空挡走了过去。“刘媛，最近好吗？”我的语气有点无赖，我知道这是我故作轻松导致的，每当我心里紧张却想故作轻松的时候就会成了这样。
“没什么好不好的，平平淡淡。”刘媛的语气明显还对食堂的事情耿耿于怀，我嬉皮笑脸的说：“怎么，还生我的气呢，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还记着仇哪，要不我为那天在食堂的事情道歉好吗。”
“哼。”她的态度依然强硬。
“别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么的善良，善解人意，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我的意思是说对你的那个小朋友。”
“哼。”还是一个字，不过声音明显软了很多，我趁热打铁：“一会排练结束我们去绿园走走好吗？”
“一会再说吧。”她不置可否的回答，但是听到这个答复，我心里知道，她实际上就是答应了。
重新开始排练后，我老是想着一会去绿园的事情，手底下自然总是出错，强子看着我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的说：“红颜祸水啊。”
让我兴奋的是，我发觉刘媛也在时不时的偷偷看向我。排练结束后，我跟小磊打了个招呼，告诉他说我先走了，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让他旁边不远的刘媛听到。走出去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刘媛，她正在收拾衣服，看样子也要走了。
绿园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坎坷不安的等待着刘媛，仿佛初涉爱河的小男孩焦急的等待着他可爱小情人的出现。忽然我想到一个严重问题，我和刘媛没有说在绿园的什么地方见，绿园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中间有两个不大不小的山包，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而且湖边绿树高耸，如果两个人自绿园的两个边角走来，肯定就会看不到对方。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决定在绿园里四处走动，避免刘媛来了以后看不到我。
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暗自心想，女孩子就是麻烦，一定是回到宿舍后还要洗洗漱漱，换换衣服，打扮打扮。
60分钟后，我已经从绿园的东北角向西南角走了七八个来回，天也已经有些黑了。刘媛还是没有出现，却被我发现了老五孟飞虎。
我沿着小湖边上向西南方向走，正走到湖北边的时候，隐约看到左前方路边的石头上坐着一对男女，似乎还搂在一起。我虽然对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怀着猎奇的心理缓缓的从他们的眼前走过。如果说一开始我仅仅是猎奇的心理，那现在我真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见那女子身体微微后倾的坐在石头上，两只胳膊支在身后，一双细长的腿随意的伸开，而男子坐在她的右边，弯过身来用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将头扎在她的胸前不停耸动，好象可以隔着衣服嗅出些什么来，另一只手却伸在自己的裤裆里，也是不停的耸动，好象也希望可以掏出些什么来。最神奇的便是女主角的反应，但见她呆坐不动，任凭男子在她胸前拱来拱去，甚至手淫，她却毫无反应，只是目光茫然的看着远处，面无表情。
见到如此搞笑的情景，我只惊诧的下巴都掉到胸前来了。虽然这时候我和他们的直线距离最多不过两米，但因为天有点黑，而且那个男子一直在那里忙着不停的耸，所以我还没有认出来男主角是谁。女子首先感觉到我的存在，一开始瞄了我一眼，无动于衷，后来见我呆立不动的看着，就推了推胸前的男子，男子很不情愿的抬起头来看看女子。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男子的模样，我的下巴就从胸前掉到了地上，因为我认出来他竟然是老五孟飞虎。女子向我这边努努嘴，老五也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他推推眼镜，看清楚是我后，将伸在裤裆里的手迅速的拿出来指着我，怒吼一声：王老二，你给我滚。我听到这声虎啸，来不及收拾内心的惊诧，狼狈而逃，一边逃一边还在心里想，可怜的老五会不会就此被我搞成阳痿呢。
然后的时间里，我不敢再从湖边走，一直躲在绿园的边缘，来回的徘徊，终于还没有等到刘媛的出现，两个小时后，我在饥饿肚子的一再抗议下放弃了等待，脚步沉重的走去北航这个时候还开着灶，但却是最贵的八食堂打算吃些什么。一边走我一边还在想，老五刚才指我的时候，用的是食指还是中指。没想到一进了八食堂，我却看到了刚才一直没等到的刘媛，她和张扬正坐在那里吃东西。我与他们两个真是和食堂有孽缘。
刘媛看到我进来急忙低下了头，张扬则向我点了点头，意思是看到我了，我也只好向他笑一笑表示我的友好。然后我去柜台要了一份炒面，远远的坐开去，却怎么也吃不下去，只觉得胸口沉闷，看着炒的油腻腻的炒面毫无食欲，跟柜台要了个餐盒将面打了包。
10、
回到宿舍，老五已经先我一步回来了，正在宿舍里跟老大老六聊的热火朝天，他好象正在讲一个什么笑话，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李芳也在，一边听一边傻乎乎的笑。老五见我进门来立刻停住了嘴，仿佛见到了仇人一样对我怒目而视。我看都不看他，若无其事的把餐盒扔在桌子上，向李芳笑笑说你来了，然后对老大老六说：“你们吃了吗，没吃就吃吧，炒面，哎，你们猜我刚才看到什么神仙事情了？”
都不用看，我就可以猜到旁边的老五这时候一定是非常紧张的表情。老六问：“你看到什么了？”李芳也好奇的问：“是啊是啊，什么事情啊，说说。”
我卖了个关子，说：“你们猜猜吧，我刚在绿园看到的，挺委琐的。”这个时候，老五沉重的呼吸我都已经可以感受到了。
“不就是看到一对男女在那里MAKE LOVE吗，我老能碰见。”老六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不是，再猜……”看着老大和老六疑惑的表情，我继续抖料：“这个事情还跟咱们身边的人有关系。”
不出我的预料，老五果然按耐不住了，凑过来搂着我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王老……啊，不是，二哥，喝酒去吗？”
我拨开他的手，说：“哎，洗手了吗？不是王老二吗？”
“嘿嘿，二哥，你知道，我早就馋酒了，可老大老六不跟我去，我知道二哥你最好了，你跟我去吧。”这个家伙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外拖，老大和老六大眼瞪小眼，不明白什么意思，追问我：“老二，什么神仙事情啊，你先说了再去。”
宿舍走廊里，我一边跟着老五往外走一边回头喊：“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说。”
“我也去。”李芳跟在后面跑出来拉着我衣服说。
“行，一起走吧，哥带你去喝酒。”我拉过她牵着我衣服的手。
“恩。”李芳灿烂的笑，任我牵着手走，乖的像只小绵羊。这个傻丫头，一天到晚似乎都没有什么烦恼，总是这么开心，真让我羡慕。
烟啊酒啊什么的，在来北航之前我是不怎么沾的。记的第一次醉酒，是初中时候去一个要好的朋友家里玩，看到他家柜子里摆着的花里五哨的洋酒动了心，几个人就着饼干一口气干掉了三瓶红色的和一瓶白色的，结果全都倒在他家地上不省人事，吐的乱七八糟。后来才知道，那些洋酒每瓶都要千百块的，我同学为此被他爹用巴掌狠狠教育了一顿，我们几个也难逃其究，都被闻讯赶来的家长带回家去修理。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让你暂时忘掉一切烦恼，可以让一个懦弱的人变成一个英雄，但也可以让一只老虎变成一只小猫，不同的作用因人而异。古时候大凡郁郁不得志者，都有在醉后留下流芳千古文章或诗句的案例，例如李白的将进酒。可见酒这个东西，很能够让一个心怀郁闷的人得到发泄，让疲累的心在醉时得到缓解。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天大的烦恼都可以抛诸脑后。
在喝多的那一刻，我真的可以忘掉一切，包括刘媛。我只是没有想到李芳也那么能喝，我开始还跟她说，你一杯我们两个就一瓶，等五瓶下肚我就后悔了，我已经头晕晕的了，而李芳好象才只是脸有点微红而已。喝第六瓶的时候，我开始耍赖，李芳也看出了我们的糗态，及时提出她不喝了，我们才如释重负。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在李芳的掺扶下从酒馆出来了。我和老五一边摇摇晃晃的往学校走，一边大声的高唱社会主义好，我是一只小小鸟。李芳一路上都关切的搀扶着我，温柔的好象一个小媳妇，把老五嫉妒的在我们两个身边前跑后跳，非也要李芳搀着不可，这样做的结局就是我们两个一边一个的被李芳搀着胳膊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两个架着她走呢，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们。
我们把李芳送回女生楼后，才摇摇晃晃的回了宿舍。一进门，我就一头栽倒在我的床铺上。迷迷糊糊中，我看到老五的眼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我隐约听到老五说：“二哥，其实李芳这个丫头对你真是没的说。”
我回了句：“她是我妹。”接着我就人事不醒了。
第二天排练，再见到刘媛，她似乎有意无意的躲避着我的眼神，排练的时候，也尽量离开我远远的。趁她们休息，我走了过去。
“昨天怎么没来？”
“你都看到了，还问。”
“你知道吗，这对我是一种伤害。”
“我又没有答应你一定要去。”
“……”我无语，是啊，本来就是我自作多情的做了决定。然后我就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满眼哀怨恨恨的瞪了刘媛一眼，无可奈何而又郁闷的走回去继续排练。
排练的时候，我注意到刘媛好象一直都有点心不在焉，接连出了好几次错误，再后来，一回头，就看不见她了，我过去问她们领队，才知道她请假走了。我急忙跟小磊打了个招呼，追了出去，却哪里还找的到她的踪迹，怔了一会，我垂头丧气的向足球场那边走去。
从旁门走上足球场的观众台，我仰面靠在台阶上看天空，心里觉得无聊之极。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近，过了一会，到了观众席的台子前停住了，其中有个女声似乎很熟悉。他们开始讲话的声音不大，后来有点激烈了，变的好象争吵一样，于是我蹑手蹑脚的挪到台子边，蹲在那里偷听。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把这些钱给我是什么意思？”女人似乎很激动。
“我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去，如果被人看到了，传到我爸那里，我就死定了。”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
“你说话啊，做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狗熊啊？！”
“你不要这样好吗，这不像你。”
“我应该什么样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要我什么样子。”女人开始小声的抽泣。
“这个事情我不管你怎么解决，总之是不要让学校的任何人知道，最好你自己去郊区做掉，我会帮你请假的，就说你家里出事了。”男人的声音似乎也开始焦急了。听到这里，我心里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明显这是一对学校里的恋人，在某一次偷食禁果时安全措施不当，导致这个女人不小心怀孕了，而这个男人因为顾忌被学校或是他家长发现，所以要求这个女人自己去郊区把孩子做掉。
“你……你给我滚，我不要再看到你！”女人大声喊道。
“哼，你好自为知吧，我先走了。”
我的拳头已经紧紧握住，甚至都可以听到骨头格格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法克制的愤怒，来自我的内心中。我强忍住跳下去的冲动，一直等听到那个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从旁边的通道走了下去。
当我走到观众台的下面时，我看到一个女孩蹲在那里，抱着头哭泣，我的心就忍不住疼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揪着一样，疼的不得了。我一瞬间想追出去把那个男人拉住打一顿的冲动，还有外面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全都没有了，在我的眼睛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哭泣的女孩。
我轻轻的走到女孩的身边站住，满眼都是爱怜，默默无言。其实刚才听到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出来这个女孩是谁了，是刘媛。
刘媛哭的很投入，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而我，面对着心爱的女人如此受伤，我却毫无办法，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是那么的没用，那么的无助，我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哭泣的她手足无措。
天公在这个时候也不作美，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叫刘媛到边上的台子下去躲雨，这个时候我已经心乱如麻。我自来就看不得女人哭，更不要说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我脱下T恤，用手撑开了遮在她的头顶，然后对她说：“别哭了，去那边台子下躲躲雨吧。”
刘媛抬头看见了我，欲发哭的凶了，边哭还边喊：“不要你来假惺惺的关心我，你滚，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面对刘媛的哭喊我无言以对，雨却越下越大，狠狠打在我的脸上，和着泪水流过我赤裸的上身。一股热血涌上头来，我一把甩掉了手里的T恤，弯腰抱起刘媛，将她抱到了观众席的台子下，然后紧紧的抱住她。任凭她在我怀里拼命的挣扎，用力的捶打我的胸口，我只是更紧的搂住了怀里的她。她放弃了挣扎，将头扎在我的怀里，歇斯底里的大哭，就好象一个迷失了方向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温暖的怀抱。
天渐渐黑了下来，刘媛终于停止了哭泣，安静的伏在我的胸口不作声息，我低头看她，她正好也抬头看我，一双红肿的眼睛梨花含雨，目光碰撞她急忙躲了开去，将头重新埋回我的怀里。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对她说：“你是怎么打算的，学是肯定要继续念的，这样吧，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医院。”
“你不需要对我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我再说一遍，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医院。”
“王东……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现在我送你回去，明天早点起，6点半在东门等我。”
“你再陪我一会好吗，你这样抱着我，好舒服。”
我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刘媛，希望可以一辈子就这样抱着她，照顾她，保护她。在我的心里，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12、
我把小磊拽到没人的地方，问他知不知道通州哪里可以堕胎。小磊家是通州的，对那边比我熟悉，而我们也不用担心会遇到熟人。小磊很诧异的看着我，就好象看见了外星人。我不想回答他的诧异，我只想知道哪里可以堕胎，所以我又追问了一遍。小磊晓得我的脾气，知道这个时候问我也是白问，于是拿了张纸来，写了个医院名称给我，并在下面注明了乘车路线。我告诉小磊回头我会给他解释这个事情，但万不可说给任何人知道，包括宿舍那几位都不能说。
小磊拍拍我的肩膀，说：“二哥，我的为人你放心。”我心说得，就他的为人，没几天我们宿舍那几个也得知道这个事情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小磊去烤串店喝酒。实际上是我自己也很需要酒精的刺激，我有点想不明白在整个事件里，我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我应该怎么做，我真的很困惑。刘媛怀孕这个事情来的太突然，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无法考虑下一步的路数，只能沿着命运走下去。
整个晚上我都没怎么睡好，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忍不住爬起来拿上篮球去了球场，将篮球当作是我的假想敌，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奇怪的是，在蹂躏篮球的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把它当做是张扬来发泄，也许我根本就不屑于我现实中的这个对手，他在我眼里，连球框都不如。
回来后我写了一张假条，大意是我的腿伤复发，需要去医院复查，然后我去叫醒上铺酣睡的强子，让他帮我把假条交给班主任，可是看着强子迷迷糊糊的睡眼朦胧，我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又叫醒了老大，反复叮嘱了几遍以后，在老大几乎快要愤怒的表情中，我冲出宿舍下楼奔了东门。
在东门等了好一会，抽掉了半盒烟，刘媛才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李芳。对于李芳的出现我并不意外，以她们两个的关系，李芳不可能不知道刘媛的事情。
刘媛过来后，看看我，然后指指李芳，似乎想对她的出现做些解释，我摆了摆手，表示理解的说：“她跟着去也好，很多地方我不方便的她可以照顾你。”刘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李芳没有说话，眼神却复杂无比，看我的时候好象有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
一路无言，在去往通州的大巴里。刘媛只是低头在那里摆弄背包的穗边，一根一根的数了一遍又一遍，李芳坐在窗边，从上车就一直看着窗外默不作声，我看着她们两个满腹心思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三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到了通州。
刘媛怀孕竟然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听到B超的结果后，我不由的心下一寒，倒不是因为这个被确认的事实，而是因为我了解如果怀孕时间长了，已经无法进行简单的药物流产，而只能进行人工流产了。
我高中时候的一个同学，曾经有过这种惨痛经历，我陪着他从始致终，因而我完全了解人工流产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那是在高一的时候，这两个年轻人懵懂未知，偷尝了禁果，却不懂得采取保护措施，结果闯出祸来。我是他的好朋友，他病急乱投医，非拉着我帮忙，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陪他们去了医院。医生诊断结果是怀孕时间太长，已经超过药物流产的时限，只能进行人工流产。那时候我们都还年纪小，没什么经验，也不晓得跑离家远些的医院去检查，结果不知怎么被他的家长得知了消息，在进行流产手术那天赶来了医院。他家里人看看现场的情形，就通知了女孩子的家长，双方家长对面，因为面临着女孩子就要进手术室了，倒是没说什么，但尴尬而狼狈的场面可想而知。手术结束后，女孩子在医生的搀扶下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完全一副濒临虚脱的样子，要多惨有多惨。这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
妇科医生习惯了面对来到这里的各种病人，年轻的年老的新婚的未婚的二奶小蜜未成年，应有尽有，对所有人都是一副职业的成了习惯的脸，完全不顾我们内心的惶恐，始终摆着一副死面孔，仿佛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欠了他很多钱。他看过了刘媛的检查单子，然后征求了一下刘媛的意见，确认了是不想要，就漠然的拿出几份单子，让刘媛填写，又要了刘媛的身份证进行登记，最后要求她的家属签字，大概意思就是万一手术出现意外，好有个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对此负责。刘媛看了看我，我毫不犹豫的在上面郑重的签下了我的名字，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背负了很大责任的凝重，仿佛这个字签下去，刘媛和我之间就达成了某种一生不弃的契约。
李芳一直拿着她和刘媛的包坐在诊室外面的椅子上，低着头，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单的几天休整，我没怎么上课，我买了一辆自行车，白天在北航院里院外乱转，晚上就躺在床上和同宿舍的几位侃大山。在闲聊中，我们熟悉着并记住了彼此的姓名和年龄，他们分别是老大李刚、老三小磊、老四强子、老五孟飞虎、老六赵岭南，还有我，老二。
刚来一个新的环境，晚上有点兴奋睡不着，于是我出去买了点花生腌菜酱牛肉，然后又用旅行包装回来一整箱的啤酒，宿舍几个人开始对酒狂欢。当我们喝掉最后一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我们爬回各自的床铺继续聊天。上铺的强子兴奋的讲着他道听途说来的黄色故事，开始我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再后来强子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渐弱，这时我已经困的不得了，隐约听见对铺的李刚已经鼾声如雷，我一闭眼也睡过去了。
等我睁开眼睛，一看表已经快十点了，课是肯定不去上了。爬起来看看宿舍里昨晚狂侃的几位一个不少，都还睡的跟死猪一样，我躺下来接着睡。快中午的时候，我被他们摇醒，说是要一起去五食堂吃面条，我爬起来趿拉着拖鞋拿着我的饭盆跟在他们后面摇摇晃晃的走，觉得头疼欲裂，很是难受。出了宿舍楼，外面的阳光太强烈，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低着头眯个眼睛慢慢的走。我的腿基本上已经不疼了，但由于捆绑过久，加上伤口刚刚长好，还需要些时间来恢复才能运动自如。此时的我就好像个瘸子一样，拐着拐着的走，走几步还要休息一下。那几位担心去晚了要排队，抢过我饭盆扔下我先奔食堂去了。我一边在后面瘸着，一边在心里骂，狗日的一群混蛋，一点也不仗义，还有这狗日的太阳，真他妈的刺眼。
到了食堂，他们已经帮我打好了面条，我刚刚坐下想要享受这份迟到的早餐，一抬头却看到了刘媛。不只她一个人，还有李芳，两个人端着饭盆有说有笑的从食堂外面进来，我正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过去和她们说话，那边桌子一个男孩子已经先我一步走过去了。男孩子个子不是很高，站在刘媛身边也就比她高出一点点，但让我嫉妒的是，他刚刚走过去，刘媛就笑着揽住了他的胳膊，亲密的样子不用猜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我愣了一下，站起来端起我的饭盆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刘媛。”我叫她的名字。她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我，听到我的声音肩头哆嗦了一下，回头一看确定了是我，惊诧的表情尽显脸上，拉着那男孩子的手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放开，末了还是放开了。李芳也很吃惊，问我：“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我没回答，只是看着刘媛，刘媛的眼神躲避着我，低头看向地上。那个男孩子奇怪的看看我又看看刘媛，有些狐疑而且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我问：“你是？”
我扫了他一眼，没理他，却问刘媛：“他是谁？”刘媛抬头看了我一眼，叹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轻声的对我说：“他是我男朋友，叫张扬。”然后拉过那个男孩子的手，对他说：“这个是王东，我去大连的时候在火车上认识的。”男孩子点了点头，表示了对她话的同意，我不做声，只是看着刘媛。
这个时候我宿舍的那几位也走过来了，看着叫张扬的那个男孩子，以为我和他结了什么梁子，都摆出一付摩拳擦掌的样子恶狠狠的看着他，一边还问我：“怎么了？要打架是吗，哥们开学这么长时间，早憋坏了，怎么动手你说吧。”吓的张扬向刘媛身后退缩了一下，接着意识到这是在食堂，并且身边还站着自己的女朋友，于是向前挺了挺胸，大声的却明显底气不足的问我：“你什么意思？你想怎么样？”我看都不看他，对那几个热血澎湃的舍友说：“没事情，遇到了故交，这儿聊天呢，你们过去吃饭吧，我这就过去。”
刘媛问我：“你是特意跑来找我的吗？”我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上学的。”说完头也不回一拐一拐的走回刚才的桌子，闷头坐下去继续吃我的面条，心里疼的好象刀割一样。
李芳跑过来坐在我旁边的座位，拉着我胳膊兴奋的说：“王东是不是真的啊，你真的来我们学校上学了啊。”我淡淡的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那我不是可以天天找你玩去了吗？”李芳的开心不加任何掩饰，可我多么的希望坐在我身边的是另一个女人啊。这不是我想要的相逢，我在心里一遍遍的说。但它来的这么突然，毫不掩饰的就出现在了我眼前，看着远处坐在一起吃饭的刘媛和张扬，我难过极了，心疼的几乎濒于崩溃。
我看着刘媛的时候，发现她似乎也有点心不在焉，不时偷偷的向我这边看过来，碰到我看她的眼神，又急忙躲开。
“李芳，有时间来找我玩，我住十六号男生楼的315宿舍。”端起没吃几口的面条我站起来要走，再坐下去我怕我的心脏会承受不了，我已经感觉有些窒息了。李芳拉住我问：“怎么不吃了？”我没好气的对她说：“哪儿那么多问题，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了。”说完我就走了，丢下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回到宿舍，我仰面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床底发呆，那里贴着一张几乎全裸的女明星海报，据说是某杂志评选出来的男人第一性幻想女子。是上铺强子给我贴的，说是为了抚慰我青春期的渴望，其实我知道这厮是幻想着可以睡在这个女人身上的感觉。海报里的女明星性感妖艳伏首弄骚，让我的心不免蠢蠢欲动，手也跟着伸进裤子里蠢蠢欲动起来。可刚动了一会，我就怎么看那个女明星迷人的眼神，怎么都觉得似乎和刘媛的眼神模糊起来，最后连面容都有点模糊起来，只觉得浑身泄气，什么都不想做了，手里一空，心却开始痛了起来。
心受伤了，原来是可以和肉体的伤一样，会痛的。
我的腿伤还没有好，心又伤了，真是雪上加霜。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的自作多情，我和刘媛之间明明是什么也没有，为什么看到她和男孩子在一起要这样态度呢，还偏偏要自己给自己创伤。思前想后，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多余，不由得黯然神伤。
正郁闷着，上铺的强子哼着歌回来了，凑过来看着我笑说：“怎么着，春天来了？”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气恼的说：“日你个狗蛋的，搅我局呢不是，这下子我还有什么颜面在人家女孩子面前出现。”
老四强子，原名李志强，睡我上铺，身高180公分有余，体格健硕，据说高中的时候是学校的体育尖子，可惜不好好学习，高考的时候还给提了分都没考上大学，幸亏家里聪明，让他高考之前考了一把成人高考，于是也跑来这里读成人学院。刚才在食堂里带头对张扬气势汹汹的那个人就是他，我其实心里很感激他的行为，但一想到这样一来我在刘媛那里形象大跌，就忍不住对他的气恼。
“唉，这个世界，好人难当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要不古人说呢，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嘿嘿，要我说呢，加上刚才那个妞，你们两个要凑一块还真是绝配，把这难养的都凑齐了。”
“去你大爷吧，少跟我这装孙子，对了，晚上我请你喝酒。”
“哼哼，想收买我。”
“你去是不去，给个痛快话。”
“白喝酒还有不去的吗，当然去啊。”“那好，我睡一会，晚上叫上他们几个。”“行了，你睡吧，哥几个一定舍命陪君子，你能掏出多少钱我们就喝多少酒，喝死拉倒，哈哈哈哈。”
“操，虚伪。”说完这句话我倒头扎进枕头底下，不一会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我梦到了刘媛。我们漂浮在晴朗的天空中，脚下是片片白云，我们拥抱着，热吻着，旋转着，地面在我们身下越来越远，我们就这样向天空更深处飞去，却忽然天气骤变，一声惊雷，魔鬼自远处奔来，手举钢叉，面目分明竟是张扬，奔到身边一把抓过刘媛，飞快的离去了，我想要抓住刘媛的手，却忽然感觉周身那么无力，喊又喊不出，甚至连手都无法抬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带走。几经挣扎，好不容易挣脱了禁锢，我自梦中惊醒，却惊诧于梦中的情景如此清晰，仿佛真实的一样，用手一摸，一头冷汗，恨恨的骂了句娘，在心里头把那个叫张扬的小子狠狠的蹂躏了几遍，却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就那么躺着发呆。
躺了一会，头很疼，于是不再想刘媛，转而去想别的。刚刚转念，我就开始后悔中午答应强子晚上请客的事情，又要浪费好些个银子，偏头看看，宿舍一个人也没有，于是爬下床，随手拿了本书，一溜烟去了自习室。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时分，算算大伙也该吃过晚饭了，悄悄的溜回去看看，宿舍大门紧闭，暗想这帮家伙多半是吃过饭去球场踢球去了，于是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去了一躺厕所，正要暗自庆幸可以免了一回请客的单子，一推门吓了一跳，只觉得朦胧的室内仿佛有十条锐利的箭向我射来，再仔细看，床上端正的坐着五条汉子，强子、小磊、李刚、孟飞虎还有赵岭南瞪着大眼小眼齐刷刷的看着我，表情严肃，目光凶悍，仿佛一群饿极了的狼，终于盼到了猎物的出现，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看的我毛骨悚然。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吗，这些家伙太小视我的能量，我深憋一口气，然后大义凌然的对视了回去。饿狼们看到猎物居然还有反抗的勇气，精神都是一振，全都屏住了呼吸，眼神更加凌厉，气势更加汹涌，搞的小小的宿舍里杀气十足。
空气凝滞了一般过的那么慢，时间一秒一秒的大概两分多钟后，猎物和狼们都已经憋的是满脸通红，各个表情都仿佛便秘般的痛苦。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我有气无力的说道：“走，去吃饭。”
嗷，群狼发出一阵欢呼，纷纷过来拍拍我的肩头以示友好，个个上气不搭下气的说道，好孩子，就等你这句话呢。
十分钟后，北航西门外的酒家里，六条汉子大呼小叫，兴高采烈的喝成一片。
高二那年，我曾经尝试和别的班一个女孩子谈恋爱。我属于比较晚熟的男孩子，在她之前，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甚至都不喜欢和女孩子讲话。最荒唐的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甚至无法把班级里女孩子的名字叫齐，以至后来在路上有女孩子向我打招呼，我都不记得她是谁，很尴尬。
很多年后我依然还记得她，虽然容貌已经模糊了，但整个人和那段过去依然清晰的活在我的记忆里。她是我的初恋，很漂亮，在认识了一个月的时候我吻了她，这是我的初吻，感觉非常甜蜜。我没有更多的性认识，不懂得吻过了以后还要继续做什么，可我懂得我的身体很躁热，很想紧紧的抱着她。我狂热的迷上了她的唇，每天至少要吻她十次以上，搞的她很无奈。我的很多朋友知道了我和她的进度都会取笑我，并给我进行一些下流的成人教育，包括一些黄色笑话，可我没有经历，所以每次他们都笑的肚子疼，我却面无表情毫不理解。他们给我讲，却自己笑，等笑完了都会很郁闷，因为在我身上得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然后他们都会很悲伤的告诉我，王东，你没救了。
记得有一天我和她在床上依偎，在又一次吻过她以后，她瞪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说，王东，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我笑着说，一起生活一辈子行不行？她说我没开玩笑，我真的会记你一辈子的。我以为接下来会有点什么事情要发生，因为我的脑子里忽然就浮现了朋友给我进行的性教育。我觉得我的朋友应该恭喜我，因为我已经潜移默化的把这些知识升华到实际中来了。然后我就坏笑着问她为什么会记我一辈子，是不是想以身相许了。她红着脸说，坏蛋，乱想，因为我的初吻给了你。我愣了一下，然后我停住了坏笑，很认真的告诉她，我也是。
那个时候我们真单纯，只是因为一个初吻就会想要记住对方一辈子。可惜的是，我们相处了没几个月后就分手了，理由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在分手之前我们进行过最越轨的行为就是抚摩，有一次在她宿舍趁她穿睡衣，我又吻又摸搞的彼此都很兴奋，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把我拒绝了。在这种时刻，女人永远都比男人冷静，懂得保护自己，哪怕是年纪还很小，又或者是我当时索取的态度不够强硬。
有的时候我会怀念她，这个跟我交换了初吻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现在还记得我吗，不过这没有关系，我记得她就好了。值得一提的是，跟她分手的时候我似乎没有太多的痛苦，或许是太年轻，或许是不懂得爱，又或许，我们之间并没有真的恋爱过，虽然我吻了她。
其实从小我在大人眼里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的家人包括所有认识我家的人都认为我将来一定可以考个好大学，然后毕业分个好单位，再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婆成家生子，就这样一辈子。但他们都想错了，愿景和现实总是会有一定差距的，甚至这差距可以大到与你的愿景背道而驰。这个事情最后的现实是我高考落榜了，这不但让很多人都跌掉了眼睛，更是让苦心栽培我的老师，还有我爹都伤透了心。
高二那年，我曾经尝试和别的班一个女孩子谈恋爱。我属于比较晚熟的男孩子，在她之前，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甚至都不喜欢和女孩子讲话。最荒唐的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甚至无法把班级里女孩子的名字叫齐，以至后来在路上有女孩子向我打招呼，我都不记得她是谁，很尴尬。
很多年后我依然还记得她，虽然容貌已经模糊了，但整个人和那段过去依然清晰的活在我的记忆里。她是我的初恋，很漂亮，在认识了一个月的时候我吻了她，这是我的初吻，感觉非常甜蜜。我没有更多的性认识，不懂得吻过了以后还要继续做什么，可我懂得我的身体很躁热，很想紧紧的抱着她。我狂热的迷上了她的唇，每天至少要吻她十次以上，搞的她很无奈。我的很多朋友知道了我和她的进度都会取笑我，并给我进行一些下流的成人教育，包括一些黄色笑话，可我没有经历，所以每次他们都笑的肚子疼，我却面无表情毫不理解。他们给我讲，却自己笑，等笑完了都会很郁闷，因为在我身上得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然后他们都会很悲伤的告诉我，王东，你没救了。
记得有一天我和她在床上依偎，在又一次吻过她以后，她瞪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说，王东，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我笑着说，一起生活一辈子行不行？她说我没开玩笑，我真的会记你一辈子的。我以为接下来会有点什么事情要发生，因为我的脑子里忽然就浮现了朋友给我进行的性教育。我觉得我的朋友应该恭喜我，因为我已经潜移默化的把这些知识升华到实际中来了。然后我就坏笑着问她为什么会记我一辈子，是不是想以身相许了。她红着脸说，坏蛋，乱想，因为我的初吻给了你。我愣了一下，然后我停住了坏笑，很认真的告诉她，我也是。
那个时候我们真单纯，只是因为一个初吻就会想要记住对方一辈子。可惜的是，我们相处了没几个月后就分手了，理由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在分手之前我们进行过最越轨的行为就是抚摩，有一次在她宿舍趁她穿睡衣，我又吻又摸搞的彼此都很兴奋，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把我拒绝了。在这种时刻，女人永远都比男人冷静，懂得保护自己，哪怕是年纪还很小，又或者是我当时索取的态度不够强硬。
有的时候我会怀念她，这个跟我交换了初吻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现在还记得我吗，不过这没有关系，我记得她就好了。值得一提的是，跟她分手的时候我似乎没有太多的痛苦，或许是太年轻，或许是不懂得爱，又或许，我们之间并没有真的恋爱过，虽然我吻了她。
其实从小我在大人眼里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的家人包括所有认识我家的人都认为我将来一定可以考个好大学，然后毕业分个好单位，再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婆成家生子，就这样一辈子。但他们都想错了，愿景和现实总是会有一定差距的，甚至这差距可以大到与你的愿景背道而驰。这个事情最后的现实是我高考落榜了，这不但让很多人都跌掉了眼睛，更是让苦心栽培我的老师，还有我爹都伤透了心。
第2回，下半部分
我的分数还是足够去一个南方某小镇的三流本科的，但我倔强的放弃了，我觉得让我去那里上学简直是一种侮辱。但我完全没有想过在别人眼里看来，落榜其实要比这糟糕的多。我叛逆的性格就在这个时候悄悄的探出了头，这样一来我就把一条本来认为很顺利的道路给搞曲折了。
落榜那一年的夏天，闷热的不得了，我整日里躲在我爸爸的家里不出去。看电视，吃饭，上厕所，睡觉，我每天就是这么度过的。我爸是个很传统的老古董，气愤我辜负了他的培养没有考上大学，天天把我视若无物，偶尔在厕所门口撞上了，也只会恨恨的瞪我一眼，似乎说，你还有脸上厕所啊。偏偏我是个厚脸皮的儿子，不但不觉得丢脸，还总是赶在他要去厕所的时候抢先跑了去，这样一来我们父子的关系就变的空前的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火药气味。我看过军事杂志，晓得这个状态就好象冷战，在这个现象下面，实际上蕴藏着一场一触即发的巨大战争。
我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毫无生活目标，有点像一头坐吃等死的猪。坐吃等死的猪这句话是我阿姨说的，我这个漂亮的阿姨在我小学4年级的时候取代了我妈妈在我们家的地位。我爸爸和我妈妈离婚的时候，还有阿姨搬来我家的时候，我都没有什么感觉，没有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悲伤，甚至在他们问我愿意跟谁继续生活的时候，我想了想说，我想跟机器猫一起生活。机器猫是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看的一个动画片主角，我居然放弃了跟爸爸妈妈生活而选择去跟一个并不存在的卡通猫生活，这说明我这个人从小就有点没心没肺，简单说就是缺心眼。可我妈妈不这么认为，她抱着我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孩子你受苦了。她这么说的时候一边还用哭红的眼睛恨恨的看我爸爸，还有站在我爸爸身边漂亮的阿姨。然后她平静的对我爸爸说，孩子跟我吧，跟你我不放心。我爸爸点了点头，拉着漂亮阿姨转身走了，连抱都没抱我一下。我很奇怪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细节我都还记得那么清晰，真是奇迹。从此我就开始跟我妈妈一起生活，我们搬了出去，搬到了一个比较小的房子，不过我经常会去爸爸那边住，我爸爸说那里永远都会有我的房间。可我漂亮的阿姨似乎并不喜欢我去打扰他们，我说过我这个人那时候挺缺心眼的，我并不计较她怎么对我冷淡甚至讥讽，我该去还去我的。
有一天在我爸爸那边吃晚饭，我发现那天的饭菜似乎很丰盛，我爸爸看上去也蛮开心的，甚至还拿出红酒来让我陪他喝，一改我落榜后对我的冷硬态度。席间还提到说已经帮我找了个在民政局的工作，不能考不上大学就什么都不做了不是，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我说是是是，您老人家说的很对。
那一刻我和我爸爸的关系得到前所未有的融洽，我老爸慈祥和蔼，我乖巧听话，假如我妈妈在旁边的话，那真是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可惜旁边坐着的是我阿姨，而且她看上去并不怎么开心，不过我习惯了她的冷眼，我很不识趣吃的不亦乐乎，置她的横眉冷对于不顾。我猜这一定让她很恼怒，终于在吃完的时候，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冷冷的对我说，简直就是一头坐吃等死的猪。我爸爸听到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说，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阿姨就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他是一头坐吃等死的。不过这次她没有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因为我爸爸已经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很响亮的声音，我爸爸和阿姨都愣在了那里，我也愣住了，不过我愣住了不是因为她被打，而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爸爸这么愤怒。从我小时候就感觉我爸爸是个很温和的人，从来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那天后来我回了妈妈那里，在一个巴掌后，我阿姨哭着跑回了娘家，我爸爸很颓唐的倒在沙发上，跟我摆摆手说你先回你妈妈那里吧。然后我就回去了，没任何表示。现在想起来我确实挺缺心眼的，怎么说我也是个高中毕业生了。后来我知道了，那天是他们结婚周年。可这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到现在我也这么想。
我妈看不下去我的状态，于是就给了我一笔钱，叫我去大连的姑妈家玩一段日子。我欣然接受，我心里还是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觉得可以到处旅游是一件很快乐而且浪漫的事情，独行侠还有冒险主义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我鄙视着课本上以及老师们教导的烈士伟人们。在我心目里，堂吉柯德才是真正的英雄，虽然他从始致终也没有搞出什么名堂来，但我就那么盲目的崇拜着他的精神。我幻想着有一天我可以开着吉普，跑遍中国的山山水水，一路上行侠仗义。
现在想起来，这可真荒唐，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还幻想着行侠仗义，这多少说明我有点理想主义。人生有很多个转折，从迈上前往大连的火车开始，我的人生翻开了另一个篇章，一切都变的不可思议，有点像电影或者梦幻，在醒来的那一刻，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它们曾在我的生命里如此的真实。可它们就这样的发生了。
13、
手术安排在下午进行，跟医生确定了时间，是下午第一个进手术室。办完手续，几个人出了医院已经是中午了，就在附近找了个小饭店吃饭。
等着上菜的空挡，刘媛去洗手间，李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忽然转头问我：“王东，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别装糊涂，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
“哼哼……”李芳冷笑着看我，看的我心里有点发毛。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问我对刘媛怀孕的事情什么想法，为什么会陪她来医院，可是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所以只好装糊涂。
“你是不想说，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话问的咄咄逼人。我的心里有些打颤，这个丫头忽然变的让我有些不敢面对，她的问话一针见血的刺中我的软肋。是啊，我究竟在做什么？被戳中伤口总会有些疼痛，我不由得对李芳有些恼恨。
这个时候，刘媛回来了，让我及时摆脱了困境，我拉开身边的椅子，让她坐下，然后我坐到了李芳的旁边。我不想坐在李芳的对面，因为不敢面对她的眼光，不敢正视自己的处境。
吃过午饭，我们回到医院，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休息，等着医生上班。刘媛说她有点累，于是我坐到她的旁边，伸过手去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在我肩上休息。这一切做的那么自然，仿佛一对爱恋已久的情人，毫不做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有些紧张，我知道刘媛也一定非常紧张，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快，我所能做的，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些。2点半，护士出来叫刘媛的名字，我跟刘媛一起站了起来，我看了刘媛一眼，她也正在看我，我拉过她的手，向她点点头，以示鼓励。
到了手术室门口，刘媛还不肯放开我的手，手心都是汗，紧张的直抖。护士焦急的催促她动作快点，我看到刘媛的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抱过她贴在她的耳边说：“没事的，放心，我在这里等你。”然后把她推了进去，轻轻的把手术室的门关上，转过头，忍不住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我在李芳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心疼，可她的眼神一直都在我的身上。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大概40分钟后，医生扶着刘媛出来了，她捂着肚子，面色苍白，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和李芳急忙跑了过去，刚刚扶着她，她就倒进我怀里了。
把她扶到病房躺下后，李芳说她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她转身关门时，我看到她脸上有泪水，我知道她是故意出去的。李芳出去后，我蹲到床边，拉着刘媛的手问她：“疼吗，疼就哭出来吧。”刘媛点点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勉强了好一会，说：“知道吗，医生说胚胎长的很好，如果养下来，一定是个漂亮的孩子。”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就出来了。
我急忙坐到床边，扶起她的头，把她抱在怀里，安慰说：“乖，不哭不哭，哭就不漂亮了……”我的嘴角尝到了咸咸的液体，那是我的眼泪。
医生敲门进来，叮嘱了一些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又要我去楼下开了些药，都是些补血养气的。
那一夜我们没有回学校，虽然傍晚的时候刘媛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而且坚持自己没有事情了，但我还是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让她在医院观察一夜，看看有没有什么术后不良反应。晚饭在病房吃的，我下楼去买了水饺和面，刘媛吃不进什么东西，我和李芳也没怎么吃，都剩了。
李芳还是那一副不阴不阳的脸色，话也不多少，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活泼。病房里有两张床，到了晚上10点多的时候，李芳和刘媛在一张病床睡了，我在另一张床坐了一会，毫无睡意，就下楼去买了盒烟，坐在楼下的台阶抽。
一夜没睡，其间回了病房几次，看了看刘媛，怕她有什么问题，她一直睡的很香，像个孩子。
回到学校后，我们几个都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但明显的，彼此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隔阂着，我知道，其实我们都在小心翼翼的压抑着一些东西。李芳倒是来过几次我们宿舍，坐在我床边上也不说话，神色怪怪的，宿舍里的那几个家伙也都各怀鬼胎的样子，一个一个不大一会都悄悄的溜出去了。我知道一定是小磊那个厮向他们透漏了什么，不过没关系，这几个家伙的性格我了解，这个事情只会在我们宿舍里说说，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我很想揍张扬那个小兔崽子一顿，可我忍住了，我不想给刘媛添麻烦，毕竟她刚刚做完手术。
14、
我们乐队之间磨合的越来越熟练，并且在北门外的酒吧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每次到我们的场都会有一些忠实的歌迷过来听，这让我们很得意。在一颗颗年轻的心里，一点小小的成就已经可以让我们很满足了，尤其是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让我遗憾的是，刘媛一次都没有来过，而李芳几乎每场都来。她似乎跟小磊走的近了起来，一起出出入入的，他们在一起看上去也挺般配，男的英俊女的漂亮。
“王东，我刚才听同学说这个周六晚上有流星雨，要不要一起看？”李芳跑来的时候，我正逃课窝在酒吧的角落里喝啤酒，看到她跑来，问她：“你怎么没上课？”她坐到我身边拉着我兴奋的说：“我去你们班找你，小磊说你没上课，又去宿舍也没找到，一猜你就在这里呢，对了，我同学说对流星雨许愿很灵验的。”
我摇了摇头，说：“周六我们得去三里屯，跟那边一个乐队说好的。”李芳听了很失望，但不死心的说：“那你带我去行吗。”我不耐烦的说：“随你，想去就去呗，让小磊带你去不就行了。”李芳又说：“那如果收的早，我们就一起去看流星雨行吗，我听说得2点多才出现呢。”
我苦笑的看着她，无奈的点了点头，李芳立刻开心起来，跳起来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我还有一节课呢，先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浮现，其实我看的出来她挺喜欢我的，可我无法像对刘媛一样的去面对她。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小丫头，小磊才是适合你的男人。我真心的在心里祝福李芳可以生活的快乐，那一刻我心里没有半点杂念。
周六的那个晚上我失约了，既没去三里屯，也没去看流星雨，我回家了。因为我妈妈病了，是感冒，还有点发烧。我在家里呆了两天，直到她病全好了才回学校。李芳没有埋怨我的失约，她说她最欣赏孝顺的男孩子，还说那天没有等到流星雨，听广播说迟到了，大概要一个月以后才来，所以还有机会一起看。我没说话，一方面觉得自己没她想象的那么孝顺，一方面为逃不开这个什么流星雨而懊恼。
圣诞节晚会终于如期而至，因为临时接到通知要跟另一个节目换上场，我们乐队早早的去了现场。外面的天气很冷，有小雪在飘，听说在北京的圣诞很难得看到雪，大家似乎都很兴奋，只有我一路沉默不语。
在礼堂外面的走廊里我遇到了刘媛。我叫住了她，然后把她拉到走廊一边的拐角处，轻声的问：“你身体怎样了？”刘媛低着头用脚尖轻轻的踢着地面，小声的说：“恩，好多了，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我拉过她的手，凉凉的，于是我把她的两只手都拉过来握在我的手里，刘媛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我看到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了下来，就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她紧紧的抱着我。我感觉到她在轻轻的抽泣，不由得心里一阵疼。
这样抱了一会，刘媛忽然推开我，哭红的眼睛看着我，莫名其妙说了句：“王东，对不起。”然后就一转身跑开了。我站在那里发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把这个疑惑一直维持到上台了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差点把节奏弄乱了，幸亏得益于平时辛勤的练习，我们的演出很成功，同学们甚至都站起来跟我们一起合唱。不过这已经不是我眼下最关心的，我迫切的想要找到刘媛。
演出结束后，我拖着吉他从后台下来，满世界的找刘媛，想弄明白她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在礼堂门口我看到了李芳，急忙跑过去问她看到刘媛了没有。李芳不置可否的晃头，我也看不出来是在点头还是摇头，我有点着急，就拉着她的胳膊晃，晃的她整个人好象羊癜疯一样的抖。李芳看都不看我，表情有点恍惚，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在不远处的小路上，张扬正拖着刘媛的手一起走，当时我就懵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了看身边的李芳，跟她说：“李芳，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芳看了我一眼，满是怜悯，说：“王东，你别傻了。”
“我怎么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求你了李芳，你告诉我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歇斯底里了，使劲的摇晃李芳。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李芳挣脱我的手，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冷冷的对我说：“王东，你醒醒吧，她根本不爱你，你还不明白吗。”
“她不爱我……她不爱我……”我已经傻的不会思考了，只会看着那条小路不停重复的这句话，刘媛她们已经走的看不见影了。“操 你妈的张扬，我要不废了你我他妈的白活了！”我突然跳了起来，提着我的吉他朝那条小路跑去。身后传来李芳焦急的喊声：“王东，你要干什么，你别做傻事。”
沿小路转个弯我就看到她们了，我追了过去，挥起我的吉他照着张扬的后脑拍了下去，他嗷的叫了一声，我没等他回过头来，一脚把他踹倒，挥起吉他又是一下，随着吉他破碎的声音我也听到了刘媛的尖叫：“王东，你在干嘛！”
张扬显然被我打傻了，缩在地上一边用手抱住头一边大声喊：“你要干嘛，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商量你妈个头啊，操 你妈的，你这种败类跟你没的商量。”我挥起吉他想要继续打他，可没打下去，因为刘媛已经扑过来抱住了我，一边还回头喊：“张扬，你快跑啊。”我愣住了，在这种时候，刘媛想的依然是张扬，我的吉他在半空中怔住了。张扬趁机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朝我喊：“王东，你他妈的有种，你给我等着！”
刘媛抱着我不住的哭，一边哭一边说：“王东，你到底要干嘛……”
说实话，那一刻我的脑袋里有一点空白，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我喃喃的说：“刘媛……没事……没事……”随手扔掉了手里的吉他，想把她抱到怀里，没想到刘媛却一把推开我，喊了句：“王东，我恨你！”然后就沿着张扬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只留下我一个人愣在那里。
15、
我傻傻的站在那里，雪开始下的大起来，眼前的世界渐渐的变成白色。我丝毫感觉不到冷，只是觉得很无助，觉得自己似乎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我缓缓的蹲下去，抱住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芳匆匆的跑了过来，气喘喘的说：“王东，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躲躲吧，张扬带了好几个人满处找你呢。”
我从空白里活过来，一股愤怒的火苗在心里燃烧。“操 你妈的张扬，我跟你没完！”骂完这句话以后我扔下李芳跑掉了。后来听李芳跟我说，当时她看着我的眼神感到很可怕，她说我当时的眼神几乎可以杀死人了。
我从西门跑出去，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我的几个哥们，跟他们说我遇到麻烦了，叫他们明天过来学校找我。我那几个哥们是我高中的同学，没考上大学，整天在社会上胡混，无所事事，听到我说要打架，都很兴奋，连说好好好，明天一定带着家伙来北航找我。打完电话，我没地方去，就往北门方向溜达，在拐弯的地方遇到了强子，他刚从酒吧出来打算去吃饭。我看他还不知道我打了张扬，也没告诉他，拖着他说，走吧，一起去喝酒，今天心情不好。
我们两个不紧不慢的喝啤酒，喝到一点多的时候，我有点多了，还是没忍住把打了张扬的事情跟强子说了，强子听我说完，什么也没说，端起杯子跟我说：“干了啊，二哥。”我咕咚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一股酒气冲上头顶，我有点晕了，强子放下杯子往外走，我拉了他一下，没拉住，就问他：“你干嘛去？”“去躺厕所。”
我把帐结了蹲在门口等强子，好半天才见他从远处晃晃悠悠的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我迎过去骂丫的：“你丫肾亏啊，去个厕所这么半天。”强子一把抓过我，拖到路边的黑处，然后把手里提的报纸打开让我看，是两把西瓜刀。我晃了晃脑袋：“怎么个意思，想去打劫还是怎么的？”
“打你个头，走，一人别一把，咱两个去砍张扬那个小王八蛋的。”
“别介，这事跟你没关系，我自己能处理。”
“少他 妈的跟我废话，敢不敢，不敢就他妈的直说。”
“我操，谁他妈的不敢谁是婊 子养的。”酒壮怂人胆，我也有点火气上头了，抓过一把西瓜刀别进腰里，然后把衣服拉出来挡在外面。
我们两个大摇大摆的向宿舍楼走回去，腰里分别都藏着西瓜刀，面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路上甚至还跟几个溜出来吃宵夜的同学打招呼。我只知道张扬住十五号宿舍楼，究竟哪个宿舍就不知道了。于是我们蹲在十五号宿舍楼底下等，好不容易等来了两个夜归的同学，强子劫住他们两个问：“认识张扬吗？”“认识。”
“他住几号宿舍？”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那两个家伙看着我们一副醉熏熏的样子狐疑的问。
“问你他住哪个宿舍呢，你他妈的哪儿那么多废话，捅了你个小丫挺的信不信。”我横着肩膀冲了过去，手上提着从腰里抽出来的西瓜刀。
那两个家伙显然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战战兢兢的说：“206宿舍。”
“知道睡哪个床吗？”
“靠窗口右边的下铺。”
“行了，滚蛋吧，以后老实点。”强子说。他们两个一听这个话急忙跑掉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和强子找到一个铁栅栏被破坏的窗户，敲了敲玻璃，告诉里面是楼上出去吃东西刚回来的。在我们这片宿舍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一到12点以后就把一楼的窗户当门进，因为学生宿舍一到晚上12点就把门锁上了，晚回来的学生只能从一楼宿舍的窗户进去。不知道是从哪一届开始传下来的规矩，总之在每个宿舍楼的一楼，都一定会有一个或者多个这种铁窗护网被破坏的宿舍，而这些宿舍的学生也已经默认了自己窗户在午夜12点后被当门的命运，对我们的进入见怪不怪了。
我和强子摸到206门口的时候，宿舍里面已经熄灯了，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我一脚把门踹开，我们一起冲了进去，直扑靠窗口右边的下铺，对着睡在那里的人一通乱砍。随着张扬凄厉的大声呼叫，整个宿舍的人都惊醒了，黑暗中仿佛炸了营的马蜂一样乱叫乱喊的。随后我又听到楼道里有人喊着跑近的声音，我在心里骂刚才楼下遇到的那两个家伙，一定是他们离开后报告了保安。我急忙拉了强子一把，说：“不好，保安来了，快走吧。”说完我踹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在跳出去的瞬间，我回头看见强子还在那里挥舞手里的西瓜刀呢，而几个保安正从楼道里冲进206房间。
我跳下来的地方是草地，等我站稳了脚回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有个保安正露出脑袋拿手电筒往外照，我心说强子对不住了，然后撒丫子就跑。跑出学校，我把满是血的片刀扔进路边的水沟，又一口气跑了大概几里地以后，回头看看确定没有人追过来，才在路边一个公园站住了，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大口的喘气。
我好累，经过刚才这么一通折腾，再被风一吹，我酒劲有点上头，一歪身倒在长椅上睡过去了。
16、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从公园的长椅上被冻醒过来，头疼无比，坐在那里我有点恍惚，想不起怎么会睡到这里来的，一低头看到自己外衣上溅满了血，吓了一跳，顿时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四处看看还好没有人，心说幸亏醒的早，急忙把外套脱下来翻个面穿上。
摸摸口袋，钱包还在，我心里松了口气，接着却又为强子担心起来，不知道昨天晚上后来他怎样了。从公园出来，我在路边的早点摊吃了碗馄饨，然后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宿舍打过去。是小磊接的，听出是我的声音，急忙低声说：“二哥，你在哪儿呢，昨晚大半夜的有公安来宿舍了解情况，强子把张扬砍了。”我说我知道，当时我也在，不过完事后我跳窗户跑了，强子没跑了。
小磊说我靠你们真他妈的狠，听说张扬被砍了十几刀出血过多直接送急救了，还不知道怎么着呢，事情没完之前你先躲几天，看看风声，如果不行就别回来了。
我说好，我先回家躲几天，学校那边你帮我请个假，就说我妈病了，还有，这个事情别跟任何人提起来，有人问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小磊说你放心吧，这个我懂。
挂了电话，我做了一个出乎自己想象的决定，我没回家，直接去火车站奔了天津，我有个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在天津上大学，我想去他那里避几天。到了天津以后我给我妈挂了个电话，跟她说我在天津的同学这边玩几天，如果有人往家里打电话找我就说我来天津好几天了。我妈问我怎么跑天津玩去了，学校不用上课吗。我说最近课比较松，回去补也来得及。我妈说，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散漫自由，从来不让我省心。
我找到了天津大学，却没找到我的同学，他居然辍学了，而我一直都没联系过他，竟然不知道。从天津大学出来，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旅馆，拣了个便宜的两人间住了进去。出来的太匆忙，我身上没带多少钱。
傍晚时分，房间里另一张床住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挺朴素的，戴眼镜，拎着一个旅行包，有点大学生的味道。他进来后朝我笑了笑，我回应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他一进来就开始捣腾他的那个旅行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开始收拾。
我躺在床上翻了会杂志，觉得有点饿了，坐起来看他还在那儿捣腾呢，就问他吃饭了吗。他说吃过了。于是我拿上钱包，趿拉着旅馆的拖鞋自己下楼去吃饭。在楼下我拣了个外面牌子上写着“狗不理包子”的饭店走了进去，早听说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好吃，来了怎么能不吃。我要了一碗鸡蛋汤和半斤包子，坐在那里慢慢悠悠的吃，等吃完了一结帐我吓一跳。65！
“你是不是算错了，我就吃了半斤包子和一碗汤。”
“嘛算错了，一斤包子90，半斤45，一碗鸡蛋汤20块，介不是65是多少。”服务员理直气壮的跟我算。我瞪着眼睛看了看她指的价目牌，还真是90一斤。
“我怎么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看的不是这个价钱啊？！”我有点疑惑的看着服务员。这个时候从后面走出来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横了我一眼说：“嘛事，吃了饭想不给钱怎么的，还能骗你不成，这个价钱明码标价在这里呢。”
真他妈的黑啊。我一边在心里骂，一边不甘心的从钱包里掏钱。
一直走回房间后，我依然余怒未消。同屋那个小伙子正躺在床上看我刚才翻过的那本杂志，看我进来，打了声招呼：“吃了？”“吃了！真他妈的黑啊，这儿的破店。”我忿忿的跟他说起刚才在楼下吃包子的经过，小伙子同情的说：“他们就是看你不是本地人，所以故意欺负你，给你看的其实是换过的价目牌。”我恍然大悟，我进门时候看的跟出门时候看的，果然不是一个价目牌，他们趁我吃饭的时候给换了。
“唉，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乱的很哪，出门在外多加点小心吧。”小伙子又说，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顺手接过他递来的烟，一边抽一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记不起后来怎么睡着了，第二天快到中午了我才醒过来，发现自己睡的时候连衣服都没脱，这有点不符合我的睡觉习惯，我一般喜欢脱的越光越好。我晃了晃脑袋，有点疼，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都发生什么了，就记得跟对床那个小伙子聊天来着，聊着聊着我就没了意识。看着对面空了的床铺，我心说糟了，那支烟一定有问题。一摸身上，果然，我的钱包没有了。
我急忙跑到楼下去找服务台，老板说那个小伙子一大早天还没亮就退房走了。我说他把我钱包偷走了，老板看了看我说：“这个事情我们负不了责，谁让你自己不小心的。”
我想了想，又说：“听他说话好象就是本地人，你帮我查一下他登记的信息。”“查了也没用，干这个事情的有几个用真身份证登记住店的。”老板翻开登记本，找到那个小伙子登记的地方，然后指给我看。“你看，难不成你跑大西北去找他。”我一看心就凉了，身份证登记的居然是新疆那边的地址和号码，明显是用的假身份证。
老板看我垂头丧气的，在旁边安慰我：“丢了就丢了吧，这种事情太多了，破财免灾，以后多小心点。”我懊恼的说：“我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都在里面呢。”老板叹了口气表示同情。
旅馆的老板还挺仗义，没收我房费，直接把100块钱押金退给我了。我连说谢谢，并许诺以后再来天津一定还住他这里。老板笑着说：“出门在外都挺不容易的，谁也不愿意摊上这个事情不是，以后小心点吧。”我感动的不得了，心想世道再乱，也还是有好人的啊。
从旅馆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上只有100块钱，可怎么活啊。我蹲在路边抽烟，问旁边的黑出租：“大哥，您知道哪儿酒吧多吗，夜总会也成。”司机看了看我，说：“10块钱，去不去。”我不知道他想要带我去的地方有多远的距离，10块钱在北京坐出租也就是个起步价，能接受，于是爬上车跟司机说，走，就去您说的那儿。
黑出租转了两个弯，我估摸着也就三五百米的事，停住了。我纳闷的看着司机，司机等了一会看我不下车，指了指窗户外头跟我说，到了。我偏头朝外看，还真是，一条满是酒吧的街，不过因为是中午，都打着烊呢。拿着司机找给我的90块钱，下了车我心里这叫一个憋屈啊，心说他妈的到了外地就两眼一摸黑了，又被黑店宰又被偷钱包又打黑出租花了10块冤枉钱，怎么都让我摊上了。都说生活就好象强奸，如果你无法抵抗，不如就躺下来享受好了。可这哪儿是强奸，分明是轮奸啊。
轮奸就轮奸吧，我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买了瓶矿泉水，又买了个面包在路边啃，我耐心的等着这些酒吧开门。虽然是冬天了，但没有风就不觉得那么冷，而且阳光很好，晒的我暖洋洋的，忘记了自己是在逃亡的路上。下午三四点钟以后，那些酒吧陆续的开了门，我挨个的进去打听要不要弹唱歌手。我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17、
从街头走到街尾，一直在遭到拒绝，很多酒吧都没有演唱的舞台和设备，有几间有的，甚至连吉他都没让我试一下，大部分倒是希望我可以留下来做服务生，都被我拒绝了。
走在街上，我心里沮丧极了，明白了讨生活原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最后一间酒吧门口我站住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忽然却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节奏很不连贯，明显是新手。我推门进去了，里面有点昏暗，空间也不是很大，但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舞台，我的心里多少有了点期望。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在那里摆弄吉他，看到我进来，说：“还没营业呢，不过你可以在那边坐一会。”
我走过去向他笑了一下，说：“我不是来消费的，是来找工作的，老板在吗？”小男孩头都没抬就回了我一句：“不缺人！”我心里这叫一个气啊，连个小破孩都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一瞬间我真有种想上去一巴掌把他从高脚凳上扇下来的冲动。但转念一想，不行，一定要忍住，这是最后一个希望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巴结的微笑着对小男孩说：“哥们帮个忙吧，出门在外都挺不容易的。”我把旅馆老板对我说的话在这用上了，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够虚伪的。可小男孩毕竟还是年纪小，听到我叫他哥们，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朝我点点头说，那你等一下吧。然后他回头朝后面喊，妈，有人找你。隔了一会里面没什么动静，小男孩朝我吐舌头笑了一下，说：“我妈肯定还睡觉呢，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她。”
我坐到刚才小男孩坐着的高脚凳上，拿起吉他随意的拨弄着，一边四顾打量这个酒吧的格局。酒吧不算大，大概30多平米，舞台占了大概有四五平米的样子，其它空间都严密的摆满了桌椅，一个挨一个，跟北京三里屯的酒吧格局差不多。吧台正对着门，台子前面是一排高脚凳，四周墙上挂着一些八十年代的电影海报，有一面墙的架子上零落的摆着些杂志CD什么的，看的出来老板应该是个七十年代的人，带点怀旧的风味。我调了调吉他的音，开始弹卡萨布兰卡的旋律，并且跟着轻声的哼唱。
小男孩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睡眼朦胧，穿着睡衣，看样子是被小男孩从床上叫起来的。女人约30岁左右的样子，大概是没睡好，脸色有点苍白，她看了看我，懒懒的说：“我们这里不留专用歌手的。”
“没关系，我可以兼做服务生。”我急切的说，我明白不能再失去这最后一个机会了，不然晚上我很可能会睡马路。“好吧，你先熟悉一下这里，我去睡一会，具体的晚上我们再谈。”我急忙用力的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她朝我笑了一下，笑容妩媚无比，然后转身走了回去，从后面看她的身材，真是凹凸有致，韵味十足。
“你教我弹你刚才唱的那个歌吧，挺好听的。”小男孩凑过来跟我说。“你会英语吗？”“不会。”“可那是首英文歌，不如我先教你别的吧，等以后你会英语了再学那个。”“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李明，你呢？”“王东，以后你叫我东哥就行了。”
傍晚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女孩子，李明叫她玲姐。我跟她打了个招呼说我叫王东，是新来的。她说她叫张玲，也是酒吧的服务员，本来还有一个男孩子的，但昨天刚刚辞职了。我心说难怪老板一听说我可以做服务生，那么痛快就把我留下了。
从街头走到街尾，一直在遭到拒绝，很多酒吧都没有演唱的舞台和设备，有几间有的，甚至连吉他都没让我试一下，大部分倒是希望我可以留下来做服务生，都被我拒绝了。
走在街上，我心里沮丧极了，明白了讨生活原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最后一间酒吧门口我站住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忽然却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节奏很不连贯，明显是新手。我推门进去了，里面有点昏暗，空间也不是很大，但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舞台，我的心里多少有了点期望。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在那里摆弄吉他，看到我进来，说：“还没营业呢，不过你可以在那边坐一会。”
我走过去向他笑了一下，说：“我不是来消费的，是来找工作的，老板在吗？”小男孩头都没抬就回了我一句：“不缺人！”我心里这叫一个气啊，连个小破孩都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一瞬间我真有种想上去一巴掌把他从高脚凳上扇下来的冲动。但转念一想，不行，一定要忍住，这是最后一个希望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巴结的微笑着对小男孩说：“哥们帮个忙吧，出门在外都挺不容易的。”我把旅馆老板对我说的话在这用上了，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够虚伪的。可小男孩毕竟还是年纪小，听到我叫他哥们，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朝我点点头说，那你等一下吧。然后他回头朝后面喊，妈，有人找你。隔了一会里面没什么动静，小男孩朝我吐舌头笑了一下，说：“我妈肯定还睡觉呢，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她。”
我坐到刚才小男孩坐着的高脚凳上，拿起吉他随意的拨弄着，一边四顾打量这个酒吧的格局。酒吧不算大，大概30多平米，舞台占了大概有四五平米的样子，其它空间都严密的摆满了桌椅，一个挨一个，跟北京三里屯的酒吧格局差不多。吧台正对着门，台子前面是一排高脚凳，四周墙上挂着一些八十年代的电影海报，有一面墙的架子上零落的摆着些杂志CD什么的，看的出来老板应该是个七十年代的人，带点怀旧的风味。我调了调吉他的音，开始弹卡萨布兰卡的旋律，并且跟着轻声的哼唱。
小男孩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睡眼朦胧，穿着睡衣，看样子是被小男孩从床上叫起来的。女人约30岁左右的样子，大概是没睡好，脸色有点苍白，她看了看我，懒懒的说：“我们这里不留专用歌手的。”
“没关系，我可以兼做服务生。”我急切的说，我明白不能再失去这最后一个机会了，不然晚上我很可能会睡马路。“好吧，你先熟悉一下这里，我去睡一会，具体的晚上我们再谈。”我急忙用力的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她朝我笑了一下，笑容妩媚无比，然后转身走了回去，从后面看她的身材，真是凹凸有致，韵味十足。
“你教我弹你刚才唱的那个歌吧，挺好听的。”小男孩凑过来跟我说。“你会英语吗？”“不会。”“可那是首英文歌，不如我先教你别的吧，等以后你会英语了再学那个。”“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李明，你呢？”“王东，以后你叫我东哥就行了。”
傍晚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女孩子，李明叫她玲姐。我跟她打了个招呼说我叫王东，是新来的。她说她叫张玲，也是酒吧的服务员，本来还有一个男孩子的，但昨天刚刚辞职了。我心说难怪老板一听说我可以做服务生，那么痛快就把我留下了。
张玲问我梅姐呢？我愣了一下没想明白她说的梅姐是谁，但随即醒悟到她说的是下午我看到的那个老板娘，就跟她说，梅姐在后面睡觉呢。张玲说，也是的，昨晚就我们两个人，一直忙到凌晨我走了这里还有客人呢，估计把梅姐累坏了。
我和张玲闲聊的时候梅姐走了出来，我的眼前不由一亮，此时的梅姐跟下午时候截然不同。脱去了睡衣，换上了一身性感的连衣裙，披肩的长发刚刚洗过，微微的卷曲，还滴着水，脸也化了妆，带点冷艳，却又不失温柔，整个人有一种野性的成熟，非常有味道。梅姐看我呆呆的看她，甩了甩头发问我：“你叫什么？”“王东。”“我叫你东子吧，每天晚上9点到10点唱歌，其余时间帮玲子做服务，每个月1000管吃不管住，行不行？”“行行行！”我急忙答应，能留下来已经很不错了，住的地方再考虑吧。
“梅姐，你都不用听一下我的弹唱吗？”“不用了，下午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唱的挺不错的。”“谢谢梅姐！”我由衷的说。
“那干活吧，玲子，你教教东子都该干些什么。”
我竟然就这样留下来了。想想这个世界真是变化多端，前几天我还在北航的教室里上课，今天竟然已经跑到天津的一个小酒吧里来打工。说实话我心里有一些隐隐的担心，不知道强子怎样了，有没有把我供出来，以强子的性格应该不会的。也不知道张扬那个家伙还活着吗，一直以来我都是恨他不死的，可现在我只盼着他能够平安无事。刘媛呢，会不会想我？一想到刘媛，我的心就有点疼，一丝落寞涌上心头。
晚上酒吧陆续的开始来客人，听张玲说很多都是常客，看的出来梅姐的人缘很不错。他们听说我是新来的，也不见外，都跟我热情的打招呼。因为人很多，张玲有点忙不开，9点多的时候我只上台唱了两首歌就下来了，一直帮她忙。
2点多，客人都走光了，张玲过来叫我一起走：“你住哪里，顺路吗？”“顺不了路，我刚来天津，还没地方住呢。”“这样啊……要不你今晚先住我那里去？可以睡我客厅的沙发。”
“这样行吗，不太方便吧，你男朋友会不会介意？”我有点犹豫。梅姐在吧台里结帐，看我们还不走，就问我：“东子你怎么还不回去呢？”张玲说：“他刚来天津，还没地方住呢。”梅姐看了看我，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先睡店里吧，把那边的椅子挪开，把沙发放平就可以睡了。”梅姐淡淡的说。张玲看着我笑：“这样也好，梅姐那我先走了。”
“要不我送你？”我问张玲。“不用了，我男朋友每天都会来接我的。”张玲笑着朝窗户外面指了指，我看到在马路对面果然站着一个男孩子，就说：“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吧。”
梅姐到后面抱了一床被子给我，又说：“没找到住的地方之前，你先在这里凑合着睡吧。”我很感激的跟她说：“谢谢你梅姐。”“客气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难事跟我说，能帮你的我就尽量帮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梅姐回后面去睡了，我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乱乱的。被子应该是梅姐盖过的，有一股淡淡的香，是属于成熟女人的味道，跟梅姐身上的香气一样。我想到了刘媛，身上也有一种香，不过跟这个香不一样，那是青春的充满了朝气与活力的香。我开始胡思乱想，大脑有点亢奋，最近几天的事情全部都涌到了大脑里，我干脆爬起来抽烟，一直到天蒙蒙亮了才倒在那里睡了。
在酒吧打工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我居然没有做梦，睡的很沉，也许真的是太累了
18、
在酒吧做了些日子以后，我看到了梅姐在她温柔外表另一面的刚强。我从来没见到梅姐的老公，也从来没听她提过，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撑着这个店，还要照顾李明。有时候李明不来，梅姐说是去他姥姥家了。
酒吧什么人都有，有时候会有人喝多了酒捣乱，按我的脾气提着瓶子就冲上去了，可梅姐总是拉住我，然后走过去狠狠的教训那几个小流氓一顿，骂的他们灰溜溜的买单走人。不过看的出来大家都挺敬重梅姐的，毕竟一个女人支撑这样一个店挺不容易的。
张玲问我：“梅姐没跟你说过什么吗？”我很奇怪的反问：“说什么？”张玲又问：“也没跟你做过什么吗？”我更奇怪了：“你什么意思？”张玲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贴在我耳边说：“我看的出来梅姐对你挺有意思的，之前那个男孩子在辞职之前也跟她有过那啥。”
我奇怪的看看张玲，问她：“哪啥？”听到我的问话，张玲却反而诧异了，好象看外星人一样的看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我彻底迷糊了，抓抓头疑惑不解，张玲看我的表情，明白我是真的不理解她说什么，就说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然后她又肯定的说：“就算你现在没那啥，以后也会有的。”我追问她到底是哪啥，她含笑不语，任我怎么追问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我看她不说，也就不问了。
梅姐从来不问我是从哪里来的，以后想去哪里。张玲倒是问过我一次，我笑笑不答，想找个别的话题把她错过去。张玲笑着说我别是杀人在逃犯吧。我心里跳了一下，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她说，你别说，我还真是杀人在逃犯，你小心哪天我杀了你继续在逃。张玲狠狠的捶我一拳，说就你这样的一看就是杀只鸡都心软的主，还杀人呢。
我觉得我有点神经质了，我开始害怕提到凶杀，开始害怕出去外面走，开始害怕见到警察，害怕听到街上呼啸的警笛声。我随时随地的担心会有人来逮捕我，告诉我张扬死了。我甚至开始在很少的睡眠里做噩梦，梦到张扬满脸是血的要我偿命。我总是惊醒在噩梦后，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每天，我要么就是拼命干活，要么就是躲在角落里拼命抽烟，然后在晚上打烊后拼命的做俯卧撑或仰卧起坐，好象只有这样才可以忘掉什么。我不知疲惫的度过每一个白天，然后在每个失眠的夜晚，靠在沙发上抽烟，想念着我想念的人，是不是也在想念我。
我已经习惯了打烊以后睡不着觉的感觉。在又一个不眠的凌晨，我倒在沙发上抽烟，百无聊赖。梅姐出来看到我在抽烟，就坐到我身边来，也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吐出一缕淡淡的烟。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了一个疲倦的女人。
梅姐说：“心里有事，睡不着出来转转，怎么你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失恋了。”我说失什么恋啊，都没人跟我。梅姐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小伙子长的这么帅怎么可能没姑娘喜欢呢，等回头梅姐给你介绍几个。”我也笑了，说要找就找梅姐这样的。梅姐看着我的眼神柔情似水，手温柔的从我头上滑下，经过我脸庞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跳的很厉害。
“东子，你知道吗，我好累啊，真希望有个人可以帮帮我，有个怀抱可以让我依靠。”梅姐叹了口气。此时在我面前的梅姐不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老板，也不再是那个对小流氓怒言相向的大姐，只是一个柔弱的需要男人怀抱的女人。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拉过她的手，把她抱在我怀里，大声的告诉她我愿意帮她，我愿意让她依靠。可我刚刚把她抱在怀里，眼前就不由得浮现出刘媛的容貌来，于是我忍住了想要说什么的冲动，把她在怀里紧紧的抱了抱，拍拍她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的。”然后我就放开了她，在放开的一瞬间，我看到有一丝落寞，隐隐在她的眼中。
我老了……陪我喝杯酒吧，东子。”梅姐似乎在一瞬间衰老了很多。我说好，然后去吧台倒了两杯捷克丹尼。
一杯酒下去以后，梅姐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看到她心情好，我也很开心，索性拿了一瓶酒出来继续喝。我们聊的很愉快，我还弹着吉他为她伴奏了几首歌，梅姐的声音很好听。然后我们互相给对方讲笑话，我讲的每个笑话都逗的她咯咯的笑，一副花枝乱颤的样子让她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
一瓶酒很快就喝光了，我们继续喝啤酒。梅姐在我耳边吐气如兰：“东子，梅姐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我转过头去看她，梅姐的眼神里充满了诱惑，性感的红唇欲言又止。我忽然就想起了我的初吻，我曾深深迷恋过的嘴唇，不知道现在怎样了。我心头一阵冲动，忍不住就向眼前的红唇吻了下去。梅姐热烈而急噪的迎合着我，一双温柔的手在我身上不停摸索。她解开了我的衣扣，解开了我的皮带，解去了我的衣服，将我赤裸裸的拥抱在她的怀里。她温热而柔软的唇滑过我的脖子，滑过我的胸膛，最后停留在我自懂事后就从不曾被异性触碰过的地方，然后将它含在了嘴里。那一刻我几乎失去了意识，我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从我的下体传来，一种莫名的快感随着这热浪传遍我的全身。我被自己膨胀的欲望所指使，疯狂的将她扑在我身下，疯狂的撕去她的外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进一步疯狂的时候，梅姐温柔的手将我带入了另一个美妙的世界。
我们翻滚在沙发上，我歇斯底里的发泄，把梅姐的身体当作了战场，并在最后的一刻崩溃，随着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快感后，我无力的瘫软在梅姐的怀里，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我把头枕在梅姐柔软的胸脯中间，她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问我：“东子你是第一次吧？”“恩。”在梅姐的怀里，我觉得很温暖。
“梅姐，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为什么？”“不为什么。”“傻孩子。”梅姐托起我的头，将胸凑到我的唇边，我张嘴把她的乳头含在了嘴里，轻轻的舔动，梅姐哼了一下，似乎很享受，而我有一种回到幼儿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感觉。这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很安全，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尝到了性爱甜头的我，白天依然保持着跟梅姐的距离，却总是在打烊以后开始纠缠梅姐，梅姐也不拒绝我的要求，每次都跟我一起尽情的疯狂。第二次以后我不再需要梅姐的指引，我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那个美妙的地界。我们经常变换各种姿势，在酒吧任何一个可以进行的地方做爱，甚至把啤酒倒在对方身上舔食。
我想我已经被太多的压力窒息的快要疯掉了，所以我只能用做爱来舒缓内心的压抑和恐惧。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已经开始学着把一切都看作是合情合理，并且顺其自然的向下走。我没有想过跟梅姐会有什么将来，也知道不可能会有什么将来，我甚至连她的家庭背景都不了解。我们也从来不问对方家里的情况，我总在想如果她老公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不晓得会怎样。每当我想象着梅姐的老公也许会像我一样的跟她做爱，心里就不由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像吃了一个苍蝇。这种感觉很难受，所以我尽量的控制自己不往这方面想。我也知道我并不爱梅姐，也许我只是爱上了她的身体，还有跟她在一起的那种安全感。梅姐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只是爱上了我的身体？
我在吧台边教李明弹唱《青春》，这首歌相对来说旋律简单，而且容易上口。他学的很认真，一句一句的跟我唱。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
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纠缠的云纠缠的泪，纠缠的晨晨昏昏
流逝的风流逝的梦，流逝的年年岁岁
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
没有谁暗示年少的我，那想家的苦涩滋味
每一片金黄的落霞，我都想去紧紧依偎
每一颗透明的露珠，洗去我沉淀的伤悲
在那悠远的春色里，我遇到了盛开的她
洋溢着眩目的光华，像一个美丽童话
允许我为你高歌吧，以后夜夜我不能入睡
允许我为你哭泣吧，在眼泪里我能自由地飞
梦里的天空很大，我就躺在你睫毛下
梦里的日子很多，我却开始想要回家
在那片青色的山坡，我要埋下我所有的歌
等待着终于有一天，它们在世间传说
我一边唱一边心疼，这首歌我唱了无数次了，可第一次在里面得到这么大的感触。我想刘媛了，非常的想。还想到了李芳，还有宿舍的那些狼，还有学校。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在异地思乡的感觉。
李明问我：“东哥，这首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青春。”
“你唱的比我唱的好听。”“以后你也可以。”
“真的吗？”“当然。”
我看着在吧台里面忙碌的梅姐，随口跟他说：“你妈妈挺漂亮的。”“那是！”他心不在焉，注意力全放在吉他上了。
“怎么从来看不到你爸爸呢？”“他死了。”
“怎么会这样？！”“去年的时候出车祸死的。”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来看不到梅姐的老公，原来是去世了。
“你妈妈自己带着你，还要照顾这个店，真是很辛苦，以后你可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妈妈啊。”“那当然，谁都别想欺负我妈妈，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如果是我呢？”“东哥你不会的，你是好人。”李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认真的说，我心里一阵阵的犯疼，在孩子天真的眼里，这个世界简单的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可他又怎么分辨的出，在他眼前这个看起来善良无比的面孔下，藏着一个因为砍了人而逃跑，甚至还跟他妈妈上过床的男人呢。
晚上打烊以后，我蹲在门口看星星。夜空很晴朗，我对着天上的星星祈祷，我觉得在它们的背后，都有一个天使。我祈祷天使保护我爱的人们，还有爱我的人们，祈祷大家都会永远幸福。忽然我看到在远处的天空有流星划过，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越来越多，一群群一片片的飞过，我兴奋起来，想起来李芳说的流星雨，还想起来她说对着流星雨许愿会很灵的。我急忙对着那夜空飞逝的流星雨许愿，我说，希望我可以永远的爱她，保护她。
不知道为什么，在许愿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不都是刘媛，我还想到了李芳，想到了梅姐。我希望在我许愿的时候可以只想刘媛一个人，但不行，后来我放弃了努力，一心一意的许愿。心诚则灵，我这么想
看看日历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我开始担心我妈，不知道她如果听说了我的事情会怎么样。中午起床后我跑到远处的公用电话厅，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在那边骂我，你个小兔崽子还在天津玩，你们学校来电话催你上课呢。我说这就回去。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纳闷，听上去我妈并不知道我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带着这个疑问我又往我们宿舍打了个电话，老五接的。我问老五强子怎么样了。老五说听说张扬他爹是个什么官，家里已经起诉了，故意伤人罪，估计要判得三到五年。我又问那张扬呢。老五说张扬住院呢，命挺大，砍了那么多刀出了那么多血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不过幸亏他命大，不然强子可就毁了。我跟老五交代说等小磊回来，告诉他我找他呢，让他晚上别出去，等我电话。我跟老五说话的时候听到他旁边有女人的声音，就问他是谁。老五说是他女朋友。我说就是湖边的那个长腿妹妹吧。老五说王老二你真是个混蛋。我很严肃的跟老五说了四个字：注意安全！老五骂我去你大爷吧，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晚上我又往宿舍打，小磊在。说了没两句，小磊说老五跟他女朋友在呢，说话不太方便，一会换个电话给我打过来。过了一会，他打过来，我们接着聊了一会。强子果然自己把事情扛了，坚持说那天就他一个人去砍的张扬，保安说似乎看到还有一个人跳窗户跑了，强子说是他踹开的窗户，但没跑。公安局又盘问了宿舍的其他人，张扬在他宿舍的人缘似乎不太好，又或者是这些家伙怕以后惹麻烦，都坚持说天太黑，什么都没看到。张扬他爹是一个什么部委的主任，估计强子凶多吉少，肯定得判了。
听小磊这么一说，我心里舒了一口气，知道没我什么事情了，在心里提了多日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但同时也开始为强子担心。我心说只能委屈你了，强子。然后我又给刘媛宿舍打了个电话，她和李芳都不在，同宿舍一个女孩子接的，说刘媛去医院看她男朋友去了，李芳好象是陪着她去的。我心里有点失落。
挂了电话以后，我看了看远处梅姐的酒吧，看着这条灯火辉煌的酒吧街，知道自己该告别这里了。虽然我心里非常舍不得，可我知道，我终究不是属于这里的，早晚要离开。
我是在那天打烊后跟梅姐说的这个事情，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了，前因后果，包括我对刘媛的感情。她叹了口气说，我早知道你终究会离开的，这里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路过而已。我觉得对梅姐有点愧疚，为自己不能留下来帮她而难过。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跟梅姐说了很多话，然后我拼命的跟梅姐做爱，一次又一次，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样，梅姐默默的承受着我，直到筋疲力尽我才睡了过去。醒来后没有看到梅姐，只看到她给我留了一张条，上面还放了2000块钱。梅姐说祝愿我和刘媛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将来，后面留了她的手机号码，希望有机会我们还可以保持联系。我抄下了梅姐的手机号码，只拿了500块钱，够我回北京就行。我在条的后面说用剩下的钱给李明买个礼物吧，他很可爱，而且聪明，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然后我就走了，带着一些眷恋，带着一些伤感，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天津。我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学校，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张玲说一声再见。
有时候我觉得，人生就好象一个又一个的路过，我们会经历很多事情，但我无法为之停留，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向命运低头，任它牵着我走，看着我笑，看着我哭，看着我跌倒，看着我爬起来，然后再跌倒，然后再爬起来，就这样不停的走，不停的摔，永远没有尽头。也许有一天我会老去，或者在更早的时候死去，那么这一切，才会成为一个终结。我想我开始变的宿命了，变的不再相信任何事情，在我眼里，这个世界充满了变数，一个又一个的未知，在等着我去碰的头破血流。
回到了学校，宿舍没人在。我看到我的上铺已经空了，被子都卷起来堆在一边，那是强子的铺，又看了看床下，强子的东西还都在。躺在宿舍的床上，回想这些天来的经过，我觉得好象做了场梦一样，可空了的上铺还有手里梅姐的电话号码，提醒我这一切都真实的存在。
下午时候我去了一趟班主任的办公室，他为我这么多天不来上课而感到生气，跟我说学校已经决定要处理这个事情了，还提到了强子，说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不知道因为闹了点什么别扭就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多可惜啊，也许一生就这样改变了。我无言以对，低头接受了一番教训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老大和小磊最先发现我回来的，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美女一边发呆一边抽烟，他们进门后看到我都很开心。老大拉着我的手说，小鬼你终于回来了，组织可想死你了，怎么样，家里都好吧。想不到个把月不见，老大也学会幽默了，可我没有快乐起来的心情，我说家里都好，多谢组织关心。然后我跟小磊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心里都很凝重。
晚上一起去喝酒，我和老大还有老六先去的饭店，老五把长腿妹妹也带来了。看的出来我没在的时候她常去我们宿舍，跟老大老六都很熟悉，彼此开着玩笑。老五向她介绍我：“这个是我们宿舍老二，王东，就是我常跟你说的那个流氓，这个是赵丽。”
我在旁边接话：“小丽呀……哈哈，我就是传说中的王老二，以后你叫我二哥就行了。”长腿妹妹一开始没认出我来，后来听到我说王老二，似乎想起了什么，很尴尬的看着我笑，叫我小二哥。
我看着她嘿嘿的坏笑，说：“我们见过。”老大和老六诧异的看着我，似乎奇怪我一直都没在宿舍，怎么会见过她。老五冲上来捶了我一拳，警告我：“你别乱说话啊。”然后回头拉着小丽找了个离我远点的位置坐下了，还不忘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们几个正开着玩笑的时候，小磊来了，还带着李芳，李芳一进门就带着满脸的不高兴。我看见李芳，立刻就不说话了。不知怎么的，看见她我有点紧张。小磊跟我说：“我说你回来了，她非要跟着一起来。”我看了看李芳，笑着对小磊说：“来就来吧，坐，大伙点菜吧，今天我请客。”
李芳拉了我一下说：“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我看了看小磊，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李芳向外面走的背影努了一下嘴，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只好无奈的跟着李芳出了饭店。
“王东你陪我走走吧。”“不好吧，他们都在里面等着呢。”“没关系，让他们先吃。”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然后我回饭店跟小磊他们说我和李芳一会就回来，让他们先吃，小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说了声好。
我和李芳并肩在路边走，看着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再拉长。李芳问我：“你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一下。”我点了支烟，淡淡的说：“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说完了我有点后悔，觉得不该这样对她，就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你的事小磊都告诉我了。”“恩。”
“我去过你家，你妈说你去天津同学那里玩了，我觉得有点不对，就问小磊，起先他不肯说，后来我逼着他，才说的，你别怪他。”“恩。”
“张扬住院了，十六个伤口，缝了一百多针，刘媛每天都去医院陪他。”“恩……”一提到刘媛，我的心里就有点疼。
“张扬他们家已经起诉了，强子一个人把事情顶了，你怎么打算的？”“恩……”
]：“你别老恩行不行，你就没有话想跟我说吗？”李芳有点不乐意了，停住了脚步。我回头看着她，她小嘴嘟着，隐约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要哭又强忍住的样子。我狠狠的抽了口烟，有点恼怒的对她说：“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
李芳的眼泪刷就下来了，看到她的样子，我忍不住有点心疼。愣了一会，我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眼泪，跟她说：“李芳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我现在心里很乱你知道吗，乖，别哭了，哭就不漂亮了。”我没心没肺的逗她，努力想使气氛转变一下，可我不这么说还好，我刚说完，李芳就扑到了我怀里，一边哭一边说：“我了解你现在的处境，我也知道你现在很彷徨，王东，你让我陪你一起走好不好？”
我的心一下子就被她搞乱了，慌忙的将她推开，说：“李芳，我们该回去了，要不小磊他们都等急了。”李芳怔怔的看着我，泪流满面。我心里非常后悔把她推开，我知道这一定让李芳很难过，我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办了。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李芳忽然停住了哭，用手抹了抹脸，然后跟我说：“王东，你回去跟他们吃饭吧，我想回宿舍去了。”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李芳，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没事，真的，我没事。”李芳努力的向我笑。看着她挂满泪水的笑容，我的心真比刀割一样还痛苦。“那好吧，你先回宿舍也好，早点休息吧。”李芳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我站在那里，看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心乱如麻。
那个晚饭我吃的毫无心情，心里想的都是李芳离开时孤单的背影。席间提起来我这么多天没来上课，估计学校会严肃处理我呢，严重的话搞不好会勒令我休学一年，跟下届的重新念。老大说，不如趁这几天学校还没做决定，赶快打点一下班主任、系主任还有教导处的老师，说不定还来得及。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早早的散了伙，饭后我买了些礼盒烟酒，直奔我们班主任的家。
班主任看到我拎着东西来看他，满脸的灿烂，一改白天对我的严肃态度。我问他学校会如何处理我，不会开除或者留级吧。他安慰我说，放心吧，我会在学校那边帮你说好话的。我看着他微笑的脸，心里觉得厌恶无比，谈了一会把东西放下我就匆匆的告辞了。
21、
一回家，不出意外的被我妈狠狠骂了一顿。“学校来了好几个电话找你，要是再不回来就开除你了，幸亏你爸爸托人给学校的老师们送了礼，不然至少也要让你留级，你说你去天津玩，怎么能一去这么多天呢。”
“朋友出了点事，我也不能不管，陪他来着。”我慌撒的脸不变色心不跳。
“对了，你那叫李芳的高中同学来找过你，我说你怎么非要去北航上学呢，原来是想跟她们一个学校啊。”
“哪儿有的事，是听她们介绍北航学风不错才想去的，她来了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你不在家，我们就随便聊了聊，这个小丫头挺懂事的。”
我想了又想，其实李芳这个丫头确实挺不错的，对我又好，长的也挺漂亮，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喜欢刘媛一样的喜欢上她呢，爱情这东西真让人费解。
学校方面找我谈了几次话，还为张扬的事情问了我好半天，问我是不是打过他。我说是。又问我跟强子砍他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坚持说我打张扬跟强子砍张扬是两回事，也许是强子看着这个家伙不顺眼才砍的，跟我没有关系。学工部看问不出什么来，就让我等处分了。
又过了几天，学工部把我的处理结果公布出来了，留校查看，为期一年，处罚理由是打架和误课过长。我的班主任找到我说：“没关系的，等毕业的时候把处分从档案里抽出来，当什么都没发生就行了。”我急忙又买了两条烟给他送了过去。
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跟刘媛说话，有几次在学校碰到她，她看到我都立刻就急匆匆的走掉。
颓废乐队也因为强子的离开而解散了，本来还可以继续的，但我再也没有这个心情。酒吧的老板很惋惜我们的解散，说很看好我们，本来还想帮我们联系几个音乐公司去试音呢。我笑着谢了他，说以后还有机会。
放假了，过年的时候李芳来了个电话，说是给我妈拜年，我跟她随便说了几句，又让她代我也给她家里拜年，就挂掉了。
第二个学期回来，我开始认真学习，同时补回了曾经漏下的课程。李芳似乎开始跟小磊谈恋爱，经常会跟着小磊来我们的宿舍，慢慢的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有的时候还开开玩笑。有的时候我会遇到刘媛，也只是打个招呼擦肩而过，好象普通的同学关系一样。张扬出院了，偶尔有几次看到他跟刘媛在学校里走，带着缝合的伤疤，听说他休学了，好象是想留级到下一届重新修。
我的生活开始变的平淡，时间就这样在不经意中悄悄的流逝，波澜不惊，转眼就快第一学年的期末考试了。因为努力了一段日子的缘故，除了英语以外的科目我都有考过的把握。英语我实在没什么兴趣，我对英语的厌恶在初中就已经开始了，而且我对那个教我们英语的胖胖的老师一直都没什么好感。
记得有一次我睡懒觉迟到了，当时恰好就是他的课。一般我们都是一上午两门课程，每门上两节课，我去的时候，英语课第二节都已经讲了一半。我悄悄的从后门进去，以为不会被他发现，可我忘记了他对我就像我对他一样，一直都没什么好感，所以我刚坐下就被他叫了起来。“王东，你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起晚了。”“起晚了？！你……你他妈的太过分了！”他有点愤怒了，我也有点愤怒了，他居然骂我。
“老师，你可以因为我旷课而处分我，但你不能骂我，一点素质都没有，怎么做老师的。”
“你……你太过分了，你不想上我的课可以不上，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我拿起书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留下了愤怒的他和一屋子惊诧的同学。从此我们俩这个梁子算结上了，基本他的课我能旷的都不会去，而看到我他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可现在这个局面我得主动打破了，如果我还这么有个性的坚持下去，期末考试我的英语一定不及格。我打听到英语老师很喜欢喝茶，于是去了一趟茶庄。
“老板，我想给我们老师买点好茶，您给我推荐一下。”
“你打算买多少钱一斤的？”
“……我对这个没什么概念，您看着推荐给我就成。”
“那好吧，我建议你买这种的……”
从茶庄出来，我看看手里提着的两个小盒子，那叫一个心疼啊，就这么点破玩意，600多块，这可是我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啊，你说他好点什么不行，抽个烟喝个酒，哪个也用不着这么多钱啊。我愤恨的在心里骂我们的英语老师，可茶叶还是得送，厚着脸皮我把茶叶用报纸包好，然后趁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给他送了过去。
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果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虽然我还是一样旷他的课，但他看到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了，虽然说不上热情，但至少和蔼多了。听同学说，有几次我没去上课，他居然还夸我来着。我兴奋的问同学他夸我什么，我同学说他夸我其实挺聪明的，孩子也是好孩子，就是有些坏毛病，譬如老旷课，如果改掉这些毛病，以后一定大有前途。我嘿嘿冷笑，脑子里想象着英语老师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期末英语考试的时候，我正一筹莫展的坐在那里发呆，英语老师溜达到我们考场来了，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看了看我的卷子，那上面几乎是空白的。我表情痛苦的看着他，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用手敲了敲我的卷子，然后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都别空着。我有点迷惑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笑，走了。
都别空着？！什么意思啊，要是会做我还用给你送礼吗，什么东西啊。我在心里暗暗的骂，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英语老师刚才的意思，我立刻兴奋起来，把所有的选择题都随便的填了个选项，把后面的阅读理解照着题抄了一遍，又在写作里面把阅读理解的文章抄了一遍。然后我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的把它交了上去。
强子那边也有了结果，被判蓄意伤人，三年。结果出来后，我和小磊去看了他几次，之前因为他一直关在清河看守所候审，不让看望，现在法院判完已经转到了监狱，可以探视了。强子明显的瘦了很多，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很难过。
“强子，对不起你了。”
“咱们兄弟之间少来这些客套，这里面也不错，伙食挺好，也可以读书，我就只当是念了三年牢狱大学。”
“你家里知道了吗？”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知道，我没让跟家里说，这要是传回我们村去了，多丢人啊，我们村还没有蹲过监狱的呢。”
“可早晚也得让你家里知道啊，放假你不回家怎么办，放寒假过年你怎么说的？”
“能瞒一天算一天吧，我申请往家里打电话，骗我家说假期打工，反正我离家也远，怎么说都有道理。”
探视时间到了，强子被带了进去，在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我忽然叫了他一声：“强子！”他回头看我。
“强子，二哥欠你的，等你出来了，二哥把这三年补还给你。”
强子朝我点点头笑笑，摆了摆手进去了。
回来的路上小磊问我：“二哥，你怎么给强子补那三年啊？！”
我沉默不语，是啊，那是三年的青春啊，我拿什么补给他。
“我始终感觉对强子很愧疚，我欠他的，一定会还的。”我跟小磊说。
刚放暑假，我妈的单位就组织她们到英国考察去了。她们局里所谓的考察，名义上是出去招商引资，其实无非是让她们这些资历比较深的干部出去玩一圈而已。我妈对放假在家的我是一千万个不放心，在我三寸不烂之舌费尽了唾沫，并一再保证老实在家呆着后才走了，临走还把手机丢下，告之如果出门不在家一定得开机。我连连点头，告诉说一定会24个小时开机，随时接受组织上的检查，方才让她老人家放下心来。
我妈走后，我的生活开始没日没夜，仿佛又回到了高考落榜时期，我就又成了一头坐吃等死的猪。我一般在傍晚起床，然后到窗边看霓虹，然后打开电脑连上猫，放几首爱听的歌曲，再去煮一大杯咖啡放进冰箱里。然后上网下载MP3听，或者在网上看小说，一边喝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的咖啡。如果饿了就煮面，方便面。把方便面冲上开水放进微波炉，等待的间歇去洗手间洗澡，一边洗一边大声的唱我是一只小小小鸟。然后出来吃方便面，吃完了继续上网看小说，或者看从网上下载的新电影。然后在黎明到来东方的第一道曙光照进屋子的时候，爬到床上去睡觉，一直睡到傍晚起来重复上面的情节，就这样的日复一日。
我开始喜欢在夜晚的时候，一个人跑到楼顶，靠在栏杆边沿，看着下面灯红酒绿的城市，霓虹闪烁纸醉金迷的夜色里，仿佛可以看到在黑暗的角落，有人影攒动。我想象着在灯影的黑暗处正在发生着或纯洁或龌龊的勾当，有钱与权的交易，有钱与性的交易，也可能有很简单而温馨的爱情发生，然而那都与我无关。那一刻，我与整个世界都无关。
我常常看着极远处朦胧黑暗的天空，幻想自己可以像一只蝙蝠，向那边飞去。
我总认为，孤独是一种状态，不是一种心情。有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蝙蝠，地球上最后的一只蝙蝠，我失去了伙伴，我躲在黑暗里，然后在黑夜里飞，乱飞，很快乐的。这个过程我始终是快乐的，因而我的心情也许会很好，但我确实很孤独。
第一次见到我的人有说我是个很开朗的人，也有说我是个很深沉的人，还有人说我是个很神经质的人，也有人第一次见我就说我其实什么都不是，属于内里草包只会装酷的杂碎。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张雷则说我其实是个外表热情，实则内心孤僻的家伙。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中午的时候被电话吵醒，我睡觉最讨厌别人打扰我，基本这个时候我的态度都不会好。尤其是头天我刚跟来看我的小磊喝多了。我们俩去酒吧玩了整整一夜，早上才回来，这个时候正睡的香。于是我拿起电话大喊道，王东已死，有事烧纸！电话那边嘿嘿的冷笑，是张雷。要我晚上去星期五酒吧，说是为了庆祝他女朋友的生日。我不耐烦的说，今天有事，不去不去。
张雷嬉皮笑脸的继续跟我磨叽：“东哥你不来不成局啊，要不晚上我专程过去接你？”我有些厌倦的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晚上电话联系吧。”
挂了电话，我把电话线拔掉，又把手机关上，完全忘记了给我妈的保证，然后一偏头又睡着了。
睡睡睡，我拼命的睡。我觉得我的时差应该跟我妈那边是一致了，坐飞机过去甚至都可以不用倒时差。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砸门的声音把我从梦里吵醒，我醒过来了但没应声。门外敲了一会停了，接着又再敲，这次足足敲了有五分钟之久，小磊睁开朦胧的睡眼看我，我向他摇摇头，意思是别管，继续睡觉，然后把被子蒙上脑袋假装听不见。终于等到又停了，我刚松了口气要继续睡，外面不依不饶的又敲起来了，这次甚至敲出了鼓点来，从这个执着的态度我猜到一定是张雷那个败类，只有他才干的出这种事情，如果我不开门，他会一直敲下去的。
我只能不耐烦的爬起来去把门打开，果然是张雷，后面还跟着几个狐朋狗友。这帮家伙全然不顾我一脸死了亲戚的表情，兴高采烈的鱼贯而入。我等他们都进来后，关了门面无表情的钻回被窝。
“你丫没点事吧，生活不应该是这样枯燥的，生活是应该五彩的。”张雷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说。
“去你大爷的，不是说了电话联系吗。”
“歇吧，你丫把电话关机了，打座机你也不接，我靠，你丫真不是人，居然把电话线拔了。”张雷发现了被我拔掉的电话线，对我怒目而视。
“好吧，我们去HAPPY，我请客。”我无奈，知道唯有这个出路，不然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他们险恶的笑。
我叹口气，什么也不说，一边钻进洗手间去洗澡，一边在心里叹息自己交友不慎。洗完澡出来，看到小磊也已经起床了，跟张雷他们那儿正聊天呢。他们倒是自来熟，我把毛巾向他摔过去：“快去洗漱，然后去吃饭。”
23、
县北那边新开了家驴肉馆，我们跑去尝鲜，别说味道还真是地道，要不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呢，确实好吃。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我们都有点喝高了，不过我比他们强点，在喝酒方面，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去唱歌还是洗桑拿？”一个朋友问我。
“没劲，换个活动行不。”张雷说话都不利落了。
“还想换活动呢。”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站都快站不住了，讽刺他：“瞧你丫那样，不喝正好，一喝就多，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少来，走，打台球去，切你丫几杆。”
“谁怕谁啊，带点彩行不行。”
“50一杆！”
“没劲，最少一百！”
“一百就一百，怕你啊！”张雷一副不服的样子。
我看了看在那边晃悠的小磊，问他：“小磊，你台球打的怎么样？”
“我啊，一般吧，不过我估计切你们是没什么问题。”这小子一点都不谦虚。
“得，又来一个吹牛不上税的，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100一杆。”我在心里偷笑，看着几个家伙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心想今天请客吃饭的钱能收回来了。
如果单论打台球，我跟张雷的技术其实是差不多的，不过喝了酒他就没戏了，因为他没我能喝。可惜天不遂人愿，等我们赶到俱乐部的时候，台球厅居然爆满，没案子了。
“我靠，行不行啊，大半夜的居然都没案子。”我恨恨的说，为阴谋无法得逞而恼怒，那几个家伙不晓得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也跟着我一起恼怒。
我们坐在大厅里，一边抽烟一边等有人能离开。
“不如我们打保龄球去吧。”看到旁边的指示牌上保龄球馆的字样，我脱口而出。其实打什么对他们都是无所谓，他们不像我是为了套回今天的晚饭钱。于是我们一行人摇摇晃晃进了保龄球馆。
“你们先打，我一会上。”在保龄球馆里，我靠在墙柱边抽着烟，眼睛一直看着吧台边那个很可爱的服务小姐。
(以后更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氓这个词开始在BBS上流行，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说自己是流氓，女人也开始变的不矜持，争先恐后的大声告诉别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女流氓。我看着这个流氓横行的社会，心里说乱了乱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啊，信息爆炸，词汇复杂。当流氓已经不再是一个贬义词，而变成了一种生活状态，甚至是一种气质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定义我的生活，于是我也跟着混在这些人后面，一边忙着偷看大胸长腿的美女，一边大声的嚷嚷我是流氓我怕谁。
说实话，在心底里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流氓，在严格意义上讲，我应该算是一个书生，至少从我还进过大学这一点看来，我也还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如果放在上山下乡的年代，高中毕业就直接去支援边疆的，统统被称之为知识青年。当然这不能说明我就不是流氓了，李敖那么有文化，我依然认为他是一个流氓，不管是在文化上还是在生活上，他都很流氓，他最喜欢拿自己的性器官跟别人比较，还拍裸照，他的身边一直有情人，似乎每个女人一接触到他都会愿意跟他做爱，这真让我嫉妒，我很想拜他为师，学习如何让女人乐意跟你上床的技巧。我还很喜欢王小波，从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我对他的崇拜，可他也是一个流氓，一个文字的流氓，我喜欢看他的文字，喜欢看他在文字里面大搞流氓勾当。在文章里面耍流氓，是我追求的最高境界，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恣意强奸某人，却不犯法。
越有学问就越流氓，而且流氓的更有水平，因为他会思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更不要说流氓了。我说过，我是个有文化的人，就避免不了要思考，就避免不了让上帝他老人家每天都笑口常开。上帝开心的时候，会给予人类更多的润泽，所以无法让上帝开心的人类应该感谢我，也就是应该感谢流氓。
我在思考，因为现在是春天，春天总是容易让我的思想躁动，我想的最多的是女孩子们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呢？我期望这样一个场景：有和煦的春风、灿烂的阳光、悠悠的青草、娇艳的鲜花，漂亮的姑娘迎面走来，我拉住她的手，我说：春天来了~。她开心的回答：那我们恋爱吧~。然后我笑了，露出一嘴被烟熏黄的大板牙，她也笑了，露出一嘴洁白的小碎牙，很漂亮。我可能会醉倒在她的微笑里。然后我们可能会一起在春天的青草地上奔跑追逐[注：禁止践踏公园的草坪，此处描写仅供幻想，小朋友请勿模仿]，然后我们双双倒在草地上，然后我把她吻在我的身下，然后我们就和春天融在了一起。整个过程一点都不用含蓄，然后我们可能会做爱，很原始的那种，在草地上赤裸裸的。当然这里不可能是街心公园的草地，不然我们会被围观，并且会被巡警以影响市容或者有伤风化的罪名逮捕。
通过参考上面的幻想，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流氓了。虽然我的样子很斯文，而且蛮帅的，总是穿着笔挺的西装，出入在高档的写字楼，但在骨子里，还有内心里，我依然是个流氓。不过我必须给自己一个身份，因为就算是流氓，我也是一个有文化有品位的流氓，所以我需要包装自己。就好象很普通的巧克力，用了漂亮的包装就可以身价百倍一个道理，我从思想到外表全副武装自己，因为这样一来会有更多的漂亮MM愿意靠近我，让我拉她的手，并对她说春天来了，我期望其中随便一个跟我说我们恋爱吧。可我一个也没有等到，每个都跟我说，我们做爱吧。而且每个的表情都比我认真，思想都比我纯洁，可行为每个都比我还流氓，甚至连性技巧的经验都比我还丰富，这真龌龊。
有的时候我会回忆，前面我说过，我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我很想把回忆里面不涉及隐私的地方用文字写出来。有朋友说，那还有个屁看头啊，没看到现在都流行用身体写作吗，用脑子写作没市场的。我有点茫然，不知道该不该听取他的意见，想了很久后，我决定按照记忆的思路走，不去考虑隐私的问题，这样一来，我可能会写的比较省力。
我在MSN上问李芳：“宝贝我一直都是这么流氓吗？”李芳在遥远的英格兰温柔的骂我：“你丫一直都是一个流氓，标准的。”“你会不会爱上一个流氓？”“臭美吧你，爱上猪我都不会爱上你。”“无所谓，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臭流氓……”
看着屏幕，我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后把显示器转给我身边的强子看，强子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李芳说的话：“没错，你丫就是一个流氓，标准的！”“我操，你丫真酷，连骂人都这么深沉，来，让本少爷稀罕一下。”我凑过去抱强子，被他一把推开：“你丫现在流氓到极点了，连男人都不放过。”“嘿嘿……”
从一个书生变成一个流氓，是一个痛苦而且残酷的过程，我却不得不去面对它们，因为失去了它们，我也就活的不那么精彩了。在很多时候我都有点后知后觉，好比现在春天都快过去了，可我刚刚发现，于是我想把它叫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
“春！春！！春！！！”让我们一起叫春吧！
北京到大连的火车漫长而又无聊，还好对面坐着两个长的还算不错的女孩子，不然我这一路上可真有的受了。
她们两个分别都背了大大的旅行包，一看就知道是很活泼开朗的那种性格，长的都蛮漂亮的，其中一个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看你的时候，就好象会说话一样。在我心里从小就对眼睛好看的女孩子特别有好感，不知道是哪位名人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一个人的眼睛就像是心灵的窗口，从眼睛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灵。对于能够说这话的人我觉得简直就是天才，好东西给他都不白吃下去，不像我，浪费粮食。其实浪费粮食这话是我爹在听到了我的高考分数后说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他说你个小兔崽子，白给你吃了十几年粮食了，好东西给你吃了都白瞎。我听完了很难过，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没有考上大学真是浪费了十几年粮食，简直就是一桩莫大的罪过，当时还有一种冲动的想法，就是很想直接去农村做个农民算了，以弥补自己的滔天罪过。现在想来，幸亏我没有去，不然一定糟蹋了很多土地，种出来的不是粮食，全是草。
两个女孩子坐在了我的对面，因为我对大眼睛女孩子充满好感，就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们刚坐下就翻开书包掏出一堆零食来，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笑着。那个有好看眼睛的女孩子发现我老是看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往回缩了缩了似乎又觉得没必要，就对我笑了笑，然后把手里的薯片袋递过来问：“你吃吗？”
“不吃，谢谢。”我很客气的回答，顺理成章的反问：“你们是去旅游吗？”
“是啊，正好利用放暑假。”
“是去大连吗？”
“不，先去沈阳，然后再去大连。”另一个女孩子不甘寂寞的接嘴。
“这样啊，你们都是学生吧？”“是啊，你呢，看你也是学生吧？”“我……不是，我没考上大学，恩，其实是考上了一个，但我没去。”我很尴尬的说，还从来没有这样为没考上大学难为情过。
“为什么呢？”那个女孩子似乎对我的回答很好奇。
“是一个南方的三流大学，我觉得去了也是浪费我四年的时间，有可能的话，这四年里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传奇事情呢。”我说的是实话，可我还是从大眼睛女孩看我的目光里看出了不相信的眼神，于是我做出一副这很无所谓的样子朝她笑了笑，她很快收回了目光，脸微微红了红，但就在一瞬间后，她不屑一顾的扬过脸来对我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嘿嘿，被你看穿了，其实我是个逃犯，我的名字叫王胜利。”
“还是不相信，你说的那个逃犯照片我们在报纸上看到过的，根本不是你这样的。”
“我整容了。”
“别编了，不想说就算了，干嘛骗我们说是逃犯啊，不说这个了，我们聊点别的吧。”大眼睛女孩子对这个话题有点不耐烦了。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大眼睛的女孩子。
“没礼貌，哪有这样问女孩子名字的，至少也该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啊。”
“女人真麻烦，我叫王东，请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王东？！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好象是电影里的男主角吧。”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是一部老片子了，我妈年轻时候很崇拜那个男主角，他就叫王东，很有男人味的，我曾经特意看过那部片子。”
“是吗，回头我也看看。”
“没问题，我那儿有，回头我借给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别返悔啊，或者想提什么条件。”
“哪能啊，一看我就不是那种人，至多也就是让你请我吃个饭什么的。”
“那还是算了，我自己买吧。”
“逗你呢，我哪有那么小气啊。”
年轻人碰到一起似乎很容易就可以成为朋友，才一会我就和她们聊的火热了。我知道了那个漂亮眼睛的女孩子叫刘媛，另一个叫李芳，两个都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大一的学生。
有人说，在一盆火旁边坐一秒就好象一小时，而在一个美女旁边坐一小时就好象一秒。我深表同意，尤其是坐在让你有好感的漂亮女孩子旁边，时间好象过的就会更快些。吃过中午饭我们开始打牌，打牌的时候我和刘媛常会很有默契的联合起来整李芳一个人，输的她满脸都贴了纸条，最后她一气之下不玩了，说我和刘媛合伙玩赖，她这样说让我觉得很开心，并且我发现刘媛似乎也很开心，这个发现让我觉得更加的开心。
一路上笑语欢声，玩的很开心。车到沈阳已经是晚上了，她们下车的时候我要了刘媛的电话。李芳看我要刘媛电话就笑着对我说：“干嘛，想打我家美女的主意啊，告诉你，她可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哪里有，不过是好朋友而已，而且我留的也是咱们宿舍的电话啊。”刘媛急急的争辩着。
我却反而笑了，说：“干嘛那么紧张，我又没有什么企图，不说了，快下车吧，在沈阳好好玩几天，回北京再联系吧，旅途愉快。”
在大连期间我一直心猿意马，脑袋里想的都是刘媛闪啊闪的大眼睛，和她脸红的样子
在大连的姑姑家住了大概十多天，我回了北京。回到北京后我立刻就联系了刘媛和李芳，这个时候她们已经开学了。我约她们周末一起去北京游乐园玩，她们同意了。
真是一个晴朗的周末，非常适合情人约会，我心里说。并为马上就能够再见到刘媛而开心无比。
我到北京游乐园的时候，刘媛和李芳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刘媛，我不由得眼前一亮，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头发随意的在后脑扎了个马尾，青春活泼的大学生样子，笑莹莹的看着我，眼波流转，楚楚动人。
“喂，你怎么这么慢啊，我们都等了好一会了。”李芳嗔怪我。
“不是我故意的啊，我从小生活在郊区，第一次进城，能够顺利找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啊，刘媛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啊，你又不是和我一起来的。”刘媛笑着说。
“哼哼，你还狡辩。”李芳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咱们买票去吧。”刘媛拉着李芳的手，向售票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转过头来看我，还偷偷的向我眨了一下右眼，俏皮的对我笑了笑。这一笑一颦，惹的我春心荡漾，站在那里像块石头，动也不会动了，傻乎乎的看着她的背影笑。
“喂，你倒是过来啊，跟着白痴似的在那傻站着干嘛，总不会让我们帮你买票吧。”李芳回头叫我。
“嘿嘿嘿嘿……”我傻笑着，一边掏钱一边向她们走，眼睛却还不离开刘媛，结果一不小心趟在售票口前的台阶上，摔了下去，右边膝盖直接跪在了台阶的棱上，一阵刺骨的疼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接着眼前一片金星，又有点晕了。
缓了几秒种，我试着站了一下，右腿膝盖疼的不得了，没站起来，只好抬头对着她们苦笑，说：“完了，我受伤了。”
李芳以为我故意的，气恼的说：“喂，你不是这么夸张吧，赶快过来。”
“我……”话还没说出来，冷汗就从额头下来了，真的很疼。凭直觉我知道肯定是骨折了，因为在相同的部位，我曾经有过一次创伤，那次是骑自行车掉进了没有井盖的地沟里，把腿摔骨折了。
刘媛她们两个看出了不对，急忙跑了下来。李芳用指尖捅了捅我的腿，问：“怎么样，疼吗？”
“不疼……才怪呢，哎呦，你别捅了，肯定是骨折了。”李芳正捅在了我膝盖上，我疼的牙缝里倒吸一口冷气，把裤管轻轻的卷上来，到了膝盖就卷不上来了，已经肿的很大了。
“怎么办啊，要不送你去医院吧。”刘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声音都颤抖了。我安慰她：“没事，我老摔，都习惯了，你帮我叫个出租车。”
不一会车叫来了，费了好大劲爬上车去，我扒着车门对刘媛说：“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你们两个去玩吧。”
“那怎么行，你都这样了，我们还怎么有心思玩啊，我们陪你去吧。”
“真的不用……。”
“别跟我们这废话了，刘媛你跟他坐后面，司机师傅，走吧，去最近的医院。”李芳打开前面的车门，一边上一边说，我也只好费力的挪了挪，让刘媛坐到了我身边。
刘媛坐稳了以后，偏过头来关切的问我：“怎么样，特别疼吗？”我呆呆的看着她，她忽然离的那么近，让我满脑子胡思乱想，只顾着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结果没听清楚她的话，等反应过来急忙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她气恼的哼了一声，又好象发现了我的心思，就小声的说：“你想什么呢，我问你疼吗？”
“疼，疼的都不行了。”
“你忍一下，一会到医院就好了，别跟我家刘媛那儿装可怜。”李芳在前边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李芳，讨厌啦你，你看他脸都白了，肯定特别疼，王东你别听她乱说。”刘媛的脸又有点红了。
“恩，有你在我身边，多疼都不怕。”我嘴上假装严肃的说，手下可不老实，去拉她的手。
“去，别贫了，老实呆一会。”刘媛躲了一下手，我用力抓住，她也就不动了，脸越发的红了，眼角匆匆的扫了李芳一眼，又看了看我，一甩头发把脸偏了过去，看着窗外不理我了。我拉着她的手，柔若无骨，把鼻子向她稍稍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应该是某种香水吧。这香气让我有点恍惚，虽然腿疼的脸都变形了，但依然满心欢喜。
到了医院，挂号，然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拍片子。李芳坐在我和刘媛的中间。我向椅子背靠紧，从李芳的后面向刘媛看过去，几次想找机会跟她说话，都被她用凌厉的眼神给挡回来了，这让我很沮丧，觉得自己跟犯了罪一样，偏偏腿又开始疼了，心情顿时变的低落无比。
Ｘ光片的结果出来了，真的是骨折，医生让我通知家属过来办理住院手续。我无可奈何的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说我在医院呢，把腿摔了。我妈一听就急了：“怎么搞的，严重吗，是不是又打架了，还是被车撞了？”
我轻描淡写：“没事情，小伤，不是打架，也不是被车撞，是我在路边自己摔倒的。”我妈骂我：“小伤还用找家属办住院，到底怎么了，算了算了，你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在等我妈来的时候，我已经去了诊疗室，经过简单的处理，我的腿被打上了石膏，然后漂亮的女护士用推车把我送到了临时病房，我的腿被固定在病床上方，用吊绳牵引着。床边上是三个美丽的女孩子，而我一脸无奈的躺在床上。
护士走了以后，我还是没有机会和刘媛说话，反而她们两个凑在一边窃窃私语，不时的向我看一下，还偷偷的笑。我看着刘媛，她却不看我，这让我很沮丧。李芳看出了我情绪不好，就拉着刘媛过来和我说话：“怎么样，还疼吗？”
“还好吧，不怎么疼了，幸亏只是一条腿，要是摔的部位再多些，我就成木乃伊了。”我指指自己的腿，接着说：“上帝一定是惩罚我看见美女动了色心。”
“小样吧，还色心，美女？你是说我们吗？”李芳故意打趣我。
“哎，我这个人从小语文学的就不好，你就别逼我夸你们了，我还真找不出什么词来，我印象里就记得美若天仙、沉鱼落燕什么的。”
李芳笑着说我：“我发现你挺贫的。”
“对不起，我害的你们都没玩成。”我很诚恳的对刘媛说。她回答：“没关系，还有机会的。”接着又不理我了。
我一直很期待刘媛可以过来安慰我，或者和我说说话，但她没有，她只是那么安静的坐在李芳身边，什么话也不说，我向她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让我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我妈来的时候，我已经疼的麻木反而不觉得怎么疼了，也或者是医生给我敷的药可以止疼的缘故。她老人家一进门就大惊小怪的跑过来，摸着我的腿急切的问：“怎么搞成这样了？怎么那么不小心，是不是被车撞的啊，肇事司机呢？”接着她左右的看，希望可以找到什么人来肯定她的问话。没人回答她，然后她看到了刘媛她们两个，很疑惑的看着她们问我：“她们是？”
“哦，她们是……是我高中同学，本来是约好了一起去游乐园的，没想到还没去就把腿给摔了，是她们把我送医院来的。”我急中生智的回答，然后对李芳和刘媛说：“这个是我妈。”
“阿姨。”“阿姨。”她们两个乖乖的叫人，刘媛似乎对我说她们是我高中同学有些奇怪，很不解的看了我一眼，我向她撇撇嘴，不置可否。
我妈去住院处给我办理手续，刘媛问我：“你干嘛说我们是你高中同学啊？”
“我怕我说是去大连认识你们的，还得跟我妈废好多话才能说清楚，不如直接说高中同学她就不问了。”
隔了一会，我妈办完手续回来了，李芳和刘媛跟我说隔天再来看我，又跟我妈说了阿姨再见，然后就走了。她们走了以后，我妈说，这两个丫头挺懂事的。我笑了笑说，那是那是，在高中她们是我们班的班干部。我妈又说，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来过。我心说不好，再说下去弄不好要露馅，急忙打岔说，哎呀哎呀好疼好疼，又开始疼了。
那一夜无眠。一方面是医院的气氛让我不太适应，这是我第一次住院，很不习惯病房里肃穆的白色。还有就是我一闭眼就会想起刘媛的样子，很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让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拉她，一睁眼却又看不见了。我想我可能是对她动心了，这是一个危险的讯息，我发现了，却无心也无力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走去。
第二天她们放学后来看我，带了些水果，刚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我妈就进来了，于是她们匆匆的告辞。我妈很奇怪，就问我，怎么你的同学好象很怕人啊。我笑了笑不回答，装傻。
我妈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子跟你关系不太一般吧。”
我听到我妈提起刘媛，心里猛烈的跳，面上却强做镇定的说：“什么也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我看她老是偷偷的看着你，你一看她，她就把眼睛躲开了看别处，她是不是喜欢你啊，你们在高中关系怎么样，我听说你在高中处了一个女朋友，是不是她啊？”
我急忙打断我妈的话说：“哪儿有的事情，别乱猜。”
我妈最后说的一句话意味深长，她说：“现在的孩子啊，真早熟。”
伤筋动骨一百天，说的虽然夸张，但是从X片上的裂口看，医生说至少也要两个月才能彻底痊愈。在漫长的等待康复的日子里，我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刘媛她们给我带来的书。
在这些日子里，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北航上学。我把这个决定跟我妈说了以后，我妈很支持我，给我爸打电话说了这个事情，我爸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家里托了很多关系，最后依我的意愿帮我联系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成人学院。我妈还用轮椅推着我去了一趟学校，见到了成人学院教导处的老师，一个明显是被打点过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殷勤，保证说一切手续都没有问题，只等我出院后直接去报到就可以了，至于学籍可以等到第二年参加全国的高考，只要够提档分数就一定可以把我档案提过来，只是要晚毕业一年。说实话，我对早晚毕业倒没有什么意见，我只是想去和刘媛念同一所大学而已。
我做的这个决定，包括我联系好了学校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告诉刘媛，也没有告诉李芳。
一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刘媛和李芳一般隔几天就会来看看我。有时候李芳自己来，有时侯她们一起来，偶尔的几次刘媛单独来的。刘媛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的躲我，也能够和我有说有笑了，趁李芳不注意或者我们单独相处时我拉她的手，她也不再逃避，有些时候甚至好象已经默许了我的行为。
从表面上看，我们是在朝着一个良好的未来走去，可我总觉得，在她的心里一定有些什么事情，阻止了我们的进一步发展。
从遇到刘媛那天起，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爱上一个人究竟需要多久时间，一见钟情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
等我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可以自己行走的时候，已经是40多天后的事情了。我迫不及待的想立刻就和刘媛生活在同一个环境里，于是从医院出来我让我爸把我直接送到了北航的东门，到了后，我拒绝了他要陪我进去的要求，下了车自己一瘸一拐的向学校大门走了进去。
去学工处签到，领学生证，再去班主任那里报到。我接下来四年的班主任是一个年轻的教授，个子不高，南方人，很精悍的样子，但很可亲。聊了一会，然后他领着我去办理住宿手续，领了宿舍钥匙，又返回系里，领回了我的书。办齐了这一切，已经下午放学时间了，我拖着残疾的腿，抱着一堆书径直去了我的新窝，十六号楼315宿舍。一路上走在北航诺大的校园里，看着身边高耸的大树，青青的绿草，以及刚下课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学生们，我的心情非常良好。我对着眼前的这一切在心里大声喊道：“北航，我来了！”
晚上的时候我给刘媛宿舍打了个电话，是李芳接的，说刘媛去上自习了，我告诉她说我出院了。李芳听了很开心的说，好事情啊，为了庆祝，你请我吃饭吧。我说好，接着我又说要叫上刘媛。李芳说那也好，但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她似乎有点不太情愿。我没有在乎她的情绪，这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和她简单聊了几句后，我挂断了电话。
大学的生活散漫而自由，让我有种如鱼得水的快感，我明白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里适合我，它将我体内压抑已久原始的激情彻底迸发了，我没日没夜沉醉其中，夜夜笙歌，天天睡到日上高杆。在那些日子里，我暂时忘掉了刘媛，虽然李芳时不时的跑来找我，但我对她总是不冷不热，每次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刘媛，所以我宁愿看不到她。反而宿舍里的那些狼们，和她聊的甚是开心，经常打成一片，每当这个时候，我通常都是一个人躲在一边看书，或者埋头在枕头下，梦游列国。
我已经在心理上完全的接受了刘媛有男朋友这个事实，并且很不争气的不想去做什么竞争之类的努力。
那些天里，我发现了强子和我一样的一个爱好，就是吉他，不过他比我弹的好。并且我还发现了小磊居然是钢琴八级，电子键盘更是弹指如飞，很是了得。这下又勾起了我从小的一个梦想，就是希望自己可以组织一个乐队。我们几个一拍即合，小磊又从别的班招呼来了他的一个朋友，叫毛毛，架子鼓打的不错。我们在北门外的一个酒吧操练了几次，那个酒吧的老板对我们很赏识，在几次交谈后我们达成了共识，我们的乐队可以去他那里排练，作为回报，我们一个月给他表演四次夜场，每次两个小时，他每个小时给我们80块钱。其实钱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虽然我们很需要它，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有个地方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这样一来，我们的乐队开始有了一些样子，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颓废乐队，和酒吧老板达成共识的那天就做为了我们乐队的成立日。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
宿舍其他的几个人，老五好象勾搭了一个经管系的长腿妹妹，每天很晚回来。老六学习努力刻苦，天天坚持上晚自习，每天也很晚回来。只有老大，成天不知道忙些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问其，就还以诡异的笑，并不回答，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
这是我所喜欢的生活，我以为就这样我也可以度过四年，快乐的混到毕业，但老天是不会让我这样轻松过日子的，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惊天动地
9、
再有一个半月就是圣诞节了，学生会决定搞一台晚会，我给我们的乐队报了一个节目，是把几首民歌串在一起翻唱，我很希望可以借这个晚会扩大一下我们乐队在学校里的知名度。
我们每天下课后就去学校的礼堂排练，在第二次排练时，我看到了刘媛，她是从偏门和一群美女一起进来的，看样子是来排练舞蹈。我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我了，我示好的向她微笑，她却无动于衷。看到她以后，我再也无法专心排练，眼睛总是忍不住的向她那边瞟去。她们排练的是一段街舞，一帮青春活泼的美少女健康而有活力，舞蹈激情四射，跳的她们香汗淋漓，看的我几次走神把吉他弹走了音，强子他们看不下去，干脆大家一起停下来休息，一起专心看美女跳舞。
我趁她们排练的空挡走了过去。“刘媛，最近好吗？”我的语气有点无赖，我知道这是我故作轻松导致的，每当我心里紧张却想故作轻松的时候就会成了这样。
“没什么好不好的，平平淡淡。”刘媛的语气明显还对食堂的事情耿耿于怀，我嬉皮笑脸的说：“怎么，还生我的气呢，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还记着仇哪，要不我为那天在食堂的事情道歉好吗。”
“哼。”她的态度依然强硬。
“别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么的善良，善解人意，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我的意思是说对你的那个小朋友。”
“哼。”还是一个字，不过声音明显软了很多，我趁热打铁：“一会排练结束我们去绿园走走好吗？”
“一会再说吧。”她不置可否的回答，但是听到这个答复，我心里知道，她实际上就是答应了。
重新开始排练后，我老是想着一会去绿园的事情，手底下自然总是出错，强子看着我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的说：“红颜祸水啊。”
让我兴奋的是，我发觉刘媛也在时不时的偷偷看向我。排练结束后，我跟小磊打了个招呼，告诉他说我先走了，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让他旁边不远的刘媛听到。走出去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刘媛，她正在收拾衣服，看样子也要走了。
绿园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坎坷不安的等待着刘媛，仿佛初涉爱河的小男孩焦急的等待着他可爱小情人的出现。忽然我想到一个严重问题，我和刘媛没有说在绿园的什么地方见，绿园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中间有两个不大不小的山包，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而且湖边绿树高耸，如果两个人自绿园的两个边角走来，肯定就会看不到对方。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决定在绿园里四处走动，避免刘媛来了以后看不到我。
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暗自心想，女孩子就是麻烦，一定是回到宿舍后还要洗洗漱漱，换换衣服，打扮打扮。
60分钟后，我已经从绿园的东北角向西南角走了七八个来回，天也已经有些黑了。刘媛还是没有出现，却被我发现了老五孟飞虎。
我沿着小湖边上向西南方向走，正走到湖北边的时候，隐约看到左前方路边的石头上坐着一对男女，似乎还搂在一起。我虽然对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怀着猎奇的心理缓缓的从他们的眼前走过。如果说一开始我仅仅是猎奇的心理，那现在我真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见那女子身体微微后倾的坐在石头上，两只胳膊支在身后，一双细长的腿随意的伸开，而男子坐在她的右边，弯过身来用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将头扎在她的胸前不停耸动，好象可以隔着衣服嗅出些什么来，另一只手却伸在自己的裤裆里，也是不停的耸动，好象也希望可以掏出些什么来。最神奇的便是女主角的反应，但见她呆坐不动，任凭男子在她胸前拱来拱去，甚至手淫，她却毫无反应，只是目光茫然的看着远处，面无表情。
见到如此搞笑的情景，我只惊诧的下巴都掉到胸前来了。虽然这时候我和他们的直线距离最多不过两米，但因为天有点黑，而且那个男子一直在那里忙着不停的耸，所以我还没有认出来男主角是谁。女子首先感觉到我的存在，一开始瞄了我一眼，无动于衷，后来见我呆立不动的看着，就推了推胸前的男子，男子很不情愿的抬起头来看看女子。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男子的模样，我的下巴就从胸前掉到了地上，因为我认出来他竟然是老五孟飞虎。女子向我这边努努嘴，老五也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他推推眼镜，看清楚是我后，将伸在裤裆里的手迅速的拿出来指着我，怒吼一声：王老二，你给我滚。我听到这声虎啸，来不及收拾内心的惊诧，狼狈而逃，一边逃一边还在心里想，可怜的老五会不会就此被我搞成阳痿呢。
然后的时间里，我不敢再从湖边走，一直躲在绿园的边缘，来回的徘徊，终于还没有等到刘媛的出现，两个小时后，我在饥饿肚子的一再抗议下放弃了等待，脚步沉重的走去北航这个时候还开着灶，但却是最贵的八食堂打算吃些什么。一边走我一边还在想，老五刚才指我的时候，用的是食指还是中指。没想到一进了八食堂，我却看到了刚才一直没等到的刘媛，她和张扬正坐在那里吃东西。我与他们两个真是和食堂有孽缘。
刘媛看到我进来急忙低下了头，张扬则向我点了点头，意思是看到我了，我也只好向他笑一笑表示我的友好。然后我去柜台要了一份炒面，远远的坐开去，却怎么也吃不下去，只觉得胸口沉闷，看着炒的油腻腻的炒面毫无食欲，跟柜台要了个餐盒将面打了包。
10、
回到宿舍，老五已经先我一步回来了，正在宿舍里跟老大老六聊的热火朝天，他好象正在讲一个什么笑话，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李芳也在，一边听一边傻乎乎的笑。老五见我进门来立刻停住了嘴，仿佛见到了仇人一样对我怒目而视。我看都不看他，若无其事的把餐盒扔在桌子上，向李芳笑笑说你来了，然后对老大老六说：“你们吃了吗，没吃就吃吧，炒面，哎，你们猜我刚才看到什么神仙事情了？”
都不用看，我就可以猜到旁边的老五这时候一定是非常紧张的表情。老六问：“你看到什么了？”李芳也好奇的问：“是啊是啊，什么事情啊，说说。”
我卖了个关子，说：“你们猜猜吧，我刚在绿园看到的，挺委琐的。”这个时候，老五沉重的呼吸我都已经可以感受到了。
“不就是看到一对男女在那里MAKE LOVE吗，我老能碰见。”老六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不是，再猜……”看着老大和老六疑惑的表情，我继续抖料：“这个事情还跟咱们身边的人有关系。”
不出我的预料，老五果然按耐不住了，凑过来搂着我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王老……啊，不是，二哥，喝酒去吗？”
我拨开他的手，说：“哎，洗手了吗？不是王老二吗？”
“嘿嘿，二哥，你知道，我早就馋酒了，可老大老六不跟我去，我知道二哥你最好了，你跟我去吧。”这个家伙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外拖，老大和老六大眼瞪小眼，不明白什么意思，追问我：“老二，什么神仙事情啊，你先说了再去。”
宿舍走廊里，我一边跟着老五往外走一边回头喊：“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说。”
“我也去。”李芳跟在后面跑出来拉着我衣服说。
“行，一起走吧，哥带你去喝酒。”我拉过她牵着我衣服的手。
“恩。”李芳灿烂的笑，任我牵着手走，乖的像只小绵羊。这个傻丫头，一天到晚似乎都没有什么烦恼，总是这么开心，真让我羡慕。
烟啊酒啊什么的，在来北航之前我是不怎么沾的。记的第一次醉酒，是初中时候去一个要好的朋友家里玩，看到他家柜子里摆着的花里五哨的洋酒动了心，几个人就着饼干一口气干掉了三瓶红色的和一瓶白色的，结果全都倒在他家地上不省人事，吐的乱七八糟。后来才知道，那些洋酒每瓶都要千百块的，我同学为此被他爹用巴掌狠狠教育了一顿，我们几个也难逃其究，都被闻讯赶来的家长带回家去修理。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让你暂时忘掉一切烦恼，可以让一个懦弱的人变成一个英雄，但也可以让一只老虎变成一只小猫，不同的作用因人而异。古时候大凡郁郁不得志者，都有在醉后留下流芳千古文章或诗句的案例，例如李白的将进酒。可见酒这个东西，很能够让一个心怀郁闷的人得到发泄，让疲累的心在醉时得到缓解。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天大的烦恼都可以抛诸脑后。
在喝多的那一刻，我真的可以忘掉一切，包括刘媛。我只是没有想到李芳也那么能喝，我开始还跟她说，你一杯我们两个就一瓶，等五瓶下肚我就后悔了，我已经头晕晕的了，而李芳好象才只是脸有点微红而已。喝第六瓶的时候，我开始耍赖，李芳也看出了我们的糗态，及时提出她不喝了，我们才如释重负。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在李芳的掺扶下从酒馆出来了。我和老五一边摇摇晃晃的往学校走，一边大声的高唱社会主义好，我是一只小小鸟。李芳一路上都关切的搀扶着我，温柔的好象一个小媳妇，把老五嫉妒的在我们两个身边前跑后跳，非也要李芳搀着不可，这样做的结局就是我们两个一边一个的被李芳搀着胳膊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两个架着她走呢，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们。
我们把李芳送回女生楼后，才摇摇晃晃的回了宿舍。一进门，我就一头栽倒在我的床铺上。迷迷糊糊中，我看到老五的眼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我隐约听到老五说：“二哥，其实李芳这个丫头对你真是没的说。”
我回了句：“她是我妹。”接着我就人事不醒了。
第二天排练，再见到刘媛，她似乎有意无意的躲避着我的眼神，排练的时候，也尽量离开我远远的。趁她们休息，我走了过去。
“昨天怎么没来？”
“你都看到了，还问。”
“你知道吗，这对我是一种伤害。”
“我又没有答应你一定要去。”
“……”我无语，是啊，本来就是我自作多情的做了决定。然后我就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满眼哀怨恨恨的瞪了刘媛一眼，无可奈何而又郁闷的走回去继续排练。
排练的时候，我注意到刘媛好象一直都有点心不在焉，接连出了好几次错误，再后来，一回头，就看不见她了，我过去问她们领队，才知道她请假走了。我急忙跟小磊打了个招呼，追了出去，却哪里还找的到她的踪迹，怔了一会，我垂头丧气的向足球场那边走去。
从旁门走上足球场的观众台，我仰面靠在台阶上看天空，心里觉得无聊之极。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近，过了一会，到了观众席的台子前停住了，其中有个女声似乎很熟悉。他们开始讲话的声音不大，后来有点激烈了，变的好象争吵一样，于是我蹑手蹑脚的挪到台子边，蹲在那里偷听。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把这些钱给我是什么意思？”女人似乎很激动。
“我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去，如果被人看到了，传到我爸那里，我就死定了。”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
“你说话啊，做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狗熊啊？！”
“你不要这样好吗，这不像你。”
“我应该什么样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要我什么样子。”女人开始小声的抽泣。
“这个事情我不管你怎么解决，总之是不要让学校的任何人知道，最好你自己去郊区做掉，我会帮你请假的，就说你家里出事了。”男人的声音似乎也开始焦急了。听到这里，我心里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明显这是一对学校里的恋人，在某一次偷食禁果时安全措施不当，导致这个女人不小心怀孕了，而这个男人因为顾忌被学校或是他家长发现，所以要求这个女人自己去郊区把孩子做掉。
“你……你给我滚，我不要再看到你！”女人大声喊道。
“哼，你好自为知吧，我先走了。”
我的拳头已经紧紧握住，甚至都可以听到骨头格格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法克制的愤怒，来自我的内心中。我强忍住跳下去的冲动，一直等听到那个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从旁边的通道走了下去。
当我走到观众台的下面时，我看到一个女孩蹲在那里，抱着头哭泣，我的心就忍不住疼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揪着一样，疼的不得了。我一瞬间想追出去把那个男人拉住打一顿的冲动，还有外面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全都没有了，在我的眼睛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哭泣的女孩。
我轻轻的走到女孩的身边站住，满眼都是爱怜，默默无言。其实刚才听到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出来这个女孩是谁了，是刘媛。
刘媛哭的很投入，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而我，面对着心爱的女人如此受伤，我却毫无办法，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是那么的没用，那么的无助，我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哭泣的她手足无措。
天公在这个时候也不作美，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叫刘媛到边上的台子下去躲雨，这个时候我已经心乱如麻。我自来就看不得女人哭，更不要说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我脱下T恤，用手撑开了遮在她的头顶，然后对她说：“别哭了，去那边台子下躲躲雨吧。”
刘媛抬头看见了我，欲发哭的凶了，边哭还边喊：“不要你来假惺惺的关心我，你滚，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面对刘媛的哭喊我无言以对，雨却越下越大，狠狠打在我的脸上，和着泪水流过我赤裸的上身。一股热血涌上头来，我一把甩掉了手里的T恤，弯腰抱起刘媛，将她抱到了观众席的台子下，然后紧紧的抱住她。任凭她在我怀里拼命的挣扎，用力的捶打我的胸口，我只是更紧的搂住了怀里的她。她放弃了挣扎，将头扎在我的怀里，歇斯底里的大哭，就好象一个迷失了方向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温暖的怀抱。
天渐渐黑了下来，刘媛终于停止了哭泣，安静的伏在我的胸口不作声息，我低头看她，她正好也抬头看我，一双红肿的眼睛梨花含雨，目光碰撞她急忙躲了开去，将头重新埋回我的怀里。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对她说：“你是怎么打算的，学是肯定要继续念的，这样吧，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医院。”
“你不需要对我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我再说一遍，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医院。”
“王东……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现在我送你回去，明天早点起，6点半在东门等我。”
“你再陪我一会好吗，你这样抱着我，好舒服。”
我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刘媛，希望可以一辈子就这样抱着她，照顾她，保护她。在我的心里，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12、
我把小磊拽到没人的地方，问他知不知道通州哪里可以堕胎。小磊家是通州的，对那边比我熟悉，而我们也不用担心会遇到熟人。小磊很诧异的看着我，就好象看见了外星人。我不想回答他的诧异，我只想知道哪里可以堕胎，所以我又追问了一遍。小磊晓得我的脾气，知道这个时候问我也是白问，于是拿了张纸来，写了个医院名称给我，并在下面注明了乘车路线。我告诉小磊回头我会给他解释这个事情，但万不可说给任何人知道，包括宿舍那几位都不能说。
小磊拍拍我的肩膀，说：“二哥，我的为人你放心。”我心说得，就他的为人，没几天我们宿舍那几个也得知道这个事情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小磊去烤串店喝酒。实际上是我自己也很需要酒精的刺激，我有点想不明白在整个事件里，我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我应该怎么做，我真的很困惑。刘媛怀孕这个事情来的太突然，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无法考虑下一步的路数，只能沿着命运走下去。
整个晚上我都没怎么睡好，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忍不住爬起来拿上篮球去了球场，将篮球当作是我的假想敌，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奇怪的是，在蹂躏篮球的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把它当做是张扬来发泄，也许我根本就不屑于我现实中的这个对手，他在我眼里，连球框都不如。
回来后我写了一张假条，大意是我的腿伤复发，需要去医院复查，然后我去叫醒上铺酣睡的强子，让他帮我把假条交给班主任，可是看着强子迷迷糊糊的睡眼朦胧，我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又叫醒了老大，反复叮嘱了几遍以后，在老大几乎快要愤怒的表情中，我冲出宿舍下楼奔了东门。
在东门等了好一会，抽掉了半盒烟，刘媛才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李芳。对于李芳的出现我并不意外，以她们两个的关系，李芳不可能不知道刘媛的事情。
刘媛过来后，看看我，然后指指李芳，似乎想对她的出现做些解释，我摆了摆手，表示理解的说：“她跟着去也好，很多地方我不方便的她可以照顾你。”刘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李芳没有说话，眼神却复杂无比，看我的时候好象有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
一路无言，在去往通州的大巴里。刘媛只是低头在那里摆弄背包的穗边，一根一根的数了一遍又一遍，李芳坐在窗边，从上车就一直看着窗外默不作声，我看着她们两个满腹心思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三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到了通州。
刘媛怀孕竟然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听到B超的结果后，我不由的心下一寒，倒不是因为这个被确认的事实，而是因为我了解如果怀孕时间长了，已经无法进行简单的药物流产，而只能进行人工流产了。
我高中时候的一个同学，曾经有过这种惨痛经历，我陪着他从始致终，因而我完全了解人工流产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那是在高一的时候，这两个年轻人懵懂未知，偷尝了禁果，却不懂得采取保护措施，结果闯出祸来。我是他的好朋友，他病急乱投医，非拉着我帮忙，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陪他们去了医院。医生诊断结果是怀孕时间太长，已经超过药物流产的时限，只能进行人工流产。那时候我们都还年纪小，没什么经验，也不晓得跑离家远些的医院去检查，结果不知怎么被他的家长得知了消息，在进行流产手术那天赶来了医院。他家里人看看现场的情形，就通知了女孩子的家长，双方家长对面，因为面临着女孩子就要进手术室了，倒是没说什么，但尴尬而狼狈的场面可想而知。手术结束后，女孩子在医生的搀扶下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完全一副濒临虚脱的样子，要多惨有多惨。这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
妇科医生习惯了面对来到这里的各种病人，年轻的年老的新婚的未婚的二奶小蜜未成年，应有尽有，对所有人都是一副职业的成了习惯的脸，完全不顾我们内心的惶恐，始终摆着一副死面孔，仿佛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欠了他很多钱。他看过了刘媛的检查单子，然后征求了一下刘媛的意见，确认了是不想要，就漠然的拿出几份单子，让刘媛填写，又要了刘媛的身份证进行登记，最后要求她的家属签字，大概意思就是万一手术出现意外，好有个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对此负责。刘媛看了看我，我毫不犹豫的在上面郑重的签下了我的名字，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背负了很大责任的凝重，仿佛这个字签下去，刘媛和我之间就达成了某种一生不弃的契约。
李芳一直拿着她和刘媛的包坐在诊室外面的椅子上，低着头，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单的几天休整，我没怎么上课，我买了一辆自行车，白天在北航院里院外乱转，晚上就躺在床上和同宿舍的几位侃大山。在闲聊中，我们熟悉着并记住了彼此的姓名和年龄，他们分别是老大李刚、老三小磊、老四强子、老五孟飞虎、老六赵岭南，还有我，老二。
刚来一个新的环境，晚上有点兴奋睡不着，于是我出去买了点花生腌菜酱牛肉，然后又用旅行包装回来一整箱的啤酒，宿舍几个人开始对酒狂欢。当我们喝掉最后一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我们爬回各自的床铺继续聊天。上铺的强子兴奋的讲着他道听途说来的黄色故事，开始我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再后来强子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渐弱，这时我已经困的不得了，隐约听见对铺的李刚已经鼾声如雷，我一闭眼也睡过去了。
等我睁开眼睛，一看表已经快十点了，课是肯定不去上了。爬起来看看宿舍里昨晚狂侃的几位一个不少，都还睡的跟死猪一样，我躺下来接着睡。快中午的时候，我被他们摇醒，说是要一起去五食堂吃面条，我爬起来趿拉着拖鞋拿着我的饭盆跟在他们后面摇摇晃晃的走，觉得头疼欲裂，很是难受。出了宿舍楼，外面的阳光太强烈，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低着头眯个眼睛慢慢的走。我的腿基本上已经不疼了，但由于捆绑过久，加上伤口刚刚长好，还需要些时间来恢复才能运动自如。此时的我就好像个瘸子一样，拐着拐着的走，走几步还要休息一下。那几位担心去晚了要排队，抢过我饭盆扔下我先奔食堂去了。我一边在后面瘸着，一边在心里骂，狗日的一群混蛋，一点也不仗义，还有这狗日的太阳，真他妈的刺眼。
到了食堂，他们已经帮我打好了面条，我刚刚坐下想要享受这份迟到的早餐，一抬头却看到了刘媛。不只她一个人，还有李芳，两个人端着饭盆有说有笑的从食堂外面进来，我正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过去和她们说话，那边桌子一个男孩子已经先我一步走过去了。男孩子个子不是很高，站在刘媛身边也就比她高出一点点，但让我嫉妒的是，他刚刚走过去，刘媛就笑着揽住了他的胳膊，亲密的样子不用猜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我愣了一下，站起来端起我的饭盆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刘媛。”我叫她的名字。她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我，听到我的声音肩头哆嗦了一下，回头一看确定了是我，惊诧的表情尽显脸上，拉着那男孩子的手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放开，末了还是放开了。李芳也很吃惊，问我：“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我没回答，只是看着刘媛，刘媛的眼神躲避着我，低头看向地上。那个男孩子奇怪的看看我又看看刘媛，有些狐疑而且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我问：“你是？”
我扫了他一眼，没理他，却问刘媛：“他是谁？”刘媛抬头看了我一眼，叹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轻声的对我说：“他是我男朋友，叫张扬。”然后拉过那个男孩子的手，对他说：“这个是王东，我去大连的时候在火车上认识的。”男孩子点了点头，表示了对她话的同意，我不做声，只是看着刘媛。
这个时候我宿舍的那几位也走过来了，看着叫张扬的那个男孩子，以为我和他结了什么梁子，都摆出一付摩拳擦掌的样子恶狠狠的看着他，一边还问我：“怎么了？要打架是吗，哥们开学这么长时间，早憋坏了，怎么动手你说吧。”吓的张扬向刘媛身后退缩了一下，接着意识到这是在食堂，并且身边还站着自己的女朋友，于是向前挺了挺胸，大声的却明显底气不足的问我：“你什么意思？你想怎么样？”我看都不看他，对那几个热血澎湃的舍友说：“没事情，遇到了故交，这儿聊天呢，你们过去吃饭吧，我这就过去。”
刘媛问我：“你是特意跑来找我的吗？”我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上学的。”说完头也不回一拐一拐的走回刚才的桌子，闷头坐下去继续吃我的面条，心里疼的好象刀割一样。
李芳跑过来坐在我旁边的座位，拉着我胳膊兴奋的说：“王东是不是真的啊，你真的来我们学校上学了啊。”我淡淡的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那我不是可以天天找你玩去了吗？”李芳的开心不加任何掩饰，可我多么的希望坐在我身边的是另一个女人啊。这不是我想要的相逢，我在心里一遍遍的说。但它来的这么突然，毫不掩饰的就出现在了我眼前，看着远处坐在一起吃饭的刘媛和张扬，我难过极了，心疼的几乎濒于崩溃。
我看着刘媛的时候，发现她似乎也有点心不在焉，不时偷偷的向我这边看过来，碰到我看她的眼神，又急忙躲开。
“李芳，有时间来找我玩，我住十六号男生楼的315宿舍。”端起没吃几口的面条我站起来要走，再坐下去我怕我的心脏会承受不了，我已经感觉有些窒息了。李芳拉住我问：“怎么不吃了？”我没好气的对她说：“哪儿那么多问题，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了。”说完我就走了，丢下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回到宿舍，我仰面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床底发呆，那里贴着一张几乎全裸的女明星海报，据说是某杂志评选出来的男人第一性幻想女子。是上铺强子给我贴的，说是为了抚慰我青春期的渴望，其实我知道这厮是幻想着可以睡在这个女人身上的感觉。海报里的女明星性感妖艳伏首弄骚，让我的心不免蠢蠢欲动，手也跟着伸进裤子里蠢蠢欲动起来。可刚动了一会，我就怎么看那个女明星迷人的眼神，怎么都觉得似乎和刘媛的眼神模糊起来，最后连面容都有点模糊起来，只觉得浑身泄气，什么都不想做了，手里一空，心却开始痛了起来。
心受伤了，原来是可以和肉体的伤一样，会痛的。
我的腿伤还没有好，心又伤了，真是雪上加霜。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的自作多情，我和刘媛之间明明是什么也没有，为什么看到她和男孩子在一起要这样态度呢，还偏偏要自己给自己创伤。思前想后，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多余，不由得黯然神伤。
正郁闷着，上铺的强子哼着歌回来了，凑过来看着我笑说：“怎么着，春天来了？”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气恼的说：“日你个狗蛋的，搅我局呢不是，这下子我还有什么颜面在人家女孩子面前出现。”
老四强子，原名李志强，睡我上铺，身高180公分有余，体格健硕，据说高中的时候是学校的体育尖子，可惜不好好学习，高考的时候还给提了分都没考上大学，幸亏家里聪明，让他高考之前考了一把成人高考，于是也跑来这里读成人学院。刚才在食堂里带头对张扬气势汹汹的那个人就是他，我其实心里很感激他的行为，但一想到这样一来我在刘媛那里形象大跌，就忍不住对他的气恼。
“唉，这个世界，好人难当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要不古人说呢，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嘿嘿，要我说呢，加上刚才那个妞，你们两个要凑一块还真是绝配，把这难养的都凑齐了。”
“去你大爷吧，少跟我这装孙子，对了，晚上我请你喝酒。”
“哼哼，想收买我。”
“你去是不去，给个痛快话。”
“白喝酒还有不去的吗，当然去啊。”“那好，我睡一会，晚上叫上他们几个。”“行了，你睡吧，哥几个一定舍命陪君子，你能掏出多少钱我们就喝多少酒，喝死拉倒，哈哈哈哈。”
“操，虚伪。”说完这句话我倒头扎进枕头底下，不一会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我梦到了刘媛。我们漂浮在晴朗的天空中，脚下是片片白云，我们拥抱着，热吻着，旋转着，地面在我们身下越来越远，我们就这样向天空更深处飞去，却忽然天气骤变，一声惊雷，魔鬼自远处奔来，手举钢叉，面目分明竟是张扬，奔到身边一把抓过刘媛，飞快的离去了，我想要抓住刘媛的手，却忽然感觉周身那么无力，喊又喊不出，甚至连手都无法抬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带走。几经挣扎，好不容易挣脱了禁锢，我自梦中惊醒，却惊诧于梦中的情景如此清晰，仿佛真实的一样，用手一摸，一头冷汗，恨恨的骂了句娘，在心里头把那个叫张扬的小子狠狠的蹂躏了几遍，却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就那么躺着发呆。
躺了一会，头很疼，于是不再想刘媛，转而去想别的。刚刚转念，我就开始后悔中午答应强子晚上请客的事情，又要浪费好些个银子，偏头看看，宿舍一个人也没有，于是爬下床，随手拿了本书，一溜烟去了自习室。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时分，算算大伙也该吃过晚饭了，悄悄的溜回去看看，宿舍大门紧闭，暗想这帮家伙多半是吃过饭去球场踢球去了，于是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去了一躺厕所，正要暗自庆幸可以免了一回请客的单子，一推门吓了一跳，只觉得朦胧的室内仿佛有十条锐利的箭向我射来，再仔细看，床上端正的坐着五条汉子，强子、小磊、李刚、孟飞虎还有赵岭南瞪着大眼小眼齐刷刷的看着我，表情严肃，目光凶悍，仿佛一群饿极了的狼，终于盼到了猎物的出现，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看的我毛骨悚然。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吗，这些家伙太小视我的能量，我深憋一口气，然后大义凌然的对视了回去。饿狼们看到猎物居然还有反抗的勇气，精神都是一振，全都屏住了呼吸，眼神更加凌厉，气势更加汹涌，搞的小小的宿舍里杀气十足。
空气凝滞了一般过的那么慢，时间一秒一秒的大概两分多钟后，猎物和狼们都已经憋的是满脸通红，各个表情都仿佛便秘般的痛苦。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我有气无力的说道：“走，去吃饭。”
嗷，群狼发出一阵欢呼，纷纷过来拍拍我的肩头以示友好，个个上气不搭下气的说道，好孩子，就等你这句话呢。
十分钟后，北航西门外的酒家里，六条汉子大呼小叫，兴高采烈的喝成一片。
高二那年，我曾经尝试和别的班一个女孩子谈恋爱。我属于比较晚熟的男孩子，在她之前，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甚至都不喜欢和女孩子讲话。最荒唐的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甚至无法把班级里女孩子的名字叫齐，以至后来在路上有女孩子向我打招呼，我都不记得她是谁，很尴尬。
很多年后我依然还记得她，虽然容貌已经模糊了，但整个人和那段过去依然清晰的活在我的记忆里。她是我的初恋，很漂亮，在认识了一个月的时候我吻了她，这是我的初吻，感觉非常甜蜜。我没有更多的性认识，不懂得吻过了以后还要继续做什么，可我懂得我的身体很躁热，很想紧紧的抱着她。我狂热的迷上了她的唇，每天至少要吻她十次以上，搞的她很无奈。我的很多朋友知道了我和她的进度都会取笑我，并给我进行一些下流的成人教育，包括一些黄色笑话，可我没有经历，所以每次他们都笑的肚子疼，我却面无表情毫不理解。他们给我讲，却自己笑，等笑完了都会很郁闷，因为在我身上得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然后他们都会很悲伤的告诉我，王东，你没救了。
记得有一天我和她在床上依偎，在又一次吻过她以后，她瞪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说，王东，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我笑着说，一起生活一辈子行不行？她说我没开玩笑，我真的会记你一辈子的。我以为接下来会有点什么事情要发生，因为我的脑子里忽然就浮现了朋友给我进行的性教育。我觉得我的朋友应该恭喜我，因为我已经潜移默化的把这些知识升华到实际中来了。然后我就坏笑着问她为什么会记我一辈子，是不是想以身相许了。她红着脸说，坏蛋，乱想，因为我的初吻给了你。我愣了一下，然后我停住了坏笑，很认真的告诉她，我也是。
那个时候我们真单纯，只是因为一个初吻就会想要记住对方一辈子。可惜的是，我们相处了没几个月后就分手了，理由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在分手之前我们进行过最越轨的行为就是抚摩，有一次在她宿舍趁她穿睡衣，我又吻又摸搞的彼此都很兴奋，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把我拒绝了。在这种时刻，女人永远都比男人冷静，懂得保护自己，哪怕是年纪还很小，又或者是我当时索取的态度不够强硬。
有的时候我会怀念她，这个跟我交换了初吻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现在还记得我吗，不过这没有关系，我记得她就好了。值得一提的是，跟她分手的时候我似乎没有太多的痛苦，或许是太年轻，或许是不懂得爱，又或许，我们之间并没有真的恋爱过，虽然我吻了她。
其实从小我在大人眼里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的家人包括所有认识我家的人都认为我将来一定可以考个好大学，然后毕业分个好单位，再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婆成家生子，就这样一辈子。但他们都想错了，愿景和现实总是会有一定差距的，甚至这差距可以大到与你的愿景背道而驰。这个事情最后的现实是我高考落榜了，这不但让很多人都跌掉了眼睛，更是让苦心栽培我的老师，还有我爹都伤透了心。
高二那年，我曾经尝试和别的班一个女孩子谈恋爱。我属于比较晚熟的男孩子，在她之前，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甚至都不喜欢和女孩子讲话。最荒唐的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甚至无法把班级里女孩子的名字叫齐，以至后来在路上有女孩子向我打招呼，我都不记得她是谁，很尴尬。
很多年后我依然还记得她，虽然容貌已经模糊了，但整个人和那段过去依然清晰的活在我的记忆里。她是我的初恋，很漂亮，在认识了一个月的时候我吻了她，这是我的初吻，感觉非常甜蜜。我没有更多的性认识，不懂得吻过了以后还要继续做什么，可我懂得我的身体很躁热，很想紧紧的抱着她。我狂热的迷上了她的唇，每天至少要吻她十次以上，搞的她很无奈。我的很多朋友知道了我和她的进度都会取笑我，并给我进行一些下流的成人教育，包括一些黄色笑话，可我没有经历，所以每次他们都笑的肚子疼，我却面无表情毫不理解。他们给我讲，却自己笑，等笑完了都会很郁闷，因为在我身上得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然后他们都会很悲伤的告诉我，王东，你没救了。
记得有一天我和她在床上依偎，在又一次吻过她以后，她瞪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说，王东，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我笑着说，一起生活一辈子行不行？她说我没开玩笑，我真的会记你一辈子的。我以为接下来会有点什么事情要发生，因为我的脑子里忽然就浮现了朋友给我进行的性教育。我觉得我的朋友应该恭喜我，因为我已经潜移默化的把这些知识升华到实际中来了。然后我就坏笑着问她为什么会记我一辈子，是不是想以身相许了。她红着脸说，坏蛋，乱想，因为我的初吻给了你。我愣了一下，然后我停住了坏笑，很认真的告诉她，我也是。
那个时候我们真单纯，只是因为一个初吻就会想要记住对方一辈子。可惜的是，我们相处了没几个月后就分手了，理由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在分手之前我们进行过最越轨的行为就是抚摩，有一次在她宿舍趁她穿睡衣，我又吻又摸搞的彼此都很兴奋，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把我拒绝了。在这种时刻，女人永远都比男人冷静，懂得保护自己，哪怕是年纪还很小，又或者是我当时索取的态度不够强硬。
有的时候我会怀念她，这个跟我交换了初吻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现在还记得我吗，不过这没有关系，我记得她就好了。值得一提的是，跟她分手的时候我似乎没有太多的痛苦，或许是太年轻，或许是不懂得爱，又或许，我们之间并没有真的恋爱过，虽然我吻了她。
其实从小我在大人眼里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的家人包括所有认识我家的人都认为我将来一定可以考个好大学，然后毕业分个好单位，再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婆成家生子，就这样一辈子。但他们都想错了，愿景和现实总是会有一定差距的，甚至这差距可以大到与你的愿景背道而驰。这个事情最后的现实是我高考落榜了，这不但让很多人都跌掉了眼睛，更是让苦心栽培我的老师，还有我爹都伤透了心。
第2回，下半部分
我的分数还是足够去一个南方某小镇的三流本科的，但我倔强的放弃了，我觉得让我去那里上学简直是一种侮辱。但我完全没有想过在别人眼里看来，落榜其实要比这糟糕的多。我叛逆的性格就在这个时候悄悄的探出了头，这样一来我就把一条本来认为很顺利的道路给搞曲折了。
落榜那一年的夏天，闷热的不得了，我整日里躲在我爸爸的家里不出去。看电视，吃饭，上厕所，睡觉，我每天就是这么度过的。我爸是个很传统的老古董，气愤我辜负了他的培养没有考上大学，天天把我视若无物，偶尔在厕所门口撞上了，也只会恨恨的瞪我一眼，似乎说，你还有脸上厕所啊。偏偏我是个厚脸皮的儿子，不但不觉得丢脸，还总是赶在他要去厕所的时候抢先跑了去，这样一来我们父子的关系就变的空前的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火药气味。我看过军事杂志，晓得这个状态就好象冷战，在这个现象下面，实际上蕴藏着一场一触即发的巨大战争。
我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毫无生活目标，有点像一头坐吃等死的猪。坐吃等死的猪这句话是我阿姨说的，我这个漂亮的阿姨在我小学4年级的时候取代了我妈妈在我们家的地位。我爸爸和我妈妈离婚的时候，还有阿姨搬来我家的时候，我都没有什么感觉，没有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悲伤，甚至在他们问我愿意跟谁继续生活的时候，我想了想说，我想跟机器猫一起生活。机器猫是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看的一个动画片主角，我居然放弃了跟爸爸妈妈生活而选择去跟一个并不存在的卡通猫生活，这说明我这个人从小就有点没心没肺，简单说就是缺心眼。可我妈妈不这么认为，她抱着我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孩子你受苦了。她这么说的时候一边还用哭红的眼睛恨恨的看我爸爸，还有站在我爸爸身边漂亮的阿姨。然后她平静的对我爸爸说，孩子跟我吧，跟你我不放心。我爸爸点了点头，拉着漂亮阿姨转身走了，连抱都没抱我一下。我很奇怪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细节我都还记得那么清晰，真是奇迹。从此我就开始跟我妈妈一起生活，我们搬了出去，搬到了一个比较小的房子，不过我经常会去爸爸那边住，我爸爸说那里永远都会有我的房间。可我漂亮的阿姨似乎并不喜欢我去打扰他们，我说过我这个人那时候挺缺心眼的，我并不计较她怎么对我冷淡甚至讥讽，我该去还去我的。
有一天在我爸爸那边吃晚饭，我发现那天的饭菜似乎很丰盛，我爸爸看上去也蛮开心的，甚至还拿出红酒来让我陪他喝，一改我落榜后对我的冷硬态度。席间还提到说已经帮我找了个在民政局的工作，不能考不上大学就什么都不做了不是，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我说是是是，您老人家说的很对。
那一刻我和我爸爸的关系得到前所未有的融洽，我老爸慈祥和蔼，我乖巧听话，假如我妈妈在旁边的话，那真是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可惜旁边坐着的是我阿姨，而且她看上去并不怎么开心，不过我习惯了她的冷眼，我很不识趣吃的不亦乐乎，置她的横眉冷对于不顾。我猜这一定让她很恼怒，终于在吃完的时候，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冷冷的对我说，简直就是一头坐吃等死的猪。我爸爸听到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说，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阿姨就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他是一头坐吃等死的。不过这次她没有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因为我爸爸已经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很响亮的声音，我爸爸和阿姨都愣在了那里，我也愣住了，不过我愣住了不是因为她被打，而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爸爸这么愤怒。从我小时候就感觉我爸爸是个很温和的人，从来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那天后来我回了妈妈那里，在一个巴掌后，我阿姨哭着跑回了娘家，我爸爸很颓唐的倒在沙发上，跟我摆摆手说你先回你妈妈那里吧。然后我就回去了，没任何表示。现在想起来我确实挺缺心眼的，怎么说我也是个高中毕业生了。后来我知道了，那天是他们结婚周年。可这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到现在我也这么想。
我妈看不下去我的状态，于是就给了我一笔钱，叫我去大连的姑妈家玩一段日子。我欣然接受，我心里还是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觉得可以到处旅游是一件很快乐而且浪漫的事情，独行侠还有冒险主义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我鄙视着课本上以及老师们教导的烈士伟人们。在我心目里，堂吉柯德才是真正的英雄，虽然他从始致终也没有搞出什么名堂来，但我就那么盲目的崇拜着他的精神。我幻想着有一天我可以开着吉普，跑遍中国的山山水水，一路上行侠仗义。
现在想起来，这可真荒唐，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还幻想着行侠仗义，这多少说明我有点理想主义。人生有很多个转折，从迈上前往大连的火车开始，我的人生翻开了另一个篇章，一切都变的不可思议，有点像电影或者梦幻，在醒来的那一刻，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它们曾在我的生命里如此的真实。可它们就这样的发生了。
13、
手术安排在下午进行，跟医生确定了时间，是下午第一个进手术室。办完手续，几个人出了医院已经是中午了，就在附近找了个小饭店吃饭。
等着上菜的空挡，刘媛去洗手间，李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忽然转头问我：“王东，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别装糊涂，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
“哼哼……”李芳冷笑着看我，看的我心里有点发毛。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问我对刘媛怀孕的事情什么想法，为什么会陪她来医院，可是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所以只好装糊涂。
“你是不想说，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话问的咄咄逼人。我的心里有些打颤，这个丫头忽然变的让我有些不敢面对，她的问话一针见血的刺中我的软肋。是啊，我究竟在做什么？被戳中伤口总会有些疼痛，我不由得对李芳有些恼恨。
这个时候，刘媛回来了，让我及时摆脱了困境，我拉开身边的椅子，让她坐下，然后我坐到了李芳的旁边。我不想坐在李芳的对面，因为不敢面对她的眼光，不敢正视自己的处境。
吃过午饭，我们回到医院，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休息，等着医生上班。刘媛说她有点累，于是我坐到她的旁边，伸过手去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在我肩上休息。这一切做的那么自然，仿佛一对爱恋已久的情人，毫不做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有些紧张，我知道刘媛也一定非常紧张，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快，我所能做的，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些。2点半，护士出来叫刘媛的名字，我跟刘媛一起站了起来，我看了刘媛一眼，她也正在看我，我拉过她的手，向她点点头，以示鼓励。
到了手术室门口，刘媛还不肯放开我的手，手心都是汗，紧张的直抖。护士焦急的催促她动作快点，我看到刘媛的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抱过她贴在她的耳边说：“没事的，放心，我在这里等你。”然后把她推了进去，轻轻的把手术室的门关上，转过头，忍不住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我在李芳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心疼，可她的眼神一直都在我的身上。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大概40分钟后，医生扶着刘媛出来了，她捂着肚子，面色苍白，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和李芳急忙跑了过去，刚刚扶着她，她就倒进我怀里了。
把她扶到病房躺下后，李芳说她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她转身关门时，我看到她脸上有泪水，我知道她是故意出去的。李芳出去后，我蹲到床边，拉着刘媛的手问她：“疼吗，疼就哭出来吧。”刘媛点点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勉强了好一会，说：“知道吗，医生说胚胎长的很好，如果养下来，一定是个漂亮的孩子。”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就出来了。
我急忙坐到床边，扶起她的头，把她抱在怀里，安慰说：“乖，不哭不哭，哭就不漂亮了……”我的嘴角尝到了咸咸的液体，那是我的眼泪。
医生敲门进来，叮嘱了一些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又要我去楼下开了些药，都是些补血养气的。
那一夜我们没有回学校，虽然傍晚的时候刘媛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而且坚持自己没有事情了，但我还是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让她在医院观察一夜，看看有没有什么术后不良反应。晚饭在病房吃的，我下楼去买了水饺和面，刘媛吃不进什么东西，我和李芳也没怎么吃，都剩了。
李芳还是那一副不阴不阳的脸色，话也不多少，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活泼。病房里有两张床，到了晚上10点多的时候，李芳和刘媛在一张病床睡了，我在另一张床坐了一会，毫无睡意，就下楼去买了盒烟，坐在楼下的台阶抽。
一夜没睡，其间回了病房几次，看了看刘媛，怕她有什么问题，她一直睡的很香，像个孩子。
回到学校后，我们几个都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但明显的，彼此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隔阂着，我知道，其实我们都在小心翼翼的压抑着一些东西。李芳倒是来过几次我们宿舍，坐在我床边上也不说话，神色怪怪的，宿舍里的那几个家伙也都各怀鬼胎的样子，一个一个不大一会都悄悄的溜出去了。我知道一定是小磊那个厮向他们透漏了什么，不过没关系，这几个家伙的性格我了解，这个事情只会在我们宿舍里说说，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我很想揍张扬那个小兔崽子一顿，可我忍住了，我不想给刘媛添麻烦，毕竟她刚刚做完手术。
14、
我们乐队之间磨合的越来越熟练，并且在北门外的酒吧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每次到我们的场都会有一些忠实的歌迷过来听，这让我们很得意。在一颗颗年轻的心里，一点小小的成就已经可以让我们很满足了，尤其是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让我遗憾的是，刘媛一次都没有来过，而李芳几乎每场都来。她似乎跟小磊走的近了起来，一起出出入入的，他们在一起看上去也挺般配，男的英俊女的漂亮。
“王东，我刚才听同学说这个周六晚上有流星雨，要不要一起看？”李芳跑来的时候，我正逃课窝在酒吧的角落里喝啤酒，看到她跑来，问她：“你怎么没上课？”她坐到我身边拉着我兴奋的说：“我去你们班找你，小磊说你没上课，又去宿舍也没找到，一猜你就在这里呢，对了，我同学说对流星雨许愿很灵验的。”
我摇了摇头，说：“周六我们得去三里屯，跟那边一个乐队说好的。”李芳听了很失望，但不死心的说：“那你带我去行吗。”我不耐烦的说：“随你，想去就去呗，让小磊带你去不就行了。”李芳又说：“那如果收的早，我们就一起去看流星雨行吗，我听说得2点多才出现呢。”
我苦笑的看着她，无奈的点了点头，李芳立刻开心起来，跳起来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我还有一节课呢，先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浮现，其实我看的出来她挺喜欢我的，可我无法像对刘媛一样的去面对她。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小丫头，小磊才是适合你的男人。我真心的在心里祝福李芳可以生活的快乐，那一刻我心里没有半点杂念。
周六的那个晚上我失约了，既没去三里屯，也没去看流星雨，我回家了。因为我妈妈病了，是感冒，还有点发烧。我在家里呆了两天，直到她病全好了才回学校。李芳没有埋怨我的失约，她说她最欣赏孝顺的男孩子，还说那天没有等到流星雨，听广播说迟到了，大概要一个月以后才来，所以还有机会一起看。我没说话，一方面觉得自己没她想象的那么孝顺，一方面为逃不开这个什么流星雨而懊恼。
圣诞节晚会终于如期而至，因为临时接到通知要跟另一个节目换上场，我们乐队早早的去了现场。外面的天气很冷，有小雪在飘，听说在北京的圣诞很难得看到雪，大家似乎都很兴奋，只有我一路沉默不语。
在礼堂外面的走廊里我遇到了刘媛。我叫住了她，然后把她拉到走廊一边的拐角处，轻声的问：“你身体怎样了？”刘媛低着头用脚尖轻轻的踢着地面，小声的说：“恩，好多了，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我拉过她的手，凉凉的，于是我把她的两只手都拉过来握在我的手里，刘媛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我看到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了下来，就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她紧紧的抱着我。我感觉到她在轻轻的抽泣，不由得心里一阵疼。
这样抱了一会，刘媛忽然推开我，哭红的眼睛看着我，莫名其妙说了句：“王东，对不起。”然后就一转身跑开了。我站在那里发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把这个疑惑一直维持到上台了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差点把节奏弄乱了，幸亏得益于平时辛勤的练习，我们的演出很成功，同学们甚至都站起来跟我们一起合唱。不过这已经不是我眼下最关心的，我迫切的想要找到刘媛。
演出结束后，我拖着吉他从后台下来，满世界的找刘媛，想弄明白她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在礼堂门口我看到了李芳，急忙跑过去问她看到刘媛了没有。李芳不置可否的晃头，我也看不出来是在点头还是摇头，我有点着急，就拉着她的胳膊晃，晃的她整个人好象羊癜疯一样的抖。李芳看都不看我，表情有点恍惚，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在不远处的小路上，张扬正拖着刘媛的手一起走，当时我就懵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了看身边的李芳，跟她说：“李芳，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芳看了我一眼，满是怜悯，说：“王东，你别傻了。”
“我怎么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求你了李芳，你告诉我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歇斯底里了，使劲的摇晃李芳。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李芳挣脱我的手，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冷冷的对我说：“王东，你醒醒吧，她根本不爱你，你还不明白吗。”
“她不爱我……她不爱我……”我已经傻的不会思考了，只会看着那条小路不停重复的这句话，刘媛她们已经走的看不见影了。“操 你妈的张扬，我要不废了你我他妈的白活了！”我突然跳了起来，提着我的吉他朝那条小路跑去。身后传来李芳焦急的喊声：“王东，你要干什么，你别做傻事。”
沿小路转个弯我就看到她们了，我追了过去，挥起我的吉他照着张扬的后脑拍了下去，他嗷的叫了一声，我没等他回过头来，一脚把他踹倒，挥起吉他又是一下，随着吉他破碎的声音我也听到了刘媛的尖叫：“王东，你在干嘛！”
张扬显然被我打傻了，缩在地上一边用手抱住头一边大声喊：“你要干嘛，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商量你妈个头啊，操 你妈的，你这种败类跟你没的商量。”我挥起吉他想要继续打他，可没打下去，因为刘媛已经扑过来抱住了我，一边还回头喊：“张扬，你快跑啊。”我愣住了，在这种时候，刘媛想的依然是张扬，我的吉他在半空中怔住了。张扬趁机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朝我喊：“王东，你他妈的有种，你给我等着！”
刘媛抱着我不住的哭，一边哭一边说：“王东，你到底要干嘛……”
说实话，那一刻我的脑袋里有一点空白，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我喃喃的说：“刘媛……没事……没事……”随手扔掉了手里的吉他，想把她抱到怀里，没想到刘媛却一把推开我，喊了句：“王东，我恨你！”然后就沿着张扬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只留下我一个人愣在那里。
15、
我傻傻的站在那里，雪开始下的大起来，眼前的世界渐渐的变成白色。我丝毫感觉不到冷，只是觉得很无助，觉得自己似乎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我缓缓的蹲下去，抱住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芳匆匆的跑了过来，气喘喘的说：“王东，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躲躲吧，张扬带了好几个人满处找你呢。”
我从空白里活过来，一股愤怒的火苗在心里燃烧。“操 你妈的张扬，我跟你没完！”骂完这句话以后我扔下李芳跑掉了。后来听李芳跟我说，当时她看着我的眼神感到很可怕，她说我当时的眼神几乎可以杀死人了。
我从西门跑出去，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我的几个哥们，跟他们说我遇到麻烦了，叫他们明天过来学校找我。我那几个哥们是我高中的同学，没考上大学，整天在社会上胡混，无所事事，听到我说要打架，都很兴奋，连说好好好，明天一定带着家伙来北航找我。打完电话，我没地方去，就往北门方向溜达，在拐弯的地方遇到了强子，他刚从酒吧出来打算去吃饭。我看他还不知道我打了张扬，也没告诉他，拖着他说，走吧，一起去喝酒，今天心情不好。
我们两个不紧不慢的喝啤酒，喝到一点多的时候，我有点多了，还是没忍住把打了张扬的事情跟强子说了，强子听我说完，什么也没说，端起杯子跟我说：“干了啊，二哥。”我咕咚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一股酒气冲上头顶，我有点晕了，强子放下杯子往外走，我拉了他一下，没拉住，就问他：“你干嘛去？”“去躺厕所。”
我把帐结了蹲在门口等强子，好半天才见他从远处晃晃悠悠的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我迎过去骂丫的：“你丫肾亏啊，去个厕所这么半天。”强子一把抓过我，拖到路边的黑处，然后把手里提的报纸打开让我看，是两把西瓜刀。我晃了晃脑袋：“怎么个意思，想去打劫还是怎么的？”
“打你个头，走，一人别一把，咱两个去砍张扬那个小王八蛋的。”
“别介，这事跟你没关系，我自己能处理。”
“少他 妈的跟我废话，敢不敢，不敢就他妈的直说。”
“我操，谁他妈的不敢谁是婊 子养的。”酒壮怂人胆，我也有点火气上头了，抓过一把西瓜刀别进腰里，然后把衣服拉出来挡在外面。
我们两个大摇大摆的向宿舍楼走回去，腰里分别都藏着西瓜刀，面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路上甚至还跟几个溜出来吃宵夜的同学打招呼。我只知道张扬住十五号宿舍楼，究竟哪个宿舍就不知道了。于是我们蹲在十五号宿舍楼底下等，好不容易等来了两个夜归的同学，强子劫住他们两个问：“认识张扬吗？”“认识。”
“他住几号宿舍？”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那两个家伙看着我们一副醉熏熏的样子狐疑的问。
“问你他住哪个宿舍呢，你他妈的哪儿那么多废话，捅了你个小丫挺的信不信。”我横着肩膀冲了过去，手上提着从腰里抽出来的西瓜刀。
那两个家伙显然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战战兢兢的说：“206宿舍。”
“知道睡哪个床吗？”
“靠窗口右边的下铺。”
“行了，滚蛋吧，以后老实点。”强子说。他们两个一听这个话急忙跑掉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和强子找到一个铁栅栏被破坏的窗户，敲了敲玻璃，告诉里面是楼上出去吃东西刚回来的。在我们这片宿舍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一到12点以后就把一楼的窗户当门进，因为学生宿舍一到晚上12点就把门锁上了，晚回来的学生只能从一楼宿舍的窗户进去。不知道是从哪一届开始传下来的规矩，总之在每个宿舍楼的一楼，都一定会有一个或者多个这种铁窗护网被破坏的宿舍，而这些宿舍的学生也已经默认了自己窗户在午夜12点后被当门的命运，对我们的进入见怪不怪了。
我和强子摸到206门口的时候，宿舍里面已经熄灯了，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我一脚把门踹开，我们一起冲了进去，直扑靠窗口右边的下铺，对着睡在那里的人一通乱砍。随着张扬凄厉的大声呼叫，整个宿舍的人都惊醒了，黑暗中仿佛炸了营的马蜂一样乱叫乱喊的。随后我又听到楼道里有人喊着跑近的声音，我在心里骂刚才楼下遇到的那两个家伙，一定是他们离开后报告了保安。我急忙拉了强子一把，说：“不好，保安来了，快走吧。”说完我踹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在跳出去的瞬间，我回头看见强子还在那里挥舞手里的西瓜刀呢，而几个保安正从楼道里冲进206房间。
我跳下来的地方是草地，等我站稳了脚回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有个保安正露出脑袋拿手电筒往外照，我心说强子对不住了，然后撒丫子就跑。跑出学校，我把满是血的片刀扔进路边的水沟，又一口气跑了大概几里地以后，回头看看确定没有人追过来，才在路边一个公园站住了，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大口的喘气。
我好累，经过刚才这么一通折腾，再被风一吹，我酒劲有点上头，一歪身倒在长椅上睡过去了。
16、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从公园的长椅上被冻醒过来，头疼无比，坐在那里我有点恍惚，想不起怎么会睡到这里来的，一低头看到自己外衣上溅满了血，吓了一跳，顿时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四处看看还好没有人，心说幸亏醒的早，急忙把外套脱下来翻个面穿上。
摸摸口袋，钱包还在，我心里松了口气，接着却又为强子担心起来，不知道昨天晚上后来他怎样了。从公园出来，我在路边的早点摊吃了碗馄饨，然后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宿舍打过去。是小磊接的，听出是我的声音，急忙低声说：“二哥，你在哪儿呢，昨晚大半夜的有公安来宿舍了解情况，强子把张扬砍了。”我说我知道，当时我也在，不过完事后我跳窗户跑了，强子没跑了。
小磊说我靠你们真他妈的狠，听说张扬被砍了十几刀出血过多直接送急救了，还不知道怎么着呢，事情没完之前你先躲几天，看看风声，如果不行就别回来了。
我说好，我先回家躲几天，学校那边你帮我请个假，就说我妈病了，还有，这个事情别跟任何人提起来，有人问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小磊说你放心吧，这个我懂。
挂了电话，我做了一个出乎自己想象的决定，我没回家，直接去火车站奔了天津，我有个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在天津上大学，我想去他那里避几天。到了天津以后我给我妈挂了个电话，跟她说我在天津的同学这边玩几天，如果有人往家里打电话找我就说我来天津好几天了。我妈问我怎么跑天津玩去了，学校不用上课吗。我说最近课比较松，回去补也来得及。我妈说，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散漫自由，从来不让我省心。
我找到了天津大学，却没找到我的同学，他居然辍学了，而我一直都没联系过他，竟然不知道。从天津大学出来，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旅馆，拣了个便宜的两人间住了进去。出来的太匆忙，我身上没带多少钱。
傍晚时分，房间里另一张床住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挺朴素的，戴眼镜，拎着一个旅行包，有点大学生的味道。他进来后朝我笑了笑，我回应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他一进来就开始捣腾他的那个旅行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开始收拾。
我躺在床上翻了会杂志，觉得有点饿了，坐起来看他还在那儿捣腾呢，就问他吃饭了吗。他说吃过了。于是我拿上钱包，趿拉着旅馆的拖鞋自己下楼去吃饭。在楼下我拣了个外面牌子上写着“狗不理包子”的饭店走了进去，早听说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好吃，来了怎么能不吃。我要了一碗鸡蛋汤和半斤包子，坐在那里慢慢悠悠的吃，等吃完了一结帐我吓一跳。65！
“你是不是算错了，我就吃了半斤包子和一碗汤。”
“嘛算错了，一斤包子90，半斤45，一碗鸡蛋汤20块，介不是65是多少。”服务员理直气壮的跟我算。我瞪着眼睛看了看她指的价目牌，还真是90一斤。
“我怎么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看的不是这个价钱啊？！”我有点疑惑的看着服务员。这个时候从后面走出来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横了我一眼说：“嘛事，吃了饭想不给钱怎么的，还能骗你不成，这个价钱明码标价在这里呢。”
真他妈的黑啊。我一边在心里骂，一边不甘心的从钱包里掏钱。
一直走回房间后，我依然余怒未消。同屋那个小伙子正躺在床上看我刚才翻过的那本杂志，看我进来，打了声招呼：“吃了？”“吃了！真他妈的黑啊，这儿的破店。”我忿忿的跟他说起刚才在楼下吃包子的经过，小伙子同情的说：“他们就是看你不是本地人，所以故意欺负你，给你看的其实是换过的价目牌。”我恍然大悟，我进门时候看的跟出门时候看的，果然不是一个价目牌，他们趁我吃饭的时候给换了。
“唉，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乱的很哪，出门在外多加点小心吧。”小伙子又说，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顺手接过他递来的烟，一边抽一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记不起后来怎么睡着了，第二天快到中午了我才醒过来，发现自己睡的时候连衣服都没脱，这有点不符合我的睡觉习惯，我一般喜欢脱的越光越好。我晃了晃脑袋，有点疼，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都发生什么了，就记得跟对床那个小伙子聊天来着，聊着聊着我就没了意识。看着对面空了的床铺，我心说糟了，那支烟一定有问题。一摸身上，果然，我的钱包没有了。
我急忙跑到楼下去找服务台，老板说那个小伙子一大早天还没亮就退房走了。我说他把我钱包偷走了，老板看了看我说：“这个事情我们负不了责，谁让你自己不小心的。”
我想了想，又说：“听他说话好象就是本地人，你帮我查一下他登记的信息。”“查了也没用，干这个事情的有几个用真身份证登记住店的。”老板翻开登记本，找到那个小伙子登记的地方，然后指给我看。“你看，难不成你跑大西北去找他。”我一看心就凉了，身份证登记的居然是新疆那边的地址和号码，明显是用的假身份证。
老板看我垂头丧气的，在旁边安慰我：“丢了就丢了吧，这种事情太多了，破财免灾，以后多小心点。”我懊恼的说：“我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都在里面呢。”老板叹了口气表示同情。
旅馆的老板还挺仗义，没收我房费，直接把100块钱押金退给我了。我连说谢谢，并许诺以后再来天津一定还住他这里。老板笑着说：“出门在外都挺不容易的，谁也不愿意摊上这个事情不是，以后小心点吧。”我感动的不得了，心想世道再乱，也还是有好人的啊。
从旅馆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上只有100块钱，可怎么活啊。我蹲在路边抽烟，问旁边的黑出租：“大哥，您知道哪儿酒吧多吗，夜总会也成。”司机看了看我，说：“10块钱，去不去。”我不知道他想要带我去的地方有多远的距离，10块钱在北京坐出租也就是个起步价，能接受，于是爬上车跟司机说，走，就去您说的那儿。
黑出租转了两个弯，我估摸着也就三五百米的事，停住了。我纳闷的看着司机，司机等了一会看我不下车，指了指窗户外头跟我说，到了。我偏头朝外看，还真是，一条满是酒吧的街，不过因为是中午，都打着烊呢。拿着司机找给我的90块钱，下了车我心里这叫一个憋屈啊，心说他妈的到了外地就两眼一摸黑了，又被黑店宰又被偷钱包又打黑出租花了10块冤枉钱，怎么都让我摊上了。都说生活就好象强奸，如果你无法抵抗，不如就躺下来享受好了。可这哪儿是强奸，分明是轮奸啊。
轮奸就轮奸吧，我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买了瓶矿泉水，又买了个面包在路边啃，我耐心的等着这些酒吧开门。虽然是冬天了，但没有风就不觉得那么冷，而且阳光很好，晒的我暖洋洋的，忘记了自己是在逃亡的路上。下午三四点钟以后，那些酒吧陆续的开了门，我挨个的进去打听要不要弹唱歌手。我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17、
从街头走到街尾，一直在遭到拒绝，很多酒吧都没有演唱的舞台和设备，有几间有的，甚至连吉他都没让我试一下，大部分倒是希望我可以留下来做服务生，都被我拒绝了。
走在街上，我心里沮丧极了，明白了讨生活原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最后一间酒吧门口我站住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忽然却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节奏很不连贯，明显是新手。我推门进去了，里面有点昏暗，空间也不是很大，但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舞台，我的心里多少有了点期望。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在那里摆弄吉他，看到我进来，说：“还没营业呢，不过你可以在那边坐一会。”
我走过去向他笑了一下，说：“我不是来消费的，是来找工作的，老板在吗？”小男孩头都没抬就回了我一句：“不缺人！”我心里这叫一个气啊，连个小破孩都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一瞬间我真有种想上去一巴掌把他从高脚凳上扇下来的冲动。但转念一想，不行，一定要忍住，这是最后一个希望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巴结的微笑着对小男孩说：“哥们帮个忙吧，出门在外都挺不容易的。”我把旅馆老板对我说的话在这用上了，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够虚伪的。可小男孩毕竟还是年纪小，听到我叫他哥们，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朝我点点头说，那你等一下吧。然后他回头朝后面喊，妈，有人找你。隔了一会里面没什么动静，小男孩朝我吐舌头笑了一下，说：“我妈肯定还睡觉呢，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她。”
我坐到刚才小男孩坐着的高脚凳上，拿起吉他随意的拨弄着，一边四顾打量这个酒吧的格局。酒吧不算大，大概30多平米，舞台占了大概有四五平米的样子，其它空间都严密的摆满了桌椅，一个挨一个，跟北京三里屯的酒吧格局差不多。吧台正对着门，台子前面是一排高脚凳，四周墙上挂着一些八十年代的电影海报，有一面墙的架子上零落的摆着些杂志CD什么的，看的出来老板应该是个七十年代的人，带点怀旧的风味。我调了调吉他的音，开始弹卡萨布兰卡的旋律，并且跟着轻声的哼唱。
小男孩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睡眼朦胧，穿着睡衣，看样子是被小男孩从床上叫起来的。女人约30岁左右的样子，大概是没睡好，脸色有点苍白，她看了看我，懒懒的说：“我们这里不留专用歌手的。”
“没关系，我可以兼做服务生。”我急切的说，我明白不能再失去这最后一个机会了，不然晚上我很可能会睡马路。“好吧，你先熟悉一下这里，我去睡一会，具体的晚上我们再谈。”我急忙用力的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她朝我笑了一下，笑容妩媚无比，然后转身走了回去，从后面看她的身材，真是凹凸有致，韵味十足。
“你教我弹你刚才唱的那个歌吧，挺好听的。”小男孩凑过来跟我说。“你会英语吗？”“不会。”“可那是首英文歌，不如我先教你别的吧，等以后你会英语了再学那个。”“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李明，你呢？”“王东，以后你叫我东哥就行了。”
傍晚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女孩子，李明叫她玲姐。我跟她打了个招呼说我叫王东，是新来的。她说她叫张玲，也是酒吧的服务员，本来还有一个男孩子的，但昨天刚刚辞职了。我心说难怪老板一听说我可以做服务生，那么痛快就把我留下了。
从街头走到街尾，一直在遭到拒绝，很多酒吧都没有演唱的舞台和设备，有几间有的，甚至连吉他都没让我试一下，大部分倒是希望我可以留下来做服务生，都被我拒绝了。
走在街上，我心里沮丧极了，明白了讨生活原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最后一间酒吧门口我站住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忽然却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节奏很不连贯，明显是新手。我推门进去了，里面有点昏暗，空间也不是很大，但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舞台，我的心里多少有了点期望。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在那里摆弄吉他，看到我进来，说：“还没营业呢，不过你可以在那边坐一会。”
我走过去向他笑了一下，说：“我不是来消费的，是来找工作的，老板在吗？”小男孩头都没抬就回了我一句：“不缺人！”我心里这叫一个气啊，连个小破孩都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一瞬间我真有种想上去一巴掌把他从高脚凳上扇下来的冲动。但转念一想，不行，一定要忍住，这是最后一个希望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巴结的微笑着对小男孩说：“哥们帮个忙吧，出门在外都挺不容易的。”我把旅馆老板对我说的话在这用上了，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够虚伪的。可小男孩毕竟还是年纪小，听到我叫他哥们，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朝我点点头说，那你等一下吧。然后他回头朝后面喊，妈，有人找你。隔了一会里面没什么动静，小男孩朝我吐舌头笑了一下，说：“我妈肯定还睡觉呢，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她。”
我坐到刚才小男孩坐着的高脚凳上，拿起吉他随意的拨弄着，一边四顾打量这个酒吧的格局。酒吧不算大，大概30多平米，舞台占了大概有四五平米的样子，其它空间都严密的摆满了桌椅，一个挨一个，跟北京三里屯的酒吧格局差不多。吧台正对着门，台子前面是一排高脚凳，四周墙上挂着一些八十年代的电影海报，有一面墙的架子上零落的摆着些杂志CD什么的，看的出来老板应该是个七十年代的人，带点怀旧的风味。我调了调吉他的音，开始弹卡萨布兰卡的旋律，并且跟着轻声的哼唱。
小男孩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睡眼朦胧，穿着睡衣，看样子是被小男孩从床上叫起来的。女人约30岁左右的样子，大概是没睡好，脸色有点苍白，她看了看我，懒懒的说：“我们这里不留专用歌手的。”
“没关系，我可以兼做服务生。”我急切的说，我明白不能再失去这最后一个机会了，不然晚上我很可能会睡马路。“好吧，你先熟悉一下这里，我去睡一会，具体的晚上我们再谈。”我急忙用力的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她朝我笑了一下，笑容妩媚无比，然后转身走了回去，从后面看她的身材，真是凹凸有致，韵味十足。
“你教我弹你刚才唱的那个歌吧，挺好听的。”小男孩凑过来跟我说。“你会英语吗？”“不会。”“可那是首英文歌，不如我先教你别的吧，等以后你会英语了再学那个。”“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李明，你呢？”“王东，以后你叫我东哥就行了。”
傍晚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女孩子，李明叫她玲姐。我跟她打了个招呼说我叫王东，是新来的。她说她叫张玲，也是酒吧的服务员，本来还有一个男孩子的，但昨天刚刚辞职了。我心说难怪老板一听说我可以做服务生，那么痛快就把我留下了。
张玲问我梅姐呢？我愣了一下没想明白她说的梅姐是谁，但随即醒悟到她说的是下午我看到的那个老板娘，就跟她说，梅姐在后面睡觉呢。张玲说，也是的，昨晚就我们两个人，一直忙到凌晨我走了这里还有客人呢，估计把梅姐累坏了。
我和张玲闲聊的时候梅姐走了出来，我的眼前不由一亮，此时的梅姐跟下午时候截然不同。脱去了睡衣，换上了一身性感的连衣裙，披肩的长发刚刚洗过，微微的卷曲，还滴着水，脸也化了妆，带点冷艳，却又不失温柔，整个人有一种野性的成熟，非常有味道。梅姐看我呆呆的看她，甩了甩头发问我：“你叫什么？”“王东。”“我叫你东子吧，每天晚上9点到10点唱歌，其余时间帮玲子做服务，每个月1000管吃不管住，行不行？”“行行行！”我急忙答应，能留下来已经很不错了，住的地方再考虑吧。
“梅姐，你都不用听一下我的弹唱吗？”“不用了，下午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唱的挺不错的。”“谢谢梅姐！”我由衷的说。
“那干活吧，玲子，你教教东子都该干些什么。”
我竟然就这样留下来了。想想这个世界真是变化多端，前几天我还在北航的教室里上课，今天竟然已经跑到天津的一个小酒吧里来打工。说实话我心里有一些隐隐的担心，不知道强子怎样了，有没有把我供出来，以强子的性格应该不会的。也不知道张扬那个家伙还活着吗，一直以来我都是恨他不死的，可现在我只盼着他能够平安无事。刘媛呢，会不会想我？一想到刘媛，我的心就有点疼，一丝落寞涌上心头。
晚上酒吧陆续的开始来客人，听张玲说很多都是常客，看的出来梅姐的人缘很不错。他们听说我是新来的，也不见外，都跟我热情的打招呼。因为人很多，张玲有点忙不开，9点多的时候我只上台唱了两首歌就下来了，一直帮她忙。
2点多，客人都走光了，张玲过来叫我一起走：“你住哪里，顺路吗？”“顺不了路，我刚来天津，还没地方住呢。”“这样啊……要不你今晚先住我那里去？可以睡我客厅的沙发。”
“这样行吗，不太方便吧，你男朋友会不会介意？”我有点犹豫。梅姐在吧台里结帐，看我们还不走，就问我：“东子你怎么还不回去呢？”张玲说：“他刚来天津，还没地方住呢。”梅姐看了看我，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先睡店里吧，把那边的椅子挪开，把沙发放平就可以睡了。”梅姐淡淡的说。张玲看着我笑：“这样也好，梅姐那我先走了。”
“要不我送你？”我问张玲。“不用了，我男朋友每天都会来接我的。”张玲笑着朝窗户外面指了指，我看到在马路对面果然站着一个男孩子，就说：“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吧。”
梅姐到后面抱了一床被子给我，又说：“没找到住的地方之前，你先在这里凑合着睡吧。”我很感激的跟她说：“谢谢你梅姐。”“客气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难事跟我说，能帮你的我就尽量帮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梅姐回后面去睡了，我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乱乱的。被子应该是梅姐盖过的，有一股淡淡的香，是属于成熟女人的味道，跟梅姐身上的香气一样。我想到了刘媛，身上也有一种香，不过跟这个香不一样，那是青春的充满了朝气与活力的香。我开始胡思乱想，大脑有点亢奋，最近几天的事情全部都涌到了大脑里，我干脆爬起来抽烟，一直到天蒙蒙亮了才倒在那里睡了。
在酒吧打工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我居然没有做梦，睡的很沉，也许真的是太累了
18、
在酒吧做了些日子以后，我看到了梅姐在她温柔外表另一面的刚强。我从来没见到梅姐的老公，也从来没听她提过，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撑着这个店，还要照顾李明。有时候李明不来，梅姐说是去他姥姥家了。
酒吧什么人都有，有时候会有人喝多了酒捣乱，按我的脾气提着瓶子就冲上去了，可梅姐总是拉住我，然后走过去狠狠的教训那几个小流氓一顿，骂的他们灰溜溜的买单走人。不过看的出来大家都挺敬重梅姐的，毕竟一个女人支撑这样一个店挺不容易的。
张玲问我：“梅姐没跟你说过什么吗？”我很奇怪的反问：“说什么？”张玲又问：“也没跟你做过什么吗？”我更奇怪了：“你什么意思？”张玲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贴在我耳边说：“我看的出来梅姐对你挺有意思的，之前那个男孩子在辞职之前也跟她有过那啥。”
我奇怪的看看张玲，问她：“哪啥？”听到我的问话，张玲却反而诧异了，好象看外星人一样的看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我彻底迷糊了，抓抓头疑惑不解，张玲看我的表情，明白我是真的不理解她说什么，就说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然后她又肯定的说：“就算你现在没那啥，以后也会有的。”我追问她到底是哪啥，她含笑不语，任我怎么追问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我看她不说，也就不问了。
梅姐从来不问我是从哪里来的，以后想去哪里。张玲倒是问过我一次，我笑笑不答，想找个别的话题把她错过去。张玲笑着说我别是杀人在逃犯吧。我心里跳了一下，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她说，你别说，我还真是杀人在逃犯，你小心哪天我杀了你继续在逃。张玲狠狠的捶我一拳，说就你这样的一看就是杀只鸡都心软的主，还杀人呢。
我觉得我有点神经质了，我开始害怕提到凶杀，开始害怕出去外面走，开始害怕见到警察，害怕听到街上呼啸的警笛声。我随时随地的担心会有人来逮捕我，告诉我张扬死了。我甚至开始在很少的睡眠里做噩梦，梦到张扬满脸是血的要我偿命。我总是惊醒在噩梦后，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每天，我要么就是拼命干活，要么就是躲在角落里拼命抽烟，然后在晚上打烊后拼命的做俯卧撑或仰卧起坐，好象只有这样才可以忘掉什么。我不知疲惫的度过每一个白天，然后在每个失眠的夜晚，靠在沙发上抽烟，想念着我想念的人，是不是也在想念我。
我已经习惯了打烊以后睡不着觉的感觉。在又一个不眠的凌晨，我倒在沙发上抽烟，百无聊赖。梅姐出来看到我在抽烟，就坐到我身边来，也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吐出一缕淡淡的烟。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了一个疲倦的女人。
梅姐说：“心里有事，睡不着出来转转，怎么你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失恋了。”我说失什么恋啊，都没人跟我。梅姐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小伙子长的这么帅怎么可能没姑娘喜欢呢，等回头梅姐给你介绍几个。”我也笑了，说要找就找梅姐这样的。梅姐看着我的眼神柔情似水，手温柔的从我头上滑下，经过我脸庞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跳的很厉害。
“东子，你知道吗，我好累啊，真希望有个人可以帮帮我，有个怀抱可以让我依靠。”梅姐叹了口气。此时在我面前的梅姐不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老板，也不再是那个对小流氓怒言相向的大姐，只是一个柔弱的需要男人怀抱的女人。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拉过她的手，把她抱在我怀里，大声的告诉她我愿意帮她，我愿意让她依靠。可我刚刚把她抱在怀里，眼前就不由得浮现出刘媛的容貌来，于是我忍住了想要说什么的冲动，把她在怀里紧紧的抱了抱，拍拍她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的。”然后我就放开了她，在放开的一瞬间，我看到有一丝落寞，隐隐在她的眼中。
我老了……陪我喝杯酒吧，东子。”梅姐似乎在一瞬间衰老了很多。我说好，然后去吧台倒了两杯捷克丹尼。
一杯酒下去以后，梅姐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看到她心情好，我也很开心，索性拿了一瓶酒出来继续喝。我们聊的很愉快，我还弹着吉他为她伴奏了几首歌，梅姐的声音很好听。然后我们互相给对方讲笑话，我讲的每个笑话都逗的她咯咯的笑，一副花枝乱颤的样子让她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
一瓶酒很快就喝光了，我们继续喝啤酒。梅姐在我耳边吐气如兰：“东子，梅姐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我转过头去看她，梅姐的眼神里充满了诱惑，性感的红唇欲言又止。我忽然就想起了我的初吻，我曾深深迷恋过的嘴唇，不知道现在怎样了。我心头一阵冲动，忍不住就向眼前的红唇吻了下去。梅姐热烈而急噪的迎合着我，一双温柔的手在我身上不停摸索。她解开了我的衣扣，解开了我的皮带，解去了我的衣服，将我赤裸裸的拥抱在她的怀里。她温热而柔软的唇滑过我的脖子，滑过我的胸膛，最后停留在我自懂事后就从不曾被异性触碰过的地方，然后将它含在了嘴里。那一刻我几乎失去了意识，我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从我的下体传来，一种莫名的快感随着这热浪传遍我的全身。我被自己膨胀的欲望所指使，疯狂的将她扑在我身下，疯狂的撕去她的外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进一步疯狂的时候，梅姐温柔的手将我带入了另一个美妙的世界。
我们翻滚在沙发上，我歇斯底里的发泄，把梅姐的身体当作了战场，并在最后的一刻崩溃，随着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快感后，我无力的瘫软在梅姐的怀里，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我把头枕在梅姐柔软的胸脯中间，她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问我：“东子你是第一次吧？”“恩。”在梅姐的怀里，我觉得很温暖。
“梅姐，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为什么？”“不为什么。”“傻孩子。”梅姐托起我的头，将胸凑到我的唇边，我张嘴把她的乳头含在了嘴里，轻轻的舔动，梅姐哼了一下，似乎很享受，而我有一种回到幼儿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感觉。这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很安全，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尝到了性爱甜头的我，白天依然保持着跟梅姐的距离，却总是在打烊以后开始纠缠梅姐，梅姐也不拒绝我的要求，每次都跟我一起尽情的疯狂。第二次以后我不再需要梅姐的指引，我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那个美妙的地界。我们经常变换各种姿势，在酒吧任何一个可以进行的地方做爱，甚至把啤酒倒在对方身上舔食。
我想我已经被太多的压力窒息的快要疯掉了，所以我只能用做爱来舒缓内心的压抑和恐惧。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已经开始学着把一切都看作是合情合理，并且顺其自然的向下走。我没有想过跟梅姐会有什么将来，也知道不可能会有什么将来，我甚至连她的家庭背景都不了解。我们也从来不问对方家里的情况，我总在想如果她老公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不晓得会怎样。每当我想象着梅姐的老公也许会像我一样的跟她做爱，心里就不由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像吃了一个苍蝇。这种感觉很难受，所以我尽量的控制自己不往这方面想。我也知道我并不爱梅姐，也许我只是爱上了她的身体，还有跟她在一起的那种安全感。梅姐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只是爱上了我的身体？
我在吧台边教李明弹唱《青春》，这首歌相对来说旋律简单，而且容易上口。他学的很认真，一句一句的跟我唱。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
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纠缠的云纠缠的泪，纠缠的晨晨昏昏
流逝的风流逝的梦，流逝的年年岁岁
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
没有谁暗示年少的我，那想家的苦涩滋味
每一片金黄的落霞，我都想去紧紧依偎
每一颗透明的露珠，洗去我沉淀的伤悲
在那悠远的春色里，我遇到了盛开的她
洋溢着眩目的光华，像一个美丽童话
允许我为你高歌吧，以后夜夜我不能入睡
允许我为你哭泣吧，在眼泪里我能自由地飞
梦里的天空很大，我就躺在你睫毛下
梦里的日子很多，我却开始想要回家
在那片青色的山坡，我要埋下我所有的歌
等待着终于有一天，它们在世间传说
我一边唱一边心疼，这首歌我唱了无数次了，可第一次在里面得到这么大的感触。我想刘媛了，非常的想。还想到了李芳，还有宿舍的那些狼，还有学校。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在异地思乡的感觉。
李明问我：“东哥，这首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青春。”
“你唱的比我唱的好听。”“以后你也可以。”
“真的吗？”“当然。”
我看着在吧台里面忙碌的梅姐，随口跟他说：“你妈妈挺漂亮的。”“那是！”他心不在焉，注意力全放在吉他上了。
“怎么从来看不到你爸爸呢？”“他死了。”
“怎么会这样？！”“去年的时候出车祸死的。”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来看不到梅姐的老公，原来是去世了。
“你妈妈自己带着你，还要照顾这个店，真是很辛苦，以后你可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妈妈啊。”“那当然，谁都别想欺负我妈妈，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如果是我呢？”“东哥你不会的，你是好人。”李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认真的说，我心里一阵阵的犯疼，在孩子天真的眼里，这个世界简单的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可他又怎么分辨的出，在他眼前这个看起来善良无比的面孔下，藏着一个因为砍了人而逃跑，甚至还跟他妈妈上过床的男人呢。
晚上打烊以后，我蹲在门口看星星。夜空很晴朗，我对着天上的星星祈祷，我觉得在它们的背后，都有一个天使。我祈祷天使保护我爱的人们，还有爱我的人们，祈祷大家都会永远幸福。忽然我看到在远处的天空有流星划过，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越来越多，一群群一片片的飞过，我兴奋起来，想起来李芳说的流星雨，还想起来她说对着流星雨许愿会很灵的。我急忙对着那夜空飞逝的流星雨许愿，我说，希望我可以永远的爱她，保护她。
不知道为什么，在许愿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不都是刘媛，我还想到了李芳，想到了梅姐。我希望在我许愿的时候可以只想刘媛一个人，但不行，后来我放弃了努力，一心一意的许愿。心诚则灵，我这么想
看看日历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我开始担心我妈，不知道她如果听说了我的事情会怎么样。中午起床后我跑到远处的公用电话厅，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在那边骂我，你个小兔崽子还在天津玩，你们学校来电话催你上课呢。我说这就回去。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纳闷，听上去我妈并不知道我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带着这个疑问我又往我们宿舍打了个电话，老五接的。我问老五强子怎么样了。老五说听说张扬他爹是个什么官，家里已经起诉了，故意伤人罪，估计要判得三到五年。我又问那张扬呢。老五说张扬住院呢，命挺大，砍了那么多刀出了那么多血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不过幸亏他命大，不然强子可就毁了。我跟老五交代说等小磊回来，告诉他我找他呢，让他晚上别出去，等我电话。我跟老五说话的时候听到他旁边有女人的声音，就问他是谁。老五说是他女朋友。我说就是湖边的那个长腿妹妹吧。老五说王老二你真是个混蛋。我很严肃的跟老五说了四个字：注意安全！老五骂我去你大爷吧，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晚上我又往宿舍打，小磊在。说了没两句，小磊说老五跟他女朋友在呢，说话不太方便，一会换个电话给我打过来。过了一会，他打过来，我们接着聊了一会。强子果然自己把事情扛了，坚持说那天就他一个人去砍的张扬，保安说似乎看到还有一个人跳窗户跑了，强子说是他踹开的窗户，但没跑。公安局又盘问了宿舍的其他人，张扬在他宿舍的人缘似乎不太好，又或者是这些家伙怕以后惹麻烦，都坚持说天太黑，什么都没看到。张扬他爹是一个什么部委的主任，估计强子凶多吉少，肯定得判了。
听小磊这么一说，我心里舒了一口气，知道没我什么事情了，在心里提了多日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但同时也开始为强子担心。我心说只能委屈你了，强子。然后我又给刘媛宿舍打了个电话，她和李芳都不在，同宿舍一个女孩子接的，说刘媛去医院看她男朋友去了，李芳好象是陪着她去的。我心里有点失落。
挂了电话以后，我看了看远处梅姐的酒吧，看着这条灯火辉煌的酒吧街，知道自己该告别这里了。虽然我心里非常舍不得，可我知道，我终究不是属于这里的，早晚要离开。
我是在那天打烊后跟梅姐说的这个事情，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了，前因后果，包括我对刘媛的感情。她叹了口气说，我早知道你终究会离开的，这里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路过而已。我觉得对梅姐有点愧疚，为自己不能留下来帮她而难过。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跟梅姐说了很多话，然后我拼命的跟梅姐做爱，一次又一次，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样，梅姐默默的承受着我，直到筋疲力尽我才睡了过去。醒来后没有看到梅姐，只看到她给我留了一张条，上面还放了2000块钱。梅姐说祝愿我和刘媛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将来，后面留了她的手机号码，希望有机会我们还可以保持联系。我抄下了梅姐的手机号码，只拿了500块钱，够我回北京就行。我在条的后面说用剩下的钱给李明买个礼物吧，他很可爱，而且聪明，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然后我就走了，带着一些眷恋，带着一些伤感，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天津。我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学校，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张玲说一声再见。
有时候我觉得，人生就好象一个又一个的路过，我们会经历很多事情，但我无法为之停留，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向命运低头，任它牵着我走，看着我笑，看着我哭，看着我跌倒，看着我爬起来，然后再跌倒，然后再爬起来，就这样不停的走，不停的摔，永远没有尽头。也许有一天我会老去，或者在更早的时候死去，那么这一切，才会成为一个终结。我想我开始变的宿命了，变的不再相信任何事情，在我眼里，这个世界充满了变数，一个又一个的未知，在等着我去碰的头破血流。
回到了学校，宿舍没人在。我看到我的上铺已经空了，被子都卷起来堆在一边，那是强子的铺，又看了看床下，强子的东西还都在。躺在宿舍的床上，回想这些天来的经过，我觉得好象做了场梦一样，可空了的上铺还有手里梅姐的电话号码，提醒我这一切都真实的存在。
下午时候我去了一趟班主任的办公室，他为我这么多天不来上课而感到生气，跟我说学校已经决定要处理这个事情了，还提到了强子，说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不知道因为闹了点什么别扭就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多可惜啊，也许一生就这样改变了。我无言以对，低头接受了一番教训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老大和小磊最先发现我回来的，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美女一边发呆一边抽烟，他们进门后看到我都很开心。老大拉着我的手说，小鬼你终于回来了，组织可想死你了，怎么样，家里都好吧。想不到个把月不见，老大也学会幽默了，可我没有快乐起来的心情，我说家里都好，多谢组织关心。然后我跟小磊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心里都很凝重。
晚上一起去喝酒，我和老大还有老六先去的饭店，老五把长腿妹妹也带来了。看的出来我没在的时候她常去我们宿舍，跟老大老六都很熟悉，彼此开着玩笑。老五向她介绍我：“这个是我们宿舍老二，王东，就是我常跟你说的那个流氓，这个是赵丽。”
我在旁边接话：“小丽呀……哈哈，我就是传说中的王老二，以后你叫我二哥就行了。”长腿妹妹一开始没认出我来，后来听到我说王老二，似乎想起了什么，很尴尬的看着我笑，叫我小二哥。
我看着她嘿嘿的坏笑，说：“我们见过。”老大和老六诧异的看着我，似乎奇怪我一直都没在宿舍，怎么会见过她。老五冲上来捶了我一拳，警告我：“你别乱说话啊。”然后回头拉着小丽找了个离我远点的位置坐下了，还不忘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们几个正开着玩笑的时候，小磊来了，还带着李芳，李芳一进门就带着满脸的不高兴。我看见李芳，立刻就不说话了。不知怎么的，看见她我有点紧张。小磊跟我说：“我说你回来了，她非要跟着一起来。”我看了看李芳，笑着对小磊说：“来就来吧，坐，大伙点菜吧，今天我请客。”
李芳拉了我一下说：“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我看了看小磊，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李芳向外面走的背影努了一下嘴，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只好无奈的跟着李芳出了饭店。
“王东你陪我走走吧。”“不好吧，他们都在里面等着呢。”“没关系，让他们先吃。”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然后我回饭店跟小磊他们说我和李芳一会就回来，让他们先吃，小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说了声好。
我和李芳并肩在路边走，看着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再拉长。李芳问我：“你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一下。”我点了支烟，淡淡的说：“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说完了我有点后悔，觉得不该这样对她，就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你的事小磊都告诉我了。”“恩。”
“我去过你家，你妈说你去天津同学那里玩了，我觉得有点不对，就问小磊，起先他不肯说，后来我逼着他，才说的，你别怪他。”“恩。”
“张扬住院了，十六个伤口，缝了一百多针，刘媛每天都去医院陪他。”“恩……”一提到刘媛，我的心里就有点疼。
“张扬他们家已经起诉了，强子一个人把事情顶了，你怎么打算的？”“恩……”
]：“你别老恩行不行，你就没有话想跟我说吗？”李芳有点不乐意了，停住了脚步。我回头看着她，她小嘴嘟着，隐约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要哭又强忍住的样子。我狠狠的抽了口烟，有点恼怒的对她说：“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
李芳的眼泪刷就下来了，看到她的样子，我忍不住有点心疼。愣了一会，我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眼泪，跟她说：“李芳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我现在心里很乱你知道吗，乖，别哭了，哭就不漂亮了。”我没心没肺的逗她，努力想使气氛转变一下，可我不这么说还好，我刚说完，李芳就扑到了我怀里，一边哭一边说：“我了解你现在的处境，我也知道你现在很彷徨，王东，你让我陪你一起走好不好？”
我的心一下子就被她搞乱了，慌忙的将她推开，说：“李芳，我们该回去了，要不小磊他们都等急了。”李芳怔怔的看着我，泪流满面。我心里非常后悔把她推开，我知道这一定让李芳很难过，我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办了。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李芳忽然停住了哭，用手抹了抹脸，然后跟我说：“王东，你回去跟他们吃饭吧，我想回宿舍去了。”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李芳，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没事，真的，我没事。”李芳努力的向我笑。看着她挂满泪水的笑容，我的心真比刀割一样还痛苦。“那好吧，你先回宿舍也好，早点休息吧。”李芳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我站在那里，看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心乱如麻。
那个晚饭我吃的毫无心情，心里想的都是李芳离开时孤单的背影。席间提起来我这么多天没来上课，估计学校会严肃处理我呢，严重的话搞不好会勒令我休学一年，跟下届的重新念。老大说，不如趁这几天学校还没做决定，赶快打点一下班主任、系主任还有教导处的老师，说不定还来得及。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早早的散了伙，饭后我买了些礼盒烟酒，直奔我们班主任的家。
班主任看到我拎着东西来看他，满脸的灿烂，一改白天对我的严肃态度。我问他学校会如何处理我，不会开除或者留级吧。他安慰我说，放心吧，我会在学校那边帮你说好话的。我看着他微笑的脸，心里觉得厌恶无比，谈了一会把东西放下我就匆匆的告辞了。
21、
一回家，不出意外的被我妈狠狠骂了一顿。“学校来了好几个电话找你，要是再不回来就开除你了，幸亏你爸爸托人给学校的老师们送了礼，不然至少也要让你留级，你说你去天津玩，怎么能一去这么多天呢。”
“朋友出了点事，我也不能不管，陪他来着。”我慌撒的脸不变色心不跳。
“对了，你那叫李芳的高中同学来找过你，我说你怎么非要去北航上学呢，原来是想跟她们一个学校啊。”
“哪儿有的事，是听她们介绍北航学风不错才想去的，她来了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你不在家，我们就随便聊了聊，这个小丫头挺懂事的。”
我想了又想，其实李芳这个丫头确实挺不错的，对我又好，长的也挺漂亮，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喜欢刘媛一样的喜欢上她呢，爱情这东西真让人费解。
学校方面找我谈了几次话，还为张扬的事情问了我好半天，问我是不是打过他。我说是。又问我跟强子砍他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坚持说我打张扬跟强子砍张扬是两回事，也许是强子看着这个家伙不顺眼才砍的，跟我没有关系。学工部看问不出什么来，就让我等处分了。
又过了几天，学工部把我的处理结果公布出来了，留校查看，为期一年，处罚理由是打架和误课过长。我的班主任找到我说：“没关系的，等毕业的时候把处分从档案里抽出来，当什么都没发生就行了。”我急忙又买了两条烟给他送了过去。
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跟刘媛说话，有几次在学校碰到她，她看到我都立刻就急匆匆的走掉。
颓废乐队也因为强子的离开而解散了，本来还可以继续的，但我再也没有这个心情。酒吧的老板很惋惜我们的解散，说很看好我们，本来还想帮我们联系几个音乐公司去试音呢。我笑着谢了他，说以后还有机会。
放假了，过年的时候李芳来了个电话，说是给我妈拜年，我跟她随便说了几句，又让她代我也给她家里拜年，就挂掉了。
第二个学期回来，我开始认真学习，同时补回了曾经漏下的课程。李芳似乎开始跟小磊谈恋爱，经常会跟着小磊来我们的宿舍，慢慢的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有的时候还开开玩笑。有的时候我会遇到刘媛，也只是打个招呼擦肩而过，好象普通的同学关系一样。张扬出院了，偶尔有几次看到他跟刘媛在学校里走，带着缝合的伤疤，听说他休学了，好象是想留级到下一届重新修。
我的生活开始变的平淡，时间就这样在不经意中悄悄的流逝，波澜不惊，转眼就快第一学年的期末考试了。因为努力了一段日子的缘故，除了英语以外的科目我都有考过的把握。英语我实在没什么兴趣，我对英语的厌恶在初中就已经开始了，而且我对那个教我们英语的胖胖的老师一直都没什么好感。
记得有一次我睡懒觉迟到了，当时恰好就是他的课。一般我们都是一上午两门课程，每门上两节课，我去的时候，英语课第二节都已经讲了一半。我悄悄的从后门进去，以为不会被他发现，可我忘记了他对我就像我对他一样，一直都没什么好感，所以我刚坐下就被他叫了起来。“王东，你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起晚了。”“起晚了？！你……你他妈的太过分了！”他有点愤怒了，我也有点愤怒了，他居然骂我。
“老师，你可以因为我旷课而处分我，但你不能骂我，一点素质都没有，怎么做老师的。”
“你……你太过分了，你不想上我的课可以不上，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我拿起书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留下了愤怒的他和一屋子惊诧的同学。从此我们俩这个梁子算结上了，基本他的课我能旷的都不会去，而看到我他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可现在这个局面我得主动打破了，如果我还这么有个性的坚持下去，期末考试我的英语一定不及格。我打听到英语老师很喜欢喝茶，于是去了一趟茶庄。
“老板，我想给我们老师买点好茶，您给我推荐一下。”
“你打算买多少钱一斤的？”
“……我对这个没什么概念，您看着推荐给我就成。”
“那好吧，我建议你买这种的……”
从茶庄出来，我看看手里提着的两个小盒子，那叫一个心疼啊，就这么点破玩意，600多块，这可是我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啊，你说他好点什么不行，抽个烟喝个酒，哪个也用不着这么多钱啊。我愤恨的在心里骂我们的英语老师，可茶叶还是得送，厚着脸皮我把茶叶用报纸包好，然后趁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给他送了过去。
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果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虽然我还是一样旷他的课，但他看到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了，虽然说不上热情，但至少和蔼多了。听同学说，有几次我没去上课，他居然还夸我来着。我兴奋的问同学他夸我什么，我同学说他夸我其实挺聪明的，孩子也是好孩子，就是有些坏毛病，譬如老旷课，如果改掉这些毛病，以后一定大有前途。我嘿嘿冷笑，脑子里想象着英语老师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期末英语考试的时候，我正一筹莫展的坐在那里发呆，英语老师溜达到我们考场来了，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看了看我的卷子，那上面几乎是空白的。我表情痛苦的看着他，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用手敲了敲我的卷子，然后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都别空着。我有点迷惑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笑，走了。
都别空着？！什么意思啊，要是会做我还用给你送礼吗，什么东西啊。我在心里暗暗的骂，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英语老师刚才的意思，我立刻兴奋起来，把所有的选择题都随便的填了个选项，把后面的阅读理解照着题抄了一遍，又在写作里面把阅读理解的文章抄了一遍。然后我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的把它交了上去。
强子那边也有了结果，被判蓄意伤人，三年。结果出来后，我和小磊去看了他几次，之前因为他一直关在清河看守所候审，不让看望，现在法院判完已经转到了监狱，可以探视了。强子明显的瘦了很多，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很难过。
“强子，对不起你了。”
“咱们兄弟之间少来这些客套，这里面也不错，伙食挺好，也可以读书，我就只当是念了三年牢狱大学。”
“你家里知道了吗？”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知道，我没让跟家里说，这要是传回我们村去了，多丢人啊，我们村还没有蹲过监狱的呢。”
“可早晚也得让你家里知道啊，放假你不回家怎么办，放寒假过年你怎么说的？”
“能瞒一天算一天吧，我申请往家里打电话，骗我家说假期打工，反正我离家也远，怎么说都有道理。”
探视时间到了，强子被带了进去，在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我忽然叫了他一声：“强子！”他回头看我。
“强子，二哥欠你的，等你出来了，二哥把这三年补还给你。”
强子朝我点点头笑笑，摆了摆手进去了。
回来的路上小磊问我：“二哥，你怎么给强子补那三年啊？！”
我沉默不语，是啊，那是三年的青春啊，我拿什么补给他。
“我始终感觉对强子很愧疚，我欠他的，一定会还的。”我跟小磊说。
刚放暑假，我妈的单位就组织她们到英国考察去了。她们局里所谓的考察，名义上是出去招商引资，其实无非是让她们这些资历比较深的干部出去玩一圈而已。我妈对放假在家的我是一千万个不放心，在我三寸不烂之舌费尽了唾沫，并一再保证老实在家呆着后才走了，临走还把手机丢下，告之如果出门不在家一定得开机。我连连点头，告诉说一定会24个小时开机，随时接受组织上的检查，方才让她老人家放下心来。
我妈走后，我的生活开始没日没夜，仿佛又回到了高考落榜时期，我就又成了一头坐吃等死的猪。我一般在傍晚起床，然后到窗边看霓虹，然后打开电脑连上猫，放几首爱听的歌曲，再去煮一大杯咖啡放进冰箱里。然后上网下载MP3听，或者在网上看小说，一边喝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的咖啡。如果饿了就煮面，方便面。把方便面冲上开水放进微波炉，等待的间歇去洗手间洗澡，一边洗一边大声的唱我是一只小小小鸟。然后出来吃方便面，吃完了继续上网看小说，或者看从网上下载的新电影。然后在黎明到来东方的第一道曙光照进屋子的时候，爬到床上去睡觉，一直睡到傍晚起来重复上面的情节，就这样的日复一日。
我开始喜欢在夜晚的时候，一个人跑到楼顶，靠在栏杆边沿，看着下面灯红酒绿的城市，霓虹闪烁纸醉金迷的夜色里，仿佛可以看到在黑暗的角落，有人影攒动。我想象着在灯影的黑暗处正在发生着或纯洁或龌龊的勾当，有钱与权的交易，有钱与性的交易，也可能有很简单而温馨的爱情发生，然而那都与我无关。那一刻，我与整个世界都无关。
我常常看着极远处朦胧黑暗的天空，幻想自己可以像一只蝙蝠，向那边飞去。
我总认为，孤独是一种状态，不是一种心情。有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蝙蝠，地球上最后的一只蝙蝠，我失去了伙伴，我躲在黑暗里，然后在黑夜里飞，乱飞，很快乐的。这个过程我始终是快乐的，因而我的心情也许会很好，但我确实很孤独。
第一次见到我的人有说我是个很开朗的人，也有说我是个很深沉的人，还有人说我是个很神经质的人，也有人第一次见我就说我其实什么都不是，属于内里草包只会装酷的杂碎。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张雷则说我其实是个外表热情，实则内心孤僻的家伙。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中午的时候被电话吵醒，我睡觉最讨厌别人打扰我，基本这个时候我的态度都不会好。尤其是头天我刚跟来看我的小磊喝多了。我们俩去酒吧玩了整整一夜，早上才回来，这个时候正睡的香。于是我拿起电话大喊道，王东已死，有事烧纸！电话那边嘿嘿的冷笑，是张雷。要我晚上去星期五酒吧，说是为了庆祝他女朋友的生日。我不耐烦的说，今天有事，不去不去。
张雷嬉皮笑脸的继续跟我磨叽：“东哥你不来不成局啊，要不晚上我专程过去接你？”我有些厌倦的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晚上电话联系吧。”
挂了电话，我把电话线拔掉，又把手机关上，完全忘记了给我妈的保证，然后一偏头又睡着了。
睡睡睡，我拼命的睡。我觉得我的时差应该跟我妈那边是一致了，坐飞机过去甚至都可以不用倒时差。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砸门的声音把我从梦里吵醒，我醒过来了但没应声。门外敲了一会停了，接着又再敲，这次足足敲了有五分钟之久，小磊睁开朦胧的睡眼看我，我向他摇摇头，意思是别管，继续睡觉，然后把被子蒙上脑袋假装听不见。终于等到又停了，我刚松了口气要继续睡，外面不依不饶的又敲起来了，这次甚至敲出了鼓点来，从这个执着的态度我猜到一定是张雷那个败类，只有他才干的出这种事情，如果我不开门，他会一直敲下去的。
我只能不耐烦的爬起来去把门打开，果然是张雷，后面还跟着几个狐朋狗友。这帮家伙全然不顾我一脸死了亲戚的表情，兴高采烈的鱼贯而入。我等他们都进来后，关了门面无表情的钻回被窝。
“你丫没点事吧，生活不应该是这样枯燥的，生活是应该五彩的。”张雷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说。
“去你大爷的，不是说了电话联系吗。”
“歇吧，你丫把电话关机了，打座机你也不接，我靠，你丫真不是人，居然把电话线拔了。”张雷发现了被我拔掉的电话线，对我怒目而视。
“好吧，我们去HAPPY，我请客。”我无奈，知道唯有这个出路，不然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他们险恶的笑。
我叹口气，什么也不说，一边钻进洗手间去洗澡，一边在心里叹息自己交友不慎。洗完澡出来，看到小磊也已经起床了，跟张雷他们那儿正聊天呢。他们倒是自来熟，我把毛巾向他摔过去：“快去洗漱，然后去吃饭。”
23、
县北那边新开了家驴肉馆，我们跑去尝鲜，别说味道还真是地道，要不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呢，确实好吃。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我们都有点喝高了，不过我比他们强点，在喝酒方面，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去唱歌还是洗桑拿？”一个朋友问我。
“没劲，换个活动行不。”张雷说话都不利落了。
“还想换活动呢。”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站都快站不住了，讽刺他：“瞧你丫那样，不喝正好，一喝就多，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少来，走，打台球去，切你丫几杆。”
“谁怕谁啊，带点彩行不行。”
“50一杆！”
“没劲，最少一百！”
“一百就一百，怕你啊！”张雷一副不服的样子。
我看了看在那边晃悠的小磊，问他：“小磊，你台球打的怎么样？”
“我啊，一般吧，不过我估计切你们是没什么问题。”这小子一点都不谦虚。
“得，又来一个吹牛不上税的，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100一杆。”我在心里偷笑，看着几个家伙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心想今天请客吃饭的钱能收回来了。
如果单论打台球，我跟张雷的技术其实是差不多的，不过喝了酒他就没戏了，因为他没我能喝。可惜天不遂人愿，等我们赶到俱乐部的时候，台球厅居然爆满，没案子了。
“我靠，行不行啊，大半夜的居然都没案子。”我恨恨的说，为阴谋无法得逞而恼怒，那几个家伙不晓得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也跟着我一起恼怒。
我们坐在大厅里，一边抽烟一边等有人能离开。
“不如我们打保龄球去吧。”看到旁边的指示牌上保龄球馆的字样，我脱口而出。其实打什么对他们都是无所谓，他们不像我是为了套回今天的晚饭钱。于是我们一行人摇摇晃晃进了保龄球馆。
“你们先打，我一会上。”在保龄球馆里，我靠在墙柱边抽着烟，眼睛一直看着吧台边那个很可爱的服务小姐。
(以后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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