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化学老师和我

      ---天--- 2005-3-7 15:22
4/20/2004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初三时的铁哥儿们兼我班主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与他联系,可没有人告诉我他现在怎样,直到去年与久违的中学同学谈起,才知道他的一些状况,真是难以置信,我的心情无法形容,直到现在。。。。
  我几乎每年都会想起我们以前有过的一些点滴,在性格正处叛逆时期的季节,他是我个性定型的重要影响者。
  他高中一毕业就来我校教化学,数理化很不错,但英语相当糟糕,于是驻定了他与我们这些学生的缘份。初二毕业刚考完的一个下午,他到初二教师办公室要一化学课代表,那一年他应该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上界学生是他第一年教学,化学平均成绩排在全团第一,他希望能够这样一直保持下去,他做到了,三年教龄每学期的成绩都是这样。那天下午的初次见面,我们都显得有些羞涩,虽记不太清楚他说了什么,但那眼神一直很清晰,有些躲闪,好象记得我跟他说我并非最好的(严重偏科)他说没关系,努力就好了。
  我的化学成绩一直平平,让他有些失望,我也曾承载过一些压力,不过后来就都无所谓了。我喜欢帮他改卷、刻卷、印卷。他的字很整齐,有点行书的意思,曾一度为我们临摹的对象。我的字体,与他的影响密切相关,当时写的字是很不堪的,总是刻着刻着就交给他继续,字里行间排列太歪了。写到这里突然间想他怎么从不担心我透题,可能是因为我从未想过要透,有时时间充足的话,印好后会让我做完,他再边批边讲错在哪里,考得不好或是遇上低级错误偶尔要惩罚一下,手心得挨一尺,后来熟悉了觉得那样伸出手很伤自尊,就将手背过去,多半被放过,想想这样的小灶也未能将化学成绩养肥,可能是觉得这跟与同学一起做作业没什么两样吧。现在想想,“惭愧”这样的词真是显得太轻漂了。
  那年的政治课是索然无味的,忘记有一节为什么没去上,估计是迟到,被他撞见叫去办公室,批评一二,然后正随便聊着什么,突然隐隐感觉有点晕,顶灯也晃动起来,以为是风,这些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大喊“地震了”,拉着我就往外跑,又冲校园喊了几声“地震了,都快出来!”,我见第一个冲出教室的是政治老师,踉踉跄跄地差点摔倒,卷子还洒落一地,接着各班师生通通跑了出来。余震过后,他说我反应太迟顿,“我又没经历过地震”,“那也太迟顿啊”。那是我们唯一一次“牵手”。
  学生们似乎蛮喜欢他的暴力教学方式,几乎天天尺不离手,啪,啪地,有时很响亮,男生虽叫苦不迭,但事后仍然跟他嘻嘻哈哈地,而且问题也会被解决,似乎觉得这样蛮好玩。如今,我不好评价这种方式的好坏,但它是有成效的。有一学习并非最优的男生跟他说不再做化学作业,但能保证中考没问题,他同意,因平时测验可考核,从他跟我转述的表情来看,他喜欢学生能这样。那学生也没让他失望。他说他打我时手从来不重,我说那怎么手会疼。有段时间,我的同桌是我关系最好的朋友,她清秀,乖巧,用功,勤劳,他总说我们若能中合就好了。我听到的最响亮的“啪”就是打在她手心的声音。当时,她的眼泪被逼了出来。忘了我们在课堂上同时做了什么错事(通常主犯应该是我),他瞪着我叫同桌伸出手,手心还没展开,那一声就使所有的同学都惊颤了,尽管那么多人,教室里仍然产生了回音,我们都悄悄了,看着她竭力忍着眼泪,我难受极了。即便是这样,我知道学生们仍都喜欢他,不会产生什么怨恨,她也更不会,因为我们都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回忆着这些,我丧失了判断能力,或者说我不想去判断什么是对的、错的。
  他使我性格改变很大,越发地释放,越来越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他居然还常常建议我应该象个女孩,走路不要大步流星、说话多注意别人的感受等等,殊不知很多得于他的思想、行为之渗透。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在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大刀阔斧地走着(现在再回想一下我手揣裤袋,与他同步走的样子,真是蛮好笑的),他说走路不能象男孩那样迈那么大步伐,我不已为然,“那不都是跟你走多了,有什么可改的”,“跟我走的?!你跟我不一样,我是男人,你是女孩儿”,“没什么不一样啊,不管”,“以后你就知道了......”。如果现在,我们再次面对,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在我的记忆里,我被注视的第一双眼睛,是他的。很刺。。。。。
  教室的顶棚要换新,因个儿高我得充分发挥优势,可在一次向下的跳跃中,裤缝的线被蹦开(糗死),唯一一条干净的是刚刚做好的裤子,原本就怕有做秀之嫌,加上它又被熨得太过平展,挺别扭;他来了,见我站在桌上,定定地盯着我,使我更有些不自然。“你不要看着我,不就换条裤子吗......”,在几个同学面前,着实太窘,“zxm你十全十美”,“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哎呀,你别看着我”,见他仍那样注视着,我跳下来,躲到他的视线之外。很是不喜欢那样的眼神。
  他特厌恶学生早恋(在当时,学生早恋是会被人当做“问题”学生来看待的),简单阐述他的看法时常常告诫,如果我有此趋势就永远再别跟他说话。有些东西似乎领悟得很对焦,致使我学生时代一直没有谈过恋爱,想得很实际。我的恋爱观没想就这样被他早已界定好了。当然也有其他的因素影响着。他非常喜欢我那时的纯真与简单,不会象许多女生那样有诸多他不太喜欢的心思。往往我们在淡论什么中,他总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或者是“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所以每当虚容心冲向头壳时,总会被这话鞭打得遍体鳞伤,虽然虚容心不可能彻底根除,可同时开始无法忍受自欺欺人的现象。这句话对我的影响是很深刻的。
  他做班主任不希望听到“不”字,故将班级带领得挺好,由于他跟学生走得太近,众心所向是必然的,有时近得的确有些不象话,但是该做到的他都做到了,在我们那样的年龄阶段,每个学生的个性原本就是不定性的、反叛的,不按牌理出牌也未见得误人子弟。可能常走动于办公室,渐渐对于老师间竞争班主任的明争暗斗指桑劾槐很是烦感,尽管他只字不提这些,但老师的高大形象在我内心从此功亏一篑。他也应是不屑于这些斗争的,否则他不会这样厌恶教学工作,毕竟他当年也是才出校门不久,书生意气尚存的大男孩,只是既然已被推上来,就不想以败告终,所以十几年里我很敬仰的老师寥寥数几。虽然我也不是个好学生,但这与教师应有的修为是两码事。
  我第一年中考没中,:$,好朋友同班同学对他说都他惯的,他仍是那句“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受不了,这与他的关系很大吗?他原本送走我们毕业做别的,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为了我又教一年,而我当时却没能很深地咀嚼他留下来的意义。我永远忘不了报到那天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犀利,那样火辣,一句话不说地站在不远处,我只感觉自己象被剥光并当众展览。这一年,他对我非常苛刻,大概是受不了他最喜爱的学生居然这样不成气候,而我的“倒行逆施”最终使我们的关系一度变得非常尖锐,但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最终距离,只是给他班主任工作添了不少麻烦。毕业前的青年节,他逼我抄一同学的入团申请书,以往名额是很少的,只有一两名,那年他发展了一批完全有资格的团员,我不喜欢形式,就是不写(感觉很多时候原本是光荣的事情被一些人搞得很庸俗),但不写他是不会让我走出办公室的,只能抄就,虽然他也不喜欢形式上的东西。带领学生体检的那天,忘了什么事,总之那次是他过分我委屈,我并没因此很不愉快,就是不想理他,他知道也是自己不好,逼着我拿着他应该拿在手里的档案袋,同学面前我不能怎样,也知道他是在创造道歉的感觉。中午交还时他的语气温暖许多,虽仅仅只是聊聊几句交涉语,但彼此心里都明白事情已过。所有的这些场景如今都历历在目,久久地停留在空中,让我沉浸在无限的追忆里。
  大概是要分别了,我的档案我不知道有什么内容,都是他写的,还说我父母居然这样年轻。写得特整齐,工工整整的。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已到W市上学,他几经辗转最后在银行工作,我取钱,:)我们似乎仍是象初次见面那样,眼神也是躲闪着,这之间彼此应该有两三年没有联系。那次在他眼里我的外形变化挺大,穿了一身很飘逸的乳白色的长裙,马尾辫还夹一漂亮的头花,象个有气质的淑女。简单的程序,简单的寒喧,简单的告别,我能感觉到我转身后他注视我的眼神。
  我们就这样一起拥有纯真,拥有快乐,拥有美好的回忆;对于他,我始终都是很敬重的,并且将持续到我生命的终点。
  这样回想着,回想着,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年代,好久没缓过神来。
  真的很想再见到他,想知道他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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