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男人是私奔的,冬天来到这个城市,已经过了一个月了。男人好不容易刚刚找到一份工作,每天强负荷工作十几个小时,工资也不过六七百,没有文凭,没有城市户口的他,也只能这样任人宰割;女人不是吃苦的料,是眼高手低的那种人,拿着一份高不成低不就的文凭,每天只有在家里干干家务,发发呆。
他们的家是租的最脏最乱最差的地区的一间小房子,也是最廉价的。房间很小,放一张床,就放不下其它家具了。说实话,家务都没有什么可干的,这么小的房间,什么活一下就完了。于是女人每天最主要的活就是发呆了,后悔没有听父母的话,以至于自己落魄到这种田地。连床,都是木板的,从小是父母心头肉的自己,什么时候睡过这么碍人的木板啊?而且大冬天的冷死了。但是回家去,又拉不下这个脸。当初是自己要死要活的和他走的,一回去,不让人看笑话吗?想来想去,都是男人不好,一点用也没有。
男人一回家,她就找话和男人抬杠,等真吵了起来,女人又大哭大闹起来。男人真是头大,等闹明白了女人是因为木板床而不开心,男人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骂一下女人。突然,男人想了起来,回来时,看见住隔壁的裁缝老王在清东西,准备搬家的样子,他有一床席梦思要搬去丢,但是因为年纪大了,搬的很吃力,男人过去帮他,一起把席梦思搬到垃圾堆边靠着墙放着。现在应该还在才对,反正老王不要了,男人想,我去把它搬回来好了。
男人便留下还在哭的女人,出门去抬席梦思。可到了那里一看,老王正在那里站着,男人吃了一惊,老王也是,看见男人,吓得一抖:"你......"话只说了一句,就你不下去了。男人想,这老王,胆子小成这样。男人把来意和老王一说,谁知老王一听就马上拒绝了。男人说,那你打折卖给我好了。本以为有了这种便宜老王还不点头,谁知他还是摇头,男人心里急了,嘿,好你个老王,怎么这样啊?老王也不软,马上就回了一句,一来二去,两人骂了起来。结果天雷勾动地火,不,别误会,失言失言,不过男人本来就受了一天气,回家女人还不让他好过,心里头那个火啊,旺的很哪。别说天雷,就是一点小火星儿,也会让男人暴走的。和老王这么一激,他就昏了头了。等醒过来,老王的脑袋已经变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男人身上一凉,头脑也清醒的多了。当然不能去自首了,还好垃圾堆四周十分荒凉,离房子又远,有人听到也不一定认的自己。男人拔脚就跑,那该死的席梦思自然不管了,先到附近河里洗掉血迹再说,还要把老王的尸体给处理掉。回去时,女人已经睡了。男人一晚上没有睡好,老是梦见老王,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感冒了。还好只是鼻子塞了,上班是不会影响的。男人路过老王房间时,看见房东在敲老王家的门。
男人回来时,看见老王好象围了不少人,男人心里一紧,差点儿拔脚就跑了,还好听见房东在喊"卖东西,大减价,特卖哦!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啊!"原来如此。男人松口气,向家走去,这时房东叫住他:"哎,你们家那一口子不是要睡席梦思吗?这儿就有一床,要不要买回去啊?"男人一愣,突然觉的毛骨耸然,那床不是丢在垃圾堆了,怎么?"哎,买回去吧,那个老王,一声不响的就跑了,房钱电费水费都没交,我也只有指望这些破烂能买点钱了,二狗说他昨晚见老王跑垃圾堆去了,我就追了过去,没看到人,就看到着席梦思靠着墙立着,我就把它给搬回来了......哎哟,兄弟,这床虽然是从垃圾堆给搞回来的,可是没有和垃圾放一堆,你放心的用,质量还挺好的。我怎么知道它质量好,看重量啊,这么沉,保证是用的好料子!"
这下男人才放心,又不禁笑自己刚才没用,怕个啥啊,还怕他从土里爬出来了不成?于是男人讨价还价了一番,便抬着席梦思回了家。但是女人不象男人想的那样开心,反而有种害怕的神情。男人心里一突,她怎么这么看自己啊?不过男人没有说什么,女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在睡觉的时候问了男人一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男人用揩鼻子的声音回答了女人的问题。女人就没有说话了。
第二天男人回到家,就看见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席梦思看。男人一看那种古怪的神情就火了,骂了句脏话,问女人干什么,女人也不说别的,就问男人有没有闻到臭味。男人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鼻子塞住了?有什么臭味?在那里?女人就指指床。男人就趴下去看床底下,什么也没有。男人就问是不是那里死了老鼠的味道?女人不说话,男人吼道你到是说啊!女人好半天才挤了一句出来:"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知道!"男人心里一惊,什么什么我做过的事,我做过什么啦,你说说。男人再怎么说,女人都不开口了。睡觉时,女人坚决不睡席梦思,男人丢下一句"随你,神经病!"翻身就在席梦思上睡了。
睡到半夜,男人被女人给摇醒了。女人神色慌张的说:"我刚刚听到席梦思里面有声音......"男人侧着耳朵听了半天,就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还有远远的一两声狗叫而已。男人说你是不是在做梦啊?什么也没有呀?女人咬着嘴巴不说话了。男人说睡吧,啊?女人躺下去,说"我觉得,那味道是从席梦思里传出来的......"男人说你别胡说了,老鼠还会死在里面不成?女人又不说话了。
男人也不说话,心里只是在想她说我做过的事自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难道她知道了,知道老王的事?怎么会呢,可要是她真知道了,那可怎么办?男人心里越想越乱,迷迷糊糊之间好象看见一个人影向他飘来,怎么,是老王,他还没有死?男人心里一慌,想跑,突然发现自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怎么会这样!老王近了,男人都看见他脸上翻开的肉里白花花的骨头,混着脑浆的血在老王的脸上四处泛滥着,男人一急,就叫了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然后,他便对上了女人惊恐的眼睛。原来刚刚是在做梦。男人换掉汗湿的衣服,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回答女人无声的疑问,男人说:"我刚刚做噩梦了,你吓着了?"
女人说:"你梦见谁了?"男人说:"没有,那梦见谁了,就是被鬼压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下床。女人就站在他面前,定定的看着男人。男人尽量象平常一样说话,让女人让开,我上班要迟到了。女人说:"你是不是梦见老王了?"男人急了,说女人你有毛病啊,我梦见他干什么?女人就冷冷的笑,看着男人,还有他脸上的汗珠。"姓*的,我们今天明人不说暗话,你那天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以为你出门了我就在家里睡大觉?本来我是在屋里生气的,我要是没抬头我就不会看见了,可是老天有眼啊,我刚刚好抬了头,就看见有个女人跟着你向外走!"
"女人?那有什么女人啊?"
"你还不认!?我看得清楚的很,就是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女人,手上还绑着一条红带子,你还不认?我后来就跟着你们,想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到底想干什么!结果就让我看到了,你们和老王起了争执......"女人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高,男人慌了,现在可是大白天,让别人听到了可就不好了。连忙捂住女人的嘴:"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好不好?"
女人抬眼一瞪:"你敢做就不要怕别人说!你为了那个女人把老王给杀了......"
男人急了:"那有什么女人?我是杀了老王,那是为了你啊?他不卖席梦思给我啊,我和他吵就......"
"哪那个女人是我眼花了?我明明看见你杀了老王之后和那个骚狐狸抱在一起,然后你和她就把老王的尸身给缝到这床席梦思里去了!要不然这床席梦思会这么臭?你还在那里说什么有死老鼠,你演的可真好啊!你说,和那个女人勾搭多久了?"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和什么穿白衣服的女人在一起!那天就我一个!"
"你还狡辩?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穿白衣服的,啊?"
"你自己刚刚说的啊?!"男人实在是觉的头都要爆了。
"我说了吗?我哪有说?姓*的,你不给我老实交代,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我怎么交代?交代什么?没有的事我怎么说啊?"
"没有?好!"女人马上就要去开门。
"你干什么?"男人马上拉住她。
"你不交代,我就去找公安局,让他们去找那个女人去!"
"你疯了!你要害死我啊?"
"我就要你死!怎么样?"女人气呼呼的就要开门,男人死命的把她往回拉,女人抓住门把手,死命的不放手。"你放开我,放开!"男人一只手抓住女人,另一只手就去掰女人抓着门的手。
"你不放?好,那我喊了,大家来啊,**他......!"
男人听她这么一喊,手上力道突然加大了,就这么把女人给拽了回去!结果后作力太大,女人就这样被甩到床上,只听得碰的一声响声,伴着清脆的一声咯嚓,等他回过头来,女人已经死了。不用走近去看,没有人能够在脖子变成了那种角度之后还活着。男人呆了好半天,想哭,又不知该哭什么。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处理尸体。还有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听到争吵,会不会对刚刚那个声响产生怀疑。男人现在心更乱了,又想就这样死了算了,这算什么事啊?本来好好的,干吗非要买那床席梦思呢?对啊,不是女人毫无理由的要睡席梦思,我就不会杀了老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说来说去,都是女人不好。老王也是,为什么就是不卖给我?我们好歹还邻居一场,我还没有少帮他忙,我还没有说白拿他的,他那样子古里古怪的,还出口伤人,为他抵命更是不值!现在我是决计不想被别人给抓了去的,为了他们两个烂人,搭上自己的命实在是不划算!那么,尸体到底怎么办才好?
对了,刚刚女人不是说什么我和那个鬼女人把尸体缝到席梦思里面去了吗?就这么办!
男人关好门窗,拉上窗帘,点上灯,找来剪刀,先把女人身子从床上移了下来,然后就拿起剪刀顺着席梦思的边给剪了起来。才剪了一半,突然男人听到有种"蓬蓬"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且是从席梦思里传出来的!男人不知所措,连连后退,只见席梦思在不住的颤动,表面的那一层印花绵布在向外鼓起,象是里面有人要出来一样!男人的牙齿不住的打颤,想夺门而逃,可一回头,就看见死去的女人睁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男人的脚一下子就软了,就在这时,男人的后背碰到了一个冰凉的身子,伴随着一声怒吼!就象在梦里一样,不属于活人的身子和死去的人的复仇的吼声!男人觉得胯里一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吧,人们觉这屋里的男女两个,一定是象老王一样,交不了费用,就脚底摸油,跑了。有好事的,告诉了房东。房东急急忙忙的赶来把门打开时,那些旁边看热闹的事后都十分后悔当时干吗赶那个热闹——因为房里的那个味道熏的他们吐了三四天。
只看见靠近房门的躺着女人的尸体,男人的尸体就在女人的脚边,他是面向下趴着的。男人的身上还趴着一另外一个应该是女人的干尸,看样子死了不少年了。说是女人,因为那具黝黑的尸体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一只手上还绑着一根红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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