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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的灵异故事》(二十七) 秘教(上) [2006-3-6] 桔灵书斋 发表在 午夜惊魂{长篇}

作者:Icy


"喂……英飞?"

"是我。"

"怎么了?"

"我明天去看你。"

嘟嘟……嘟嘟……

※※※

小狼:这几天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人跟踪我,恐怕没办法马上去你们学校了。等我把那帮讨厌的人甩掉,再去学校找你。

※※※

一、少女珍珠

开学以后的第一个周末,林杰的306寝室。

"他还没有消息?"

我说:"是啊!英飞很少这么磨蹭的。"林杰从床底下钻出来,灰头土脸,大叫道:"真脏啊,我屋子里的蟑螂正在这里开会呢!——你说飞贼那家伙怎么样?"

"他很少这么磨蹭啊,我记得以前只要他说来看看,从来没有超过两天还没到的。"

林杰冲到门口的脸盆那里擦了擦手,拿起桌子上面的信瞅了瞅:"他不是说有人跟着他嘛!所以,咱们等着就行了。"

等着、等着,我顺手把林杰那本破破烂烂的《寻秦记》扔到对面的空铺上,抱怨道:"我快要在等待中灭亡了。"林杰笑道:"别说的这么不吉利,最近市里不是发生了挺多女孩失踪的事情吗,其中也有咱们学校两个女生呢!你要是没事就帮忙找人吧。"

我说:"我不是警察!"林杰摇头道:"只有警察管找人啊,你也太没社会责任感了。"我说:"就算有,我也没那个本事啊。"说着就往外走,又被叫住了。

"一会儿有朋友来啊,等着!"

"哪个朋友?"

"说来你也认识!猜猜看!"

我不情愿玩这种"猜猜看"的游戏,林杰却好像乐此不疲,一个劲的启发。在这种无聊的气氛下我屈服了,爬到他铺上翻出他另一本更破的小说来看。幸好没多一会儿就听见个响亮的声音说:"你们好啊!"

好大的嗓门,我翻在上铺看一眼,便笑道:"这不是我们令人敬佩的破案爱好者,在警察局传达室工作的李有才李大哥吗!"李有才咧着大嘴好不吝啬的笑呵呵,说:"周良兄弟,好久不见了!"

我跳下来,说:"真的,你最近怎么样,一切还好吧?"李有才道:"托你们的福,一直挺好。不过最近有个案子比较奇怪,想找你们商量商量。"

又开始了,我叹口气,准备听他唠叨,不料李有才这回十分干练,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单刀直入的说:"看,这就是上个礼拜失踪的少女。"

林杰拿起来,看看正面,又看看背面,念出声来。

"王珍珠,外地拾荒者,与祖母生活在一起。8月25日失踪。"

李有才说:"没错,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下着小雨,天气还特别的闷热。我在传达室里昏昏欲睡,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个少女在哭。一激灵之下,我就醒过来了,出门瞅了瞅,看见有个人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过来。我过去一看,是个老太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问她怎么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把她扶进局子里,办了报案的手续,我才从她的话里断断续续的知道,原来她的孙女珍珠失踪了,都好几天没回家了。她说珍珠是个孝顺女孩子。老太太命苦,年纪轻轻的没了丈夫,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到老了还要当牛做马。儿子媳妇嫌弃她,有一天商量着把她赶出去。老太太心想没了活路,准备了半瓶敌敌畏打算死了干脆。结果当晚孙女珍珠偷偷跑过去,倒了奶奶的农药,说:'奶奶,爸妈不养活您,我养!'连夜背着老太太出了村子,辗转拾荒到了城里。老太太提起珍珠那个眼泪啊,一个劲的说那孩子命苦,可怜天生心肠好,一天福也没享过,就这么去了……"

林杰说:"等等!刚才不是说老太太只是说珍珠失踪了,怎么这就'去了',你也太颠三倒四了吧!"

李有才说:"你不知道,那老太太实在可怜,我也就照顾了她一段日子。她一直在说:'珍珠去了,珍珠走了,不管奶奶了。'我也问过她为什么这么说,人只是不见了,说不定过一阵子就回来了呢!老太太说:'不可能了,珍珠是个孝顺孩子,以前生怕我寂寞,被人欺负,几乎一步都不离开我。不可能离开这么久。'而且老太太还总是说珍珠曾经托梦给她,梦里说自己以后不能照顾奶奶了,要她好好活下去。这就是说,珍珠真的死了!"

我说:"也许是老人家精神紧张也说不定啊!"李有才摆摆手,我这才发现他脸色凝重起来。"不是啊!"他说,"也许你们不信,其实我……我也梦到过珍珠!老太太来报案的当天晚上,我看她可怜,就留她在我家里睡觉。这其实是举手之劳,我家空空荡荡的,又是平房,地方也偏,留个老太太算不得什么。那天雨越下越大,到了晚上就变成了雹子了,往常这个时候,我那破屋子一定会漏水的,所以我准备了一个盆,打算哪漏在哪接着。"

"结果我等了很久,都不见有水漏下来,心里十分奇怪,便盯着屋顶看。按理说就算是没有滴下水来,也总该有点印子吧!果然,水印十分明显,而且有很多道,我仰着脖子看了半天,眼就有点发花,感觉那个水印子聚到了一起,不像是扑通的印子,而是有了明显的图案。"

我跟林杰听得好奇,谁也没说话。

李有才接着道:"这个图案越来越清晰,到了后来,我不禁叫出声来,因为很明显,那是一张少女的脸!那个少女清清瘦瘦的,眼神有点悲伤,好像知道我在看她,居然咧嘴笑了一笑。"

"我吓得大叫一声,她便从房顶上探出多半个身体,把手指放在手上道:'请别吵醒我奶奶!'说来奇怪,听了她的声音以后我竟然不那么害怕了,虽然身体发僵,动一动也困难,却能装着胆子跟她说起话来。我问她是不是珍珠,她点点头。我问她这几天去哪里了,她摇摇头。后来我问她干嘛不下来跟她奶奶说话,她竟然哭了,眼睛里滴出很多血泪来。"

林杰啊呀一声,吓了我一跳,李有才好心的说:"血泪就是跟血一样的眼泪啊,鲜红鲜红的……"林杰说:"我知道,你赶快讲!"

"我被她的眼泪又吓的不轻,好在她马上不哭了,叫我不要怕,还说因为我是好人,肯照顾她奶奶,她才在屋顶帮我挡雨的。我当时忘乎所以的说:'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在屋顶上挡雨呢,赶快下来吧,漏点水没什么。'她笑了,忽然睁大了眼睛,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珠竟然完全变成了红色,没有眼白,也没有眸子,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被吓的都快崩溃了!脑袋嗡嗡的,耳朵边还响着她的声音,她说:'我已经死了……'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好端端睡在床上,天已经亮了,也晴了。不过我的屋子里没有半点漏水的痕迹。"

林杰问道:"屋顶也没有水印?"

李有才道:"是啊,我大着胆子看了看,确实没有,就跟我那个房顶上根本没有下雨一样。你们说,这邪呼不邪呼?我当时根本没有见过王珍珠,直到第二天,老太太找出一张照片送到警察局,我才得空看了一眼,我见过的那个女鬼,跟照片上的王珍珠一模一样。"

我说:"她没有骗你嘛。"李有才摸摸后脖子,说:"她也吓得我好几天没睡好啊!哪有这么帮我的,还不如让我漏雨呢!"

林杰古怪的插了一句:"她帮你是好事,按理说她不应该帮你的。"

李有才跳起来说:"什么意思?她会找我索命吗?像电视里的恶鬼一样……"林杰马上笑开了,说:"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好骗啊!我吓唬一下魂就掉了。"

李有才哭丧着脸说:"林杰小兄弟,你怎么能再吓我呢,我的魂早让那个王珍珠吓跑半个了!我知道你们对这种邪呼的事情很有办法,就帮帮我吧,也当是帮帮那个老太婆,她每天过得可惨了,一想起孙女就哭一顿。"

林杰说:"可是你告诉我们的这些,报纸上都登过了,也没什么有价值的内部消息。"李有才说:"我一个看大门的,怎么会知道内部消息呢!我也不能瞎打听,这是纪律啊!"我安慰他说:"没关系的,我想你提供的梦很有帮助,是吧,林杰?"

林杰在那边托着腮帮子思考,眉毛拧起来。看来他这样子还得有一会儿,李有才知趣的站起身,看看表,决然道:"我得去收报纸了,明天我再来!你们一定要帮我啊!"

※※※

"小狼,这搞不好是件大事!咱们有必要缠和进去吗?"

我说:"你没听李有才说吗,王珍珠的奶奶很可怜,况且不说珍珠本身就是个值得帮助的孝顺少女,就连李有才都好心的帮助那个老太太,咱们要是能管不管,不是太没人性了?"

林杰苦笑道:"什么是人性?你应该去问问阿炯。"我说:"人干嘛要去问魔鬼,我只知道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不会后悔。你说吧,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林杰叹口气道:"别的,没有,情况就这么一点点,咱们姑且这样推论,珍珠是被人绑架,或者以别的非正常的原因离开了她奶奶,接着,她遇害了,但是鬼魂总放不下奶奶,才有了挡雨那件事。"我说:"我想应该就是这样!"林杰说:"可是,情况可能没那么简单,我是说珍珠,她应该已经死了,因为李有才曾经说,她流下了血泪。"

我问:"一个鬼魂如果落下血泪,意味着什么?"

林杰说:"至少意味着两件事,第一,她死的很惨,而且尸体还没有被妥善的处理;第二,就是它已经变成厉鬼。"我吓一跳,说:"厉鬼不都是只想着报复的邪恶鬼魂吗?"林杰点头道:"没错,一般的厉鬼都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报仇,不会有别的思想的。珍珠既然成了厉鬼,没有去报仇,还在李有才面前流下血泪,有违常理。我想,也有两个可能。"

"第一,可能她的本性太善良了,不想冤冤相报,所以暗示李有才自己的死因。第二,就是杀死她的人力量实在强大,她根本没有办法报仇,浑身充满戾气但是被压制着,会不自觉的时常流下血泪。"

我想了想道:"第一种不大可能,如果珍珠是因为太善良不想报仇,何必暗示李有才,她应该知道以李有才的力量,不但不能参透她的意思,还会吓个半死——那种样子谁会不怕呢!你的第二种推论,大有可能,只是如果真的这样,杀死珍珠的凶手一定是会使用邪法,真的不好对付啊!"

林杰说:"没错,以我的功力对付一只厉鬼都勉强,要对付连厉鬼都害怕的对手,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所以我劝你别管这件事情,咱们有人性也好,没人性也好,理智总还是在的,不能做没有把握的事啊!"

林杰都这样说了,我哑口无言,总不能勉强他去冒险吧。

至于我自己,根本是个没有能力的家伙,爱莫能助。

二、黑十字

"李有才!我来看你了!"

那扇简陋的小门被从里面蛮横的推开,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李有才那张硕大无比的嘴。"周良兄弟!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

我怎么回答呢,一大清早就跑到派出所的传达室打听李有才的家,赶在他上班前拎着水果上门。"我来看看你!那个……啊呦!"李有才关切道:"小心一点,我看老太太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她接替孙女的班,收空瓶子。"

我苦笑一声,踢开差点绊我一跟头的麻袋,看看屋里,惊讶道:"你这里改成废品收购站了?"李有才说:"不是啊,只是老太太把东西存放一下而已。"

"老太太呢?"

"出去捡瓶子了,我看人啊要是一忙起来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了,这样也好。"

我说:"你对珍珠的奶奶还真好。"

李有才不好意思的搓手道:"哪里,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像我乡下的妈妈。我妈在世的时候也受了不少苦,没享上多少儿女福。"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说:"老人应该多照顾些,这点水果你跟老太太吃了吧,补充一下维生素C。"李有才说了三遍不好意思,拿起个桔子剥开,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对了,我拜托的事情怎么样了?林杰兄弟查去了吧?"

我说……总不能告诉他林杰这几天没完没了的泡在网吧里打传奇吧:"他还好了,其实这几天也很忙。"李有才显然没明白,乐呵呵的说:"我就知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有干劲,不像我,没能耐也没胆子。"

我说:"也不是了,都差不多。这几天你还有没有梦见过珍珠?"李有才摇头说:"没有,不过老太太总是念叨,在梦里念叨珍珠的名字,好像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孙女,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我说那也好,老人家嘛,有个念想不是什么坏事。

李有才道:"她那不仅仅是个念想了,这两天成天念念叨叨的都是要加入什么'教会',我看是有点魔障了。"

我说:"教会?是天主教还是基督教啊?"李有才道:"都不是,是个什么黑糊糊的教,我昨天还看老太太拿出一面旗,说是她们教里的,上面黑糊糊的好像是个十字架。我叫她不要乱搞这些东西,她不听,一直说:'加入教会就能见到珍珠了,加入教会就能见到珍珠了。'奇怪的很。"

我也觉得奇怪,而且因为多次见到那种东西,有点担心起来,老太太是不是也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有这种想法的?

门吱啦一下开了,走进个干瘪的老太太来。

这老太太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肉,眼窝深陷,骨架子一般,拖着个奇大无比的麻袋,走起来干硬干硬。从我身边经过时候,一脚踢的我小腿生疼。"您是珍珠的奶奶吧?"我强作无事的问,"我是李有才的朋友,顺便来看看你。"

老太太好像耳朵不好,置若罔闻,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拿出各式各样的空饮料瓶来,嘴里还在一板一眼的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五个、五个……"

我冲李有才使个眼色,小声道:"老太太不识数啊?怎么数来数去都只是五个?"

李有才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乡下的老太太不识数,也是常有的。"话音刚落,那老太太抬起头来紧盯着他,开口道:"六!"李有才向后退一步,惊讶道:"您刚才说什么?"老太太道:"我说六,六个了。"

※※※

今年夏天特别气闷,虽然已经立秋,酷暑好像还是一点也没有过去似的。李有才送我到他家门口那条胡同口,抱怨道:"这空气湿度也太大了,整天身上的汗啊总也出不完,好像澡塘子一样。"我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冷不防一声霹雷,哗啦哗啦的竟下起雨来。

我紧走两步,跑到最近的屋檐底下,转身一看李有才仍旧伫立在雨中。

"周良兄弟,你等着,我给你拿伞去。"他说罢摆摆手,笨拙的消失在拐角。我要喊已经来不及,只好等着。好像老天爷忍了很久终于的一场痛哭,雨点争先恐后的扑到地上,后来越下越大,练成了一条条雨线,我抱着胳臂等了很久,不耐烦起来。

等,等,为什么我总是在等呢?

忽然有这个念头,然后脑子里闪过刚才老太太的脸。"六。"她说,那表情近乎阴险狡猾。——珍珠的奶奶,怎么会是这样的老人呢?好像不大对劲,李有才……从这里到他家才多长的路,怎么一去就不回来了?

我一机灵,脚下不自觉的走,走进了雨中。

滂沱的雨让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左转再右转,前面应该到了,我正思付着,眼前竟然出现了两扇一模一样的门。

两扇同样陈旧的门,在风雨的拍打下很小心的吱吱嘎嘎响着,在我的记忆中,李有才的小院子不应该有孪生兄弟吧,难道是暴雨产生了海市蜃楼一样的幻象?我犹豫不知道推哪个好的时候,雨越发的大了,接下来的雷声震的我耳朵嗡嗡叫,不自禁的迈步上前,推开左边的小门。

李有才不在,但那的确是他的家,我认得出自己买的那袋子桔子现在正滚在泥泞的地上。"李有才!"我一边抹脸一边大叫:"你在哪里啊?你给我滚出来!"雨水不断冲刷着我的视线,好像总也流不完,我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过去,推开李有才的屋门,里面黑糊糊的,扑面而来一股刺骨的寒气。

我哆嗦了一下,犹豫起来,立在狂风暴雨之中,不敢踏足屋里那不可知的平静之中。

没有声音,闪电从背后把一切都照亮了。

珍珠的奶奶仰面倒在血泊之中,两只眼睛张的大大的。

一道黑色的血从屋里淌出来,清楚的流到我的脚下,接着变了,交汇出一个清楚的十字形状。

黑色的血十字。

※※※

"珍珠的奶奶死了,在李有才的家里。"

306寝室里,林杰专注的盯着新买回来的电脑,乱七八糟的喧嚣声从两边的音箱传出,当然还夹杂着他的吆喝。

我终于忍不住窜过去关拔掉了主机的电源。

"啪"一声,林杰眼前的屏幕一片漆黑,他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坐着。

发火的是我,还没计划什么手就已经攥着林杰的领子了:"你小子只会装傻卖乖吗?李有才失踪了,珍珠的奶奶死了!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林杰道:"我能做什么?"

"这个不该问我吧,你是天师啊!"

林杰一把推开我的手,力气大的惊人:"你还知道我是天师啊!你什么都不懂。"我说:"我需要懂什么吗?"林杰盯了我一会儿,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来。

"你看,你看!"

这些照片一共五张,包括已经见过的珍珠,都是少女。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闪电晃到了,我总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看到黑晕了?"林杰说:"不是你眼前发黑,是这些照片上面的黑晕。"

他拿出个小瓶子,向我展示里面的透明液体。"这是我刚刚研制成功的测冤试液,把这个滴到照片上,如果上面的人平安无事,照片就毫无变化,如果正常死亡,就会出现好像雾一样的白晕,如果死于非命便会出现红圈。"

我说:"那么出现黑晕呢?是不是证明那个人死了。"林杰道:"没这么简单,出现黑晕不止说明那个人死了,而且是变成厉鬼,而且是会变成……受到控制的厉鬼,这种鬼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接近它们死亡的秘密的人全部杀掉,就是它们的目的。"

"现在你知道了吧,这五个女孩是最近失踪的全部少女,她们都死了,而且变成了厉鬼。这里面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非常可怕,任何接近的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我真的对李有才的话完全无动于衷吗?我也搜集了证据的。只是越是了解,越是不能去碰。"

我咧着嘴道:"你怕了?"林杰不满道:"难道你不怕?"我说:"我当然怕,谁愿意没事就跟那种东西打交道。不过林杰,做人不能不够朋友,李有才——虽然有点傻,好歹也算咱们的朋友吧,不能不管啊。"

林杰挠挠头,不发一言,打开电脑。

我听着机箱发出熟悉的声音,道:"咱们救一救李有才,然后就罢手,不惹什么麻烦,还不行吗?"

林杰哆嗦了一下,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说:"同样的话。"

"什么?"

"同样的话!我的江叔叔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像是为了说明,慢慢道:"很久以前我们林家有很多人,那栋大房子里面每天都有欢笑的声音。可是都是有那些奇怪的东西……鬼魂啊,什么的在到处出没,我的爷爷说,帮助人类和鬼魂,是我们通灵家族的使命,这样他就走了,去云南捉一个害人的厉鬼,再也没回来。我爸爸,我三叔,我四叔,一个个全是这样,直到整个家族只剩下我和江叔叔。可是有一天,他也走了。邻村的一个女孩失踪了,说是不干净的东西闹的,他非要去看,我求他留下来,他说只是救人,不惹麻烦,真的……真的、真是的。"

我头一次看见林杰这种表情。

"你说我胆小也好,我是不想再插手这样的事了。"

我搬张凳子坐下来,说:"你根本是在自欺欺人,如果你不想当天师,还时不时的研究各种奇怪的道具干什么?"

林杰板着个脸,不发一言。

※※※

窗外,又下雨了。

……"周良兄弟,你等着,我给你拿伞去。"李有才说罢摆摆手,笨拙的消失在拐角。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也许英飞能给我出出主意,他此刻在哪里?

"手机。"林杰捅我,"你的手机在响。"

果然,号码是英飞的,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高兴的接了,却听到个陌生的声音。"喂,你是谁?"

对方阴沉的说:"你不要管我是谁,你是周良?"

我诧异,说:"你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我是谁吗?英飞在哪里?"

那头发出不明白的声音,断线了。

※※※

我不知道会怎样,不过有事情要发生了。

林杰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慢慢的变黑了,上面面目不清的少女看上去诡异而可怕。林杰插着双手,低头,我听见他在轻轻的说:"怎么办?它走近了。"

"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悄悄的走近了,不要说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我说,我的确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有越来越冷……

三、不速之客

今年的雨也太多了吧,总是这样滴滴答答,不紧不慢,让人心烦。

合上书,我四下看了看这个大自习室,没有多少人,大家大概都随着这可恶的雨,窝在屋里发霉吧。我有点幸灾乐祸的想着,仿佛真的嗅到了霉味。现在这个时候,按理说,我不应该享受自习的平静。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少女的失踪,珍珠奶奶的失踪,李有才的失踪——任我给林杰摆出多少条理由,他还是不同意着手,他没有办法,我无法行动。

也不能怪林杰,他最近精神不好,眼圈总是熬的乌黑。"我要跟你一起去自习。"他今天这样说,不过我拒绝了,告诉他:"你该好好睡一觉,除非你真的是传说中的熊猫。"

林杰有点无奈,坐回自己的床上了。

※※※

所以目前只有我对着课本打哈欠。

……啊!冷不防被拍了一下,我愕然,侧过头看见薄荷,她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有些白,歉然道:"吓到你了?我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的。"

我看看四周,几个勤奋的学弟学妹正愤怒的瞅着我,赶紧拉了薄荷一把,让她在我旁边坐下来。薄荷那边若无其事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在家多呆几天。"

我说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你也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最近总是有少女失踪的事情?"薄荷说,"我听说了。"

"就这些?"

"对。"……

我说:"不对,薄荷,我知道其中有个少女的灵魂出现了,而且我的朋友李有才失踪了。我看到……"说到这里我停住,因为我看见薄荷笑了。

薄荷在笑!"你不是薄荷!"我愤怒的说,"你是谁?"

她笑的更欢,说:"难道你猜不出我是谁?"

那眉眼,模样,语气……像极了!"你是……灵?"我一下子蹦起来。

那个淡绿色头发的女孩。

※※※

图书馆门口,花坛。

灵说:"好久没有见面了。"

我对于附在薄荷身上的她有些忌讳,虽然她说这样对薄荷无害。"薄荷,真的没有事?"灵点头,说:"她只是睡着了。"

"我们认识,是很久以前了。"我说,关于灵异会,投湖而死的六个人,还有那个很像豆芽菜的同学的死……这对我来讲几乎已被尘封。

但是灵把那一切遥远的事情呼啸着带回来了。

"想什么呢?"她问。

"为什么不去投胎,重新开始?"我最想知道的是这个,"难道你还没想通,还是像以前那样害怕生命吗?"

"开始死了的时候,我很快乐。"灵说,"我以为可以脱离了肮脏的躯壳,过纯粹自由的生活,不过你让我发现自己错了。没有生命也就没有了真实感……我很羡慕你,也庆幸你没有动摇到跟我一样死亡。"

"不过我还是不能下决心去投胎,再说那也需要契机的。"灵说,"我留在学校里,沉睡了好久,直到她呼唤我再出来。附到这个女孩身上是一瞬间的事情,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就是她坐在你面前的那一瞬间,那间教师里的阴气忽然变得非常浓,我本来只是在一旁看着你们,却被什么东西推到她身上了。"

这么说灵会在我面前现身,是被刻意安排的?

"为什么?"

灵说:"你不觉得吗?最近这一带的阴气越来越重了,连我这样在自觉的沉睡中的灵魂都被唤醒了……那是召唤的力量啊!"

我说:"召唤什么?"

"召唤灵魂,鬼魂,怨气……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不过肯定有事。"灵说,"不是好事,你要小心了。"

"为什么我要小心?"我说,"这件事情跟我有关吗?"

"对,不但有关,而且有很大的关系,只不过凭我的能力只能感觉到这么多。"

为什么灵都感觉到了,我却感觉不到?

灵拍拍我的肩膀:"好了,不说了,这个女孩的精神力很强,她在排斥我。我要继续沉睡了,bye——"

※※※

薄荷盯着我的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灵真的上我的身?"

我说:"当然是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话也不说,我感到她在颤抖,便有一种想拥抱的冲动。于是便拥抱了,让她靠在我的肩头。薄荷没有反抗,头一次不可思议的温驯。时间顿时慢下来,不清楚过了多久,她轻轻的说:"小狼,我怕。"

"不用怕。"我说,"一切都会好的。"

薄荷忽然拉住我的手,挨的实在太近了,我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超速。她的手柔软纤巧,只是,沁心的冰凉。

"我越来越弱了。"她说,"上个礼拜我去找师父,他不在……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痕迹,我发现……我发现我的感应力没有了,法术也失灵,就做个普通的人吧,我这样想,可是、可是不行啊!我开始虚弱了,你也发现了吗?我的体温,越来越低,就连今天灵都可以上我的身了。"

有事情要发生,而且还来得这么快。我悲伤的想,我讨厌这样的事情,看不见,却感觉到……我真的感觉到了,薄荷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不!"我忽然攥紧了她的手,紧的自己都有些疼。

"你别这么没出息,不会有事的!"

薄荷揉揉鼻子,忽然的说:"骗你的,我没事!"她决然的站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有另外两个少女站在她身后。"薄荷!"其中一个穿红色外套,眼圈有些黑的少女说:"咱们该走了。"

"是啊,"薄荷说,"约好了的,一起去湖边吧。"

另外一个黑色风衣的挽住她的胳臂。

就这样走了,好像根本不曾注意到我一样。晚上的风有些令我头脑发热,空中还是飘着不疼不痒的雨,我想——我是在想——薄荷究竟怎么了呢?

也许我该比现在更关心她一些,毕竟她是个孤单的小女生,毕竟一起经过了那么多事情。还有……还有什么?我眼前一阵发红,好像看到了什么。

红色,或者说是黑色的东西。

※※※

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

"小狼,还好吧?"

"英飞?"我大吼,"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干嘛这么问。"

我说了上回的事,"那个人是谁?"

英飞道:"我也不知道,我好像被很麻烦的人盯上了。手机丢了……我有点怕他们找你麻烦。"

"他们?不是一个人啊,你小心点,要不来我这里吧。"

那头英飞轻笑了两声:"不用担心我,我摆的平。"

沉默,我忽然想告诉他很多事情,关于失踪的女孩,李有才,或者薄荷。

这时候我想起来了,那个红衣服的女孩,我的确不是第一次见那沉沉的黑眼圈。我上次看到她是在一张照片上。那张被林杰滴上测冤试液的照片……黑晕,她的脸上出现了黑晕。

她就是照片上的李萍,一个失踪的女孩子。

"薄荷!"我大叫一声,那边英飞急匆匆的问我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要出事了,我得去找她,先说到这里吧,以后再谈。"英飞在那头问我:"你去哪里找她?"

哪里……"湖边!"我大喊一声,飞也似的朝湖边跑去。

四、歌词

湖边没有薄荷,这个季节的水一点也不清凉,有些腐败的墨绿色。我沿着湖边走了好久,企图发现她的痕迹,可她就像湖面上那一圈一圈的涟漪一样,叫人无法追寻。我的心开始沉下去,薄荷也许出事了,而我应该救她。

怎么没想到呢,给她打个电话。

我抄起手机哆嗦着拨号,两次才成功,好久才通,那边有个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小狼,你有什么事?"

"你在哪里?"

"我跟朋友约好了,聚会。"

我咽了咽唾沫,说:"我去找你啊!"

薄荷说:"不用了……你不要来。"

我听到了歌声,就在电话另一边。是薄荷的朋友在唱歌?还是放着音响?……那歌声是如此诡异,让我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你少废话!赶快说你在哪里?你现在非常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等来她的回答,电话断了。

※※※

"你听到奇怪的歌声了吗?"

我的耳朵被这么一句话吸引住了,经过我身边的是两个一年级的学弟。

"什么歌?在哪里听到的?"

被我这个表情吓得够呛的学弟说:"是……在活动中心那边的音乐教室,我们刚才在那边自习来着,后来歌声太大了,就出来了。"

好,我这就去!放开学弟的领子,我拔腿就跑。算了,就当一回神经病吧!薄荷……你千万别出什么事。

学生活动中心不像平时那样热闹,我看到有几个人摇晃着脑袋从里面走出来。"兄弟,怎么了?"我跳了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过去问。他叹气指着身边的女朋友说:"她啊,非说听到很奇怪的歌声,吓的不成,所以只好出来。"

"我是真的听到了嘛!"

"去,别胡说,让人笑话。"

我径直蹿上三楼,通往音乐教室的楼道漆黑一片,有一点光从远处教室的门透过来,那是一束奇怪的光,不止是颜色,从我这个角度看来,它还在频繁的变幻着方向。

薄荷……我想要过去,总觉得在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想要把我推开一样。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入了我的胸膛。

可我并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四周死一样寂静,我走过去,一半的时候,仿佛是冲破了什么墙壁,歌声冲进我的耳朵来了。

是十分凄然的歌声,我耐心的听着,终于明白了自己重逢的是什么。

……湖边,好几只毛茸茸的爪子,把梅的腿抓住,她一点一点陷进去,最后的时刻,她脸向我,说:"你不该是我的男朋友。"

她哭了,那时候我恨不得自己冲上去,但是没有,地狱光线隔断了我们,林杰说那时候的梅是恶鬼,恶鬼最终都是要回到地狱去的。

他错了,我并不在乎梅是不是恶鬼,我只是想留下自己的女朋友在身边。

咸的,有一滴泪划到唇边,我骂一声该死,加快脚步,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薄荷,这次我绝不让你在我面前消失。

※※※

教室并不大,光线也不强烈,但我还是有很长时间什么也看不到。凄厉的歌声变成了歌谣,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灌入我的脑袋。

"公主希望保存她的珠宝,于是她开始寻找妥善的地方。在一个晚上她找到了最好的保障,珠宝藏在心爱的娃娃之中。"

※※※

我眨巴一下眼睛。

她们在看着我。

唱歌的四个女孩就在我面前。李萍就站在最左边。"你们……你们都是失踪的女孩。"我感觉非得说点什么才能摆脱越来越紧张的心情。

我忘不了林杰的话:"她们应该都已经死了。"

不要再唱歌了……我只想见薄荷。"薄荷在哪里?你把她们带到哪里去了?"很久没人理睬我,最后李萍停止了唱歌,因为我盯着她不放。"她只是做她该做的事。"她说,我心里一沉。

"没有好事,是吧?把她还给我!"

我强迫自己穿过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流,一步一步走过去,伸手去抓李萍。"把薄荷交给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们这些厉鬼做的假相!你们都是……"

我停住了口,因为李萍眼睛里似乎有亮亮的东西。

她垂下头,血红的液体留下来。剩下三个人挡在她身前,用毫无温度的手臂抓住我的胳臂,我觉得那冰冷刺到了骨头,想挣脱已经晚了,她们太近,近得可以轻易的感到没有呼吸。"放开我!"我想要推开可以够的到的李萍,借着这个力量退开去,可是终于还是停住。

她的表情……她的表情……

李萍的眼睛完全睁开,坦然的看着我,眼眶内是深深的血红。"你满意了?"她说,忽然伸出腐烂见骨的双手抓住了我的手。冷……感觉有只锥子透过十跟手指刺到心脏里来。我大叫一声,退开去。

力量随着巨大的恐惧感回到了我的身体,在几乎陷于迷乱的一霎那,我看见薄荷。她躺在那四个厉鬼的身后,手腕上淌着血。

"薄荷!"我的叫声她听不到。

我又没有任何可以护身的东西。眼前一黑,灯完全的灭了,或者刚才的灯光是鬼怪做出的幻象吧,我看不到薄荷,但我能感觉到冰冷近了,是李萍她们。"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我向后一退,碰到了硬邦邦的门。

我已经无路再退。

※※※

空气中,是腐败的气息,我感觉到长长的指甲嵌进我的肉里。脖子、肩膀、胳臂、手腕……已经没有不疼痛的地方了。我……要死了吗?

梅……我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刻会如此的思念。你的名字在我的嘴边那么轻松的吐出来了,仿佛最后一口气。

指甲的入侵缓和,我又听到歌谣。

"公主希望保存她的珠宝,于是她开始寻找妥善的地方。在一个晚上她找到了最好的保障,珠宝藏在心爱的娃娃之中。"

调子还是那样,好像黑夜里的哭号。公主……那个是……我很想问出来,不过再也没有那个力气。

我觉得自己彻底的倒下了,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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