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夜晚,大雨倾盆。
高枫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身边的闹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同寝室的人不顾天气的恶劣集体出去打通宵游戏,高枫对这种玩意向来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只能一个人留在寝室来度过这个索然无味的周未。
窗外的风很大,雨点随着风势不断的拍打在窗户上,高枫心烦的摇了摇头,准备熄灯睡觉,可突然间,一种口渴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的跳了起来。他猛地抓过一边的杯子,一口气将水全部喝光,可仍然觉得口渴难忍,喉咙间仿佛有一团火正熊熊的燃烧着。高枫立时冲向放在地上的热水瓶,颤抖着将水往杯子里倒,水渗了出来,滴在他的手上,他痛地大叫一声,不由地收开了手,杯子已经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高枫渐渐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全身也开始燥热,他猛地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挣扎着,伴随着口渴的还有饥饿,此时的他仿佛身处在地狱一般,正饱受着各种各样的折磨。眼前开始模糊起来,高枫将口张的大大的,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我习惯性地坐在小亭中,然后把头靠在背后的栏杆上,闭上眼睛想着那天晚上见到的一个女孩子自杀了的事,事情的发生非常突然,我可以说毫无头绪(这件事情记述在《情书》这个故事中。)。正想着,倦意却已经开始摧残我的意志,我慢慢地将头垂下,不理边上烦杂的人声,渐渐打起盹来。
我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沉沉的睡了多久,我只记得自己是被一个人突然的撞击惊醒的。那一下的力度很重,我猛地睁开眼来,一个人却已经躺在了地上,正虚弱地挣扎着。
边上两个女孩子已经惊叫起来,我马上冲过去蹲在他的身边,一边摇着他一边喊道:"同学,你怎么了?"
那个人显然已经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的可怕,大滴大滴的汗水正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他张着口,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呻吟声,我立刻拿出手机,播打了医院的电话。然后想将他背起来先送到学校的医务室,可是当我再一次的面对他时,他的身体已经全然没有了动静。我用手在他的鼻孔处探了探,已经没有气了!
我还是将他背了起来,虽然我知道这个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边上的女孩子从惊吓中回复过来后,正喃喃私语着。
"刚才还好好呢,怎么突然间就这样,像发羊癫疯一样,真是吓死人了。"
我也不去理她们,径直向医务室走去,等将他放在病床上时,救护车的声音也已在学校里响起。
因为要应付即将而来的考试,我不得不在中午的休息时间赶到了计算机室,肖鹏不出我所料的也早已坐在了里面。
肖鹏是计算机系顶尖的电脑高手,当我还在为一个软件的使用而头疼时,他已经可以自己去编写一些小的软件了。当然肖鹏对电脑的痴迷是系里人人皆知的事情,像我这样的性格当然与他是格格不入的。可是我的电脑成绩一向是差的一踏糊涂,所以我知道找他帮忙的话对自己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我坐到了他的旁边,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他的电脑上只有空空的一排桌面图标,原来他一直呆坐着什么都没有做。
我道:"怎么了,今天不编你的程序了?"
肖鹏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道:"我的一个朋友今天上午死了。"
我吃了一惊,立时想到自己遇到的事,然后道:"是我将他送进医务室的,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因为某种突发性的疾病而死的。"
肖鹏看了看我,显得不太相信,但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昨天还在网上碰到他,他还让我去帮他的电脑杀病毒,我有事没去,真没想到,唉。"
我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道:"世事难料,你也不必太过悲伤。"
肖鹏点了点头,道:"怎么,你好像找我有事吗?"
我苦笑着指了指手中的书,道:"本来有好多问题想来请教你的,不过我想今天算了吧。"
肖鹏也笑了一下,双手重重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道:"没事的,你说的对,做人不要太过悲伤,来,我们开始吧。"
能有如此气量的人现实中绝对不多,我开始佩服起他来。他也已在电脑上启动了程序,我连忙将书本翻开,把自己不是很明白的地方告诉他。肖鹏教得很认真,鼠标时不时的在电脑上飞快的移动着,从如此娴熟的操作上来看,已可想而知他对这个软件的熟悉程度。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在他的帮助下我的问题也已解决了七七八八,我不由打了个哈欠,笑道:"不亏为电脑高手,我想请你吃中饭,如何?"
肖鹏也笑着点了点头,眼睛仍然望在显示器的屏幕上,突然,他似乎惊呆了一下,握鼠标的手拼命的摇了摇,然后道:"咦,怎么死机了?"
我连忙也向显示屏看去,虽然肖鹏正拼命移动着鼠标,不过电脑上的箭头却纹丝不动,我试着按了一下键盘,发现连键盘也全然失灵了。
肖鹏叹了口气,弯下腰准备去按机箱上的Reset键重启电脑,正在这时,显示器上的画面却开始扭曲起来,好像波纹一样,慢慢的游动着,而样子似乎是正在切换成为另一种画面,我叫着肖鹏,道:"肖鹏,这是怎么回事?"
肖鹏坐起身来,眼睛也直直的盯着屏幕,从他不片茫然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似乎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同时,音箱里突然发出了乱七八糟的轰鸣声,不是很有规律,仿佛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肖鹏似乎被吓了一跳,伸手将音箱拿过来不断看着,而显示器上的画面却已不再扭曲,顿时定格为一副古怪的图片,图片充斥着整个屏幕,总体的颜色呈暗绿色,但内容却是乱七八糟之至,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音箱的声音也在这时停止,我呆呆的看着肖鹏,道:"这电脑是怎么了?"
肖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玩电脑这么多年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病毒吗?可是这世上到目前为止哪里有过这样的病毒。"
我摇了摇头,眼睛又移向了那副图片,然后道:"肖鹏,能把这图保存下来么?"
肖鹏用手晃了晃鼠标,道:"好像还在死机中,我试一下吧。"然后用手按了键盘上的一个键。就在他刚刚按下后,图片便突然消失了,屏幕上又恢复了正常的桌面,而鼠标也能够像往常一样移动了。
我道:"又好了?"
肖鹏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口中却不断的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或许正如你所说,是某种厉害的病毒。"
肖鹏猛的一挥手,似乎显的很烦躁,或许对与他的个性来说,电脑上出现了他所不知道的现象,是绝对不充许的。肖鹏不再看我,自顾自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包,里面放着很多光盘,然后道:"中饭你自己去吃吧,我不去了,我要弄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也不想再去打扰这个电脑狂,只是道:"那刚才的图片是否保存下来了?"
肖鹏打开了画图板,点着头,然后将它保存为一个图片文件,拷进软盘中给了我。我向他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便转身离开了。
我一直认为这只是普通的电脑病毒而已,所以吃过中饭后已将这件事彻彻底底的忘记了,等到晚上快要睡觉时,才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软盘,我想起上午看到的事,转头对正在打游戏的杜斌道:"喂,电脑借我用一下。"
杜斌似乎正玩的十分紧张,头也不回的道:"没空。"
我凑了上去,屏幕上人很多,各种绚丽的魔法也层出不穷,我指了指,道:"你是哪个?"
杜斌嘿嘿一笑,道:"这个战士。"说着,已大吼一声,高举双手,兴奋的叫着:"又打死一个。"
我苦笑着,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杜斌瞪了我一眼,道:"现在哪个上网不玩网络游戏,又能聊天又能打架,其乐无穷也。"
我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走了开去,然后道:"你玩好了叫我一声。"
杜斌转过了头,道:"你怎么对什么都好像没兴趣似的,网络可是个虚拟的社会,在上面可以做到许多你在现实中不能做到的事。"
说实话,虽然我也上过网,但都停留在看看新闻,简单的聊聊天之类,于是我哈哈一笑,道:"在那上面能睡觉洗澡么?"
杜斌闷哼一声,道:"懒得理你,我不玩了,你来用吧。"
我应了一声,立时将软盘取了过来,塞进了软驱里。杜斌看着我,道:"里面是什么?"
我道:"一张图片。"
杜斌表现出十分有兴趣的样子,道:"哦,什么图片?"
我道:"你恐怕会失望,说实话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杜斌疑惑的看了看我,我已将图片打开,并把它放到了最大,慢慢端详起来。
杜斌指了指,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睛却一直直直的盯着这张图片,几秒钟后,双眼渐渐模糊起来,突然,画面的中间似乎凸起来似的,成了一个人的头部的样子,我不禁揉了揉双眼,又看了一下,果然还和刚才一样,我大吼一声,道:"我知道了,原来这是一张三维图片。"
杜斌连忙将显示器转了过来,像我一样看着,然后道:"果然,我看见了一个人头,似乎是个二十几岁年轻男子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由地在我心里升起。
杜斌道:"俞白,你从哪弄来的这种东西?"
我将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然后道:"你说这是病毒么?"
杜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病毒没见过这样子的。"
我呼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道:"就算是病毒,为什么到最后会出现这样一张三维图片,对了,你见过画面里这个人吗?"
杜斌道:"没,怎么?难不成你还认为这世上真有这样一个人?"
我取出了软盘,道:"我总觉得事情古怪,我明天要将它打印出来。"
杜斌笑了笑,也打了个哈欠,道:"成天就会做这种无聊的事。"然后倒头便睡了。
我又对着这张图片看了看,仍不得要领,便也只好熄灯睡下。
图片打印出来后,我四处奔走着,试着问了很多人,但没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于是我决定去找老林试试看,毕竟他在L大的时间这么长,或许见过也说不定的。可是事实上真正去找老林已是几天后的事了,因为在这其间正忙着解决一个女孩子自杀的事,因此而延误了下来。
老林拿着图片看了好久,并不时的抬起双眼,似乎正在努力的想着什么,我看着他,道:"老林,是不是你见过?"
老林摇了摇头,放下了图片,道:"印像中好像是,可是图片太模糊,我一时想不起来。"
我不免有些失望,但总算没有找错人,于是我道:"这张图片放你这里,等你想起来了一定打电话通知我。"
老林点了点头,我走出他的房门,发现教学楼前已停了许多警车和救护车。
我连忙赶了过去,很多学生正围在公告栏前议论纷纷,我挤上前去,原来今天医院要给每一个人抽血和做例行检查,更奇怪的是,学校从即刻起关闭校门,不允许任何学生私自外出。理由是外面正有某种传染病云云。
我疑惑地看着,外面有传染病的事怎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看见张队,立时走了过去,他也看见了我,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
如今张队已对我改观了很多,我道:"张队,体检不需要你们警局也劳师动众吧。"
张队把我拉到了一边,小声的道:"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你们学校因病死了两个人,一个叫高枫,一个叫王伟俊,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这些事我当然清楚,其中一个死时我还是当事人之一,于是我道:"知道,可这又如何?"
张队皱了皱眉,道:"医院的负责人找我们谈过,说那两个人的病因很古怪。"
我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事情非比寻常,道:"古怪,怎么说?"
张队道:"所谓古怪就是完全查不出任何病因,可人却死了。"
我想了一下,道:"有点像苗族的蛊术。"
张队道:"因为已出现两例这种情况,因此医院怀疑学校里可能有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存在。"
我啊了一下,道:"所以校方也禁止我们出校了。"
张队拍了拍我的肩,道:"我想没有医院说的这么玄,估计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表面上笑着,可是心里却不像他想的这么乐观,任何人都不应该不明不白的死去的,就算真的有病毒,何以事到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出事?难道只有他们才接触过什么吗?我暗地里打定了主意,决定先从高枫那里查起。
高枫寝室里只有一个人在,我向他递了一根烟,然后谎称是高枫的朋友。在寒暄一番后,我直接了当地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死的?"
那人道:"说来也怪,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一起出去打游戏,第二天回来就看见他倒在地上了,叫他他也不应,后来知道了他死亡的消息,可把我们吓坏了。"
我道:"那之前你有发现他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我指身体上,或是行为举止上。"
那人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和他一起这么久了,除了兴趣方面他和我们合不来之外,没发现什么其它不对的地方。"
我道:"兴趣?"
那人笑了一下,道:"就是我们喜欢打游戏,他对这玩意不感兴趣,上网也就成天在L大的BBS上灌灌水聊聊天而已。"
我苦笑一下,在这点上高枫倒是和我志同道合,看来从这个人的口中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我站起了身,又给了他一根烟,说了声谢谢,打算告辞离去。
那人接过了烟,正在我转身要推门出去时,才突然叫道:"喂,你等一下,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
我立时回过了头,兴奋地道:"怎么,想起什么了?"
那人道:"也就在那个星期六的晚上,当时下着大雨,不过我和其它人都还是决定去打通宵游戏,高枫见留不住我们,就跟我们说他今天在网上进入了一个非常古怪的网站,还点出来让我们看,可是当我们去看时,这个网站根本无法打开了。"
一个网站?我想了一下,道:"你还记得这个网址是什么吗?"
那人道:"不记得了,我们当时急着去打游戏,再说一看根本打不开,还当他是骗我们的,就马上走人了。"
我站了起来,来回走着,这算是线索吗?可是和高枫的死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联系,况且那个网站如那人所说已打不开了,对我而言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看着那人,道:"高枫的电脑呢?网址应该有保存才对。"
那人道:"电脑已被他的家人拿走了。"
我苦笑一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如果高枫成天都会去L大的BBS上的话,那是否会因为发现了那个网站而在上面留下点什么呢?虽然这是一条还不明确的线索,但有总比没有来的好,我决定顺着这条线追下去,于是立刻问道:"你知道高枫在BBS上的昵称是什么吗?"
那人似乎不大记得,很含糊的说了个名字,然后问道:"怎么?你好像对这事很感兴趣。"
我笑着摇了摇头,告辞离开后,立时向学校的电脑室走去。
L大的BBS在校内十分有名,大家也都有事没事的就会上去发发帖子,当然所说的大多是一些十分无聊乏味的事,我曾经去看过一看,但马上便觉得无趣至极了。
我搜索了一下那人给我的名字,系统提示查无此人,看来那人的确是记错了,然后我只能把搜索帖子的时间固定在那个星期六的那一天,结果搜索出来却有上百条之多。(我居然不知道名字可以模糊查找,当真可笑。)
我苦笑一下,只有一条一条的看过去,主题不对和昵称差异大的全部跳过,终于,一条名为"一个有趣的网站"的帖子进入了我的视线,发帖者的名字与高枫的昵称只有一字之差,我暗自高兴了一下,终于找到了。
这篇帖子的内容似乎不太吸引人,回帖只有一个,所以早被其它帖弄的沉了下去。我打开这个帖子,内容十分短,只有一句话和一个网址,可是那句话却让我整个人都震动起来,上面写着:进入此网站你的电脑将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屏幕也会变成奇怪的图片。我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不正和我与肖鹏所看到的现象一模一样吗?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鼠标立刻点了一下那个网址,可是结果却和那封唯一的回帖一样:网站根本打不开了。(如今论坛上含网页木马的帖子多如牛毛,所以诸如此类帖子无人回复已是常见之事,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而已。)
我静下心来,将整件事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这种在电脑上发生的古怪现像,可能是由某种不知名的电脑病毒所引起,而高枫在看了之后的当晚,便死得不明不白,医生甚至查不出病因是什么,从而怀疑L大里存在着一种不知名的病毒,病毒?!
想到这里,我猛地站了起来,一种假设在我的脑子里迅速成形,如果死者都是因为看见了这种电脑病毒在电脑上所产生的古怪现像才死的话,那我和肖鹏岂不是也已经?
我知道自从有网络开始,电脑病毒的传播便更加疯狂,而L大,L大里所有的电脑都是联网的。如果说高枫是因为进入那个网站从而将这个病毒带进来的话,那现在这个网站已经没有了用处,从高枫开始,这个病毒就像个鬼一样,可以从容的在每台电脑上窜来窜去,王伟俊在死的前一天晚上便曾让肖鹏去帮他杀毒,而更巧的是,我和肖鹏正在使用的电脑居然也正好被它感染上了。
我必须立刻去找肖鹏,自从那天和他见过之后,自己便一直都没有再找过他了。
当我赶到计算机房时,肖鹏的脸色似乎好不到哪里去。
我急急地赶了上去,道:"肖鹏,听着,有关那个病毒……"
肖鹏大吼一声,把我的话打断,然后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我,道:"我知道,可我一定要搞懂这是怎么了。"
我呆了一呆,道:"你知道什么了?"
肖鹏用手指了指边上的一推光盘,那些光盘全被折成了两半,他坐了下来,垂头丧气地道:"全是废物。"
我道:"这些光盘是……?"
肖鹏道:"全是杀毒软件,我一个一个的试过去,可是全被那个病毒破坏,这台电脑上的病毒还是时不时的发作,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病毒,实在是另人难以至信。"
我知道事实上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电脑病毒这么简单,我按住他的手,轻声道:"肖鹏,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用心听,或许这有点超出你的想像,但这却绝对有可能是真的。"
于是我把我所设想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谁知换来的却是他带着嘲笑的表情,他几乎忍着没有笑出来,指着我道:"你是说,看见这个病毒的人,自身也会感染上一种病毒而死去?"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肖鹏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冷冷地看着他,他笑了好一会,才道:"俞白,我想你的确应该好好补补电脑的常识,随便哪个中学生都知道,电脑病毒只是一种人为编写的程序,怎么能和人体上的病毒混为一谈。"
我道:"我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可是,高枫和王伟俊的死都是在看见了这个病毒以后发生的,你能说这真的是一种巧合吗?"
肖鹏无言以对,我接着道:"现在你和我也同样看见了,这也就是说明,你我也同样存在着死亡的危险。"
肖鹏呆呆地看着我,似乎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叹了口气,道:"以你的专业角度来想,恐怕你也知道这个病毒很怪,绝不等同与任何其它的普通病毒,所以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肖鹏道:"我能做什么?"
我道:"先从这个病毒的传播途径来说,它似乎是没有特定目标随意在L大的电脑上任选一台来感染的。"
肖鹏吃了一惊,带着颤音道:"而L大的所有电脑全部联网,那也就是说……"
我道:"现在必须将校园内的网络断开才行,我想,这点你比我在行。"
肖鹏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很难,总机房又不是归我管,我如何可以办到。"
我有些急,大吼道:"这已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如果我想的是真的,那这个病毒将给L大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
肖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然后道:"可以去找系主任陈建民,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服他。"
我挥了挥手,道:"用尽所有办法,就算把他劫持住都要办到。"
肖鹏苦笑一下,道:"我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要和你一起疯。"
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去查这个病毒的来源。"
肖鹏看着我,道:"这如何查起?"
我道:"记得那张图片吗?其实,这是一张三维的图片,上面显现出来的是一个人头部的样子。"
肖鹏呆了呆,道:"这个人?和这个病毒有关?"
我道:"十有八九是,可是没人认得出他来。现在这也只是唯一的线索。"
肖鹏拿起了鼠标,道:"那段声音,我也录下来了,或许会有帮助。"
我点了点头,然后道:"可有处理声音的软件,比如让它快发或许慢放之类。"
肖鹏在电脑上操作着,道:"有,你用这个软件就可以。"
他快速的教着我,我短时间里明白了这个软件的简单用法,然后道:"知道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现在分头行事吧。"
肖鹏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我先让这段声音重新播放了一便,除了乱七八糟的轰鸣声,实在听不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段声音似乎是被加快后才放出来的。
于是,我将播放的时间调慢了一倍,在一阵轰鸣声之后,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这个声音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断然停止了。
我又将时间调慢一点五倍,音箱里发生了模糊的声音,传出了一个女声,十分微弱,是"轻松"两个字。
轻松?这个和前面声音所格格不入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我不得要领,又反复地将这段声音听了几遍,最终选择了放弃。
我疲倦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闭起眼睛静静思索着,手机在这时响起,是老林。
我接起了电话,老林道:"俞白,这个人,我记得曾经是见过他的,可是实在很难想起是谁,你去找你们的系主任陈建民,他有可能会知道。"
陈建民?我想起肖鹏曾提起过他,自己虽然来了L大这么久,但从未和这个人打过交道。
我谢过了老林,挂了电话便匆匆的赶往陈建民的办公室。
当我赶到陈建民的办公室时,肖鹏也在里面,他看见了我,然后苦笑着朝我摇了摇头,我想他一定碰了钉子,于是径直走到陈建民的面前,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图片,道:"陈主任,我想请你看看这上面的人。"
陈建民接了过来,看了一下,道:"这是什么图片?"
我道:"这是一张三维图片,你仔细看一下,上面会现出一个人头的样子。"
陈建民用心的看了看,脸上的神情却顿时变了起来,他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我,道:"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我知道他一定见过图片上的人,我缓缓地道:"陈主任,你见过他?"
陈建民用力的将这张图片扔开,道:"没,从没见过。"
我冷笑了一下,道:"我想你在撒谎。"
陈建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几乎恶狠狠地看着我,道:"我想我有资格请你出去。"
我双手一摊,道:"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自然会出去。"
陈建民握紧了拳头,脸上已一改平时温和的样子,道:"想不到L大也会有你这样的流氓。"
我哈哈一笑,道:"我也没有想到,L大居然会有你这种做过见不得人的事的老师。"
我不过随口说说,却没有想到陈建民在听后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几乎是向我直扑了过来,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双肩,大吼道:"你……你究竟知道多少?"
他的样子可谓不打自招,这正是一个机会。于是我立时道:"那就要看你的合作态度了,我才会考虑是否说出去。"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绝对是一个十足的流氓,陈建民绝望地松开了手,瘫坐下来,颤抖着道:"不,千万不要,说出去了我会身败名裂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想直到这一刻,他才是最真实的。
陈建民从书架上拿下了一个奖牌,轻轻的抚摸着,眼里闪着爱惜的目光,我不耐烦的等了他很久,他才缓缓地道:"这是一年前市镇府颁发给我的。"
肖鹏"啊"了一声,道:"我知道,现在本市交通所使用的管理系统,堪称完美,正是主任你设计的。"
陈建民苦笑了一下,看着我,道:"可我想你也知道,这个管理系统并不是我自己设计开发的,而是另有其人。"
肖鹏呆了一呆,显然这个陈建民或许是他的偶像,他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而我却已知道陈建民刚才为何会如此失态的原因了,我道:"这是一种卑鄙的行为。"
陈建民点了点头,痛苦地道:"这些年来,我也不断的自责着,甚至晚上做梦也会从恶梦里惊醒过来,王奕,我对不起你。"
我看着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去打击他,我叹了口气,道:"你和王奕之间是……?"
陈建民道:"王奕是本校的电脑老师,可私下里,他却将我当成他的良师益友。王奕是一个在编程上很有天份的人,他几乎将自已的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上面,那一年,市镇府宣布要更换现在的交通管理系统,也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自己编写新的系统,一天夜里,他把我叫了过来,让我看了他所编写的程序。太完美了,实在是太完美了,我看着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产生产生了贪念……"
说到这里,他紧紧的抱住了头,我道:"如果这个系统被采用,你将得到大笔的金钱,还有名望。"
陈建民无奈的点着头,道:"不错,我谎称他的程序某些地方还需要修改,偷偷将这个系统复制下来,然后删除了他电脑里的所有记录,第二天,便以自己的名义前去竞标。"
我闭上了眼睛,道:"你为了一已私欲,竟然可以毁了一个人的心血。"
陈建民道:"是,我不是人。事后王奕便愤怒的来找我对质,可我是系里的主任,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老师,所以没人相信他的话。最后,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他一声不响,辞职离去了。"
我道:"那后来呢?王奕怎么样了?"
陈建民沉痛地道:"半个月后,我得到了他自杀的消息。"
我叹了口气,任何一个有梦想的人,当碰到自己的梦想在瞬间无情的被人踩碎之后,内心都会崩溃的。
我默默转过身,向肖鹏使了个眼色,然后向门外走去,陈建民猛地拉住了我,一副可怜的样子,道:"你……你不会说出去吧?"
我摇了摇头,道:"人谁能无过,这几年你的生活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就是这几天里必须要把校园内的网络切断。"
陈建民疑惑的看着我,我道:"暂时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以后我一定会跟你解释的。"
陈建民点了点头,同时又向肖鹏看去,肖鹏已是一脸的鄙夷,但还是道:"放你,我也不会说出去。"
到了门外,我看着肖鹏,道:"事情渐渐有了点眉目,我想你也应该已经明白了。"
肖鹏道:"这个病毒,是王奕后来编的?"
我点了点头,道:"以他的能力,绝不是什么难事。"
肖鹏却摇着头,道:"难道也包括让看见这个病毒的人死掉?"
我道:"我想,这个病毒之所以如此古怪厉害,已不单纯是科学的角度可以解释了。王奕在死后,一定把自己的某种意念加入到了这个病毒当中。"
肖鹏呆呆地看着我,道:"可是,如果真的这样,那王奕最恨的似乎应该是陈主任才对,那何以他可以活到现在呢?"
我不禁也呆住了,这个问题自己居然一直不曾想到过,难道事情还远不止如此而已?我努力的把整件事又重新理了一遍,至少,那段声音到现在还是未解之迷,如果说病毒中有王奕的头像还可以理解的话,那那段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的心情开始烦燥起来,现在我和肖鹏也还处在危险当中,如果不赶快将整件事搞清楚的话,什么时候会不明不白的死掉都不知道。我看着肖鹏,道:"我想,剩下的几天里你不要再去玩你的程序了。"
肖鹏立时明白了我的话,怒道:"俞白,你太看不起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整件事还在迷雾之中,我只是想……"
肖鹏猛地挥了挥手,道:"我和王奕一样,也是一个为了编程可以放弃所有的人,我想,就算自己真的如你所说随时会死,我也要继续努力下去。"
因为他的话,我的精神顿时也为之一振。我带着钦佩的目光,道:"我收回刚才的话,同样的,我也有自己的梦想,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
肖鹏哈哈一笑,道:"那我们各自努力吧。"
告别了肖鹏,我立时打电话给了陈思远,让他帮我查一下王奕的住址,事到如今,在那段声音还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或许那里会有发现也说不定。
陈思远第二天便把地址告诉了我,我在张队的帮助下,顺利的走出了校门,然后立即叫了计程车赶往王奕的住址。
他的家是一幢普通的居民宿舍楼,我事先买了点礼品,然后谎称是王奕生前的学生,才得已顺利的进入他的家中。
王妈妈说起王奕的事,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我安慰了几句,道:"我可以进王老师的房间看看么?"
王妈妈含着泪,道:"阿奕生前房间的布置我和他爸都还完好的保存着,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就这样……"说着,她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叹了口气,又说了一句安慰话,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布置其实很简单,那是因为整个房间除了床和书桌外三分之一的空间都已让各种各样的电脑书所霸占了,我来回看着,除了书之外实在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正当我已打算放弃时,在其中一个书架上的一个小盒子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打了开来,里面放着的只有一张相片。
这是一张一男一女合影的照片,男的我想应该是王奕,可他身边亲密的搂着他手臂的女孩子是什么人呢?难道会是女朋友吗?我苦笑着,王奕在我心中始终是那种工作狂的形像,我很难想像这样的人也会有时间谈女朋友。
我拿着照片走了出去,向王妈妈问道:"阿姨,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子是?"
王妈妈接了过来,用手不断的抚摸着照片上的王奕,我耐心的等了好久,她才道:"这个女孩子叫秦桑,是阿奕的女朋友。"
真是他的女朋友?我疑惑地看着她,王妈妈道:"刚刚认识的时候还好,可是到后来,就几乎天天都要吵架了。"
我不由地想,以王奕的为人,就算找了女朋友分手也是迟早的事,是以我笑着点了点头,王妈妈却接着道:"其实,这也是阿奕的不对,为了他的那个叫什么编……编程的,成天将桑儿冷落在一旁,每次她来找他,阿奕不是推说有事就说身体不舒服,为此我也没有少说过他。"
我道:"后来他们还是分手了吧?"
王妈妈呆了一下,道:"这……我也不清楚。"
我陡地一惊,道:"什么意思?"
王妈妈道:"我们低估了桑儿对阿奕的爱,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们两个把房间门关起来,在里面狠狠的大吵着,我听到桑儿叫着,要电脑还是要我,阿奕也毫不留情的回答她,说他宁可选择电脑。然后,我便听到了电脑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我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脑子里顿时仿佛抓住了什么,但又不是很清晰,我急忙问道:"那后来呢?"
王妈妈道:"电脑应该是被桑儿打破的,我听到阿奕大吼一声,然后就是一下清脆的巴掌声,我真的怕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想去敲门阻止他们,就在这时,桑儿突然自己开门出来了,她的神情……"
说到这里,王妈妈顿时呆住了,脸上也闪动着不安的神情,我道:"怎么样?"
王妈妈拍了拍胸口,道:"很可怕,她的嘴角流着血,头发很凌乱,表情似乎带着绝望,悲伤,还有愤怒,我想拉她,她却像个机器人一样,看都不看我,就这样走了出去。"
我道:"那后来呢,你有再见过她吗?"
王妈妈摇了摇头,道:"直到阿奕自杀后,我也一直没再见到她,就连阿奕的葬礼,她也没有来参加。"
告别了王妈妈,我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人也有些恍惚。秦桑必定与这件事有联系,一种想法在我脑中盘旋着,我打电话给了学校里认识的心理协会会长,将王奕和秦桑的名字隐去,然后将这件事告诉了他,接着问道:"通常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女的在心理上会有什么反应?"
会长道:"她的心中会充满恨意,如果这种恨意发展成畸形的话,她有可能最恨的反而不是那个男人,而是电脑。"
我缓缓放下了电话,一切在瞬间连成了一线,编病毒的是王奕没错,可是,真正将这个病毒放到网上传播的人,应该就是秦桑才对。王奕说到底恨的只有陈建民一个,他没必要这么做,可是秦桑却不一样,她恨所有使用电脑的人,因为正是电脑,才压去了她的至爱。我不知道秦桑是如何得到这个病毒的,甚至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但是秦桑却是整件事的关键,这已不是一个病毒,这显然是一个诅咒,我必须要尽快找到她。
可是据王妈妈所说,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那我又从何找起呢?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远处突然开来一辆插满了彩旗的小面包车,上面有一个大喇叭正放着音乐,猛地打断了我的思绪。喇叭里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轻松马戏团,诚邀您晚上……
这是马戏团来本地演出所搞的宣传,难听的音乐让我不能静下心来。我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的慢慢走着,声音渐渐离我远去,开始模糊起来,就在这时,我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整个人都几乎跳了起来。
我喘着气,轻松?!这两个音节和我在那个病毒发作时听到的音箱里最后传出的声音是一样的,那也就是说……?
我飞也似的叫了一辆计程车,立刻赶往轻松马戏团的驻地,并提出要见团长。
团长从未见过我,是以有点疑心的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会去理会他们是否有色情表演,双手已从口袋里拿出了刚刚买好的本市地图,然后道:"你们去年也来过这里表演吗?"
团长点了点头,我接着道:"那能否将你们去年出去搞宣传时的路线给我在地图上指明一下。"
团长显的摸不着头脑,道:"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我已不想和他多废话,立时拿出了钱,道:"我买五张票,只求你能够告诉我。"
团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拿出了一支笔,在地图上画着,口中不时解释道:"基本上当然是繁华路段,像这里,这里,这一段就很荒凉,那里有一个建筑工程正在建设,不过却是转到下一个路段的必经之路,我们也没办法。"
有建筑工程?我思索了一下,不由叫出声来,团长疑惑地看着我,我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地图,脸上露出了笑容:终于找到了。
那段声音的前半段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轰鸣声,仔细想来,其实和工地在开工时发出的声音是差不多的。而秦桑,在将自己的怨念注入到那个病毒中时,边上时不时发出的轰鸣声便会扰乱她的思想,而轻松马戏团的宣传车这么巧也在当时经过,所以才留下了最后的那一段很短的声音。
秦桑就在那里!
工地的边上有一幢废弃了的住宅楼,时间已近五点,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楼里的能见度已经很低,我拿出随声携带的手电筒,地上全是石块和碎木,我小心翼翼的走着,阴沉的气氛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我上了楼梯的转角,一只野猫突然怪叫着从一堆垃圾里窜了出来,我吓的大叫一声,连手电筒也掉在了地上。
是野猫而已,我松了口气,正想弯下身从地上捡起手电筒,却发现灯光所及处,掉满了被撕的粉碎的照片。借着灯光,我捡起几片看着,这些照片果然被撕的彻底,上面的人仿佛被五马分尸了一般,我连忙在其它的碎片上找着,果然找到了王奕的"头部",我吸了一口气,照片上的王奕带着勉强的笑容,在此时看起来却是诡异莫名。
我定了定神,又向楼上走去,这里大概从来都没有人进来过,稍不小心就会踩裂地上的破烂,在如今空洞阴深的环境中,这种嘶哑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我发现上面居然有蓝色的光,光线很阴暗,我立时走了上去,光线从一房门里传出,而门已被几块木板从里面钉住,我的心不由的砰砰直跳,用手电筒在上面照着,同时慢慢地走了过去。
门上有些小洞,我尽量使自己不发出声音,眼睛慢慢的凑上去,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一只血手却突然从洞里伸了出来,手指不断的爪动着,门上传出了"嗞嗞"的磨擦声。
"呜哇~"我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向后退去,人也几乎摔到,门里传出了低沉的呻吟声,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汗水从额头渗落下来。
手电筒滚落到了一旁,眼前已一片黑暗,我颤抖着将它拿了起来,慢慢的向门上照去,那只血手已经不见了。
这种地方换做任何人都绝对不会有想多呆一秒钟的念头,可是,事到如今,我已没有退路可言,我瞬速地从恐慌中镇定下来,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铁棍,狠狠地朝门上砸着,大约过了半分钟后,我用尽平生的气力,飞起一脚,只听"轰"的一声,门打开了。
虽然我曾设想过千百种自己所要看见的东西的可能性,但眼前出现的一切仍另我头晕目眩,我的喉咙里发现了无意义的呻吟声,脑中也已一片空白。
前面躺着一具尸体,这已是我能形容它的最好的语言,事实上,这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俨然是一堆有着人形的烂肉,刺鼻的腐臭味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屏住呼吸慢慢地走了进去,尸体的脚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蓝光显然是从这上面传出的。
这应该就是秦桑没错,她居然将自己锁在里面慢慢的等死,我能够感受到到后来,她是在一种多么痛苦的情况下死去,没有水,没有食物,在这个暗无天日甚一日的环境里,在绝望中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我不想在多看她一眼,小心的将电脑取了过来,电脑里的一个程序窗口似乎正在运作着,我拿出电话,想打给肖鹏,可是这里信号太差,电话已无法打出去了。
这台电脑似乎可以无线上网,我想起肖鹏曾给过我的一个聊天号码。因为肖鹏本身不爱聊天的缘故,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我立刻在上面启动了程序,肖鹏果然在线。
我发了信息过去:"肖鹏,你在不在?"
肖鹏立时回话:"在,俞白,你在哪里?"
我道:"一言难尽,现在我使用的这台电脑,很可能与那个病毒的来源有关。你是否能教我应该怎么做?"
肖鹏道:"这个,不在你身边恐怕很难教你,你在哪里?我过来。"
我道:"来不及了,真的没有办法吗?"
肖鹏道:"最简单的办法,你关机就行了。"
我呆了一呆,用手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居然没有想到。我不再和他多说话,马上将鼠标箭头移到了关机键上,这在这时,箭头却不动了,电脑好像死机了一般,任凭我怎么操作都不再有任何反应,画面开始模糊起来,电脑里传出了模糊的轰鸣声。
是那个病毒?!我立时反应过来,用手按住了电脑的开关键,可是居然也没有任何反应,我苦笑一下,站起了身,将电脑重重地摔向了地上。
警方将秦桑的尸体抬走了,当我走出楼外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我给肖鹏打了电话,他听的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肖鹏喝了口水,尽情的伸了一个懒腰,这个程序终于完成了。
奇怪,好像特别渴似的,肖鹏又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可是口渴的感觉似乎仍然没有平复,他感到自己的力气似乎渐渐小了起来,颤抖着身体又倒了一杯。
肖鹏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一样。死亡的气息在他的脑中漫延着,他瞪大了眼睛,想叫出来,可是根本喊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既然我要死,为什么隔这么久才来找我?
肖鹏似乎想到了什么,绝望的张大了嘴巴,我知道了,俞白,我知道了。
他挣扎着身体,手颤抖着向键盘上伸过去,我要告诉俞白,他……他还不知道,原来是这样,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一开始都没想到,太可笑了,俞白……
当我听到肖鹏死亡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我发疯一样的冲到了肖鹏的寝室里,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难以至信的事。
电脑屏幕还在闪动着,我看了过去,屏幕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字:"接。"
接?肖鹏到底想说什么?我闭上了眼睛,用力的思考着。
接近,接收,接通,接吻……?
我尽可能的搜索着每一个和"接"有关的词语,可为什么,为什么肖鹏死了,我却到现在都还没事?既然当时我和他都看见了那个病毒,为什么秦桑偏偏要找他呢?
我双手捂着头,实在搞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我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果?
我又向着屏幕看去,一个词却从我的脑中闪过,我整个人的身体都仿佛冰冷了下来,不由的瘫坐在了地上。
难道是——接触?
我大口的喘着气,杜斌的话仿佛从我的耳边回响起来:网络是一个虚拟的世界。
没错,正是这样,我一直以为这个病毒的传播方式只是随意的选择一台电脑感染,而看见这个病毒的人都会死去。可事实上,它却和现实中病毒的传播是一样的,高枫最先进入那个网站,将病毒带了进来,那对与网络来说,他在网上的虚拟身份就是第一个带毒者,而后来,后来和他有过接触的人,自然都会感染上这个病毒。高枫在发现这个病毒后立刻在BBS上发了一篇帖子,这个帖子的回帖人只有一个,那应该就是王伟俊,王伟俊和他有了接触,自然也感染上了这个病毒,然后,他在网上和肖鹏聊天,肖鹏也可怜的成为了下一个带毒者,而只要和人有过接触的带毒者,在将病毒传播给另一个人的时候,就将失去价值,最终在秦桑的诅咒下死去。那个病毒的发作,只是一种警告,告诉你你已被感染上了病毒,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你和网上任何的人有过接触,那你的使命就将完成,成为一个牺牲品。肖鹏本不用死的,可我却……
太可怕了,这种传播方式,将使世界上的整个网络都陷与瘫痪中,人类科技发展到现在,网络已是人类所不可或缺的东西。而在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网络就会像水一样,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份。秦桑恨电脑,所以任何人在感染了这种病毒后,如果还继续在网上和人接触的,就只有死。而要想不死的话,就只有……
我一个人坐在学校的小炒部里,喝的烂醉如泥。我不知道高枫或者王伟俊是否还和其它在网上的人有过接触,这个病毒是否已经流传了开去,可至少,我现在已是唯一一个自己所知道的带毒者,而这个病毒,从我这里开始,自然要永远的断绝下去,永远。
后记:
我的一个朋友笑着告诉我,L大死了这么多人,这样的学校以后谁还敢来呢?
我若有所思,L大的怪谈似乎应该结束了。
事实上,现在中的我,在到了L大后,也是在第一个学期,于元旦后的几天,便毅然选择休学的。
学校的生活其实并不适合我,而在我离开L大后,过早的进入社会,生活却也常常另自己失望。俞白或许只是自己的一种精神,一种自己所向往的生活而已。
朋友说,那么L大的怪谈就这样结束了?
我笑着道,俞白已经不能将自己的事写下来上网告诉别人,那对与网络来说,L大的怪谈自然已经结束了。
当然,俞白肯定还会继续着自己的梦想,不断地去解开每一个难解之迷,因为在他的人生格言里,没有人是应该死得不明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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