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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凶铃2——《凶铃再现》 第二章 失踪(1) [2004-11-27] 桔灵书斋 发表在 午夜惊魂{长篇}

  13.

  十一月十四日星期三

  安藤到K大学本部的文学部哲学系研究室拜访,他向教授以及专任教师询问高野舞最近的出席状况,结果每个老师都一致回答这个星期没有看到高野舞来学校上课。

  在女学生人数很少的哲学系里面,高野舞就像是系花般,只要她一缺席,马上就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自从上星期五被高野舞放鸽子以后,安藤每天都会打两、三次的电话到她的住处,可是都没有人接听。原本安藤心想,高野舞说不定待在男朋友的住处,不过在拜访过哲学系研究室之后,他的心里开始觉得不安。

  随后安藤又拜访了教务处,他跟教务主任说明原委之后,获准从学生名册中找到高野舞的户籍是在静冈县磐田郡田町,搭乘新干线的话,从东京出发要花上两、三个钟头。安藤将她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抄下来。

  而后安藤回到家里,按照学生手册上的电话号码一拨,接电话的是高野舞的母亲。

  安藤向她母亲表明自己的身份,对方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一听到女儿学校里的医学院讲师打电话来,登时吓了一跳。

  (该不会是要通知阿舞生病的坏消息吧!)K大学的学生可以免费接受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诊疗,因此高野舞的母亲不禁这么想著。她每个月至少会和高野舞联络两、三次,虽然有时候高野舞凑巧不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个星期以来,她都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

  现在,女儿学校里的医学院讲师以一个星期没有看到她为理由,打电话与她的家人联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藤从高野母亲的声音中,察觉到她心中的疑问。

  “是吗?上个星期我打电话去的时候,我女儿不在家。”

  听完她母亲的说明之后,安藤不禁皱紧眉头。

  “啊!但是半年前也曾经发生这种情形,我们两个总是没有找对时机打电话,以至于将近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尽管安藤有些按捺不住情绪,但他仍不能对高野舞的母亲说得太明白。

  昨天刚从龙司的组织标本上找到与横滨Y大学所解剖的尸体相同的病毒,现在刚开始分析到底是经由甚么途径感染病毒的,因此还不能对媒体公开。

  “很抱歉,请问您女儿会常常在外面过夜吗?”

  “不会,我想她应该不会那样做才对。”

  高野舞的母亲很肯定地回答。

  “你记得上星期打电话去的正确时间吗?”

  她想了一下才回答:“星期二。”

  “星期二……”

  (星期二打电话过去就已经找不到高野舞了,而今天是星期三……都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她会不会一个人出外旅行?”

  “不可能。”

  高野舞的母亲再度肯定地回答,这不禁使安藤想听听她的理由为何。

  “那个孩子不会给家里增加任何负担,她一直靠著当家教打工来赚取生活费用,我想,她不可能有多余的钱可以出去旅行一个礼拜以上才对。”

  她上个星期五无故爽约,也没有再和安藤联络。

  (如果那个约会令她觉得很勉强的话,大可以在前一天打电话来取消,但是她却没有那样做。)想到这里,安藤认为高野舞一定是碰上甚么严重的状况,让她没办法联络安藤。

  龙司猝死时所拍的现场照片,顿时浮现在安藤的脑海中,挥也挥不去。

  “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可否请你来东京一趟?”

  安藤紧握著电话筒,将头低了下去。

  “你突然对我讲这些话,让我感到非常困扰……”

  高野舞的母亲陷入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到东京的时候要如何做才好呢?需要去报警处理吗?”

  “先到她的房子看看再说,我也会一起去的。至于报警……之后再做决定吧!”

  安藤嘴里这么说,但私底下觉得应该还不需要报警。

  “真麻烦呢!明天的话……”

  高野舞的母亲无法立刻做出决定。

  安藤见她犹豫不决上立刻开口说道:“这样好了,明天我一个人进去高野小姐的房间,管理员应该在那里吧!”

  “嗯,应该在,搬家的时候我有跟他打过招呼。”

  “可不可以麻烦您先打电话给管理员?就说我安藤满男在明天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会过去那边,然后在管理员陪同下,让我进去看看高野小姐的房间。”

  “好的。”

  “那就麻烦您了。如果由我出面,管理员一定不会把钥匙交给我。”

  “知道了,我会打电话先跟管理员说一声。”

  “一切拜托您了,有事的话再联络。”

  安藤正想挂断电话时,对方又传来声音:“那、那……”

  “甚么?”

  “如果您有碰到我女儿的话,请她尽快打个电话回家。”

  (唉……她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安藤带著复杂的心情挂上话筒。

   14.

   安藤步出车站的收票口,一边看著记事本上所写的住址,一边寻找地图上的公寓地点。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一个身穿橘色鲜艳和服的小女孩穿著草鞋,一蹦一跳地走著,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看起来很可爱。

  安藤和她们擦身而过之后,仍频频回头看著这对母女。

  (再过十五年,她应该就会长成像高野舞一样美的美人吧!)安藤边走边想像小女孩长大之后的模样。

  不一会儿,他停在商店街前面,对面一栋七层楼公寓和记事本上所写的住址相符;建筑物的外观很雅致,却也可以想像内部房间应该十分狭窄。业者为了降低房租吸引房客,因此以增加房间数来容纳更多房客。

  安藤绕到正面按了管理室的门铃,一个中年管理员马上打开柜台上的小窗,从里面探出头来。安藤报上自己的名字,接著说道:“不好意思,我是受高野小姐母亲之托来的。”

  闻言,管理员拿著一串钥匙从管理室走出来。

  “麻烦你了。”

  “不、不,老师也辛苦了,这位高野小姐真是麻烦……”

  不知道他从高野舞的母亲那里听到甚么,安藤只是应付地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电梯门前的一面墙上有一排公寓房客的信箱,其中有个信箱里挤出好几份报纸来。

  安藤趋前一看,正如他所想的,信箱上写著“高野”两字。

  “唉…这是高野小姐的信箱,很少会有这种情形呢!”

  安藤将塞在信箱中的报纸全部拿出来,一份一份地确认日期,最久的是十一月八日星期四的早报,从那天算起,到今天是第七天,她在这七天里没有将报纸拿走。

  根据高野舞的母亲所说,她不可能在外面过夜。

  (或许她现在正在房间里,而且是处于无法下楼拿报纸的状态……)安藤兀自在脑中假设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

  “可以走了吗?”

  管理员不停地催促著。

  “走吧!”

  安藤尾随管理员走进电梯。一上三楼,两人停在高野舞住的303室,管理员从钥匙串中取出一支,对著锁钥洞插进去。

  此时,安藤从门边移开身体,十分后悔自己没将手术用的塑胶手套带来。

  (置龙司于死地的病毒是不是经由空气传染的?还是跟爱滋病一样,非常不容易感染呢?虽然我对人生没有任何留恋,但至少在解开这件事的真相之前,还不想那么快就死去。)走廊上响起管理员打开房门的声音,安藤后退一步,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嗅觉上。

  在十一月中旬这种乾燥的季节,尸体很容易就会腐烂。安藤自恃闻惯了尸体的臭味,即使眼前出现最糟的状况,他也有自信能控制住夺门而出的冲动。

  房门一被打开,门缝登时吹出一阵凉风。

  (大概是阳台上的窗户没有关上。)

  安藤战战兢兢地吸著气,空气中并没有尸臭味。他连续做了好几次呼气、吸气的动作,还是没有嗅到腐烂的气味。

  他站稳脚步,双手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支撑住身体。

  “请进。”

  管理员站在门内,招呼安藤进去。

  安藤站在玄关处,将房里的所有设备扫进眼底,确定高野舞没在房内后,不禁松了一口气,接著脱下鞋子走进里面。

  “她究竟跑去哪里了?”

  管理员在安藤的背后叨念著。尽管情况并没有安藤所想的那么糟,但是胸腔内的心脏仍旧不安地跳个不停。

  安藤直觉房子里面充满一股奇妙的苦闷气氛,但他说不出这种气氛是从何处散发出来。而且从眼前的状况来推断,高野舞这个星期内应该都没有回来这个房间。

  玄关旁边是洗手间,安藤将门打开一道小缝,确认里面没有半个人影之后,再次将视线移回房内。

  在这间狭窄的房间内,到处可见高野舞巧妙利用空间的地方;棉被很整齐地叠放在房间的角落,中间摆放一张冬天可以做暖炉用的矮桌子,书柜靠著墙壁,旁边则紧邻电视机。至于其他的电器用品,也都是在她深思熟虑之后才购买的吧!每样东西都有其收纳场所,一切的装置、家具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矮桌子上散放著稿纸,写过不用的稿纸就拿来当咖啡杯垫,茶杯里还残留四分之一 杯的牛奶。矮桌子的前面有一张企鹅图案的椅子在摇动著,椅子上放著摺好的睡衣,以及一团卷成圆形的内衣和内裤。

  (这就是女孩子住的房间。)

  安藤从刚才就一直觉得胸部有点闷,心脏激烈地跳动著。当他看到高野舞的内衣裤时,终于了解为何会这样了。或许这就是偷窥狂为甚么要偷看女性房间的心情吧!

  “老师,怎么样?”

  管理员站在玄关催促著,他没有脱掉鞋子,也没有要走进房间的打算。

  安藤默默地走到迷你厨房前,这里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双脚一踩在上面,让人有种快要陷下去的感觉。接著他往上一看,十瓦的灯光仍然亮著,先前由于日光照射进来的缘故,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灯没关。

  梳理台上放著两个杯子,安藤伸手转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是温水。他将萤光灯上垂下来的绳子一拉,电灯立刻熄灭,他的身体马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到处张望著,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说明高野舞行踪的物品。

  “走吧!”

  安藤穿上鞋子,走出房间后,背后响起管理员关门的声音。

  当他和管理员等待电梯的时候,安藤的脑海里闪过今年夏天,他解剖一位在自己房间里被绞杀的年轻女性尸体的情景。安藤知道她的死亡时间超过十个钟头以上,马上动手解剖尸体,赫然发现她的内脏器官仍保持与一般人相同的体温。

  人类一旦死亡,平均每过一个钟头,体温就会下降摄氏一度,当然也会因气候或场所而有所不同;但是经过十个钟头后,体温竟然完全没有改变,这真是太稀奇了!

  电梯抵达三楼,电梯门在安藤面前打开了。

  “请等一下。”

  安藤心头还留有一种无法释怀的心情,彷佛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刚才他觉得房间里弥漫著一股奇妙的气息,使他无法判读究竟是哪里不对劲,现在安藤终于恍然大悟,这就和他解剖一具死亡时间经过好几个钟头的尸体,内脏却还是温温的感觉相同。

  尽管电梯门已经打开许久,但安藤的双脚停在原地不动,管理员也无法举步。

  “不搭电梯吗?”

  安藤不回答,反问管理员:“这一个星期中,都没有看到高野小姐吗?”

  这时电梯门又关闭起来,往一楼降下。

  “没有,你不是也……”

  (连管理员也没有看到她……高野舞在学校从不缺席,但现在已经有一个星期以上没有看见她,而且好几次打电话去她家也没有人接……自从上个星期四以后,一个星期份的报纸塞满信箱,任谁看到这种情况,都很清楚她从上个星期四以后就不在房间里。

  但是那种感觉……并不是主人一个星期不在家的感觉,里面似乎还残留著余温……并不是指室内的温度,而是在不久前,还有谁待在那个房间里所遗留下来的温暖感觉。)

  “我想再回去那个房间看看。”

  安藤对着管理员说道。

  管理员一听,先是露出极度吃惊的表情,接著由充满困惑转换成害怕的神情。

  “等你要回去的时候,再把钥匙拿到管理室来给我就可以了。”

  管理员将钥匙串交给安藤,摆明他不想再奉陪了。

  其实安藤很想从管理员那里得知他对那个房间的印象,却又怕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何况那份微妙的感觉不是可以用三言两语表达出来的。

  “那就请你把钥匙借我一下。”

  就这样,安藤再度回到303室,他脱下鞋子,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并将窗帘全部拉开来。现在已经过了下午三点钟,面向南边的窗户有阳光斜射进来。

  安藤沐浴在阳光下,再次环视房间四周,房里的气氛既不属于女性,也不属于男性,如果没有那张企鹅图案的椅子,根本无从判断这是一间女人或男人的房间。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高野舞的内衣裤,凑到鼻子前闻闻它的味道,接著拿开一会儿,又拿到鼻子边。

  (牛奶的味道……当时儿子在学走路的时候,他穿的内衣裤也是这种味道。)安藤将内衣裤放回原处,然后将身体转个半圆,刚好看到电视机底下的录放影机亮著红色警示灯,电源似乎没有关掉;于是他压下按钮,一卷录影带立刻从插入口退出来。

  录影带的白色标签上写著标题──“莱瑟米里尼、法兰克辛那屈、沙米迪贝斯Jr1989”

  这些以粗笔写的潦草字体,并不是女人的笔迹。安藤拿出录影带一看,带子已经倒带完成,他仔细端详一番后,又将录影带推到录放影机里面。

  他心想:这一连串的事件会不会都和这卷录影带有关联?

  安藤曾经从高野舞那里听到有关浅川和行的小插曲,在浅川发生交通事故的时候,车内助手座位上也放著一部录放影机。

  安藤压下放映的按钮,过了两、三秒的空白时间后,萤幕上出现黑色的影像,有如将墨汁倒在黏度很高的液体上所搅拌出来的结果。

  不久,黑色画面上开始出现光点,一明一灭地左右飞舞著,光点慢慢地膨胀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安藤感觉全身很不舒服。

  光点慢慢地变成某个形状,接著,影像转换成最近常常看到的一支CM。

  这支CM和刚才的画面是个强烈的明暗对比,颜色非常明亮,虽然只有数秒钟的时间,但是可以让安藤的心情放松,不再那么紧绷。

  录影带一次又一次地放映广告,安藤按下快速键,跳过广告,接下来出现的画面是天气预报,一个满脸笑容的女性指著天气图说明天气变化。

  安藤又继续快转,变成一个早安新闻的节目,一个手拿麦克风的播报员对著背后的摄影机一边叙述,一边往后面走去,似乎在报导某对演艺人员夫妇的离婚消息。

  而后,无论安藤再怎么快转也看不到任何音乐节目,他不禁猜想这卷带子该不会被人一录再录吧!

  在观看的过程中,安藤渐渐感觉身体不再那么紧绷。他原以为如果录影带内容不是法兰克辛那屈和莱瑟米里尼的演唱会,那么会不会放映出更可怕的画面呢?

  但结果与他所想的不一样,早安新闻的节目播完后,又开始重播时代剧。安藤按下停止键,再按回转,他想再看一次天气预报。

  回到天气预报的画面,一个悦耳的女性声音响起:“那让我们来看看十一月十三日星期二的天气概况……”

  安藤马上按下停止键,让画面暂停不动。

  (十一月十三日?今天是十一月十五日,那么……这个节目是在前天早上录下来的罗!到底是谁来按下这部录放影机的按钮呢?

  会不会高野舞在前天早上曾经回到这里?)如此一来,安藤对于累积在信箱里的报纸就无法解释了。

  (或者事情很单纯,她只是忘了拿报纸?抑或……)安藤打开电话答录机查询是否有留话纪录,心想高野舞也可能在一星期前就离开这里,直到前天早上才按下答录机的计时。

  就在这时,安藤听到水滴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往迷你厨房的水龙头看过去,结果看不到任何水滴落下来。

  于是他站了起来,走到玄关旁边的洗手间。洗手间的门开著一道细缝,安藤打开电灯,想把门全部打开,不料门却碰到马桶,只能开到一半。

  安藤勉强将自己的上半身塞进洗手间,只见浴缸内侧有尼龙制的布帘垂下来,他拉开布帘,看到天花板上有水滴滴下来,浴缸里面大概有十公分深的积水,水面上出现漩涡状波纹,漂浮在上面的柔细发丝都缠绕在一起,伴随水纹回转著。

  接著他把脸靠近浴缸的内部,发现黑色的排水口栓子被拔掉了。

  安藤不是很了解这种状况。排水管里可能有肥皂,或者是头发堵在里面,所以水流下去的速度变得很慢,他仔细地看著积水慢慢往下降。

  这时,安藤的心中浮现一个疑问:到底是谁拔掉排水栓的?

  他将一只脚伸进浴缸,犹豫地伸出手去摸水,感觉水温温的,而且有好几根毛发缠在安藤的手指上,和那时他用手握住死了十几个钟头的尸体的手一样,可以感觉到身体的温度。

  这间应该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人住的房间,彷佛在一个钟头前还有人在浴缸里洗过澡,然后让浴室的除湿机换气之后,又拔掉排水栓。

  安藤急忙缩回手,在弄湿的裤子上擦一擦。

  突然间,他看到马桶旁边,垃圾桶里的卫生纸上有咖啡色的污点,那好像是从胃里吐出来的东西,还可以看出尚未消化完的食物形状,很像是红萝卜……(会不会是高野舞吐出来的?)由于浴室太狭窄,安藤只能伸进去一脚,他为了确认那些污点究竟是甚么东西,遂将身体蹲下来,不料一个重心不稳,安藤的身体倾向一边,脸颊跟著碰到马桶。

  这时,背后竟响起一阵细微的笑声。

  安藤忍住心中的恐惧不敢叫出来,露出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那阵笑声并非空穴来风。安滕感觉他的背后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彷佛从地面冒出一株开花植物,发出一阵笑声似的。

  安藤全身紧绷地待在原地不动,而且屏住气息。

  顷刻间,又有一阵“嗤……”的笑声传来。

  安藤很想回过头去,偏偏又动弹不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由得高声大喊:“管理员,是你在那里吗?”

  当他慢慢把脚踏出浴室之际,可以感觉到外面空气的流通,而且好像有甚么东西在移动,并触摸著安藤的裤角与袜子之间的皮肤。

  安藤吓得发出一声悲鸣,感觉到背后有一个不知名的物体,同时,他听到浴缸里面发出咻咻的漩涡水流声,以及头发和水一起流进排水管的声音。

  他终于忍受不了,开始发狂地喊叫,骂出一大堆毫无意义的字句,然后用膝盖踢向浴室的门,发出砰然巨响;最后转动按钮,让马桶的水流出来。

  安藤鼓起勇气,用力支撑住上半身、挺起腰,以近乎直立的姿势试探背后的不明物体是否还存在。他认真地思考著要不要采取甩头就走的作法,但就在这时,安藤又感到背后彷佛有无数只蜘蛛上下爬动著,使他全身的汗毛顿时竖立起来。

  在他确定脚踝上没有触摸的感觉之后,很快地转身往门口走去,一打开门的刹那,立刻头也不回地冲出走廊。

  由于用力过猛,他的肩膀重重地撞上墙壁;安藤忍著疼痛,看著门自动关上。

  安藤的呼吸十分急促,他迅速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口袋里的钥匙串锵锵作响。

  (那个房间里面一定有甚么奇怪的东西,我不想再回到那个房间了……可是,房里并没有甚么空间可以躲藏啊!棉被跟衣柜里面都没有躲藏的地方,若不是很小的生物,一定没有办法……)安藤的耳边一直有蚊子在飞绕,即使他一再地用手挥开,蚊子还是在他身边飞来飞去。

  他突然觉得全身发冷,有气无力地咳嗽,并且不由自主地把两手插进口袋里。

  等了许久,电梯一直没有上来,他不耐烦地往上一看,电梯竟然还停在一楼没有上来,原来是他忘记按下楼的按钮。

  安藤泄愤似地连续按了两、三次之后,再度把手插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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