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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头七夜 [2004-11-19] 桔灵书斋 发表在 午夜惊魂{短篇}
  听说在人死以后的第七天晚上,这个人会回来,在人世间做最后的停留……4年前最最疼爱我的外婆因为一场重病撒手人寰,我很伤心,看着外婆的遗像,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有人告诉我,如果你想知道死掉的这个人在头七晚上到底有没有回来,你可以做这样一件事。那就是在午夜12点的时候,拿一张锡箔去贴在此人的遗像上。如果锡箔被吸住并且没有掉下来,那就说明这个人回来了,就在家里。相反,如果没有被吸住而是掉下来了,那就表明他没有回来……

  我一半抱着对外婆的思念,一半抱着好奇心决定在外婆头七的晚上试一试。

  那天很多亲戚都来了,到了晚上守灵的时候却没剩下几个:我妈我爸,大姨妈大姨夫,二姨妈二姨夫,还有我。本来我这个小孩子是不允许留下来的,可是在我的再三要求和软硬兼施下,大人们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因为是冬天所以空气比较寒冷,外面的夜黑漆漆的,刮着有如鬼哭狼嚎般的西北风。屋内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因为挂着吊丧的白布,摆放着花圈,所以气氛比较诡魅。累了一天,大人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话,要么在打瞌睡,要么就是在吸烟。这个屋子里最精神的恐怕就是我了。我看着灵台上外婆微笑的照片,心里真不是滋味。手表的秒针慢慢地向前移动一格又一格,我的心情开始焦虑起来。真不知道过一会儿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挨过了漫长的3个小时,时针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北京时间11点58分。就是现在,我舔了舔嘴唇以掩饰我的紧张。我慢慢地走到外婆的照片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锡箔,心里默许:外婆,不知道你现在不在这里,我真的好想你。如果你在就请把锡箔吸住吧。大人们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时的空气有了短暂的凝固。结果是……

  锡箔慢慢轻轻地象一片雪花飘到了地上,伴随的是我失落的心。难道外婆没有回来吗?不死心的我再试了一次,答案是锡箔再一次的做了自由落体运动……我的心沉了下去,什么头七晚上死掉的人可以回来,原来只是骗人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也只有象我这样的傻瓜才会信。虽然照片上的外婆和我只有一步之遥,但在现实中却是隔着比太平洋还要宽的距离。大人们看着我的闹剧收场,竟也没有责备我。在感觉不到外婆存在的空气里,我带着失望进入了梦乡。

  第二早我被妈妈大呼小叫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的我被妈妈一把拉了起来。这回我睡意全无了。大人都围在外婆灵台前的一个小盒子前,我也看见了。是的,这里面装的是外婆身前用过的假牙。这副加牙陪了她许多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外婆死后妈妈就把它放在了灵台上,以祭慰外婆。可是今天,今天……这副假牙竟然裂开了。一条裂缝从假牙左边的牙龈上方开裂,贯穿全部,直到右边牙龈的下方。整个假牙除了两头还有牵连,中间已经坏掉了,牙齿整体发黑,已经不能再用了。但是昨天晚上这个假牙还是完好如初的。

  大人们议论纷纷,都说是外婆回来把这幅假牙带走了,这副陪了她许多年的假牙终究是跟着外婆一起去了地下,毕竟在地底下外婆还是需要它的。突然之间我悟到了,望着外婆的遗像上的笑脸我知道,她昨天晚上的确是回来过了,而且还带走了属于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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