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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衣服 [2004-11-16] 桔灵书斋 发表在 午夜惊魂{短篇}
  小美真的没想到,一件衣服竟会要了她的命。

  小美其实不是很美,可是她真的很会穿衣服。无论是极前卫的小吊带,超级小短裙,还是带着淡淡忧郁的中式衣服,她都可以演绎出个中风情。她会穿着“宝姿”柔媚的套装和男朋友约会;也喜欢穿着扮酷的迷彩或者飘逸的立领长裙和朋友出没于酒吧和茶艺馆。小美就是那种不管什么风格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诠释得游刃有余并且还有一丝她独特味道的人。这一点朋友们都不否认。她喜欢每天都穿不同的衣服,照小美的话说就是在平淡乏味的生活里是需要小小的变化来创造一些些惊喜与神秘的。她喜欢每天晚上对着镜子一件一件不厌其烦地挑选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她会觉得她挑的不是衣服而是第二天的心情。她若是想端庄就选浅咖啡色系的西装加米黄色衬衣,若是想妩媚就该穿那些细细吊带的长裙子,要是要俏丽也简单,穿件无袖高领的小格子衬衫,短短的,只到腰际就好,一条或鲜艳或素白的网球裙,就搞定了。她要在不同的衣服里享受不同的人生。

  小美爱买衣服也是出了名的,她不仅爱买也会买,许多放在货架上毫不起眼的衣服,会被小美毫不犹豫地捧回家去,再穿出来时吸引住无数道惊艳的目光。森就常常后悔和小美逛街时为什么要怀疑她的眼光,他只能说这辈子自己最有眼光的事就是选了小美做女朋友。可是自从小美出事之后,就再也没人听见他那么说了,甚至没有人再听见过他提起小美,他最爱的小美。

  2001年6月1号是周末,小美和森一起去逛街,这是常事,是他们几乎每星期必做的事,要是实在想找出点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只能是"六一儿童节"这一点了,只有这一点是和其他星期不同的。可是这和小美出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小美早就是连五四青年节都不过的人了,倒不是她老得没法过了,主要原因是小美的准老公——森同志,忒优秀,迷得小美一年就知道有个2月14号,其他一概pass.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了,小美就是为了明天见“咱爸咱妈”来置行头的。小美多多少少有点丑媳妇就要见公婆的感觉,心里发怵。女人在胆怯的时候,要么借助食物,要么借助衣服,才觉得自己有所依傍。

  “哎,我说咱们这可都生走了四个钟头了,一件合适的都没有?你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效率这么低,不是你的作风哟!”森一边歪头看着路边竟相亮起的霓虹灯一边漫不经心地抱怨。他太了解小美了,再选衣服的时候小美是标标准准的完美主义者。这么多年无数次逛街的经验告诉他,和小美逛街要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红军不怕远征难的乐观主义精神和极舒服的鞋子。

  “我估计这是没什么戏了,咱这就改线儿吧!”小美冲着森猛抛媚眼。

  “你这招也就用你老公我身上吧,还有一点点用。别眨了,跟眼皮抽筋儿似的。”森没好气地说完,看着小美,一脸宠溺的深情。

  “就一点点用?那这一点点到底有多少呀?有没有这么多?”小美边说边用手比着大小,眼神充满威胁的味道。

  森没辙的摊摊手说:“哪能就这么点呀,我最亲爱的,起码也得是地球到月球打一来回那么多呀!”

  “谁是你最亲爱的呀?你最亲爱的不是你妈吗?‘我最亲爱的妈,是,明天我就给你把媳妇领回去’这是谁说的?还当我没听见呢。”小美不为所动的继续刁难他。

  “和我妈吃醋是不是?好,你听着啊,你是我世界宇宙天地万物人间天上生前死后旷古绝今生生世世我最亲爱的,知足了吗?”森说得挺认真的。

  “这还差不多,不过怎么连生前死后这种词都说出来了,下次注意吧!”小美一脸的幸福,装腔作势地说着。

  “天呀,我在自己就快要饿死的时候还能说出这么动听的誓言而这个女人居然还要找碴折磨我,真没天理了!”森说得特别哀怨。

  “哦,饿了,我请客,我请客,你说去哪吃?。”小美笑眯眯地问,眼睛却望着对面的小吃街。

  等森陪着小美吃完那些奇形怪状的铁板鱿鱼和油炸臭豆腐,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然而小美还就是那种夜里欢的人,快快乐乐地继续她的“淘衣”大行动。

  “我喜欢那件!”小美说的时候人已经蹿了过去,果断地如同赛狗场里见到电兔子的猎狗。那是一件很一般的衣服,黯淡无光,毫无特色,夹在一排排像彩虹一般鲜艳欲滴的衣服里,森几乎没看见它。可是还来不及阻止了,小美已经随着殷勤的导购小姐奔了试衣间。

  等小美从试衣间出来后,森又一次对自己说小美对衣服真的是慧眼独具,这衣服穿在她身上立刻就有了灵气,真是绝配。

  “真合适耶!”森围着小美转着圈地看,好像她是一株刚开花的植物。

  “可是我老觉得这衣服穿上以后怪怪的。”小美犹豫地说。

  “小姐,这衣服您穿着多合适呀,而且这款全北京也只有我们一家店里有。”小姐彬彬有礼地说着。

  “成,我们就要这件了。包起来吧。”小美做好了决定,快乐地说。

  比小美更快乐的人就是那位导购小姐,终于有人喜欢这件奇怪的衣服了,她飞快地办妥了一切手续,把装衣服的手提袋递给小美的时候,甜美地说了一句:“欢迎您随时再过来看看。”她说的时候一定不会知道小美再也来不了了。

  小美到了家就觉得特累,困得不行。这对于一向奉行“一天之计在于夜”的小美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不过小美也没精神瞎琢磨了,明天还要见未来爹妈呢,赶紧洗洗睡吧。

  在梦里小美听见有人在说话,是个很尖锐的女孩子的声音,她不停地问这一句话:“为什么有人拥有那么多,有人却什么都没有?我好冷”

  小梅觉得自己似乎被这声音团团围住,越绕越紧,让她不能呼吸。

  第二天清晨,森来接她的时候,只看见小美僵硬地躺在床上,脖子上缠着昨天他们一起买的那件衣服。



  狐狸按:这篇文章的灵感来自于半夜一件自己从衣架上掉下来的衣服。暗夜里把正和网友把酒言欢的我吓得够呛,别误会,我其实是无神论者,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妈呢!在我眼里我妈实在是比妖怪还可怕,起码妖怪我是一个也没见过,段数多高我是无从领教的,而且还有一个是否是真实存在的问题没被通过,我个人就认为信则有不信则无。可是我老妈就不同了,那是在我身边客观存在且不以我的主观意念为转移的,而且最重要的一条是她老人家每月给我的零花钱是我目前最主要的生活来源,在这个经济挂帅的社会里,我就算是有王朔先生大无畏的痞子精神,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不听他老人家的指挥呀。再说一早八点就有课都半夜三点了还不睡觉,在网上逮谁跟谁瞎贫,这说到哪那也是我没理呀。所以我就心特虚,让一件衣服吓了个半死。而且我妈平常就老教育我“浪费就是犯罪”,我有整整六柜子衣服,光常穿的裤子就有小一百条,还有不计其数的上衣,裙子,这自然引起了老妈的极大不满,于是她就吓唬我说我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衣服压死。再于是就有了这个段子,希望你们会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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