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异常顽劣,在我调皮闯祸后,母亲常骂我“讨债鬼”,意思就是前世他们欠了我的债,今世我用烦神、折磨来让他们还债。
如今的我,早已不做“讨债鬼”了,但我却真的遇到了讨债鬼……
我与麦琪结婚的时候,事业上已小有所成。我大专毕业后跃入商海,经过五六年辛苦打拼,我已成为一家拥有二十多名正式员工的小公司老板。我的公司专门代理国内著名电器品牌在本地的销售与服务,因信誉良好,公司业务不断扩展,前景广阔。
我与麦琪相恋三年多了,结婚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事。新婚期间,我决定抽出时间,陪麦琪出去好好地游玩一番。
我们选择了早就向往的黄山。所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果然名不虚传!奇松异石,山峦起伏,峭壁峥嵘,云变雾幻,我们陶醉在奇景中,飘飘若仙。
黄山游览完毕,我们又兴致甚浓地去了相隔几十公里的九华山。
九华山是著名的佛山,全山有数百座寺庙。山上烟雾缭绕,香气弥漫,善男信女们焚香磕拜,为自己和家人祈祷祝福。
我和麦琪都不信这些。我们怀着看热闹的心情在一座又一座寺院里游玩。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一座名叫千云寺的寺院。寺院外挂着一条不太起眼的木牌,上面写着“中国佛协十大高僧之一慈云大法师为施主开光祝福”。
我们穿过前殿,走进寺院。这座寺院的大雄宝殿格外高大庄严。院内有一处临时搭起的篷子,十几个人排着队,手上拿着从该寺购买的镀金佛祖卡,依次通过小篷,让慈云大师开光。
麦琪凑热闹地怂恿我花了四十元,买了两块佛祖卡,排上队,等待法师开光。
一块布帘遮起了法师的面容,法师只从布帘后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在卡上和持卡人的脸上、手上施法一番。我觉得有些好笑,但排队的人都很虔诚,我也受了一些感染,渐渐感受到一种肃穆和神秘。
轮到我的时候,法师照例将我的卡拿了去,然后用枯瘦的手在我面前探着,最后又将我的左手抓在他的右手中,久久不肯放开。
因为比对别人施法的时间长了许多,我开始着急起来。正准备用力抽出手,篷中响起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施主请进来说话!”
他抓着我的手仍然没有松开,我不由自主地被他拉入篷中。
这是一个须发尽白的神仙般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般。刚才已听卖金卡的小姐说过,法师已经九十六岁了。但是他的眼神非常犀利,直直地看着我,仿佛一把利剑刺入我的内心。我不由心中一凛。
“施主高姓大名?”
“我?我叫李至。”
“李施主,你十年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什么?我心头一震,不自禁地摇摇头,笑了笑。我不相信这些。要不是看他道风仙骨的样子,我差点将他与街头算命的骗子联系起来。那些骗子惯用的手法就是说你家中有灾,然后他又帮你想出破解之法,骗人钱财而已。
“这场灾难可以消弥。”他闭起眼沉声说。
来了!来了!怎么与街头骗子的手法完全一致?
“怎么消弥?”我还是问道。
“施主既然与我相见,便属有缘。便由我亲自主持,为李施主做一场法事。”
“那要多少钱?”
“看李施主也不是缺钱的人,为表诚意,就请施主捐三千香火钱。”
喫!我在心里笑道。果然图穷匕见!还看人估价哩!
“谢谢大法师,吉人自有天相,顺其自然吧。”
从千云寺挂牌推销佛像金卡,我就已产生这种感觉,没想到佛门弟子竟也深谙市场经济!现在我更可以肯定这个大法师是为了图几个香火钱而编出一套谎言吓我。因此,我也没告诉麦琪实话,以免徒增她的烦恼。我说大法师说我前途无可限量,你跟着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娇笑着说我吹牛。
回去后不久,我就渐渐忘了这茬事,公司运营良好,越来越多的全国名牌产品要与我们合作。
我在郊区买了很宽大的别墅,只相当于市区繁华地段100平米的价格。上下班,用一辆家庭轿车代步。我们过着悠哉游哉的中产阶级生活。
麦琪不久就怀孕了。又过了几个月,她竟然生了一对龙凤胎!
真是太好了!麦琪怀孕时,我们就讨论过要男孩还是要女孩的问题。麦琪喜欢男孩,而我倒想要个女孩,最后统一的意见是,不管男孩女孩,我们都喜欢,没想到,竟然让我们俩都得偿所愿!
两个小宝贝白白嫩嫩的,一个像我,一个像她。我给他俩起了名,男孩叫南南,女孩叫北北。
老天对我太偏爱了!事业有成,美眷如花,如今,又添了一对小宝贝!我沉浸在快乐中,整天都轻飘飘的。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两个孩子从一生下来,到一周岁,从没有笑过。我想这可能也正常吧。孩子还小,再大些什么学不会!
转眼孩子三岁了,早就学会了说话,却很少说话,仍然从来不笑。我无数次地教过他们,我像个傻子似地不停做示范,常做得嘴巴都酸了,却依然没有产生什么效果。
孩子为什么不会笑?我走访了许多中西医专家,也未得出结论。
然而有一次,我有事突然折回家中,却听到一阵陌生的笑声。我蹑手蹑脚地来到楼上,南南和北北正玩得开心,两人很高兴地笑着。
他们会笑!?
见我进来,他们的脸立刻恢复了严肃!
孩子,孩子!你们怎么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俩异常顽劣,比我小时更甚十分。三岁那年,南南就曾将热水瓶放进电冰箱。北北不服小保姆的管教,竟从她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然而,我爱他们。不管多么晚回家,我都要去看看他们,亲亲他们熟睡的脸蛋。看着他们睡出投降的姿势,我忍不住产生笑意。但看着他们睡梦中还将眉头紧蹙在一起,我心中又产生了无尽的怜爱与心痛。
孩子四岁后,上了幼儿园。据幼儿园老师说,南南和北北在幼儿园特老实,但从不和别的小朋友玩,都是他俩一起玩,性格孤僻。
随着南南和北北的一天天长大,尤其是他们六岁以后,奇事渐渐多了起来。
一个傍晚,我下班回家,停好车,刚走近大门,突然想起有件东西忘在车内,便转身返回去取。突然,我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从楼上掉下一个大花盆砸在地上!如果我刚才直直往屋里走,那个直径30cm的花盆,足以将我的脑袋砸出大窟窿!
大门上方正对的是北北的房间。
我冲到楼上,大声吼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砸死爸爸?”
他俩象往常一样,不管我如何训斥,总是一声不吭!最多流点眼泪。
我的心又软了下来。或许他们只是顽皮而已,只不过顽皮得厉害些。
还有一天,我正沿室内楼梯向二楼走去,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很大的声响。妈呀!一只石凳沿着楼梯滚了下来!石凳在作不规则的运动,而一米多宽的楼梯已没有多少转身的余地!我急中生智,跃上了栏杆,躲过一劫。
我惊魂未定地望向上方,南南和北北定定地站在楼梯口,神情怪异地看着这一切,见我没事,他们转身进了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我冲上楼去,扭开门锁,忍不住狠狠地抽了南南一巴掌后,南南和北北都没有哭,却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种目光,是深仇大恨的目光!让我毛骨悚然!
石凳是摆放在平台上纳凉时坐的,很沉。我想不明白,这两个六岁的小家伙是如何移动的!
一个休息天,我带南南和北北上街玩。在我们将穿过一条斑马线时,绿灯亮着。我拉住他俩,准备等机动道亮红灯时再过去。就在这时,南南突然挣脱我的手,猛地向马路中间跑去!
我大惊,大叫着跑过去,一辆出租车飞驰而来,将我撞到五米以外……我的左腿和右臂骨折,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月。
我康复后不久,就急着去上班了。公司业务已经撂下这么久,受到很大影响。我尽力采取措施,只能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公司。
一天早晨,我急急地吃了早饭,便驾车上班。上了高架桥后,我觉得不对劲,刹车档空荡荡的!我吓坏了,赶紧熄了火,让车子在桥上滑行。下坡时,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幸好那天没有堵车!我立刻打了报警电话。三分钟后,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在我前方鸣笛为我疏通道路。
下桥后,我的车子滑行了近一公里才停了下来!我已吓得四肢无力,全身湿透!
我实在想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车子怎么会突然刹车失灵!检修的结果是人为破坏,会是谁呢?
还有一个冬夜,我被膀胱的压力憋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然闻到一股煤气味。我踉踉跄跄地下了楼,厨房里的煤气阀门大开着!我一下被惊醒了!此时刚十二点,如果到第二天早上,“一家四口和小保姆煤气中毒身亡”的报道一定会上晚报新闻!
第二天早上,麦琪和小保姆怎么都不承认是她们忘关了煤气阀。我只得告诫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到两个孩子满六岁前,我粗略地统计过:家里和我身上共发生过可能致严重后果的怪事近30次,至于各种小破坏不计其数。
我已无心打理公司业务,公司的管理已出现严重漏洞,然而我也顾不上了。
我们的家已早早失去了欢笑。我已经对回家产生了恐惧感,每次回家都提心吊胆的,不知将会发生何事。麦琪也早在几年前便失去了笑容,近些日子,她有些恍恍惚惚的。
孩子六岁生日到了。我张罗着给他俩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生日晚会,请一些朋友带着他们的孩子来玩。晚会上,南南和北北的表现很好。除了不笑外,与别的小朋友相处融洽,对叔叔阿姨们也很有礼貌。我很开心。
然而就在那天夜里,家里突然起火了。等我感觉到时,我们屋里的火势已经很大了。我拉着麦琪,从窗口跳了出来。
邻居已帮我们拨了119。
住在一楼的小保姆也逃了出来。
“南南!北北!”麦琪大叫着,发疯似地要往屋里冲,被我用力抱住了。整幢楼都已在熊熊燃烧,绝对不能再进去了。
“南南!北北!……”麦琪仍然大叫着,突然昏了过去。
邻居又帮忙拨了120。
等消防车开过来时,我看到南南和北北穿着睡衣,衣着整洁地从一丛矮树后面走了出来,脸上很平静,没有一点紧张和害怕的样子。
我惊奇的看着他俩。看来他们早就出来了。
是不是他俩放的火呢?我很怀疑。
麦琪偏瘫了!因为多日身体虚弱,神思恍惚,加上那夜急火攻心,引起了神经性偏瘫。
整天靠轮椅来去,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久后,便得了精神分裂症。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会这样!我受不了了!我也快发疯了!
我的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慈云大师的话:
“你十年之间有血光之灾!”
“你十年之内有血光之灾!”
“你十年之内有血光之灾!”
看来大师的预言竟是真的了!
有一天,我终于下了决心,嘱小保姆小心照看麦琪和两个孩子,我登上了驶往九华山的列车。
我心急火燎地赶到千云寺。千云寺仍是老样子。
我请小沙弥通报,说有急事找方丈大师。
过了一会儿,方丈出来了,六十来岁的样子。
小沙弥介绍说,这是住持恒生大师。
“请问施主有何事?”恒生大师问道。
“我找慈云大师。”
“找慈云师叔?他在三年前已经圆寂了。”
“啊……”我惨叫一声,脸上写满了失望。唯一的希望破灭了。我该怎么办?
“施主有什么疑难吗?要找慈云师叔?”恒生大师问道。
“是这样的,九年前,我来贵寺游览,适逢慈云大师为游人的佛祖像开光。他对我说,十年之内,我会遇到血光之灾,并说他亲自为我主持一场法事,便可消弥灾难。当时我年少气盛,未相信此事。如今我真的遇到一些祸事,来求他老人家相救,谁料……大师可以帮我吗?”我又将希望寄托在恒生大师身上。
“噢,是这样。阿弥陀佛!惭愧!惭愧!我与师叔的道行相差甚远,恐怕帮不上施主的忙。”恒生大师沉吟道,“师叔圆寂前,留下八本心得手记,其中一册,专记与世人关系之事,施主请随我查阅一番,或能有所得。”
“好的,好的,大师请带路。”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恒生大师命小沙弥从藏经阁二楼取来一本厚厚的手写本,与我一起细细翻阅。根据我提供的时间,大师终于找到了一行记载:“有北来李至施主,前世与妖孽有冤,十年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旁边又用小字注了一句“若李施主再度求助至此,请去找‘六通斋’秦正涵先生,言为老僧所荐。”
“六通斋?秦老板?”恒生沉吟着。
“大师认得此人吗?”
“他,秦老板,就在本山,在山道的转口处,开一间专卖字画、雕刻的店铺。”
“那个秦老板有什么特异的本领吗?”
“这个老衲倒也不知。但既是师叔所荐,想来肯定有道理。施主只管寻他去吧。”
“多谢大师!多谢慈云大师!”慈云大师真是悲天悯人的高僧,他算到我还会来找他,临死之前还为我指明求救之门。可笑我以前竟将他看作街头骗子之流,真是不该!
根据恒生大师的指引,我很快便找到了“六通斋”。此刻已近黄昏,店内并无游客,只有一名三十多岁、戴黑框眼睛、教书先生模样的人,在独自饮茶。
“请问秦正涵秦先生在吗?”
“我就是,你是哪位?”
“慈云大师指引我来求助先生的。”我单刀直入地说。
“噢,慈云啊。”他老气横秋地直呼慈云大师为“慈云”。
“你有什么事?直说吧。”他打量着我。
“是这样的……”我把我所遭遇的事情和我现在的境况详细描述了一遍。
“是这样。”他沉吟道,“你在这里等着,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
晚上12:00,他给了我一根奇形怪状的竹杖,带我站到一块巨石之上。他对我说:“你闭上眼,念‘极敖可罗细罗待敖’,然后说‘起’,就这样说三次。”
“极敖可罗细罗待敖?”我小心地重复了一遍。他没有说什么,看来我没有说错。
“起!”
我又照此说了两遍,我感觉我的身体在缓缓飘起!
秦先生伸出手拉着我的竹杖,我随着他急速地向远空飞去。
风声在我耳边“呼呼”作响。
是在飞吗?我真不敢相信如此神奇。我偷偷地睁开眼,我们正经过一座城市上空,地面上的各种亮光像流星一样向身后逝去。
我真的在飞了!
真让人不敢相信。
过了一会儿,我们在一个大院内降落。院内有许多高高低低、各式各样的建筑。
“秦正涵求见亲主。”秦先生轻声说道。
“来吧。”屋内传出一声和缓的声音。
秦先生抛下我,走进一幢楼里。
过了几分钟,他在门口向我招手。
我赶紧走过去,随着他走进屋。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很大,七转八绕地,像在转迷宫。路过的所有房间都关着,门上画着不同的符号。
最后,我们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秦先生贴在门上,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门开了。我们走了走去。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摆着一面21寸屏幕大小的木框镜子。
秦先生让我坐到镜子前。
我伸出右手,扶了扶镜框,忽然,镜中的画面飞快地变幻起来!我吓了一跳,赶紧拿开手,镜中出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半弓着背,拄着拐杖,面容与我有些相像。
“不要乱碰。”秦先生喝道。
“这是谁?”我问道。
“这是几十年后的你。”秦先生说道,“你再轻触左框。”
我依他所言,轻轻地碰了碰镜子的左边框。镜中的画面又开始变幻了,我每触一次,时间便后退一些,直到我身边出现了南南、北北和麦琪。
我更加小心地轻触着左边框,我清楚地看到,南南和北北将石凳放在楼梯前,当我走上楼梯时,他们合力将凳子推了下来;我还看到他俩在我走到楼前时,将楼上的一盆花推了下来,差点砸到我的头上;我还看到南南钻在汽车驾驶室里,鼓捣着什么,一定是在拆卸汽车的刹车装置!我还看到北北在一个夜里,在我们睡熟后,偷偷地跑进厨房,将煤气阀扭开;我还看到我被汽车撞倒以后,南南阴阴的笑;我还看到南南北北六岁生日那天夜里,南南拎着一只小汽油桶,在屋里到处浇着,然后点火……
发生过的事情,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一切,镜中看得清清楚楚。
我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颤声问道。
“你再继续向前翻。”
我又向前翻着,翻过了民国,翻到了清朝,不知过了几百年,直到显现出一个县官模样的人时,秦先生叫了声“停!”
那个官似乎喜欢收受他人的银两。然后出现了牢狱,还出现一男一女被砍头的场面。
“这是谁?”我问道。
“这是你的前世,已经轮回五次了。”
在来回翻了一会儿后,秦正涵说:“就是这样了。你的前世收受钱财,将这两夫妻冤屈致死。他们成鬼后,没有投胎,而是经过几百年修炼,成了地魔,回来找你算帐。”
“地魔?”
“是的。地魔都是冤死的鬼魂修成的。”
我沉默不语。真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
“当初,如果你听了慈云的话,就可以将灾难消弥于无形。事已至此,这两名地魔选择的复仇方式非常恶毒,他们不是将你痛快杀死,而是让你饱受折磨。”
“那两个孩子是我的孩子吗?”
“当然。只不过地魔附着他们的身体而已。”
“恳请先生相救。”我惊慌而难过地说道。
“只能尽力而为了。”
“多谢先生。”
“我为你请出一个人来,与我合力除魔。”
我叹息不已:人为什么要有来世?那个隔了四、五世的贪官的帐,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真是莫名其妙!
我们又回到院子里。
秦先生又走进另一扇大门。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腰间挂着四五个非常小的葫芦。
“李先生,久违了。”年轻人说道。
谁?有些面熟,但我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
“我是慈云。”年轻人又说道。
“慈云大师?”我失声叫道。
“不错。其实我一直都在修炼《天魔心经》。佛法与心经有相通之处。我如今已修成天魔,专门铲除地魔。”
“那太好了!有大师相助,我们全家有救了。”
秦先生与慈云大师带着我连夜来到我的住宅前。
慈云大师持着一只葫芦,在我家附近的树上、道上洒着一种液体,形成一个圆圈。
我开了门,秦先生随我进了屋。慈云大师守在外面。
秦先生随我蹑手蹑手地靠近南南的房间。
他扭开了门锁。忽然,屋内飞出一道绿色箭光,差点击中秦先生。秦先生后退了好几步。我打开了小厅的灯。
北北的房门也开了,南南和北北各持一把奇异的短刀,杀气腾腾地逼视着秦先生,脸上的表情我从未见过。
秦先生举起竹杖,迎向二人,战了起来。
一时刀光杖影,夹杂着红色、绿色的光箭,异常激烈。我吓得躲得远远地。
秦先生独自应付两人,渐渐不支,慢慢退下楼去,南南和北北紧随着追了下去。
三人在大厅里跳跃腾挪,厮杀正酣,忽然空中传来慈云大师念咒语的声音,虽然音量不高,却很坚定,穿透力极强,直往人的耳朵里钻。
南南和北北脸色大变,对视一眼,一起向大门飞去。
过了几秒,只听慈云大师大喝一声“哪里逃!”双掌推出两道红箭,向他们击去!
南南和北北并不回头,只顾逃命,忽然空中出现一张圆形红色大网,南南和北北撞在网上,弹了回来,被慈云大师的红箭击个正着。
“啊……”两人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慈云大师从腰间摘下一只小葫芦,扔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南南和北北痛苦地翻滚着,最后两人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不动了。从他们身上各飘出一只初生小猫大小的半透明绿色物体,慢慢钻进了葫芦。
“唉!心中仇恨太深!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师叹道。
我心疼地抱起两个孩子,将他们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慈云大师在南南和北北的头上轻轻地摩娑着。过了一会儿,南南和北北悠悠醒来,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
“快去叫爸爸,深深爱你们的爸爸,为你们吃尽辛苦的爸爸!”慈云大师说道。
南南和北北犹疑了一下,然后一起大声叫了起来:
“爸爸!”“爸爸!”
他们脸上浮现出真情的微笑,像两朵花儿在绽放,欢快地扑向我的怀抱……
“哎……”我大声地应着,紧紧地搂着他俩,眼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对于其他人来说非常平凡的欢乐,我已经期盼得太久了,孩子!
不知何时,小保姆推着麦琪也来到了厅里。
麦琪似乎也被我和孩子的笑容感染了,她定定地看着我们久违了的深情拥抱,脸上流露出异常兴奋的神采。
“来,孩子,叫妈妈!”我将他们带向麦琪。
麦琪忽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南南,北北……”她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我惊喜地迎上去,“麦琪,你可以走了!”
麦琪打了个踉跄,我赶紧扶住她,说:“别急,慢慢来……”
天空已透出一丝光亮。我仿佛看到生命的曙光正在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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