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是空的,只有里面的冷气吹在我身上,仿佛地狱的呼吸,这确实是尸体的冷藏柜。 我没有停手,一个个的打开,还好没有什么僵尸、怪物跳出来,十二个柜子里只有三具尸体。一个是位年轻的姑娘,一个是个彪形大汉,还有一个小孩子。姑娘显然保养得很好,虽然死了但是仍然看得出坚实的胸臀,浑身没有什么伤疤和赘肉,皮肤也非常细密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我还是忍不住在她身上摸了几下,那僵硬的肌肉告诉我她确实已经离我们而去了,这么好的女孩子却如此薄命,真是爆珍天物。大汉和小孩我也看了一下,我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三个人都没有什么伤疤,而且脸上的表情都很自然,我想起了那个老乡的表情,他们显然都死的没有痛苦,那他们都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 我正想进一步了解,突然听到电梯的响声,我忙把柜子退回原位,找了个架子藏身其后。 我听到门被打开,有两个人边说话边走进来。 “马其也真倒霉,还好有粮食在,否着这家伙以后都没法见人了。” “是啊,不过那几个家伙还没找到,总是个问题埃”“不要紧,老家伙已经带着人一层层的找了,我们只要治好马其就行了。” “老家伙倒是比我们还着急么,” “是啊,” 两个人边说边抽出大汉的尸体,推在车上就走了。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我看了看表3:36。离天亮还早,在两个多小时内这幢楼里还是他们的天下,我要把田俊和小婷他们两个重新藏好。 马其肯定是我们拍‘死’的那个医生,可是他们要大汉的尸体有什么用。 我重新藏好了田俊和小婷后就躲在垃圾房里想。当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时我知道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突然我想起来,这里有很多衣服床单,这些不可能用一次就烧掉的,那么他们肯定要送出去。用电梯一箱箱的拉吗,也不太可能。应该有地方送出去,这些箱子能出去,我也能出去。 我在垃圾房的里面乱窜,寻找出口,我看到老人和两个医生开门进来,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终于我发现在垃圾房的最里面有一个卷帘门,我根据形状和位置判断,这里肯定是一个通道,不过门锁了,我用手抬了抬,卷帘门纹丝不动。我看着老人他们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找,真的很庆幸把田俊和小婷换了地方。由于卷帘门这里没有灯,老人他们还看不到我。但是这里也没有事么东西可以藏身。 我决定孤注一掷,我一直拿着那把铁锹,我就铁锹撬卷帘门,开始为了不被发现,我不敢用力,可是金属的摩擦声还是盖过了焚化炉炉火的声音,老人他们发现了我,向我这边走来。我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用尽吃奶的力气锁终于被我撬开了。也不知道我哪来得力气,我举起卷帘门就像外逃去。 我从没感到星光会这么温暖和可爱,虽然并不明亮,但我感到前途一片光明。我终于可以见到这久违的天空了,刚才过去的三个小时好像比我的一生都漫长。 我还来不及感慨,就看到老人他们追了出来。我忙认清了方向,向大门那里跑去。 远远的我看到,门口有几个医生在和门卫说话,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小个子医生。他们看到我跑过去,就忙过来追我,门口的保安也无动于衷,我想他们肯定已经把我描述成一个疯狂的精神病患者了。 我在月光下逃亡,我在斑驳的树影中逃亡,我在救死扶伤的医院中逃亡,我在这吃人的社会中逃亡,我几乎无路可逃。 果然,这是条死路,我站在两幢住院楼的中间前面是一堵墙,我来不及出去了,我看到他们已经出现在路的那一头,这是突然旁边有一幢住院楼的窗子打开了,我看到里面有个人在向我招手,我忙赶过去,是吕伟。 我还是拉着他的手爬进了窗子,因为如果他要害我,只要把我放在外面就可以了,我一样无路可逃。 现在是凌晨4:35,我们坐在吕伟的宿舍里喝咖啡,刚才他带我东躲西绕的避开那些医生,从后门离开医院,医院为每个主治医生在医院的后门附近都安排了宿舍,以便医生值夜班用。我已经换了一身白大褂,没有人会再追杀我了,我已经变成了他们的一员,起码表面如此,所以我安心的坐在这里喝咖啡。 “你一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吕伟坐在我对面,先开口道,“你就问吧,我知无不答。” “你们真的吃人吗?”我当然最关心这个问题,“我们不吃人,”吕伟很肯定的回答,“我们只是物尽其用,我们称为进补。” “进补?”我不太明白,“那只是你们换了个名称而已,有区别吗?” “当然,”吕伟严肃的回答,“我们食用有用的部分。” “内脏!”我想起那具被掏空的躯壳。“你们只吃内脏!” “对了。”吕伟答“为什么?”我问“你看到我的头发了吗?”吕伟指指自己的头发,“我是少白头,现在你看,我不是染的是自然变黑了。” “对啊,”我想起来第一次见他为什么没有认出来,“为什么?” “我吃了13个肾,它就变成这样了,”吕伟回答的就像吃的是苹果一样。而且进一步解释。“根据中医学理论吃什么补什么,以形补形。其原理可以简单的归结为同种组织的化学成份类似,所以就会促进相关组织的生长。” “因为这个你们就吃人,”我感到脊背发冷。 “这是个在医学界普遍的共识,”吕伟以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开始也不习惯,可有些人还想方设法要吃一些呢?就像那个老家伙,为了活的长一点,就拿那个老乡开刀,否则你也不会看到我们,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怪不得,”我想起来他们抬那个大汉去给马其,“可是老人怎么会知道呢?”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大家就是不挑明罢了,”吕伟道,“所以人们都要吃孕妇的胎盘,你没有听人说过吗?” “真的。”我感到吃惊,这种事就发生在我们周围,我们都无动于衷,我喝了口咖啡,咖啡没有了。 “你都喝完了,”吕伟看着我,我发现他的咖啡动也没动,“我告诉你的全部都是真话,可是这对你没有用,没有人会相信你,他们也不会让这件事公布于众,因为还有很多人需要这些东西来延续生命……”渐渐的吕伟的脸变得模糊,他的声音变得遥远,我明白他出卖了我,既然要出卖我为什么还要告诉我真相。 真相有时是一种很重的负担,特别当真相又是一个秘密时,就像你扛了个很重的包袱,能卸下来一会儿总是好的,我想吕伟就是这样吧。 天终于快亮了,我还看到到今天的太阳吗?小婷还看得到今天的太阳吗?田俊呢? 我终于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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