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也不好,九月的天还变得闷热不堪,天空的乌云很低,气压也很低,好像是八月初的夏天又来了一样。 一整天我就感觉不对劲,手机响了好几次是小婷的号码,可是我接起来总是没声音,我打过去也一样,我感到她在召唤我。可今天正好有个大的项目要最终审核,客户提了条件是改了又改,我们也没办法。 我在赶到医院时已经是6.00多了。由于小婷住在危重病房,我的陪夜手续也办得很顺利。我到病房里时发现老乡不见了,老人今天倒是很太平的躺在那里睡觉,房间里只有小婷、老人和那个木乃伊在更显得空空荡荡。怪不得小婷会害怕呢,看来这里的病房比普通病房贵30%明显住的人就少多了,清静是清静了不过好像有点恐怖,怪不得小婷会害怕呢。 小婷看到我来了很高兴,可是她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拉着我的手不放。 护士又来打针,看到我就说“晚上不要乱跑,”我感觉她话里有话。 夜幕很快就降临,打过针后小婷睡着了还是紧紧拉着我的手,我一直用手轻轻的拍着她,她就喜欢在我怀里被我拍着睡觉。不知不觉我也打了个盹,等我醒过来房间已经熄灯了。老人的床空了,看来他可能方便去了。 我的晚饭还没有吃,一看表已经11.00了,我轻轻拿开小婷的手,决定到外面搞定咕咕叫的肚皮。 这里确实荒僻,门口连个卖馄饨的摊子都没有,我只能沿着马路往水城路方向溜达。我再回到医院时已经过了午夜12点了,危急病房在住院部的伍楼,住院不是一幢8层的U形楼房,现在灯基本上都熄了,只有两间医生值班室的灯还亮着。远远看去到像是两只眼睛,大门里亮着的灯的像是张大的嘴,我发现这个楼现在看来真的很像某恐怖片中的造型。 医院是个很奇怪的地方,白天这里就像菜场一样熙熙攘攘,晚上马上变得冷冷清清,而且这里往来的都是一些有毛病的人,世界上最容易生病的地方恐怕就是医院了,哪里的病菌种类会比医院里的更全呢? 过道里的灯也熄了一半,所以看上去长长的楼道像金环蛇,时明时暗。我路过二楼时听见里面有金属撞击的声音传来,那就象是在必胜客吃饭时刀叉撞击的声音一样。我有点好奇,我想也是这点好奇救了我的命。 二楼是办公区,由于医生已经下班了,所以除了楼梯整个过道里都没有灯,声音是从最里面的房间传来的,那里一片漆黑,黑暗中仿佛有鬼魂在会餐,我一步步在无声的黑暗中前行,声音继续,还有刀切在牛排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楼里一切都听的分外真切。 我终于确信声音是从倒数第二间房里传出来的,由于靠近过道的底部,窗外微弱的星光照进来,是紧急抢救室。可是里面一片漆黑,是么也看不见,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突然我听到有脚步声从里往外走过来,我连忙躲进窗边的黑暗里。门开了,灯光像水一样流了出来,我才明白原来在门后的玻璃上围了一块黑色的绒布,所以我看上去漆黑一片。从我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一堆医疗器械像心电图、起搏器之类,完全没有特别。 “别全吃了啊,”那个人在门口还回头说了一句“我去方便一下。” 他穿这白大褂,满头乌黑的头发,说话时露出的整齐的牙齿上和嘴唇上都想涂了口红一样的猩红。我看着他那两团兰火似的眼睛,这不是吕伟是谁?他没有往我这边看就径直向厕所方向去了。 厕所在过道的那一端,中国人设计的东西怪异,这种方便的地方总是放在不方便的地方,搞到大家想方便时都不方便。 门缓缓的关上,我看吕伟已经过了楼梯(他走得很快,就像飘一样),就溜过去向里面瞄了一眼,大家也不会相信里面在吃必胜客的匹萨吧,我也一样,所以不看一下是不死心的。 我看到几个医生围着手术台其中还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医生,他们没有带口罩,手中都拿着手术刀。我看不清手术台上有什么,我看到老乡用那呆滞的眼光看着我时就开始逃了,因为他的脑袋孤零零的留在另外一张手术台上时。隐约中我看到吕伟进厕所前向我这里看了一眼。 我是一口气爬到5楼的,我要带小婷走,过道里有一部推车,我把车推进了病房。诺大的8人房间里只有小婷一个人在,我也顾不了许多了,我把昏睡中的小婷抱上推车,当我推倒楼梯口才发现犯了个错误,车子没法下楼。我这是听到楼梯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赶快背起小婷向楼上跑去。 8楼是完全黑暗的,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部分。但是显然完全没有人,我就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开门,所有的房间都是上锁的,黑暗中总算有一间房间的房门没有锁,我忙闪身而进。 我先摸索了一块空地把小婷放了下来,虽然她只有98斤还是把我累得够呛。奇怪的是我这是跑进跑出没有看到一个值班的护士,也不知道她们都怎么了。 我摸出打火机,先打亮想看看周围的环境。这就是抽烟的好处了,还好我没听小婷的话把香烟给戒了,否则想找个火都难。这里好像是间实验室,房间周围是排大柜子里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瓶,中间有两排不锈钢的工作台,上面也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在一张上还有一片白布下面好像蒙这什么东西。 我走到柜子前用打火机去看里面的瓶子,首先映入眼脸的就是一只手,一只孤零零的手掌,浸泡在富尔马林溶液中,那只手的颜色变成一种猪肝似的暗红,有没有见过红烧肘子,把人手煮出来就是这个效果,原来这里都是人体器官的标本,所有的瓶子里都是,有手有脚还有五脏六腑。我在想这些东西原本也都是在一些陌生的人身上默默工作,现在能和他们汇聚一堂也算是缘分吧,你们也不要为难我。 不锈钢台子上白布下的是什么,我也猜到了,但我还是好奇想去看看,这是我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我连忙把小婷从门口的空地上移到门边的柜子旁,这样就算别人开门进来也不一定能马上看到我们,我忙灭了打火机躲在小婷身旁,还顺手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细长的玻璃瓶里面好像是一段肠子。 门无声的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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