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号机构在大山里的病毒研究所被称为‘蓬莱’,但住在这里的不是神仙,而是掌握着足以摧毁地球上所有生命几百回的病毒研究者。
最初,白芬以为这就是‘蓬莱’的全部,但她很快就意识自己错了,这里真的住着神仙一样的人,而且不止一个。
“这里也是世界第一流的超心理学研究机构。”
“你是说,中国也在研究超心理学?”
“哈哈,难道你认为向来崇尚精神力量的中国会不研究超心理学吗?”
白芬眼前的这个身穿白大褂精神矍铄的老者豪爽地大笑起来,眼中闪烁着使人敬畏的光芒。出了大型病房后,白芬就一直跟随这个自称周南的人到处参观,在一所灰色三层建筑前,周南说起超心理学,然后告诉白芬,这幢楼里进行的就是超心理学研究,所取得的成果足已使世界震惊。
“可以……进去看一下吗?”
“当然。”
楼内设施相对其他地方显得陈旧,但很干净,已经不再平整的木地板泛着白光,墙上的壁灯还是五六十年代时期的老样式,绿色的底座,白色的灯罩。办公室的门都是实木的,推去有种厚实的感觉。但楼里基本上没什么科研设备,每间办公室里都有人,有老有少,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周南带着白芬径直走向走廊的尽头。
“带你见一个人,将来你要和他合作共同研究一号病毒。”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半面墙的电子设备映入白芬眼帘,各种数据不停地闪烁,几个严肃的工作人正在观察数据结果。而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青人,他浑身上下贴满各色测试装置,正闭目入静。工作人员见到周南都立即停止工作,立正敬礼,周南略一抬手,点了下头,便问:
“这次的结果怎么样?”
“报告一号首长,结果与前三次相同!”
周南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白芬听到他说:“难道真的错了?”但是奇怪的是,白芬并未看到他张嘴。更为怪异的是,白芬也并没有转头,却真切地看到椅子上的人睁开眼睛对她点了下头。白芬立即转头望去,那个年青人真的在盯着她看。
“他是龙盛,五号机构的先知。”
“周叔叔,我还是认为解药无效,并且加速了死亡时间。”
“怎么会?你看白芬不是醒了吗?她也没有发生循环衰竭。”
“白芬,你也认为自己真的醒了吗?”
“难道,我还没醒?”
“如果你面前有一堵气墙,那我就无法把你丢出窗外了。”
“什么?”
几天来所见的诡异恐怖的事情多了,白芬已不再感到惊慌,她很平静地反问。龙盛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他突然凝神逼视白芬,一股强大的气息压倒性地扑来,进而变成强风,却只发生在他们两人间。白芬本能地感觉到,如果不做点什么一定会被气流卷起抛出窗外,她脑海里闪过一个词:气墙,于是风突然停了,确切的说是被一堵气墙挡在了身前一米的地方。白芬有一刹那的惊异,她伸出手,触摸那堵气墙,轻易的就穿过了,气墙外的强风像冰水一般扎手。白芬收回手,转头看到一脸阴沉的周南。空气在不大的房间里发生对流,使一切都像幻相。
“都停止!”
周南声音不大的说,却威严使人不敢不听从。
气流顿时消失了。
“我明白你了意思了,他们的显意识被唤醒了,但潜意识却在发生作用。”
“就是这样。”
“那试验时为什么没发现异常呢?”
“因为他们想杀的人不在这里。”
龙盛停顿一下,接着说: “我想杀的人也不在这里。”
白芬听的有些糊涂,但大概也猜出了一二。
“难道真的没有解药吗?”
“也许古巴比伦人曾有过,但也遗失了。”
周南在听到古巴比伦人时眼中闪过一道光。白芬并未转身却看到了,而且她还看到走廊里有一个工作人员正快步走来,他脸色有些惨白,像受到了惊吓。
“咚!咚!咚!”
试验室外响起敲门声,一个声音问: “一号在吗?”
“咱们出去吧!”
周南点点头,于是工作人员开始继续观察记录数据结果,龙盛也重新闭上眼睛。
门外,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工作人员对周南点了下头,然后焦虑地说: “一号,有二十几个病人突然因循环衰竭导致死亡,而且,发生了吃人事件!”
“吃人事件?”
“1425,就是您要说加入研究小组的那个穆辛,他在吃人!”
“这怎么可能?!”
周南说,正要叫白芬一同去,眼前人影一晃,却发现白芬已在走廊那头的门口了。周南心底掠过一道阴影,隐隐预感到什么。
白芬赶到时正好看见穆辛满嘴是血的坐在一具尸体前,他的手臂整个的插进尸体已撕裂开的胸腔,在里面翻找着什么。白芬感到一阵恶心,险些吐出来。周南随后跑步过来,他身边跟了三个中年人,样貌平凡无奇,眼睛却让人不敢对视。
“你在干什么?立即停止!”
周南大声喝斥,穆辛却不以为然,他悠然的扯出尸体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咬断拉长的血管,绷断的血管溅起的血沾在他的眼中,使他的模样更加恐怖。穆辛撕咬下一块心脏上的肉,然后诡异地朝着白芬笑,那目光既陌生而又令人感到熟悉。
“让他停止。”
周南对身边的人说,那三个人上前一步,突然散发出强大的气息,这气息让白芬感到强烈的不安。穆辛抓着心脏的手像被无形的大手握住,并且他整个身体都像被定住了,动弹不得。然而他却笑了。
“黑暗中,每个人都是罪恶的!”
<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了时,突然有一道紫色的光从穆辛体内射出,像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体表燃起一团淡蓝的烈焰,瞬间挣脱开束缚。
当穆辛突然摆脱三人的控制并发出凄厉怪异的叫声时,白芬的意识有刹那的恍惚,像是心灵深处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奔腾在血液里,使四肢有了独立意识般蠢蠢欲动。周围的世界变了模样,所有物或人都披着一层妖异的光泽,或蓝或红或黄或白或黑或紫,他们不停地散发着火焰似的光芒,互相影响却又各不相干,一切都以和谐的状态紧密联系在一起。白芬睁大了眼睛,仿佛透过表相看到世界的本质。她努力地呼吸,沉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心底响起,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每个裹在光芒中的人似乎都有说不清的愤怒,他们的内心世界时时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白芬一一看去,每个人都是,而穆辛,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则像火山一样的在暴发。白芬将意识透过陌生危险的气息延伸进他的内心,却震惊的发现那是一片漆黑,有冷笑漫天而来。白芬本能的反戈一击,劈开黑幕般见到光亮,然而却是一片血红。
黑暗中,每个人都是罪恶的。
周南正阴沉了脸站在一株高大的杨树下,而穆辛重又被控制住,在他身后不远处,张可生以一种恐怖的姿势四分五裂,碎裂的头颅在寒风中微微摇晃,躯体的其他部分散乱的抛在地上。
“出什么事了?”
穆辛茫然的问。周南对三人点了下头,于是穆辛平稳的落地。
“是意识寄生。”
三人中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说,周南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全面搜查,找出并消灭,一个不留!”
周南的眼睛愈发漆黑了,使人看不到底。
以那三个中年人为圆心,空气微弱的荡漾开,一道道念力波逐个穿梭过人群,冰冷似水。几个站在大病房门口的病人惊惧的转身想跑,却忽的被无形的力量抓起,哗啦一声在半空中撕扯成碎片,曾有过笑、有过哭、有过愤怒的脸被捏得扭曲变形,骨肉脱离脑浆飞溅,甚至来不急惨叫一声。同样的事情同时发生在大病房里,那些冒着热气的鲜血和内脏还有森森骨白都似乎没有了重量,羽毛般的轻盈地飘落。一些落在活人的身上脸上,湿热腥咸,粘在裸露的皮肤上像有了生命般附着,如何都甩不掉那片腥红。一时间,大病房里的地面变成了血的湖泊。所有病人都跳起站在床上,他们惊骇得忘记了身份,拼命尖叫,如同坠入人间地狱。
白芬恢复意识后看到这一切,终于忍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停止!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白芬恢复勇气后拭去泪水大声地喊,但是杀戮早已停止。身穿防化服的士兵正乘车赶来清理现场,当他们拣起地上的破碎肢体时,白芬看到他们的手在颤抖。
经整理清点,共死亡一百二十三人。
周南站在运尸车前,向每一具零碎的尸体敬礼,两行泪水毫无阻碍的淌落胸前,湿透的白大褂印出里面功勋章的轮廓。三个中年人默不做声地伫立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工作人员带白芬和穆辛离开现场,到蓬莱的会议室,里面已经有十七八个人,大都是白芬认识的,有院长和制,新认识的龙盛,警察毛泽明和于乾还有其他三个警察,还有白芬久不见面的老同学神经化学专家李平平,其他几个人是陌生的面孔。白芬和穆辛坐到院长一边,穆辛还在发呆,清醒的他又变回有些许怯懦的模样。
院长和制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过什么,正兴趣盎然的同神经化学专家李平平讨论什么问题,五名警察则铁青了脸坐得挺拔,白芬突然感觉他们内心深处的巨大悲痛,有些感同身受,仿佛看见了成堆的尸体和燃烧的城市。白芬一惊,立即收回念头,她有些不明白,难道只过去十几小时整座城市就毁灭了吗?这太可怕了。但白芬没有向周围人打听,她从小在军部长大,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有人告诉你。
圆桌上堆着资料,有一些古代卷轴,甚至还有羊皮手稿。白芬犹豫片刻,拿起一份打开,发现都是奇怪的文字,她皱眉思索,最后确认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正在这时,白芬又感觉到龙盛在看她,目光灼烈。白芬有些不自然的放下卷轴,发现自己的手仍有些颤栗。
周南随后走进会议室,他身后是那三个中年人。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三位是李中、越上、何下,负责各位的安全;那边左手起的端正的是市刑侦大队的五位同志,他们都看过冯晓生的手稿;他们旁边坐的是龙盛,药物学家;龙盛旁边坐的是制药学家姜天;右手起的是神经化学专家李平平;她旁边是和制,他也看过冯晓生的手稿;和制身边的是白芬和穆辛,他们是传染病家专家,另外,他们俩也都看过冯晓生的手稿。好了,现在人都齐了,可以开始了。姜天,你来主持。”
名叫姜天的女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前的资料,环视一周,开始讲解:
“所谓一号病毒其实是一种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病毒,被称做:心。当然这只是音译,它属于精神传播类,目前尚无解药。根据古代卷轴记录,只有人类死亡达到某种平衡后它才会自动消失。根据古巴比伦卷轴记录,心是神从神的神处借来,以毁灭人类贪欲的种子,但众神却因它而先灭绝了,后来遗落人间的一颗种子被收藏在盒子里,就是潘多拉的盒子,每次打开都将毁灭人类一次。当然这都是传说,很可能是外星人带来的生化病毒,因泄露而他们都死了……”
“讲重点,现在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
周南有些不悦的打断姜天的话,这让正神采奕奕的姜天有些气馁。
“一号病毒的主要症状是使人昏睡,并导致循环衰竭,一般在七八天左右死亡。在这其间,病人做的梦都会在现实中变成真实的事情。目前我们虽然已研制出抑制循环衰竭的药物,但这并不能阻止病人死亡。由于一号病毒是通过思维传播,所以在三月四日确认第一例起,我们隔离了他所有家属及朋友,以及家属的家属和朋友的朋友,达两百多人,但最初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直到三月十日突然发生群体性死亡,并感染‘蓬莱’外围驻防部队一百多人……”
姜天的话再次被打断,这一回穆辛,他突然全身痉挛的从椅子上站起,又倒在地板上口吐白沫。这是循环衰竭的征兆。穆辛的倒下似乎发生了连锁反应,院长和制和五名警察都先后痉挛倒地,只白芬仍旧安然无恙。
神经化学专家李平平和制药专家姜天同时从口袋里掏出针剂给几个人注射,但他们的外貌还是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肌肉萎缩皮肤粗糙起皱,短短几十秒像度过了数十年的时光,使七个人都变得苍老。
还未恢复神志的警察毛泽明在低声说什么,李平平俯下身子把耳朵贴近了听,他在用一种古怪的外语说话,这时龙盛走过来,俯身听了会,皱起眉头,向众人说: “他说,‘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了,这是人类的毁灭之路。’”
<三>
“难道又是冯晓生?”
周南紧皱眉头问龙盛,龙盛站起来摇摇头,一脸的疑惑。
“没有他的气息,也不像意识寄生,更不可能是念力控制,但却强大又虚无,倒像是……”
龙盛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目光转向桌上的古代卷轴。周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猛的一惊,瞳孔霎时缩放,身体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你是说……是神?”
“对,就是神,他回来了!”
周南身后一直面无表情的三个中年人也面露惊疑,显得惴惴不安。白芬凝思闭目,试图用心眼来看眼前的事,但眉心处却只有两团旋转的光,一红一黑,又隐隐的有些人影在晃动。这种感觉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可你又没办法撕开。
“怎么会看不到呢?”
白芬感到不解。在白芬见到龙盛的第一眼时起,她便知道自己并未醒来,所以能充分应用潜意识里的无穷精神力量,而在周南清洗被意识寄生的人时,她又感觉到体内另有一股巨大力量的苏醒,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将周围的一切用心眼看清楚。然而现在她却像正常人一样,闭上眼睛便什么也看不到,这实在不合情理。白芬算了下时间,要到午夜十二点左右才能真正醒来,之前她应该还拥有超能力,可现在才刚刚下午十三点十一分。那只有一个合理解释,就是神抑制了她的超感官能力。
“他们所说的神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有惊恐的神色?”
动员会不了了之,七个死里逃生的人被送去病房。穆辛忽然记起什么,恐惧的大喊大叫,他释放出的精神能量将工作人员挡住,工作人员只得叫来两个超心理学研究所的人,连同他的保护屏障一同移去大病房。 现在会议室只剩下周南、龙盛、李平平、姜天和白芬,还有李中等三人。
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事,但几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盯着桌上的卷轴。
“难道真的有神存在?”
白芬最先打破寂静,周南犹豫片刻,叹了口气。
“是的,神是存在的。一九九三年美国人在南极发现他,当时他冻在冰里,手捧一个盒子。当地人把他供奉在冰山上,只有族长才有权力去祭拜,凡见过神的族长都获得了神秘的力量。因为那些族长和当地人的反抗,美国派去抢夺神的特种部队死伤大半。那年是我亲自带队在半途劫了神回来,五十多名美特种兵全葬身大海。我记得那天英国也派出特种兵劫杀,但他们却与我们交错而过,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这就是神的选择。之后的这十一年里,我们一直试图研究神的力量所在,但一无所获。不过一位古巴比伦研究者翻译了盒子上的文字,知道了那就是潘多拉的盒子,除此之外,对神仍旧一无所知。三月一日,潘多拉的盒子被神在永不融化的坚冰中打开,于是一号病毒开始蔓延。也许人类灭亡的时间到了。”
白芬和李平平还有姜天都震惊的听,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周南的目光有些暗淡,但旋即又明亮起来。
“但是根据古巴比伦的记载,史前文明在灭亡前已研制出解药,古巴比伦在遭遇‘心’蔓延的时代就是找到并配制出解药,才使古巴比伦历史得以延续二百多年。所以只要能找到古巴比伦人关于‘心’的记载,也许就能找到解药配方。”
屋子里所有的人又重又盯住桌上的那堆卷轴和羊皮卷,时间仿佛停格。白芬是一个无神论者,她难以相信周南所说的事,但周南又不可能是在说笑,这让白芬感到迷茫。另一方面,白芬又隐隐感到蹊跷,既然神都未能研制出解药,古巴比伦人怎么可能制出解药呢?难道古巴比伦人真的曾达到通神的境界?
“另一种可能,如果我们能将潘多拉的盒子重新关上,那‘心’就能会重新被封印起来,人类的威胁也就解除了。”
龙盛说,他不知何时站到窗口,春日午后的阳光透玻璃洒在他身上,披了层金光。白芬不禁仔细的观察,龙盛是一个二十出的年轻人,瓜子脸,黑光的头发梳的很整齐,肤色健康,眼睛像猫一样明亮又充满好奇,鼻子挺挺,嘴角微微向上翘,一眼看去像是个总在是在微笑的女孩,特别是在阳光下。
“他不是女孩。”
周南突然对白芬说,然后转向龙盛。这让白芬心下一惊,没料到周南也有特别功能。
“但只有神才拥有关上潘多拉之盒的力量,而神的力量你也见过……”
“也许,她可以!”
龙盛突然指向白芬,白芬大吃一惊,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说,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白芬?”
“是的,她不但是研制解药的关键,而且她也正是那个人,那个神所说的接替者,未来的神!”
白芬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呆了,彻底陷入迷茫,她感觉不到一丝力量,反而有种意识被剥离肉体的错觉,她急忙凝神,才重又感到自体的存在。然而刚刚想到的一点头绪都被打乱了。
“我怎么会是神?我甚至都没有特异功能,即使被‘心’感染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没有发生循环衰竭,你的气在不停增强,变得更加明亮。最重要的是,你是神选择的人!”
白芬还要再说什么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医生打扮的人冲进来,兴奋的大喊大叫: “他醒啦!一号首长,他醒啦,我们成功啦!”
“什么?冯晓生醒啦?”
周南显得很激动,喜悦的神情完全盖住了适才的忧郁。他快步向外走,到门口时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白芬说: “走!跟我去看看,和你认识的冯晓生有什么区别。”
白芬再次大吃一惊,冯晓生已死,现在却能重生,真不知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
“生命对我们来说只是一团活动的分子,可以拆开,当然也可以重组。”
何下在走过白芬身旁时说,他们三人总跟在周南身后,不像保镖,更像是追随者。
“他们以为自己能做神做的事,唉,一起去看看吧!”
龙盛对白芬说,然后又邀请李平平和姜天一同前往。
在会议室见到李平平时到现在,白芬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句话,他们是大学同学,虽然后来选修了不同课目,但私交甚厚,不过自从白芬进了军属一零七医院后,因为工作原因,就再没和李平平联系过。现在重又相聚,却似乎有了说不清楚的隔阂。
几个人在迷宫般的走廊里转来转去,都没有一句话。过道里偶尔会遇到人,都是超心理能力者,他们坐在桌子后,无声的递过表格,签完字后才能通行,最后乘电梯进入地下。
电梯速度非常快,这让白芬有些不适应,她调整呼吸,突然发觉自己重又有了那种特别的能力,于是闭上眼睛,让意识扩散,渐渐看到了闪光的轮廓,然后向远处蔓延。电梯仍在快速下降,这让白芬有种在飞的感觉。突然,她看到一个散发着黑紫色光焰的人站在面前,垂着头,让人感到畏惧。
“到了!”
周南说,并第一个走出电梯,其他人也一一走出,只剩下白芬,她有些犹豫,因为感觉到强大威胁的存在。
“你也感觉到了?”
龙盛在电梯门口回身问白芬,他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我……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白芬说,龙盛露出一抹笑意,回头望了下已走远的几人,又看了白芬一眼,便径自赶过去。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股气浪极速汹涌而来,龙盛像片枯叶般被刮起,重重的落地。白芬惊恐的睁圆眼,盯着那黑紫色的气浪,这时电梯吱呀一声响,摇晃几下,开始向下滑落。白芬忙想爬出电梯,但晚了,电梯下降开始失控,瞬间的加速让白芬几乎昏厥。
“就这么死了吗?”
白芬绝望的想,忽然电梯顶有东西落下,然后安检门被打开,露出龙盛的笑脸: “你不是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吧?”
白芬立即伸出手去,被龙盛拉上电梯顶,这时白芬才发现龙盛受伤了,他的左臂似乎断了,悬在袖子里摇摆。
电梯还在极速下降,也不知‘蓬莱’的地下工程究竟有多深,向上望去光亮都已变成星光般的点。龙盛深吸一口气,用右手揽住白芬的腰,忽的就悬浮起来,缓慢的脱离电梯,然后开始向上浮去,渐渐加速,超人一般。躲开落下的重物,他们重又回到入口,白芬站到地面上仍感觉要上飘,她扶着龙盛喘息,惊魂未定。
“没时间了,快走!”
白芬被龙盛拉着便向漆黑的通道深处奔去,不一会就又见到光亮,还有人影。是李中、越上、何下,他们三人挡在活了的黑暗前,在他们身后周南和李平平还有姜天都晕倒在地。
“带他们走!快!”
李中转头对龙盛大喊,他脸色苍白,显然也已坚持不了多久了。龙盛根本不听他的,立即补上,用单臂去阻挡黑暗侵袭。
“浑蛋……”
李中气息杂乱,已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龙盛目光坚定,一句话也不说,心中只有和朋友们同生共死的念头。而在李中、越上、何下的心中,愤怒和悲痛还有悔恨,他们在苦撑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让龙盛有时间救出周南,而现在龙盛却不听他们的话。虽然他们知道他们在阻挡的人有着神般的力量,即使能逃回地面上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但他们还是想牺牲自己以换取周南活下来的机会。
这个时候白芬呆呆的站在他们身后,她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苏醒,只一刹那就让她再次能够看清世界的本质,她看到墙壁表面亿万的原子和穿梭的电子,那种色彩是她从未见过的,令人惊异难以言说。眼前的地面上三人如同三团被奇异的磁场控制的分子团,一呼一吸间将空气中杂乱的活跃分子吸入并吐出暗淡无光的分子。再向前,四个发出强磁光的人正在与另一个发出强磁光的人对抗,似乎四个人不及那一个人,他们的磁场正在减弱。
白芬好奇的伸出手去,触及到其中一人的身体,立即有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能量输入他体内,几乎就在同时,他的磁场变得强大无比,一下子就压制住了原本占上风的那人。
“神啊,您回来了!”
一个白芬熟悉的声音说,白芬回过神来,盯睛一看,那人居然是冯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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