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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向下看 [2004-11-3] 桔灵书斋 发表在 午夜惊魂{短篇}

  窗外的景物向后飞驰而过,好像在绕着远方某一点做圆周运动呢。

  旅途总是令人愉快的,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手扶着额头。头还有些痛,怕是昨夜上网太晚,本来想好好睡一个上午的,都怪白羽,一大早就来电话,话音还很嘶哑。

  “小奇,你赶快来,我家出事了!”
 
  “什么事呀?现在还没到8点呢,我都困死了。”

  我刚打完一个长长的哈欠,一下子就被电话那端的话给击醒了。

  “小芳她不见了!”

  我知道小芳是个好女孩,对白羽痴心一片,平时总和他形影不离的,她不见了,那意味着一定出事了。

  “亲戚朋友同学你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就是不见人。”听得出,他十分焦急。

  “她失踪几天了?报警了吗?”

  “一个星期了,也没留下纸条什么的,急死我了!我还没报警呢,你快过来帮帮我吧。”

  于是,我就坐火车来了,心里也没底。

  白羽对小芳那么熟悉,连他都找不到,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当然,我和他是铁哥们了,别人可能不会去,我一定要去的,即使我的努力有可能换来徒劳。

  出了市区,远远的,我就看到那幢白色的二层别墅了。

  他是个高级个体户,全部精力都用于培育一些花花草草,还开着一家规模庞大的鲜花店,收入不匪,在我看来比白领还白领,难怪会住上这么豪华的别墅,令我艳羡不已。

  他的家在城市的郊区,远离都市的喧嚣,别墅周围环境优美,四周绿树环绕,鸟语花香,别有一番滋味。

  现在是初夏时节,我一走进院子,就被满院的花花草草吸引住了,大部分叫不上名字,千奇百怪争芳斗艳,香气扑鼻,让人心旷神怡。我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悔恨当初为何不种植花草,至少心情美。

  我按响了门铃,眼睛仍留恋在娇艳可人的花朵上。

  “来了——”一阵趿拉拖鞋的声音,门开了,是白羽,一见到我,满面的阴霾有了舒展,“你可来了,快进来。”

  “你一声令下,我敢不来吗?”

  他却只是笑了笑,心不在焉的样子,转身进了客厅。

  我换了拖鞋,跟在他后面,不禁对客厅的宽敞和家具的豪华啧啧不已,“同学里数你过得最舒服了。”我粗略地环顾了一下房间,小心地陷进真皮沙发里。

  他对我的话丝毫没有在意,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对面,递给我一支烟,他也叼了一根,满面愁容地吸起来。

  “怎么?你也学会抽烟了?”我记得大学时他可从来不吸烟的,上一次见他,递给他烟时,他却退避三舍。

  “刚学会,觉得好玩。”他的脸被烟熏得有些扭曲,一直盯着地板。

  我刚想说别的,这才想起他叫我来的目的,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问:“小芳究竟失踪了没有?”

  “我不知道。她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走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还是找不到她。”烟雾中,他看起来十分憔悴,看来她的失踪对他的打击不小。

  “我来能帮你什么?”他这才看了我一眼,说:“帮我找。”

  “怎么个找法呢?”本来看他那样子,我不应该再问的,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夹烟的的手轻微抖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

  紧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如果在以往,同学见面,一定有聊不完的话,像今天这样沉默的气氛却叫我透过气来,心里却想,要是再有一个人就好了。

  “瞧我这是怎么了。你喝水呀,一定渴坏了。”良久,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不安地看着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却觉得嗓子里更渴了。

  他把早就灭了的烟头扔进烟灰盒里,站起身对我说:“走,带你去看看我的成果。”

  他在别墅的四周都种植了许多花草,却并不是玫瑰、郁金香等常见品种,全是一些奇形怪状的花,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名字了。

  我一边听着他为我介绍着花名及品性,一边暗挑大拇指,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否则说不定我也会搞出一些名堂的。

  白羽可是农大的高材生,研究的课题就是如何将世界各地,不同气候的花草培植在一处,尤其是一些濒临灭绝的稀有物种,使它们能够适应北方温带的气候。

  “这就是我的成果,这里有全世界各地的稀有花卉,我要让它们在中国繁殖、壮大。”说这些豪言壮语的时候,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辉,那是成功人的自信和高傲。

  想想自己的一无所成,肚子里泛出酸酸的东西,我急忙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只是说:“不错……不错……”

  他却不以为然,说:“那有什么用,小芳不见了,再好又能怎么样!”说完,他愤怒地朝一株花踢去,把形如黄瓜一样的花朵给踢飞了。

  我知道小芳也是个花迷,难怪会喜欢上白羽。

  如果有人喜欢我,那她一定也喜欢恐怖故事,难觅呀。

  我正在偷偷地想着美好明天时,他又说:“带你去看看小芳的遗物吧。”

  我听了一愣,忙纠正他:“你怎么知道小芳已经死了?”

  “那你说要不是死了她会去哪?”他的气势有些逼人。算我不识好歹,不再说什么了。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他向我道歉。

  “算了,换了我可能还不如你呢。”我笑了,他也勉强地笑了。

  “这就是她的东西。”他指着卧室里的一只装电视机的大纸箱子。

  我走过去一看,里面都是一些日常用品,还有衣服,乱糟糟的胡乱塞满了箱子。

  我不解地问:“你干嘛都装起来了?万一她回来怎么想。”

  “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说完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目光在暗淡下去,这可从来不像他的。

  我的心里也十分难过,对他说:“白羽,你别这样,小芳会回来的。”

  我拍拍他的肩,目光落在箱子里的一个细瓶上,压在衣服下面,好像是试管一类的器皿。

  “白羽,那是什么?”

  他低头一看,“那是试管呀。哦,你可能不知道,小芳正在一家医学科研机构工作呢,平时用来做实验什么的。”

  “哦。”这一点我倒真没想到,只知道她是学药学的,可是人长的文文静静,绝不像是搞科研的。

  “她还工作呀,在家多好。你一个人的经济收入就足够两人花了。”正说着,我觉得脚下毛茸茸的,有什么东西在蹭我的裤脚,低头一看,是一只漂亮的白色宠物狗,正摇着尾巴向主人献媚呢。

  “宝宝,别闹,一边玩去。”他轻轻地踢了它一脚。

  “你喜欢养宠物了?”

  “小芳喜欢,所以我就养了。”

  小芳真的很幸福,我甚至有些嫉妒。

  他还在逗狗,看得出他的心思不在它上面。作为朋友,我却无能为力,嘴里好像被苦涩的棉团充满了,吞不下吐不出。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隔壁卧室里,好像还有声音,他的心事太沉重了。

  我庆幸自己还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还是未知数呢。

  突然,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头微微抬了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还伴有“嘎吱——”的声音,像枯枝即将要折断的样子。这种怪声持续了一分钟,就消失了。我刚有了一点睡意,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忍不住下了床,在屋内搜寻起来。那声音却忽左忽右,完全没有方向。

  到底是什么呢?

  我突然捕捉到另一个声音,就在床下。我蹑手蹑脚地摸近,猛地撩起床单,只见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我吓得“呀——”地大叫一声,差点坐在了地上,不住地摸着胸口。

  “小奇,怎么了?”白羽敲着墙壁大声问,我却已经无法回答他了。

  那道白光在哪呢?我又壮着胆子找起来,却听到柜子后有“呜——”的声音,我立刻警觉起来,同时又感到毛骨悚然,身子猛地往前一纵。

  又是那道白光,从我脚下溜过。这次我看清了,正是白羽的宠物宝宝。

  唉,真丢人,一只小狗就把我吓成这样了。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回到床上。
这时,白羽进到房间,问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却见宝宝正借着门外的灯光盯着我呢,然后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他似乎明白了,说:“宝宝就是这样,到处乱窜。”

  白羽走后,我隐隐又听到了怪声,还好倦意袭来,这才沉沉睡去。

  早晨懒洋洋醒来,一缕朝阳刺入眼底,有些发痛。

  这时,白羽在外面喊:“小奇,起来吃饭了。”喊声未落,他已端着鸡蛋和牛奶进来了,“吃完饭和我去公安局报案吧,总不能这么拖着。”

  “早这么想就好了。”我下床吃东西,刚吃了没几口,却见他慌张跑了进来,看他的脸色一定出了大事。

  “小奇,不好了,宝宝不见了!”

  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昨夜的白色闪电了,“宝宝不见了?刚才我还听见你和它说话呢。”

  “刚才还在,一转眼就不见了。”他急得坐卧不安,接着说:“它很听话的,从来不乱跑。”

  “你别急,我帮你找找。”我连忙穿好衣服,挨个房间找起来。

  此时,白羽已到楼下了,不时响起“宝宝!宝宝!”的呼唤声。

  “白羽,你看它会不会跑到外面去?”我在楼梯上朝下喊。

  “它可从来不外跑的,也许吧。”

  我听了下楼一直来到院子里。他也没了主意,随后跟来了。

  “宝宝!宝宝!快出来呀。”他把双手拢到嘴边,站在当院向四面喊去。

  院子里花草实在太多了,一条小狗要是想和主人捉迷藏,太容易了,找起来要费不少力。

  我顺着院墙下的一条小径拐到别墅西侧,一双眼直在花草的缝隙间寻觅着,可是这些千奇百怪的植物根本不叫你看透一分,里面被浓密的叶片挡得严严实实。

  我不禁埋怨起来,心想,白羽这小子平时要找什么品种一定得找上半天吧。

  快到后墙时,小径也不见了。我正想回到前院。突然,身侧的花丛中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同时不远处一丛半人高的花草在剧烈地摇晃着,似乎有什么动物在活动。

  “宝宝!”我叫了一声,小心地拨开花丛,却见那里风平浪静了。我心下狐疑,又向前摸索着,脚下却碰到了硬物,身体失去重心开始前倾,却滚向了一边。在我倒地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那是一口井,我正踢到了井沿上,好险没掉井里,虽然如此,额头上还是布着一层汗。

  “白羽,你快过来。”

  他应声跑了过来,“怎么了?”

  我揉揉摔痛的地方,站起来指着前方,“前面……前面……”我仍对刚才的遭遇惊恐不已,已经语无伦次了。

  “前面?”他见我一副狼狈样,小心地拨开草丛。前方却是一块空白,没有任何植被,向下一看,他吓了一跳,身体险些栽倒。脚下是一口井,直径大约有一米多,边沿锈迹斑斑,里面黑糊糊的深不见底。

  我也靠了上来,望着这口井,对他说:“刚才我就发现这里有什么在动,后来就不见了。”

  “不对呀,怎么会?”他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却听到了,问:“什么不对?”

  “哦,没什么。”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下面有水吗?”

  “我也不知道。”

  我还想问,他却转身走了。我隐隐感到一阵不安,望了洞口一眼,出了花圃进到客厅。

  他正坐着抽闷烟呢,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悄悄地坐到一旁,小心地问道:“井里有什么?”

  他握烟的手抖了一下,一截烟灰洒在了茶几上。

  我盯着烟灰说:“你一定知道那口井里有什么。”

  良久,他才说:“那是一口普通的井,我听奶奶说,三年前曾经淹死过一个小女孩,后来井就莫名其妙地干了。为了不再出事,同时为了种植花草,我就把它给填了……”他又叹了一口气,说:“井怎么又出现了呢?”

  不光是他在犯疑,连我也觉得不解。出现如此不悦的事情,连报警的心情也被怪异之事冲淡了。我们就一直这么坐着,各自怀着心事。

  这天晚上,我和白羽都没有胃口,草草吃了饭,早早就睡了。

  我怎么也睡不着,白天见到的深井仍在我的眼前摇晃,我很渴望能够把井底看穿,又怕面对它,好像下面真的有什么。

  突然,昨晚出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想起了淹死的小女孩,身体不禁蜷成了一团。

  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使劲向墙壁碰去,“白羽,你听到那声音了吗?”

  隔壁没有回应。我把耳朵贴在墙上,什么也听不到。我又捶了几下,以为他大概累晕了,睡得太死,只好下了床,到隔壁去敲门,“白羽,白羽。”

  里面仍旧毫无反应。我眉头一皱,心想,他睡得也太死了,还好门虚掩着。我推门而入,没有熄灯,床上却不见他的人影。

  我想不出深更半夜的,他会去哪。突然,我的脑海里一下闪现出那口深井。

  我跑下楼,走上那条小路,一直到了别墅西侧,隐隐约约见到井所在的方位有灯光一闪而过。

  “白羽,白羽。”我轻唤着,一点一点向井移近。

  没有回应!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了,那里分明有灯光,还能听到撩动草茎的沙沙声。我又叫了几声,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终于看到了手电筒的光亮。

  白羽果然在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却探进了井口,好像没有头的样子。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他的身体条件反射似的一跳,差点站起来,回头一见是我,道:“是你!你想吓死我呀。”

  “我以为你不在呢,叫你也不答应。”

  他什么也没说,又把头伸进井口,手电筒的光圈在井底扫来扫去。

  我同样跪了下来,问:“你要干什么?”

  “不知道,我总觉得井里一定有什么。”他的话让我的头皮有些发麻,干咳了一声,想说却无法张口,也把头挤了进去。

  这时才看清,井大约有五米深,井壁长着苔藓,井底全部由沙土覆盖,零星长着几根草。

  这里就是淹死小女孩的地方!我突然觉得很冷。

  “不要向下看。”他呢喃着。

  我没有听清楚,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不要向下看!”

  这一次我听清了,而他则显得十分紧张,仍盯着井底,仿佛要看穿它。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他自言自语,有些迷惑地看着他。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他的眼睛深处似乎流动着异样。

  他大概有所察觉,突然歪头盯着我,光线随之移来,把他的脸照得突凹不平,异常狰狞。我差点坐在地上,只是身体轻微地摇晃了一下,感觉到腿很累。

  “吓死我了,你别这样看人。”我用手去遮挡刺眼的光。

  他阴阴地笑了笑,让我觉得他很陌生,陌生得可怕。

  他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不要向下看。”

  “不要向下看?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突然收起手电筒,匆匆离去。

  我越发觉得他的举止怪异了。莫非是小芳和宝宝的失踪把他打击成这样了?我不解地摇摇头。

  刚回到房间,他就走了过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你别见怪。”

  我确实有些气愤,不过都是朋友,也就一笑了之了。

  他接着说:“这几天我总梦到小芳在井底招呼我,还有宝宝,满身都是血。我怕极了!”说着,他痛苦地低下了头,身体竟然拱在了床上。

  看他可怜的样子,我正想安慰几句,却发现他已经哭了,肩头一耸一耸的。

  我心里非常难受,“别这样,白羽,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了一会,他止住了哭声,擦了擦脸上的泪,坐在我身旁,“对不起,我——”

  我失意他不要紧,放松一些。

  良久,他又说:“小芳一直在向我招手,缓缓的招手,太恐怖了。”

  我很平静地听着,心里却抖成一团了。

  “可是她却对我说,‘不要向下看’。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要向下看。”

  “所以你就告诉我不要向下看?”

  他点点头,“我总觉得这个梦很奇怪,似乎在向我暗示着什么,可能真不应该再去那里了。”他走了。而我彻底睡不着了,我听见隔壁的他同样不停地翻着身。

  隐隐约约的,我又听到那种声音了,尤其像骨节摩擦的声响,好像地下有骷髅在走动。

  我的眼前闪现出小女孩在水中垂死挣扎时的样子,猛地把头伸进被子里。

  声音像幽灵一样,缠着我睡不着,让我觉得心底一团寒冷,一翻身爬了起来,开始搜寻声音的源头。

  突然,地板好像有些轻微的震动,我赶紧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上面,耳朵终于捕捉到那令人恐怖的声音了。

  它在地下!

  这时,白羽突然闯了进来,见我伏在地上,先是一惊,问:“你听到了吗?”

  我站起来点点头,“就在地下。”

  “可是我们在二楼,声音这么清晰,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它很强大。”

  “井,一定是那口井。”他说,“我一定要下去看看。”

  “可你说过不要向下看的。”

  他的表情很坚定,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说,我不是已经看了吗?再看一次又能怎么样呢?”

  望着他的眼神,我似乎有了信心,说:“我也去。”

  我和白羽带上手电筒,他的手里还有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绳子。

  “下井就用它。”他回答说。

  离着井口不远,就是别墅裸在外面的一根水管,他把绳子的一端系在上面,又使劲地拽了拽,确认绳子不会脱落,把另一端顺到井下,这才对我说:“我先下去,你在上面等着。”

  “那怎么行,要下去一起下去。”我固执地说。

  “不行!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就立刻去报警!”他威严地盯着我,令我十分为难,一时又找不出更合理的办法。

  “好吧,那……你小心。”

  他重重地点点头,一转身拉起绳子,沿着井壁向下坠去。

  我的心随着他的下降而沉落万丈,突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伏在井口向下喊:“小心呀!”

  “知道了。”他回应了一句,然后手电筒就亮了,借着光亮,我看到他在井底,好像在井壁东侧发现了什么,身子半蹲着,竟然钻进了井壁。

  我惊讶万分,借着仅有的一点光亮,这才看清,井底竟然有个洞,直通向别墅的方向。

  “白羽,下面有什么?”我大喊。

  他没有回答,我只能听到井壁回响的“嗡嗡”声,不过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正逐渐变得微弱,后来就听不见了。

  我站了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突然,井底传来白羽的叫声。

  我紧张地趴在井沿,“白羽,发生什么事了?”

  黑黢黢的井底终于慢慢显现出来,手电筒的光圈在井底晃得剧烈,忽闪忽闪的。只见他猛地从洞里窜了出来,扔了手电筒,抓住绳子,拼命向上爬。

  “白羽,坚持住!”我也抓住绳子,拼命往上拉。

  他实在太沉了,这两年的营养一定吃了不少。费了很大的劲,他终于探出了头,我抓过他的手臂,共同使劲,才把他从井口拉了出来。

  他呼呼直喘,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回跑。

  “白羽,发生什么了?”我紧张地问。

  他只是重复着,“快跑,快跑。”

  一口气上到二楼,他把我拉进他的卧室,“砰——”的一下紧紧地把门关好,就倚在了门上,脸色煞白,满头的汗水。

  “到底发生怎么了?”我问。

  好长时间,他的神色渐渐有了一些恢复,对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的眼睛好像死鱼,一直盯着对面的墙壁。我以为他被吓坏了。

  突然,他说:“你见过八爪鱼没有?”

  我听得直迷糊,麻木地点点头。

  他接着说:“那个东西就像……”他突然不说了。

  “像什么?”我急不可耐地问,却让他的眼神吓了一大跳,里面满是绝望的恐怖,我忍不住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有白皙的墙壁。

  突然,我发觉脚下的地板有些轻微的摇晃,立刻就变得剧烈起来,还伴有隆隆巨响。我和白羽站立不稳,像站在迎上了大风的小船上,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又被震倒。

  “地震!快跑!”我朝他大声喊。

  他却伏在地上纹丝不动,只是紧盯着前方,我看到他的嘴巴在动,“不是,是它。”

  房间仍在摇晃,稀里哗啦响,电视机摔碎了,床也挪了位置。我的身上冷汗直流,像壁虎一样紧紧伏在地上。

  地震终于过去了,虽只有短短的一分钟,我却感觉有一个世纪之久,正要站起来,突然身体就僵住了。

  又是那种声音,骨骼扭折的“嘎吱”声,更像木质的东西在慢慢折断。

  “你听到了吗?”我问他,然后慢慢站了起来,紧张地环视着四周。

  他没有回答,满面惶恐地站了起来。

  周围一团寂静,却令人不安,越是寂静越是隐藏着杀机。我看他的额头冒汗了,其实我也是,前心后背潮了一片。

  头顶的吊灯还在一摇一摆,把我们的影子挥来舞去。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那种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脚下。

  不!是在墙壁!

  “你看!”我指着墙壁,却发觉声音已变了,像是陌生人的。

  他再次瞪圆眼睛,好像再用力就会蹦出来。任何人见到此景都会感到全身酥麻的。

  原本水平光滑的墙壁,下端突然拱了出来,好像地毯下正爬行着一条蛇,更像是伸展着的枝桠。突起越来越多,向上缓缓地蔓延,就像人体的血管。

  我已经看得呆了,直到他喊了一句:“它来了!快跑!”我才反应过来,和他飞速地跑出房间。

  刚出门,身后发出“轰隆”的声响,好像石头落在了地板上,不过要远比石头可怕得多。

  我忍不住回头,只见一个绿色的,上面长着长长的叶片的枝条从门口伸了出来,好像是蛇。我吓得大叫一声,他也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五官挪了位置。

  刚跑下楼梯,我们站住了,满眼的绝望。

  大厅里,爬满了无数的藤条一样的植物,都有手腕粗细,好像魔鬼的手指。它们像蟒蛇一样,缓缓地蠕动着身躯,互相盘绕,爬满了墙壁,缠住了任何可以移动的家具,整个大厅彻底变成了植物园。每个枝头上都挂着一个巨大的绿色笼筒,很像猪笼草,却要远比猪笼草的巨大,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那笼筒的上端一开一合的,好像嘴巴,边缘则涂满了鲜亮的黏液,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不知道是植物还是动物,腿肚子不禁开始转筋。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小芳干的!”他的眼睛突然张大了。

  值得庆幸的是,大厅出口处还没有挂上枝蔓。

  “快跑!”他大喊一声,一同朝大门跑去。

  身后的一枝藤蔓察觉到了人体的气味,像发现了猎物的雄师一样猛扑上来,笼筒大张着,那样子足于吞下一头狮子。

  白羽手疾眼快,一把把我推出了房间。我一下子摔在了花园里,回头看到他已倒在了地上,全身很快缠满了藤条,把他的身体捆得紧紧的,而笼筒像只蠕动的大口袋,一点一点把他的双腿拉进口袋。

  我站了起来,急得手足无措。

  “快走呀!危险!”他朝我大喊着。

  我的泪水悄然滑落。

  很快,笼筒已经吞噬了他的大部分身体,只剩下胸部以上还露在外边。他的脸因笼筒的压迫而涨得紫红,双眼直直地盯着我,说了最后一句:“快跑……来不……及。”他已经无法说话了。

  我看到了他眼角的泪光。

  再见了!我的朋友!

  我擦了一把泪水,飞快地跑出院子。

  跑出很远后,再一次回头时,他的别墅完全被绿色的枝蔓缠绕住了,无穷无尽。

  一年后的清明,我带着一束鲜花来到墓园,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上他的照片,眼窝有些发潮。突然,我注意到前面有一对男女非常熟悉,他们回头的时候,似乎在对我笑呢。我却惊呆了,两人分明是白羽和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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