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这一天,我们算是做足了功课。忙忙碌碌的一天,几乎都忘了这个浪漫的节日了。 送志强和宏翼上车后,我们也在25日出发了。 新欣影视城大概4个小时可以到,去M县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它其实只是S市近郊的一个县,不大也不繁华,但是那里去是个生活的好地方,民风淳朴。 我隐约的记得我小时候去过那里,是妈妈带我去的吧。提起它像是记忆里的一个碎片。 在车上,我还在回味着神婆的话,她说:“厉灵都是由怨气聚集,化解它的怨气,让它的尸骨安息,就是平安了!”每个人生活都会遇到种种的不平,试着用平和的心去看待,是不是会快乐一点呢?还是让仇恨之心蒙蔽住眼,自己变得强大而虚无,那一样会更快乐呢? 明看着窗外的景物,也沉默着。 我看了看手中的照片,5个人的合影,我现在知道谁是谁了。明联系了他们的几个同学,终于有一个人肯跟我们见面。他说的和我们所知道的差不多,只是那骇人的一幕至到今天仍让他心惊肉跳。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 夏元和他们寝室人的关系非常不好,他们常常欺负他。但是在外面还是一副兄弟的样子,所以这样的情况并不为多数人所知。睡在靠门这边的上铺的是张远,下铺的是王国兴,也就是我睡的位置。和我对着的是李子维,也就是小飞睡的位置,他上面也是放行李的地方。 靠里面的左边是王易和萧冰,王易在上,我想那么这边就肯定是夏元和刘帅了。既然夏元和他们的关系不好,照相的就应该是刘帅吧。 想想自己睡的床会有别人的一段过往,只是它蒙着血。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纸片和照片并排放在一起。 这每个名字后面的数字到底说明了什么呢?张远1,王易2,萧冰3,刘帅4,李子维5,王国兴6。 张远睡的是风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忽然隐约之间我好象想到了什么,我呼出一口气,突的紧张了起来。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整理一遍思路。 张远睡的是风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萧冰睡的是宏翼的位置,风和老大都死了,那么下一个是宏翼。 我猛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每次出事矛头指向的都是宏翼,只是每次都有人相救,让他化险为夷。 可是管理员和白卓又怎么解释呢? 他们并不是我们寝室里的人呀,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定不能让宏翼出事。 “明,宏翼恐怕有危险!”
明听完我的解释,马上用手机跟宏翼联系,可是信号不通。志强也是这样。 “新欣影视城是出了市区的,信号联系不上呀!”明皱起了眉头。 “快跟小飞打电话!”明迅速的按了寝室的电话号码。 他们早就出发,按时间应该到了,万一那个地方真的和夏元有联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心一惊,听见明对小飞说:“小飞,如果宏翼他们打电话回来,一定让他们不要进新欣影视城,等我们去了再说!” 看来让小飞留守是明智的。 旋即,还没有到站,我们下车前往新欣影视城。 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不多,并没有圣诞节的痕迹,黑压压的树影里有星星点点的灯火,玻璃上满是雾气,车箱里的灯映在上面,呈现出两个世界,一晃一晃的。 下了车,已经是9点多钟了,寒风彻骨。有几个拉客住宿的人象幽灵一样突的冒出了脸,远方的群山黑幽幽的,连接着深蓝的天幕,新欣影视城就在那里面。 我们直接去向了新欣招待所,那是个价格低廉的地方,也是我们约定好的了地方,他们会去那里住宿。 黑暗里的新欣影视城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大一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来这里玩过的,那个时候7个人。7个会动的青春。 打听到宏翼他们的房间,走到门口,听到他们俩的声音,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打电话回寝室报平安,就听见小飞慌张的说:‘让我一定不要去影视城,要等你们来’,怎么了?”宏翼一脸的疑惑。 明朝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不要说。 “我们还是一齐行动好了!”明说。 这是个很干净的房子,洁白的被单让人有一种舒适感。 和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会,朦胧中又想起了我们曾经玩过的几个地方,想起了风和老大,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阳光灿烂,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出了招待所,白晃晃的阳光无比的清澈,像是一个美梦般的圆满。远处的群山连绵开去,在蓝天的深处画出一个巨大的轮廓。 我们朝新欣影视城走去。 今天的人还真多。 有组织游玩的学生,有老年人的旅游团,有闲适的一家三口,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和夏元有关,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仅仅是因为他远离市区吗? 听他们的同学说,夏元是个很没有主见的人,但是从他一系列的行为来看,从他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来看,他们的确看走了眼。 这里满是生机,全无阴影。 谁又会想到这里呢? 潜伏着一个复仇的幽灵。 在门口,明付了钱,签了一张出入登记单。 和我们看到的那张一样,只是它上面的姓名已经模糊,不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信息了。 希望我们没有来错地方。 可是进去以后,我马上失望了起来。 “这里这么大,我们这么找,找夏元?”志强的声音。 几个古时的酒楼在我们面前一字排开,纸糊的窗户,都用木棍撑着,露出来的都是现代人的笑脸。 和我们以前来的一样,这里没有改变。 “等人少一点,我们再商量!”明说。 即刻就被巨大的人群湮没。 无心看什么风景,中午和明他们到了一个古时的酒楼,休息和吃饭。服务生做古装的打扮,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不知道他冷不冷,脸上露出职业般的熟练笑容。 有点疲倦了,志强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有宏翼显得异常的兴奋,脸上泛着红晕。 “如果让你们在这里选择一个藏身的地方,你会选择哪里?”明看向我们,表情严肃。 “我会选择那边的村落,”宏翼马上说,顺着他的指向,我们朝那边看去,那边有一排用茅草搭的房子,每个房子都有用栅栏围成的院子,“那边安静,晚上进去睡觉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的,万一被人发现,也可以从后面划船离开。” 在村落后边不远,有一个河塘,上面停靠着几支渔船,此刻有游人正享受着湖村风光呢。 明看向志强,他思索了一会然后说:“要我选,我会选前面的那个塔楼,你们看最上面,那里很少有人去,应该是个很安全的地方。” 我们看向塔楼,最如他所说,暗红色的塔楼树立得很高,越往上越细,最上面,是游人登不上去的地方,上面有4格窗户,从它的体积来看,也应该是个房子,如果愿意冒险,是可以从旁边的一个角爬上去的,不过很危险。 现在他们都看向我,我想了想说:“让我选择,我会选底下的存储室,那里一年四季都关门,没有愿意去那里,它的前面是古时候的监牢,而且存储室还是在一条防空洞中的一格,你们还记不记得,大一的时候那些防空洞被改做成猛鬼街,吸引游客,我们去玩过了对不对?” “当然记得,刚刚进去,小飞猛的叫了一声,把大家都吓了出来。”宏翼笑了起来,不过马上噤声。 每个人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那里实在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防空洞错综复杂,有很多的暗道通向四面八方。大一刚刚进去,冷气扑面而来,游客不多,偶有说话的声音在里面游荡,低低的在地面潜伏。 小飞一叫,大家四散就跑了出来,还没有看清楚有些什么东西。我只记得像深渊一样的黑,和最前面的那一格上面用纸条写着“存储室”。 我打了个冷战,似乎黑暗扑面而来。 我看向明,他的目光坚定,我知道晚上我们肯定是要去那里的。 “我们现在就去吧!”宏翼说,他似乎还是很兴奋,“搞不好,他还活着!” “那我们就糟糕了!”志强朝宏翼瞪着眼睛。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就表明我们要找出的那个幽灵另有其人呀,他会是谁,和我们又是什么关系,我们不要从头开始吗?” “也对!”宏翼讪笑道。 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希望进去什么也没有,那么我们的一切就前功尽弃,如果有什么,又会是什么呢? 我没有说话。 明说:“我们要等到晚上,只有人少了,罗盘才会起作用。” 明料定他已经死了。 黑暗压下来,我们站在城墙的一个密室里。 喧闹的人声安静下来,曲终人散,照到密室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向外看去,城堡都笼罩在一层暮色之中,黄沙吹起,酒楼的酒旗迎风飘扬,黑暗悄悄躲进每一个角落里。 听见不远处,铁门吱悠一声,影视城已经对外关闭。 只留下我们四个人在这个安静的密室里。 “出去吧!”明说。 风呼啸而过,偶有纸片飞舞了起来。黑暗中的城堡像是一个陌生的时代,将我们卷了进去。 很冷。 我们直接去了防空洞那里,从前面的监牢边绕了过去。 防空洞的口开在监牢后墙的一角,很不起眼的地方。连它的门也是土灰色,和墙壁浑然一体。 上面有锁,明掏出我们带来的工具箱,找了几根铁丝,在锁上摸索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白卓,他也是这么开教务处的。 每一会儿,门打开了。潮湿的气息直扑过来,还有漆黑,比外面更浓的黑,更稠密的黑。 像是一个大口等着食物的来临。 明走了进去,我记得有一段长长的楼梯。 明打着手电筒走到了最前面,这狭窄的楼梯又陡又长,我们一个接一个,摸着冰冷的墙壁坑凹不平,外面的风声变得微弱,偶尔灌进来的急驰而过。 一步一步,我们陷在了黑暗中。 心在收紧。 外边的风声越来越小,我们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墙壁传达的冰冷感觉逼迫过来,脚下的风像是耗子一样窜来窜去。心里不是害怕,而是一股很复杂的感情纠结起来。 终于着地,听见明低低的声音:“大家摸摸墙壁,我记得应该有开关的。” 轻微的触碰也让墙壁发出低沉的回响,一直蔓延开去。“找到了,在这里!”宏翼的手电筒照到了一个乌黑的电闸,上面布满了蜘蛛丝,看来这里确实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试试它,看还能不能用!”我说。 宏翼掂起脚,伸长手臂很费力的将电闸的一端向上推去。 亮腾的亮了,每隔大概3米就有一盏灯悬挂在防空洞的一侧,一条路豁然的出现在了眼前,在不远处的地方向左拐了一个弯。昏黄的灯映着墙壁泛着微微青色的光。有几处的灯坏了,留下一段黑暗的距离。 两边各有许多的洞口,记得大一的时候,外边的简介说每个洞里陈列着各式各样鬼怪的造型,有东方的奈何桥,也有西方的吸血鬼。 我们还没有走到第三个洞口,就被小飞给吓死了,拼命的往外跑。现在是不是还有陈列呢?还是已经给撤走了呢? 我拉着志强站在第一个洞口,用手电筒往里照。 花花绿绿的,再向上是一张很愤怒的脸,两眼圆睁,一把胡子,再向上是一个牌匾,从左至右上面写着“阎罗殿”。 看来陈列还没有撤走。在这个洞口的对面就是存储室了,明正在开门。铁丝的撞击声竟也引起很大的回响,葛吱门开了。 明和宏翼闪了进去,我和志强也跟了上去。 灯柱里满是灰尘,我马上掩起了鼻子,空气中也分不清是什么味道。手点筒的灯光触及到的都是木板呀,桌子,还有一些道具,五颜六色的估计是衣服吧。 它们都一处一处堆积,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 这是一间很空旷的房子,灯光照向远方并不见墙壁,声音在里面飘荡就像装在了一个容器里。 明说:“我们分开找找!” 罗盘有轻微的转动,时有时无。明和宏翼走在前面向两个方向走开去,我和志强走后面,也分开左右。 “碰”门猛的被关上,外边的灯光骤然消失。吓了我一跳,四个手点筒都照向开门的地方。 我歇口气,自己吓自己。 我面前的是一堆椅子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有吱吱抓挠的声音,一只老鼠冲了出来,一晃又钻进了黑暗中。 应该没有什么。我转身。 在我的余光里,向上照去的手电筒好象照到了什么飘忽的东西。 我定定神,他们几个人还在四处搜索着什么。 我再次转身,将手电筒慢慢向上照去。心也在开始扑扑的跳了。是一件戏服,绿色的戏服挂在了空中,它破了好几个洞,在风的作用下一鼓一鼓的。 我警告自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碰”门又被猛的吹开,露出了外面一截昏黄灯光的射影。 志强转过来对我说:“清树,找个东西把门挡着。省得猛的一下,让人心惊胆颤的。” 我走了过去,在旁边找了一个大一点的木板拿在手里。 我一手扶着门,准备关上它,可就是在,就是在—— 快关上的时候,一个人从门缝里侧身走了去出。连他怎么靠近我的,我都没有感觉。 头皮一阵冰冷。 一个人影就那么一晃,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是一个实体。 我回头看他们,3个人都在。 我甚至没有勇气开门看看他是否还在。 几秒钟,我愣在了门口。 直到—— 直到志强走到我身边,他拍拍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还是回不过神来,一手扶着门,灯光通过狭长的门缝射了进来。刚刚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他是一个实体,并不空洞,可是他为什么呆在屋里我们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他会是谁?是夏元吗? “有人!”志强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一把拉开门,向外探出头去。有脚步声急速的跑开,在这密闭的防空洞里引起一波一波的回响,显得分外的诡异。 明和宏翼听到志强的惊呼也赶了过来。此时我们四个人都站在了存储室的门口。“我刚刚看见有人从这里跑了过去!”志强指着前方说。 幽暗的防空洞还是静默无声,刚刚的脚步声也像丢到深潭里的石子杳无音讯。昏黄的灯光带了来如此一个灰暗阴险的世界,处处像隐含杀机一样沉默着。 惊慌咄咄逼人。 “难道夏元还活着?”志强自顾自的低头说道。 “我们去看看?”明带着询问的语气,他看向我们,也在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点点头,宏翼和志强也点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幕就快要揭开,我不想罢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求一试。 我们都尽量放轻脚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咀嚼,在经过洞口的时候也无意识的用手电筒照一照,但光线并不停留过多的时间。 走到拐弯处,向左看,也是一式一样的长长的过道。一边悬挂着灯,只是这里更加的黑暗,灯光似有似无。 它的前面不知道会拐向哪里? “走!”明做了一个手势。 宏翼第二,然后是我,志强最后。 手电筒的光也开始变得微弱了,它在勉强支撑。“咚,咚!”我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脚边的风卤莽地钻来钻去。 我用手电筒照向一个洞口,里面像是黑白无常在勾魂,黑无常满脸漆黑,蓬蓬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有人!”耳边志强一声惊呼,前面的宏翼和明已经跑了开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了上去。 脚步声在空气中震荡了开来,形成了低鸣的声响,久久的徘徊。 “我看见他钻进去了!”宏翼说。 此刻我们已经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向左看又是一条漆黑的路。我们进入了一个洞口。 “我也看见了!”志强说,从他声音的传播来看这里是个很大的地方,声音像被吸收了一样卷入了黑暗。 灯光变得微弱,照不了很远的地方,灯光触击几乎分辩不出是什么物体。 “好象有开关!”明说。他的手电洞照到了洞壁的上方一团漆黑的东西。“志强来帮忙!” 志强抱着明的腿,将他的身体上举。 “噔!”眼前一亮。 这里的确是个很大的地方,在远处的一个牌匾上写着“地狱百恶图”。这里确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油锅里煮着人的肢体,有绑在锁链上的人痛苦的表情,有被人像牛马一样抽打的人。 我们分散开四处搜索,尽量不要去想身边的这些东西。他们栩栩如生,就象是马上要动起来一样。 好一会儿,没有发现。宏翼说:“我明明看到了一个人呀,我想夏元还活着。”志强也点点头。 沉默下来,我并不认为夏元还活着。 “滴铃!”手机的声音突然的响起,毫无预兆的钻入耳朵。吓了我一跳,并不是我的手机。 我看见宏翼的脸色分外的难看,“我早就关机了呀!” “怎么还会响!”四个人面面相觑。 在“地狱百恶图”前。 手机在宏翼的手里不受欢迎的闪烁着,一声高似一声。宏翼的脸色变得苍白。询问的目光看向我们。 “快关了它!”志强焦急的说。 声音消失了,耳边似乎还有铃声在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让人心惊,似乎整个地道都在铃声中战栗了起来。恢复了平静也让人松口气。 “我们走吧!”话音刚落,铃声再次响起,蓝色的屏幕不停的闪烁。宏翼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它看。 “我来接!”明一把抢过了手机,按了接听键。 我们都围了过去,想听听是什么声音。有一股不分明的短促的嗓音传了出来,还有些微手机的杂音。慢慢变得清晰。 是一个男人的笑声。 他笑得分外的诡异,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从喉咙里有条不紊的制造了出来。更可怕的是,即使我们远离了手机,我们依然听得见这样的笑声。 在这个屋里,笑声是从屋里传出来的,他藏在某个角落,他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像猫戏老鼠一样静候时机。 四个人站着一动也没动,关了手机,笑声依然的存在,他低低的痴痴的笑。 洞里所有的一样像是被赋予了更深的含义,或者说更可怕的含义。我在努力辨别声音的出处,他离我们并不远,声音听得这么真切。我们四个人都回头四处张望。 幽暗的灯光下每一副表情竟是如此的生动,像是要从躯体里跳将出来一样,他们在笑,笑容在放大,他们面目狰狞,滴血的眼睛。 从进防空洞开始,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紧张的了。 心脏在鼓鼓跳动,又好象要随时停止一样。我拽着拳头抵着自己的腰,我感觉自己在发抖。 “明,我们快离开,要不然,宏翼会死的!”我想起了那个像魔咒一样的东西,靠近明在他耳边说。 “恩。”明点点头,我们看向宏翼,正待说话。 他好象被什么吸引,不知道危险竟悄然来临。 那是在我们左边的一副“腰斩图”。像是一个刑场一样的高台,比地面高出一些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一个似杀手一样的角色提刀站在一边,而处于中间的是—— 一个被斩成两半的人,上肢和下肢隔得老远,一团乌黑的血迹。他还用手支起自己的上身。他穿着白色的囚衣,近腰的部分都是乌红色的,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丛蓬乱的头发耷拉下来。 宏翼靠近的就是这个只有上半身的男人。 在离他大概还有一米的距离吧,笑声更加的剧烈,只是比哭还难听,笑声时远时近。 半米,那个只有上半身的男人突然的抬起头,黯淡的灯光里只看见他黑丛丛的头发一动,他向宏翼扑了过去。 “啊!”宏翼一声凄厉的叫声,上半身伏在他的身上,他的脸透过他的肩膀露出来,看不见眼睛,他的嘴角有一股笑意。 冰冷升上来。 明一个箭步冲上了台,他顺手从刑具架上操起一个像斧头一样的东西一跃从台上跳下来,朝他猛劈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笑声愕然而止,上半身也掉在了地上,他的笑容还凝固在那里,只留下大口喘着气的宏翼。 “快走!”明说。 志强扶着宏翼,四个人匆匆往后走。 不觉得害怕,也不惊慌,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匆匆的走,像脚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嘴角的弧度,和白卓死时的弧度,和老大死时的弧度,竟是这样的相似,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叠加了起来,昏黄的背景一晃一晃的。 墙壁上的灯发出“嘶嘶”的声音,慢慢变弱,气弱游丝般。 “快走!”我们一阵小跑。 出了防空洞,城堡森然矗立在前面,在月色下似古时的战场。 寒风袭来,有彻底的凉意,脸被风刮得生疼。 还是在人间呀。 “不行,不能让你们两个去!把我和志强留在这里!” “对呀,为什么不让我们去?” 在听到明决定白天还和我去一趟防空洞,而不让他们去的时候,宏翼和志强这么抗议。 “我们一直是有难同当的,对不对?” “就是,虽然昨天晚上很危险,但是不是我们也克服了吗?不行,我一定要去。” 他们俩的脸涨得通红,明点点头,他们即刻欢呼起来。我心中涌起一阵感动,我的兄弟们! 我们不是去玩,我们是在用生命做一个赌注,一边的筹码是7个生命,不是一个。 明悄悄对我说:“昨天在经过一个洞口的时候,我感觉罗盘转得特别厉害,所以我想再去看看!” 即使明不提出来,我也会提出来的,因为我相信和明说的是同一个洞口,在我跑过的时候,就是志强说有人向前跑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洞里的那双眼睛。 出现在寝室的柜子后,出现在风的家里,出现在白卓的背后。 我那么熟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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